第二百零三章
而這宗師階的六十六人,跟大藥劑師不同,自站到平台上時,即不找方位,也不取物品,只是閒閒的站著,或觀察四方或注視第一層的人,神態極為悠閒。
各種聲音仍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主審區。
再不去,就真的要遲了。
「我去了。」看了看比試台,又看了看主評區,相思輕輕一躍,跳至空中,往後面一彎腰,捉過了趴在坐在後面一排座上雪裡腿上的小白,身子一轉,飄出水家的坐席。
「小丫頭,你你,你要進藥劑宗師的比試?」水湛大大的嚇了一跳,說話都結巴了。
「我從沒說過我是大藥劑師。」相思一頓身,再次溢出一個傾城之笑:「寒叔,我不會負你當初的信任,請拭目以待。」
轉身,舉步踏空,不急不徐的飛向那中心的圓柱平台,那如水藍裙飄然若雲,長長披坎托著飛舞著的萬千髮絲,面具似雪的人,在空中如燦爛的流星劃過,留下優美的弧線。
丫的,為什麼都是穿白袍的人?
她這一身藍衣一現,那豈不是成了另類?
空中的相思看著兩層圓形檯面的白袍參賽者,心中相當的無語。
嘴角含笑,舉止輕盈若仙,當那抹身影在踏臨近比試台的剎那間,所有的人眸中再無其他,滿場聲音,在瞬間靜止。
第一層的大藥劑師,正滿心緊張的等著開始進入狀態,在四下無聲時,訝然的抬眸,當順著看席上的人見到那纖纖身影時,幾乎是在同一刻時間,嘴巴張成了o形。
而第二層圓台之上,原本悠閒的一群人,也在剎那間愣住,卻是不約而同的移步,退後的退了數步,跨前的跨前了幾步,排成了一條直線,仿若在等待上級來巡。
藥王城的百年大會,出現了恆古以來最為年少的一位參賽者。
所有的人,腦子裡冒出了同一想法,盯著空中看起來很少很的人,思維出現短暫的空白。
不是大藥劑師?
竟然……竟然是藥劑宗師?
水滄、水泠、水湛、水寒四人,看著那一抹藍色,如被雷擊過,呆呆的站著,除了眼珠子在轉外,再無其他反應。
「小丫頭,藥劑宗師?」在藍色劃過虛空,如飄逸如雲的身影映入於眼簾的那一霎,泰然端坐著的藍天,雙目驟然爆睜。
「藍兄,藍兄,那個是不是小丫頭?」來如意驀然的傾前了身子,伸手揉了揉了眼,又不放心的轉頭問身旁的人。
「來兄,我們老了。」藍天幽幽的吐了一口氣,雙目卻是眨都捨不得眨半點的盯著那點藍色。
評審區的人,卻是只有面面相覷。
這麼小的丫頭,會是宗師?
越北兩眼死死的盯著飛近的人,滿面的懷疑。
竟然是藥劑宗師?
盛華駭然的睜著眼,滿心的震驚。
小師妹是宗師麼?
莫忘水粉色的眸子裡,浮出了驚喜。
唉,看來,有可能又高調了。
暗中歎口氣,相思緩緩的落到了第二層圓台上,抱著毛絨絨一團的小白,邁著輕悠的步子,微笑著走向莫忘。
身如弱柳,風姿綽約;步若凌波,步步暗生香;眸中有笑,翩翩若驚鴻;鳳尾眉梢一顫,如春風戲萬物,未見真容,卻透著無限妖嬈,裙擺微揚,更添飄逸風情,高貴、神聖、淡雅、寧和,人如夢似月,那一身的氣質,舉世亦難尋無雙。
站成一線的六十六人,瞳孔中只有那悠悠而行的身影。
「漂亮的小師兄,不高興見到小師妹麼?」站定,眨著大眼,有幾戲謔。
難得極品小受般的小師兄,竟然也有除了那種平和之外的表情。
也許,等有空了,逗逗肯定超有趣。
仰著頭,看著莫忘,相思眼中冒出小星星。
小師兄?小師妹?
「嗡」,一群人腦子裡一晃蕩,再次集體呆住。
「小師妹……」莫忘夢幻般的囈語了一聲,突然的蹲下身子,緊緊的抱住了淡雅如那傳聞中的水中月一樣的人。
親切,卻有哀傷。
他,怎麼了?
相思突然的一顫,莫明的有點心痛。
「小師兄,誰欺負你了?」鬆開抱著小白的一隻手,從將頭擱在自己肩頭的莫忘腋下伸出,拍了拍他的背。
盛華連同其他人,全部傻掉,而看著突然相擁的兩人,看席之上的眾人,卻是集體一頭霧水。
「沒有,見到小師妹很高興而已。」莫忘終於鬆手,深深凝視過一遍後,緩緩的起身,卻是牽起了那隻小手。
真的只是高興麼?
相思吸下鼻子,心中保留質疑的權利,任莫忘牽著,在轉身時,目光亦將滿場巡了一遍,之後,突然有點小怔。
站在中間的圓台上,比任何地方都方便查看整個會館,館內的看席,層層向高而建,雖然需要仰頭,但是,只要旋一圈,竟然幾乎可以看見每一處角落,而且,偶爾還可以看見後面因居高臨下而無法掩飾眸子裡的一些神色。
走自己的路,由別人看去吧。
隨意的掃了一眼後,雖然不明白那些眼光的含義,但相思決定不為其糾結。
愣了片刻後,藍天身形再次從座上躥出,懸浮到了巨鼓之上,再次抬腳,慧星撞地球般擊上了鼓心。
「咚!」厚重的金鼓聲,再次驚震滿場。
「現在,百年大會,正式開始……」
「第一場大藥劑師比試,準備……」第一聲的尾音剛落,藍天雄厚的嗓聲再起,同時,又一次抬起了腳,在最後一個字出口時,以萬鈞之力擊向了巨鼓。
「咚—」,鼓開伊聲,恰似萬馬齊奔。
悠長的震天巨響中,第一層圓形檯面的人全部移位,站到了每人的桌子與藥爐前,在瓷器與石桌相碰的聲音中,各種各樣盛藥的器具與藥材,一樣一樣的呈現在了無數人的眼前。
藥王城的百年大會,雖然沒有任何規定煉製何種藥劑,不分品種不分類別,參賽者有選擇良藥毒藥的自由,但總體的要求甚嚴,除了備下的藥材外,其他的步驟一定要求親力親為,像搾汁、搗碎、混融之類的,都需在所有人的眼皮下完成。
要求看似無關緊要,卻同樣是防作蔽之策,煉藥的結果固然重要,前奏同樣重要,最簡單的也是最複雜的,搗搗敲敲的事看似很平常,但若是由不同的人來做便有不同的效果,想作蔽,由宗師配製好,再由大藥劑師完成最後的熔煉,其藥的品階亦不能同語。
數千人在取出各種藥材與器具後,便全部融入了最先的敲搗中,中心圓台中只有呼吸聲,與器皿相碰聲。
而在藍天鼓開場的瞬間,主評台上那一排排的水晶鏡面,在閃過一道耀眼的光芒之後,鏡子中都浮出了比試場中畫面,每一面晶鏡剛好現出兩個位置,卻是似有探測器安裝在參賽者的正前方一般,將其每一個細節都攝入了鏡內,主評審座上的,一邊盯著鏡子,一邊飛快的記錄。
同時,原本距觀看席有數十丈的圓形台的四方壁面亦閃過亮光,片刻後,光潔的壁面,映出所對分區的台上景像。
星蘿草、幻草、斷腸草、不明魔獸的血液……
這個人,要煉毒藥?
相思的眸子,掃過前方的一小區後,視線落到了某一處,盯著一個只有背影的白袍人,有些訝異的挑起了眉。
第一層中的大藥劑師,每人選擇的位置,都是先最外圍,然後往中心排列,雖然不是每一排都一個接一個的站著,或有中間空一兩處,但仍然比較密集,站在第二層圓台上,基本上可以看見大部人的情況。
不是她沒見過世面,而是聽說,歷屆以來的參賽者,基本上鮮少有煉煉製毒藥劑,而且但凡煉毒藥劑的,亦很少有得各勢力重視者和有潛力者,數十萬年來,唯有現任的藥王城城主是個例外。
反而其道而行,膽氣可佳。
看了眼背影,目光投下對面的牆壁,相思又一驚。
那一位,竟然是女子,看似三十有餘,身材較高,從背影分不出男女,長髮只隨意的在腦後束了一束,眉目艷麗,而此刻,正輕抿著唇,全神灌注的搗敲著藥汁,她的桌面上號碼牌上映現著「火榮」兩字。
「小師妹,對師祖的玄徒孫有興趣?」莫忘低眸,順著視線看去,待看到恰似男子一般的人時,含笑輕問。
呃?藥王的師子師徒?
得到藥王真傳了麼?
「沒有,」相思搖了首:「只是好奇,只有她一個是煉藥毒藥劑的,她一個女孩子,不怕毀了前程麼?」
「小師妹,這位炎榮師侄有些行殊,現在只會使毒,不能煉醫人藥劑。」莫忘有幾分惋惜。
有這種事?
毒醫從來並行,會制醫人之藥必會煉毒人之劑,無論那一樣,所有的步驟幾乎相近,只是毒劑需更小心而已。
難不成出了意外不成?
或許,她也得小心些,萬不可大意,以免造成不堪設想的後果。
「小師兄,她發生過意外?」相思小小的警醒了自己一下。
「在一次煉藥中發生倒爐,毒液入體,雖然師祖將其救了回來,卻因為受損,終生難達宗師之階,而她此後也體汗帶毒,雙手沾過之藥材都會染上些許藥素,」莫忘看了眼心碌不停的火榮一眼:「原本天賦極好,是後輩中的第一人,可惜,竟被毀了。」
明知無望,卻仍不放棄,卻是個不錯的人。
「有沒有恢復的可能?」一物降一物,有毒有解。
「有,但太難。」幽幽歎息中透著不含希望的可能。
「是什麼?難不成連城主爺爺都找不到麼?」相思真的好奇了,若是連藥王都沒有辦法,那肯定是珍寶,她有興趣。
「鳳凰蛋殼,神籐之血,紫珍珠,水中月之花瓣,外加其他藥材無數。」莫忘一口氣報了數樣藥材。
鳳凰蛋殼?神籐之血?紫珍珠?
他丫的,也太為難人了吧?
相思每聽一樣,小心臟就撲騰一下,聽完前三樣,真的沒詞了。
那鳳凰蛋殼,就是魔曾鳳凰出生時的蛋,每樣魔獸在出生後,都會吃掉殼或者化為鎧甲,那魔獸鳳凰高傲無比,全來不會留半點殘渣,同時就算有新產的蛋,如果無法保全時,母親會寧願親手毀掉,也不會任其流落他人手中,想找到一點蛋殼,比登天還難。
神籐,即神血籐,是記憶籐修成至尊獸後的尊稱,記憶籐在植物中有『半不死』之名,只要不挖其心,砍掉任何一處枝莖,都會重生,進化後的神血籐,擁有記憶籐的原始本性,解毒的血液極其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