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結果了嗎?」在洛杉磯比弗利山莊的豪宅裡,歌蒂.韓沖女兒凱特.哈德森做了個手勢,示意她把端來的茶杯放到一邊,自己則是繼續專心地和電話那頭的老朋友打探著最近整個洛杉磯都在關心的話題,「新合約到底通過了沒有?上帝知道,再這樣下去的話,整個頒獎季就等於是全毀了。」
她在討論的並不是自身或者親戚相關的新合約,而是更重要的一份合同——好萊塢編劇工會和製片人協會的合同草案。這份草案在數天前被編劇工會暫且認可,但編劇群體會否通過合約,經過舉手表決結束罷工,則還完全是未知數,畢竟,這份合同裡關於蛋糕的分配,還不能說全部吻合罷工初期提出的目標,製片人協會在利益上有所讓步,但也只能說是有所而已,編劇們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想要上更多的。
歌蒂說得沒錯,已經持續了14周的大罷工,實際上等於是毀掉了今年的頒獎季,即使不計其他,只算好萊塢今年因為頒獎季取消造成的損失,這個數字也應該是以億為單位來衡量的了。無數個前哨獎項或是宣佈取消頒獎,或是僅僅宣佈得獎名單了事,這一切都是因為演員工會對編劇工會的全力支持,使得頒獎典禮星光黯淡,有不如無。在距離奧斯卡只有兩周的現在,如果編劇工會對於新合約依然不滿意,決定繼續罷工,那麼剩下的兩周時間內,sag將會面臨非常艱難的選擇——支持編劇工會是sag內部的動議,為的是給sag的新合同談判鋪路,想要推翻這項決定並不是某人下令這麼簡單的,工會內部必須達成一致,而一旦在一周時間內無法得出這個結論的話,sag只能執行原有的決定,號召成員拒絕出席奧斯卡。
一旦奧斯卡頒獎典禮也被迫取消,這也就意味著好萊塢的內鬥已經達到了難以收場的地步——奧斯卡可是好萊塢最後的門面了,它的政治意義要比其餘所有獎項都強許多,更是關係到許多奧系影片的盈利與沖奧演員的名氣,不論是作為奧斯卡評委,還是作為sag的會員,歌蒂都不樂見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一旦有了先例,以後每年的頒獎季都開始鬧罷工的話,好萊塢的影視行當這麼多工會,這種事還有完沒完了?
「是的,我明白你的擔心,」在電話那頭,邁克爾.道格拉斯輕鬆地笑道,「別擔心了,歌蒂,你就是愛操心——sag已經對編劇工會施壓了,再這樣鬧下去,對誰都沒好處,如果編劇們不想被拋在一邊的話,他們也只能接受這份還算不錯的合同,十拿九穩,這會是他們唯一的選擇,畢竟你要知道,已經停工了14周,編劇們很多都是按周拿的薪水,要是再拖下去,把今年餘下的半季時間給拖沒了,影響的也是他們自己的收入。」
編劇工會的罷工風波越鬧越大,除了美劇因此停播以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sag的敲邊鼓,直接影響到了各色頒獎典禮,如果說sag退出罷工,奧斯卡大可以甩開編劇們不管,直接召開熱熱鬧鬧的頒獎典禮,編劇工會只能尷尬地被冷落在一邊。再者,之所以選擇在12月罷工,也是因為這時候大部分美劇都在冬歇,罷工持續到現在,按照常理,大部分美劇都該回歸了,如果再拖上兩個月,夏歇馬上就開始了,電視台還復工不復工?要是決定不復工的話,編劇等於直接是少了半年的收入,這對於很多編劇來說,也是頗大的損失。所以,對於今天的投票結果,大眾都還是相當樂觀的。
「媽,」凱特忽然拉了拉歌蒂的手肘,把電視的聲音調大了,在的台標下,一個記者正站在編劇工會的辦公樓前,一臉喜色地說,「投票結果已經出來了,編劇工會正式決定停止罷工……」
「呼——」歌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沒有再聽那些套話,而是重新關小了電視的音量,重新和邁克爾聊起天來。「只有兩周了,大部分選票應該都寄出了吧,怎麼樣,邁克爾,你猜今年的影后會是誰?」
「你看呢?」邁克爾沒有回答,而反問了歌蒂一句,「你選的是誰?誰給你打了電話?」
「信不信由你,」歌蒂說,「今年還真沒有誰給我打電話——我猜今年一定是情勢非常莫測的一年,老實說,這幾個月有一大半時間,我的心思根本就沒放在奧斯卡上。」
「誰說不是呢?」邁克爾呵了一聲,「我猜大部分評委現在也都在抓瞎吧,那些老頭子,沒有別人的指點他們壓根就投不好票。」
一般來說,關於奧斯卡的公關攻勢總是多管齊下,有志於得獎的候選人一般都要幹這麼幾件事,第一,出席各種商業公關宴會,和可能出席的奧斯卡評委拉交情拉票,第二,公關前哨獎項,以此造勢,前哨獎拿得越多,聲勢越大,評委受到影響的可能也就越高,第三,搏版面上頭條,如果能找到一些格外的新聞爆點那就更好,這時候的營銷必須全是正面營銷,絕不能有反炒緋聞的,第四,派出pr來親自公關評委,勸服他們看片並給自己投票。當然了,由於前哨獎很多都是由影評人投出,所以事實上,從影片開拍開始,公關活動就已經開始了,一旦影片拍竣,被認為有沖獎實力,那麼甚至說提前大半年就會開始各種公關,這已經是形成了一條完整的產業鏈。即使地位高如丹尼爾.戴劉易斯,也絕不可能跳掉這四個管道,可能因為他的地位,他不需要自己出席商業宴會,也不用博頭條,但片方肯定要做好前哨獎項的公關,以及找公司砸錢來說服評委——不過,今年,非常罕見的,奧斯卡的五千名評委幾乎全都被冷落在了一邊,似乎所有的候選人都成了視獎項如浮雲的伍迪.艾倫,對於公關活動是那麼的冷漠,就連平時如火如荼的第四條管道,今年也顯得冷清無比,歌蒂的信箱裡收到了一些dvd,但也僅此而已了,以前那種電話頻撥的現象今年壓根就不見蹤影,就像是人們忽然遺忘了奧斯卡一樣。
其實這麼說倒也不算錯,畢竟,今年的四條公關管道幾乎全都被堵死了——公關宴會就不必說了,沒有誰會在罷工潮裡舉辦宴會,即使舉辦了,也很難找到人來參加,至於前哨獎,在沒有頒獎典禮,新聞又被罷工給佔據的情況下,評委們難道還要從不起眼的版面裡去認真地看是誰來得獎?第三條管道也是同理,頭條在過去的兩個月裡幾乎只屬於罷工。只有幾個最為重量級的前哨獎項,才拿到了頭條的待遇,但即使如此,也一定要在標題裡告訴大家:因為罷工,它們取消了頒獎典禮。
至於第四條管道無人使用,這也頗為正常,仔細想想就知道了:除非是導演、演員本身大富大貴,拿錢往水裡扔都不皺眉,否則公關活動肯定是片方付錢,在奧斯卡可能會被取消,大部分精力都被罷工吸引的上個月,還有多少片方願意撥出預算來做公關呢?頂多也就是寄一些dvd,像是某些年份那樣對著燒錢公關沖獎的情況,肯定是不可能重現了。而現在,雖然罷工結束了,但投票截止時間也是迫在眉睫,大部分評委,應該就是非常罕見地,憑著自己**的判斷來做出投票,到底誰得獎的希望大,除了個別非常確定的獎項以外,還真是不好說。
「最佳男主角應該是丹尼爾了。」歌蒂肯定地說,「這個獎應該不會出意外了吧,他在去年的表現實在是太過亮眼,如果不是奧獎幾乎從沒有一個演員同年佔據兩個名額的先例,我看他應該是拿到兩個提名的。」
「最終統計結果只差一點點而已。」邁克爾也說,「差一點點就能創造歷史了,不過我想在新規則下出不了烏龍,他肯定會拿到奧斯卡的。」
&nb6年那屆充滿了驚訝和尷尬的奧斯卡後,學院內部修改了評獎規則,現在仍在應用多重計票規則的獎項僅剩最佳影片,其餘獎項都回歸了簡單的『一票一人』,官方理由是這樣更易操作,但實際上歌蒂當然知道,這是為了預防大家和2oo6年那次一樣,再度玩脫……
她不出聲地笑了笑,「那麼最佳女演員呢?今年珍妮弗.傑弗森應該沒機會了吧?」
「我確實不知道。」邁克爾老實地說,「既然你也明白今年的局勢,就該知道,少了pr公司的數據表,僅憑幾個電話根本說明不了什麼,再說,今年也就只有我們還在關心這些,那些稍微年輕一些的夥計們——那些還在演戲的夥計們,誰不是全心全意地跟進談判的動向?這和往年不一樣,現在外頭進行的事,可是關係到了他們的切身利益。」
歌蒂也明白這個道理,即使是她,因為女兒的緣故,也非常關心新合約的細節,「那份新合約到底有什麼區別,邁克爾,你能再給我解釋一下嗎?我實在是有些糊塗了……」
……
「今年的最佳男主角應該是丹尼爾了。」正當歌蒂和老友八卦著今年的奧獎動向時,布拉德.皮特也剛把手裡的遙控器丟到了桌上,衝著自己正身懷六甲的女友說道,「不會有意外的……他太佔便宜了。」
和歌蒂一樣,一旦確定罷工正式結束,他的目光也頓時轉向了在此之前一直是次要矛盾的奧斯卡獎。
「別說得那麼肯定。」安吉麗娜.朱莉皺了皺眉,「也許還有變數呢,不到開獎的那一刻,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奧斯卡做了什麼選擇。」
「今年的奧斯卡公關幾乎為零,我打賭,那些評委的心思都還留在他得到威尼斯影帝的時候,」皮特的語氣相當平靜,「再加上他今年有兩部佳作,《血色將至》和《邁克爾.克萊頓》都提了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
雖然經過極力掩飾,但朱莉還是聽得出布拉德話裡的火氣:在喬治.克魯尼退出的時候,片方先想到的可是他布拉德.皮特,而皮特對於這個角色其實非常感興趣,他想和珍妮弗.傑弗森合作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要不是為了照顧兄弟的面子,皮特怎麼都會去試鏡的,說不準這個角色就落到他頭上了呢?說不准他就能和珍妮弗擦出火花了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今年他的奧提可就穩穩有份了,而且,一旦入圍以後,他可不會這麼浪費資源,根本不去公關,就是自己砸錢也會公關出一個影帝回來啊——他沖奧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僅僅是因為一個選擇,就這樣把大好機會錯過,要說布拉德心裡沒有怨恨,那也對他太過強求了。
「已經發生的事,再談論已經沒意義了。」她泰然自若地翻過了一頁雜誌,囑咐著男朋友,「我勸你見到喬治的時候不要表現出不愉快,在明年的《本傑明.巴頓奇事》裡,你還需要借用他的力量,把眼光放得長遠一些吧,布拉德,說不定,這部電影就會給你帶來你的第一個奧斯卡呢……」
布拉德勉強微笑了一下,並未被女友的話安撫下來,他張開口想要說話——對於明年的奧斯卡,他已經不那麼看好了,大衛.芬奇一直不得奧斯卡評委的喜歡,他的《第五個莎莉》成就了影帝影后,自己卻連奧提都沒拿到,這樣看,影帝影后應該還是靠珍妮弗.傑弗森背後的力量。畢竟他可不相信珍妮弗是之後才和克裡斯托弗搞上的,兩人肯定是在拍攝時就打得火熱,才拍得出那樣的床.戲。少了珍妮弗以後,芬奇是否還能得到青睞,那可就不好說了,再者,明年珍妮弗有一部重磅大戲《與夢露的一周》,還是評委們非常喜歡的傳記片題材,這令布拉德難以抑制地感到不祥,雖然他瞄準的是最佳男主角,按說不會和珍妮弗產生衝突,但……誰說的準呢?在這麼複雜的博弈、公關過程中,沒準他就被珍妮弗團隊出於別的考慮而碾壓了下去?畢竟,他們之間也不是沒有恩怨,喬治.克魯尼和珍妮弗關係冷淡,他是喬治的好友,又拒絕過《邁克爾》的試鏡邀請……
但,看了女友一眼,在說出口之前,又把話頭給吞了下去:由於珍妮弗.傑弗森和他前妻安妮斯頓關係親密,安妮斯頓先後和大夢合作了兩部電影,現在《馬利與我》還在熱拍中,安妮斯頓更是憑借《老友有錢》拿了一個奧提,說不準背後是否有傑弗森的力量,他和朱莉注定不可能向傑弗森靠攏,力求握手言和,既然如此,說這些除了惹得兩人不快以外,也就沒有更多的意義了,不是嗎?
「算了吧,明年的事明年再考慮。」他聳了聳肩,有些幸災樂禍地把話題引到了另一個倒霉蛋身上,「反正,現在最生氣的應該不會是我,奧斯卡確定舉辦,這個消息肯定會讓喬治非常難受吧……」
……
在法國南部的一間豪華莊園裡,喬治.克魯尼把手從女伴腰間離開,正拿著電話平靜地接聽著,從外表上看,他倒是沒有一點不快的跡象,「我知道了,是的,謝謝你打來電話……別這麼說,安迪,保持聯繫。」
掛上電話以後,他盯著手裡的手機看了一會,英俊的面容毫無表情,只有呼吸的頻率比平時要快了一點,眼角的魚尾紋似乎也比平時要深刻一些。
「喬治?」他的女伴以法國口音濃重的英文好奇地問,「重要的電話?」
「yeah。」喬治一下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他心事重重地沖女伴笑了笑,乾脆從躺椅上站起身來,走到了泳池的另一邊,拉開了距離之後,他才打開手機,按動了幾個按鈕。
「穆爾,是我,喬治,」對方一接起來,他就匆匆地說道,「我需要你再放幾篇報道,圍繞她的精神狀況,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她在瘋狂邊緣,對,說得越驚悚越好,另外,多炒作一些她和克裡斯托弗的事,就說克裡斯之所以和她分手,是因為受不了她的瘋狂……從這個基調出發。」
他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還有,再發一些另一個角度的文章,就說一說她身為sag的成員,但卻借由出國工作逃避衝突,一旦罷工結束,就盛裝回國拿獎,對,暗示她缺乏責任感,挖一挖她的慈善基金,如果能有醜聞,那就最好也不過了……」
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他的表情陰暗了幾分,幾乎是不耐煩地說,「我知道了,錢肯定會按時到你賬戶,在我看到報道之後——記住,刊物等級越高,報酬越豐富。」
狠狠地掛上了電話,喬治沉著臉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他忽然惡狠狠地把手機摔到了地上,衝著空無一人的泳池大罵了一聲,「holy*!」
……
「——迴避所有衝突,珍妮弗.傑弗森盛裝回國準備參加奧斯卡,」珍妮弗.貝爾扮了個鬼臉,加大了聲音,在餐桌上空讀道,「在罷工風波中,珍妮弗從未表態,這或多或少地顯示了這位女星符合其出身的社交敏銳,她知道,如果留在好萊塢,她身為製片人、演員的雙重身份,會讓她陷入尷尬之中。而為了維護她的利益,珍妮弗不惜放棄自己打造的『充滿責任感』的好女孩形象,整整半年都沒回到好萊塢,而是在新西蘭和英國輾轉落腳——噢,我喜歡這篇報道!」
她側過身子,把空間讓給了未婚夫喬治亞,「唯一的遺憾就是,照片把她拍得精神不錯——當然,如果照片拍得不夠漂亮的話,我想她那無所不能的pr是不會讓它們刊登上網的。」
「珍。」喬治亞溫和地責備了一句,貝爾又翻了個白眼。「好吧,好吧,我明白:我們已經和解了,再針對她沒有任何必要——」
的確,在珍妮弗.傑弗森拿下兩個奧斯卡以後,她和珍妮弗.貝爾的發展路線已經完全走向了兩個方向,珍妮弗.傑弗森現在想的是維持自己的江湖地位,在《海盜》完結後開發新的大賣商業片,證明自己的演技,她和她的公司參與的都是大製作、大卡司,而且已經走向了能和片方分庭抗禮的超alist,而對貝爾來說,她手裡雖然也有穩定盈利的商業片,但票房體量小,本人人氣也已經過了巔峰期,又沒有奧斯卡提名傍身,那些會和珍妮弗.傑弗森分享投資、禮聘加盟的大片,對於貝爾來說,則是她需要玩命爭取,以便重新回到alist的好機會。
——既然兩個人的層次都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那她們之間其實也不存在什麼競爭關係,貝爾再嫉恨她都無濟於事,不論她耍什麼手段也不可能拉下傑弗森,或者取而代之,既然如此,那麼還是把有限的精力集中在她現在的競爭對手上,才是最有利的部署,對珍妮弗的關注越多,就越耽誤貝爾去做自己的事,如果連這一層道理都不明白,只是一心沉浸在妒忌和悔恨中的話,那她只會越來越走下坡路,越來越失敗。其實貝爾也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她對珍妮弗的嫉妒也是根深蒂固,即使本人是圈內人,完全明白媒體有多會亂寫,但在看到珍妮弗並沒有精神崩潰,恰恰相反,氣色似乎還相當不錯的時候,她依然不禁是一陣失落。
「說真的,我真的以為她已經半瘋了。」她對自己的未婚夫說道,「他們說《邁克爾.克萊頓》是很邪門的片子,幾個主演都瘋了,你看,喬治因為精神問題不能不退出,丹尼爾——誰都知道他的問題,還有她,也是演完不久就傳出了那條錄音,你別說,有時候這種事還真是不能不信。」
喬治亞沒好氣地給了未婚妻一個溫和的責備眼神,「好了,比起這個,我勸你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當天的造型吧,親愛的,你不是看中迪奧的那件高定有一段時間了嗎?」
「哦,你倒是提醒我了。」貝爾也不願再談下去了:隨著她的人氣漸漸滑落,她也越來越順從喬治亞,「我得給pr打電話,把這件事早點搞定,不過應該不成問題,畢竟,要不是金球被取消,我早就穿上它了……」
她瞥了屏幕一眼,衝著照片裡平靜微笑的珍妮弗.傑弗森有些孩子氣地冷笑了一聲:「喬治亞,你說得對,有時候太早拿到奧斯卡也不是什麼好事,瞧瞧現在吧,我們都還有沖奧的目標和希望,而她卻只能一次次地出席陪跑,明明被提名,但卻毫無得獎希望,只能看著別人拿下奧斯卡獎盃……我想,這對她的精神狀況也很有幫助,不是嗎?」
&nbk。」喬治亞翻了個白眼,有些沒好氣地說,「我們都知道,你對明年的奧斯卡志在必得……你可以去打電話了嗎,親愛的珍妮弗?」
送走了未婚妻,他笑著搖了搖頭,僅僅是好奇地掃了新聞幾眼,就關掉了網頁:貝爾說得其實也不無道理,一次拿下兩個奧斯卡以後,起碼五六年內,珍妮弗.傑弗森的存在感也就刷到提名為止了,比起她,他還更關注最佳電影和最佳導演的預測結果——環球可是各有一部影片入圍了這個環節,它們一直到現在都還是賠本狀態,能不能扭虧為盈,就看電影本身,在奧斯卡典禮上能刷到多少存在感了……
#
正當世界重新調整心情,開始關注奧斯卡以及與他們相關的那批明星——這其中尤其是第二次提名奧斯卡,又剛和男友分手的珍妮弗.傑弗森時,珍妮本人卻是根本沒閒心為其實已經塵埃落定的奧斯卡窮緊張:自從兩個演員都因為自身情況無法參加奧斯卡公關,整個劇組對於獎項其實已經是隨緣的狀態了,大家都拿到奧提已經算是圓滿完成目標,丹尼爾多數能拿個最佳男演員,珍妮也為他高興,她是拿不到獎的,這點大家都有共識,最佳導演那一塊,托尼多數也拿不到,至於最佳影片,更看重的還是華納。對她來說,好不容易撥出時間回到洛杉磯,在這短短幾天內,她要做的事可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這就是我們對《馬利與我》選定的發行策略。」在大夢的辦公室裡,珍妮只見過幾面的發行部主管結束了自己的陳述,「如果採用這個策略的話,總體發行預算會是……」
《馬利與我》是一部題材較為特殊的寵物電影,它的發行策略和一般電影比也有些不同,比如會側重對養狗家庭的廣告投入,和狗糧廠商合作推廣等等,這也使得它的發行預算要高一些,珍妮一邊聽取陳述,一邊在心裡回憶著公司現在的現金狀況——她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為了配合她的時差,會議被挪到了晚上,但即使如此,她現在依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頭痛。她越是想要回憶起那個特定的數字,就越是注意力渙散,甚至連別人的話都聽不清了。
公司現在賬上應該是只有……天啊,她的頭痛斃了……只有幾百萬美金了,不過,《邁克爾》的票房結算日就要到了,華納很快會把大夢的份額墊付過來,應該足以應付《馬利與我》的前置發行工作……
「……珍妮!」
有人推了推她的手臂。珍妮一下驚跳了起來。
「wt!」她說,忽然間發現會議室裡已經幾乎空無一人,「——怎麼回事?人呢?我——」
雖然她已經意識到自己走神了,但珍妮絕對不覺得自己有發呆這麼久的時間,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了:這是什麼?短期記憶丟失?她剛才不會是喪失記憶了吧,或者是大鬧了會議室——
「我讓他們走了。」切薩雷說,他依然交叉著十指,坐在她的下首,一雙藍眼緊盯著她看,「你剛睡著了。」
「噢——」珍妮說,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隨後又有些不好意思,「我猜可能是時差搗的鬼——抱歉,你知道,長途飛行的確太累了。」
「嗯哼。」切薩雷看來並不為所動,他點了點頭,繼續深深地看著珍妮,「我想我們該好好聊聊了,你認為呢,傑弗森?」
珍妮潤了潤唇,在切薩雷的眼神下感到一絲緊張——她知道自己的異狀瞞不過切薩雷,如果不是她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回國,而切薩雷也的確□□無術,說不定這番談話早就會發生,然而,在回國時她的確還抱了一絲僥倖,想要矇混過關,現在,她就像是個考了不及格的小學生,在老師跟前感到渾身不自在,幾乎找不到容身之地。
「……好吧。」她視死如歸地說,「看起來,我們的確該好好聊聊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