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的喜字在搖曳的燭光中越發的鮮艷刺目,精巧的青銅小鼎,煙霧裊裊。
俗話說,**一刻值千金,此時,男子衣衫半解,露出了精壯的上半身,迷霧中只看得清那雙勾魂的桃花眼,如碧波漣漪,十分動人。
他深情的凝視著懷中的嬌羞女子,性感的薄唇微張,低啞的輕喚著:「娘子……」
關悅凌那張青春萌動的大餅臉上佈滿了紅暈,紅唇輕啟,剛想出聲回喚,怎料空氣一寒,紅羅帳外竟冒起了一股強烈的殺氣!
她回頭一看,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張怒的扭曲美人臉!
「呃,您找哪位?」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關悅凌瞅著眼前這位華服的古典美女,小眼睛裡滿滿的警惕。
只見古典美女提拎著一個印著大大的「lv」的蛇皮包,踱著小碎步,快速走近。黃蜂腰,青蛙腿,三寸大點的金蓮足在裙裾的映襯之下若隱若。
關悅凌傻傻的盯著那只蛇皮包,心裡暗暗咂舌:這大派之風居然也搞起了穿越,竟在古代開起連鎖店啦?!
只聽那古裝華服美女伸出了青蔥玉指,直直的指著關悅凌的鼻尖高聲怒喝道:「我是相公明媒正娶的娘子,你又是誰?」
關悅凌就跟吃了一斤蒼蠅似的,眼白過剩的吊稍三角眼一直在這位「正妻」和桃花男之間來回穿梭著……
桃花男嘴角泛起意味不明的微笑,深情款款的看向關悅凌,「其實最愛的是她……」
火辣正妻衝著關悅凌一聲厲喝:「你個賤-人,去死吧!」隨著那聲厲喝,她迅速從蛇皮袋中掏出了一瓶印著硫酸二字的液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嘩啦一聲的就往關悅凌的臉上潑去!
就在硫酸落在她身上的那一瞬間,關悅凌慘叫一聲由夢中驚醒!
她手捂著胸口,敏捷的在床上一彈而起,不顧滿身的汗水,她快速低頭摸身檢查:沒有血肉模糊的大窟窿,臉上還是光溜順滑的,沒有坑坑窪窪褶皺!
這才狠狠地噓了一口氣,奶奶個腿的,又做夢了!
身體後仰,猶如自由落體般跌落到藍白格單人床上,然後一動不動地望著蚊帳頂,挺屍。
「大半夜的你到底要叫幾次春啊!」上鋪的王婉瑩凶狠的錘了一下床鋪,掉落的灰塵渣渣雖然大部分都被蚊帳接住了,但是還有少部分頑強的透過了細密的小縫縫掉落到關悅凌的眼睛以及嘴巴裡。
「呸呸……」關悅凌吐出口中的塵土,手撫心臟,感受著它的跳動,再次確認,真的只是做夢而已。
黑暗中一隻蠕動著小手不斷的在床頭上摸索著,半晌,才抓住一面破了包邊小圓鏡,湊到面前照了照:勉強算的上清秀的小臉,杏眼,仰月唇,和夢中的吊稍三角眼,油光可鑒的大額頭,青春萌動的大餅臉截然不同。
她快被這些夢搞得快神經衰弱了,甚至有點傻傻的分不清,到底哪個樣子才是真正的她。
怔怔的發了會呆,突然又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便忍不住捧著小圓鏡嘿嘿的傻笑起來了。她居然再一次夢到了桃花男棄尤物而選擇有著無與倫比的內秀的她。
「大晚上別發出這麼瘆人的笑聲中不中?」一整夜一直處在狂暴狀態的王婉瑩再一次捶床怒吼警告。
「飯碗,我又夢到和桃花男在古代大婚呢。」關悅凌幸福滿滿的做出了小鳥依人狀,只可惜,她只能依靠在那面潮的都快發霉的牆上。
「擦,你又去當人小三去啦?這次是被誰幹掉的?你又醜成什麼鳥樣啦?嘖嘖嘖……」王婉瑩一激動,腦袋伸出了帳子,試圖看清黑暗中的關悅凌那傻樣,就連平時最不愛聽的「暱稱」也自動忽略掉了。
看著半空中漂浮的半隻腦袋,烏髮遮臉,雙眼露出了瘆人的精光,關悅凌的心臟硬生生的漏跳了好幾拍,過了良久她才慢吞吞的說到:「這次是個火辣美女,被她潑硫酸了。」
「哇哇,原來是個雙性戀!極品小受和威猛大漢之後,這次居然是個火辣美女,你這個桃花男還真是前面干,後面插……攻受兼備,內外兼修!」黑暗中,王婉瑩那雙綠豆眼散發出了淫-蕩邪光。
關悅凌翻翻白眼,無奈的吐槽到:「拜託大姐,這只是做夢!」
「沒聽說過,有時候夢境是命運的預言嗎?」王婉瑩故作深沉的總結了一句,嘿嘿的若有所指的奸笑著,便把她那媲美靈異鬼片的大腦袋縮回了蚊帳內,不消半刻鐘赫赫呲呲的打呼嚕做起夢來。
預言?
關悅凌有點忐忑不安了,今晚的她已經連續做了五六個同樣場景的夢了。
夢中的她頂著各種各樣醜陋的面目,和一名看不清面目的男人的洞房花燭。然後莫名其妙出來了很多人攪局,結局無一例外:非死即傷。
上個夢出來攪局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絕色美少年,長得那個嬌花照水,弱柳扶風,簡直比女人還要嫵媚動人,而關悅凌卻如同披著人皮的青蛙,坑坑窪窪,皺皺巴巴。絕色少年同樣說了一句:「你個賤-人,去死吧!」然後變出了一把青色長劍往她的胸口刺去!
關悅凌驚醒後揉了半天的心臟,才緩過來,她似乎還能感覺到血液噴薄出的恐懼。王婉瑩被吵醒後,面容扭曲,狂錘床板三下,衝著關悅凌怒吼了一句:萬受無疆!
上上個夢出來攪局的是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子,黝黑的皮膚,肌肉憤張,手握大板斧,顯得特別威武,而關悅凌皮膚倒是沒什麼問題了,可惜硬是長了一個紅彤彤的酒糟鼻,兔唇說話還漏風。大漢子也同樣說了一句:「去死吧!」然後大板斧就跟切西瓜一樣,往她腦袋砍去!
關悅凌是自己扯著頭髮痛醒的,她情不自禁的用手托著腦袋,生怕一不小心就搬了家。王婉瑩被吵醒後,雙目通紅,咬牙切齒狠狠的說到:攻德無量!
如果是真是王婉瑩說的那樣,那這些奇奇怪怪的夢到底在預示什麼呢?
當小三?變醜?非死即傷?
關悅凌被這些怪夢搞得有點神經錯亂了,直到背心發寒,這才想起了剛剛又出了一身汗。非常熟練的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方素淨的帕子充當毛巾擦汗。
那是一方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帕子,聽她失蹤多年的老爹說是她外婆的外婆傳下來的,由於媽媽是因為生她難產而死的,所以直接傳到了她的手上。
如果非要在這帕子身上找出點與眾不同的話,只能說那料子十分特殊,似紗非紗,似綢非綢,而且素淨的很,一點纖維的紋路圖案都沒有。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傳了好幾代人了,卻依舊嶄新嶄新的,而且吸濕效果特好,不褪色不沾色,放在洗衣機裡和別的衣服混絞,拿出來的時候依舊一絲的損壞折痕都沒有,質量實在槓槓的。
身子弄乾淨之後,關悅凌是想睡又不敢睡,誰能受得了一整晚被幹掉五六次呢?而且每次的出場的造型還真的醜到斃了,斜眼歪鼻痘疤臉,沒個正常點的,已經嚴重影響到她的睡眠質量和心情了。
伸手摸了摸枕頭邊整齊疊放的西裝外套和掛在牆上的雙肩包,關悅凌的心便開始重重的往下沉。
明天有一場非常重要的面試,而且這場面試是決定著她還要在這棟岌岌可危的破宿舍樓繼續住下去天數,還有維持她在這個社會生存下去的根本。
儘管心情很不爽,但是為了明天能夠有個好的狀態,她還是努力的強迫自己進入睡眠的狀態中。也許是真的累了,不大一會兒,她就又進入了睡眠狀態之中。
意識開始渙散模糊,腦海裡逐漸出現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幻象。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關悅凌還真的夢到自己正要去面試的情景。
只是,烈日當空,酷熱難耐。地鐵裡,人滿為患,舉步維艱。她看到自己穿著正式的黑色的套裝配高跟鞋,胸前卻掛著一隻非常醜陋雙肩布包,在龐大的人流之中蝸行著。
等她好不容易擠上了車廂後,後背早已汗濕大片,光亮的黑皮鞋不知印了多少個灰腳印,她慢慢的踱到車廂的銜接處,因為那裡是最搖晃不穩所以站的人最少,同時也是最通風透氣所在之處。
她左手撐著車廂,右手捏著一方手帕擦著額上的熱汗,做出了金雞獨立姿勢,用力的往後甩了甩,破口大罵道:尼瑪的,這破夢做的跟真的似得!不知道那個殺千刀的破爛香港腳,踩得我的腳趾頭都快斷掉了,這火辣辣的疼,真要了老娘的命……
反正也只是做夢,關悅凌繼續肆無忌憚的發洩著心中的牢騷,一會叫罵,一會哭笑,一會又安靜的陷入沉思。在這片擁擠的車廂中,乘客們的臉色雖然各異,但是腦海中無一不例外的出現了「神經病」三個字。
關悅凌牢騷發的起勁,在這擁擠的車廂中居然神奇的空出了一小塊清淨之地也沒發覺。
突然「刺啦」一聲,照明全部熄滅,整個車廂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便立刻響起一陣刺耳聲音,就跟鐵片刮到黑板一樣,「嘰」的一下,聽得人汗毛豎起,後背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