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黑鳳,讓旁系認一認,李氏直系人員與所有內院的長老、執事,有沒全部到齊,」相思只掃了一眼李家的人,便收回了目光:「告訴旁系人員,若有誰敢隱瞞,滅整個李氏世家,半刻鐘為限。」
李家,還不值得她涉足。
李家,也不值得她親自去問話。
「是,」黑鳳點頭,聲音傳向李家:「本族島主有令,令李氏旁繫在半刻鐘內,指認所有李氏直系,與李家內院長老,執事,若有隱瞞者,本族滅整個李氏世家。」
「咯崩」,一陣陣心弦繃裂聲中,李岐連同他身後的所有直系,在一瞬間,全部如如爛泥般癱軟,竟再無一個站著的。
李氏直系完了。
外圍的人在「咯登」之後,腦子裡就只餘一個意識。
嚇得心魂俱散的旁系,連滾帶爬的起身,一雙雙眼睛在人群四處查看,一遍一遍的辯認面孔。
「為……為什麼?」李岐雙眼渙散,仰著頭,喃喃出聲,似自語似詢問。
「自會有你明白時。」端木吉居高臨下的看著人群,將所有人的神色收入眼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認人的旁系,意識散開,憑其表情與氣息的變化分其真假。
分辯了無數次後,即不是直系也不在內院任職的旁系一干人,顫顫的退到了一邊,呼吸異常凌亂。
半刻鐘時間到。
「全部在?」端木吉什麼表情也沒有,聲音平平的。
「除,除了外,外出的,全,全部在,在。」牙齒「咯咯」打著架,聲音恐懼的細若蚊聲。
「黑曜,你帶著天譴的魔獸夥伴將李氏世家的直系和內院人員帶上,去司馬家。」相思往後一靠,幽幽吐出一口氣。
藍凰關上車門,羚羊馬揚蹄而起,掉過頭,響著鈴聲轉向司馬家所在的方向。
一聲獸嗷輕起,空中的魔獸,瞬間而動,一接一隻的下躥,伸出爪子、細足,一隻捉一人,蟒、蛇類則每條尾巴卷一人,又飛向高空,等將所有人全部捉帶在身後,呼嘯一聲,跟上了先行的馬車,在後面飛行。
一路,如蝗蟲過境,那聖獸、神獸、至尊獸所合成的威壓,在略過空中時,建築物內的人與獸,全部痿蔫。
而在相思的馬車駕停李氏世家的瞬間,老夫人端木意的馬車,在鈴鐺的搖晃聲中,亦到達了圍在司馬家千丈之外的大街上的人群後。
「唰唰」,鈴聲未近,人影爆閃帶起陣陣風聲,轉眼間,便空出了大道,任一行馬車飛馳而過,同時,也不在占街道,將整個街給閒置下。
站在司馬家牆外的花島族人,同時向兩邊側讓,站到了司馬家大門外道路的兩邊,彎腰迎接。
「恭迎家主……」宏亮的聲音,拖起了長長的尾音。
「免。」端坐馬車內的端木意,聲音清楚的傳至數十里。
馬車接近時,司馬家正門高牆之上站著的端木祥,輕飄飄的落下,雙袖一揮,一團淺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轟窿」一下,將那扇大門給撞離了安門的門框,化為四分五裂的塊狀,散砸在院子各處。
巨石繃裂聲中,司馬家的院牆,自大門外向上、左右三方,縫痕道道,最寬過丈,最少若髮絲,直透整個牆的厚度,一路延伸出去,細少的石塊,紛紛掉落。
那情形,與紅氏世家被毀有異曲同工之妙,唯一的只是少了一個大坑,遠遠的觀著的人,涼涼的打了個激靈。
因為太陽的溫暖而第二次清醒過來的司馬昭,身子又是一陣劇烈的抖動。
馬車在羚羊馬飛揚的蹄聲中,剛剛輾過司馬家無門的大門不足二丈時,頓然停在靠右的一方,後面的馬車,繞向兩邊,將中間空留。
馬車初停,跟在馬車旁的護衛,數人飛快的到了馬車正前方的空地上,連連揮手間,地面擺下一排桌子、配套的椅子,一套套前後有序,正以每世家大廳上的主次之位而排。
桌椅擺下,各種茶具一一落在了桌面,側面的地方,擺下了煮水的桌椅與火爐,者茶的水壇,隨即,開始生爐火,煮水。
馬車停穩後,四羚羊馬車的車門打開後,馬車上的人跳出馬車,候在了六羚羊馬車的車前。
羚羊馬的馬車車門已開,但裡面的人,卻是端坐如巍峨之山嶽,眉不揚,眼不動,不笑不言,唯有火紅的面具,散發著陰森森的冷意。
清晨的陽光,彷彿在剎那間暗淡,周圍的氣息幾欲令人窒息。
「司馬世家司馬昭,率本族族人見過端木家主。」司馬昭戰兢的站起身子,卻是恭敬的彎腰,聲音,比起昨夜時分,更顫了三分
車外的花家眾人,束手而立,端木意仍然出聲。
寂靜。
司馬昭連同身後的人,呼吸越來越凌亂。
「司馬世家,何時眼裡也有我花島的存在了。」良久良久後,端木意終於抬眸,看了眼司馬昭,聲音平淡,卻又隱藏著無盡威壓。
「花島,人人敬仰,司馬世家也不例外。」司馬昭的額上,卻已經滲出了層層細汗。
敬仰?
確實是,竟然敬仰到害了花島的直系。
端木意眼中的冷意如刀,斜了司馬昭一眼後,輕輕的起身,扶了端木晴的手,踏下馬車,坐到了左手第一副座上,端木祥坐在第三座上,而後是端木如和二位王階長老,端木晴則跟其人一樣,站著。
司馬昭在端木意坐在第一副座上的瞬間,再次冷汗直滾。
水開的聲音後,茶香淡淡飄起,但周圍仍然寂寂的一片。
「得得」,一陣馬蹄聲,輕輕響起。
「咚」,所有人的心,又幾乎在同一刻重重的跳了一下,除了花島的人,全部齊刷刷的轉頭。
大道之上,左七羚羊馬右六羚羊馬,左前行半個馬頭的兩輛豪華馬車,在左右兩便身著銀、藍、橙、綠衣袍,和數位女侍的護衛下,向著司馬家緩緩駛近。
天地聖殿。
「嘶……」陣陣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圍看的人群,臉上的神色瞬間閃爍不定。
司馬昭的眼角,遠遠的看見那衣服的顏色,眸子閃過點點驚喜。
「聖地聖殿殿主,巫子殿下,拜訪花島島主、家主閣下。」還在人群之外,最前面的銀衣長老,已經報上名號。
嘶……
司馬昭一口涼氣倒吸在了肚子內。
「有請!」端木意沒出聲,端木祥接了。
「得得」,靜宓之中,唯聽見馬蹄之聲。
「參見殿主,巫子殿下。」在馬車近前時,外圍的人全部彎下了腰。
「不必多禮。」溫潤的聲音自左方馬車內傳出。
而馬車卻並未停半分,一路飛馳,轉眼間,越過了人群,又在花島族人的注視中,飛快的進入了司馬家的大門。
馬車停下,護衛拉開了馬車,右方的馬車內,紅色一晃,如火衣袍的少年,臉上含著一絲淡笑,站在了地面。
紅衣梨落。
「咕嚨」司馬家的人中,響起了嚥口水的聲音。
跳下馬車的紅梨落,快步的行到七羚羊馬車前,略彎上腰,伸出手,扶出了車內的人,而那人,在踏出車門時,眸子向四方一掃,啟唇角,微微一笑。
紫袍飄飄,藍發如海水,白雪為面的年青男子,溫潤似玉,嘴角的笑似融化冰雪的陽光一樣燦爛。
剎那間,周圍的空氣有片刻的停滯。
「司馬昭,率司馬氏眾人見過聖殿殿主、巫子殿下。」司馬昭迅速起身,向著聖殿的兩人,將腰又下彎了一個弧度:「司馬昭自認無錯,卻不知花島因何圍困住司馬家,司馬昭請殿主為司馬家主持公道。」
「呼呼」彷彿風起般,司馬家上空,陡然殺意橫肆。
「司馬昭,你司馬氏家與李氏世家的事,本殿主可做不了主,你請錯了人。」水空明低眸,悠悠一笑,仍然是那千年不變的語調。
「殿主,殿主,可是可是,您是聖殿殿主。」司馬昭恍然大驚,卻硬生生的將後半句話給嚥了下去。
「司馬家主,殿主都說了,你等著真正的主人來不就明白了。」扶著水空明走向花島座次的紅梨落揚唇,笑的薄涼。
「聖殿殿主駕臨世俗之地,確是罕見。」端木意在見兩人走近才起身,做了一個請入座的手勢,手指指的卻是那主座。
「端木家主客氣,有資格坐那主位者,唯他一人,」水空明略略點頭,算是打招呼,他卻是走到了右邊第一副座坐了,聲音如水溫潤:「本殿主亦只為見他而來。」
他,是誰?
除了花島的人,其他人全部愣怔。
司馬昭渾身冰涼,其後眾人,卻已經渾身篩糠。
「請用茶。」散著清新香味的新年新茶,遞至水空明,紅梨落兩人面前。
還是小千雪的茶好喝。
紅梨落淺飲,想起那個人,嘴角溢出溫暖的笑意。
茶的香味,瀰漫了四方。
冷意卻冰了陽光。
一切無聲,氣息卻是比之前更為壓抑。
「叮鈴……」,倏然的,一陣陣輕輕的鈴聲,如自地面躥起的風,輕蕩蕩的在空中迴旋。
雖然離得很遠,聲音似有似無般,但,卻在剎那間,周圍的光芒似一暗,空中的陽光也清冷了數分。
無聲無息中,所有的人,渾身肌肉繃成了弦。
「叮鈴……」,自第一陣鈴聲後,隨即,聲音越來越近,轉眼間後,卻彷彿就在耳邊搖晃一般的清晰。
「彭一」心跳聲,凌亂的如搗鼓搗錯了位置。
「叮鈴……」,長音聲中,得得的馬蹄敲響了路面,在遠遠的路端出現,起落有致的馬腿輕揚,馬車便在數個呼吸的時間,展露人視線內。
七馬飛馳,揚起了七彩垂紗,兩邊兩列護衛,青袍如山色,面上的火紋面具,卻是灼灼生輝,令人不敢正視。
「轟」馬車上空那一股魔獸威壓,如巨浪拍岸,如驚雷炸空,伴著呼嘯的風聲,向著前行的方向,陡然狂襲。
「噗通噗通……」陣陣響聲中,人潮中,有地方露出空缺。
「啊—唔—」
驚呼剛起,卻又在瞬間被自己雙袖掩嘴給吞沒。
「得得……」馬蹄清脆。
「咚通」,陣陣心跳如鼓擂。
「嗷……」長長的嘯聲,劃破了長空,「嘩啦……」威壓狂肆的魔獸,在瞬間身形如電般射向了司馬家的院子上空。
「呼呼」風聲狂刮,一隻隻鳥類魔獸,從高高空中俯身衝下,如燕子尾剪過水面,輕輕略過了地面,將抓緊著的人類扔在了地面,隨即又一仰而上,飛上高空,一隻一隻的排隊列成了圈。
隨後,便是以血為生的魔獸與蟒、蛇,陰冷的氣息一陣陣的掠過人前,各自將帶著的人,全部放落在了地面,又再次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