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托尼。」珍妮舉起咖啡,和導演托尼吉爾羅伊打了個招呼——這位是《諜影重重》系列的編劇,靠著《諜影重重》縝密而低調細密,韻味無窮的懸疑劇情得到了業界和影迷們的一致好評,尤其是《諜影重重》第二部和第三部的巧妙銜接,更是讓人稱道不已,盡顯他強大的劇情控制能力。他的金字招牌也是切薩雷看好這部電影的重要理由,在《諜影重重》系列後,意猶未盡的托尼開始謀求編劇向導演的轉型,他的第一部作品就選擇了一樣是帶有懸疑色彩,只是基調更加現實,打鬥戲也沒那麼多的醫藥訴訟題材。 第一部導演作品就能和索德伯格、西德尼波拉克這樣的大腕合作,指揮珍妮和克魯尼這樣咖位的大明星,即使托尼本人和馬特達蒙這樣的大明星也是好友,但他也一樣是興奮不已,對珍妮笑著點了點頭,」我看了你的角色分析——非常棒,珍妮弗,很期待你的第一天。——這還是你第一次出演電影配角吧?」
珍妮笑著說,」好像除了第一部電影以外,我的確一直都是擔任主演。」」早。」兩鬢斑銀,風度翩翩的喬治克魯尼也走進了片場,這個片廠規模不大,一般也就能支持一個劇組在當地拍攝,所以劇組成員在這附近活動得都很自由,喬治都已經化妝了還能自由地四處走動,跑出去在陽光下吃早飯——這對於在城裡拍攝的《加勒比海盜》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為了給新造型保密,也讓電影增加些神秘感,珍妮他們化妝以後一般都不能出攝影棚,就是在拍攝《第五個莎莉》的時候,珍妮也沒有這麼自由過,狗仔隊一直都跟在她背後探頭探腦,就連這次來開拍新片,即使離開洛杉磯已經有幾小時的車程了,她也沒指望能甩開狗仔隊,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們什麼時候會出現,破壞片場的自由氣氛而已。
把咖啡和外套交給了助理,喬治很正式地走到了珍妮身邊,和她握了握手,迷人地瞇起電眼,優雅地問候了幾句,」你看起來精神煥發,珍妮弗,還喜歡你的酒店房間嗎?」」我們都非常期待你的第一次正式演出。」托尼更是興奮地直搓手,又邀請道,」你要看看喬治的第一場戲嗎?這也許能幫助你進入狀態。」
因為珍妮的戲份並不多,為了幫助演員入戲,再加上這個電影的場景並不太多,片場又是劇組獨享,攝影棚可以同時存在很多,所以大致上本片日戲內景都採取時間順序,所以在她之前,喬治已經拍攝了幾天,這才輪到珍妮進組開戲。這也意味著她的第一組鏡頭就得動真格的開始表演,享受不到喬治的待遇——他的第一組鏡頭肯定是非常簡單的走來走去
珍妮和端著友好笑容的喬治克魯尼對視了一眼,在心裡輕輕地扮了個鬼臉:不得不說,喬治是個非常成熟的好萊塢影星,也許也是個絕對合格的政客。也因為她和喬治之間的直接競爭關係並不明顯,不像是她和蕾妮、貝爾她們的幾次撕x大戰那麼直接和慘烈,她和喬治的關係粗看還是發展得挺不錯的,喬治更是表現得風度翩翩,在最開始就一直謀求對話解決問題,問題解決以後更是走荷爾蒙紳士風,在幾次見面中又是主動玩笑式**,又是誇獎攀談地套近乎,彷彿完全揭過了那一層。——起碼在表面上看來如此。
但對珍妮來說,這完全就是另一回事了,她怎麼會感覺不到兩人間若有若無的尷尬?恐怕喬治很清楚珍妮並不喜歡他,他也未必喜歡珍妮,只是他畢竟比蕾妮她們多活了那麼十幾二十年,又是個經驗豐富的製作人,做事還是比較有大局觀的。他已經成功地用自己成熟大氣的表現征服了劇組,不論是導演還是別的幾位配角都對喬治評價很高,那麼現在既然珍妮已經選擇入組了,作為一個年長又有成功製片經驗的製片人之一,他讓珍妮不舒服的方法肯定不會太少。
就像是現在,雖然她比喬治多拿了一個奧斯卡,但托尼的態度很自然還是把喬治放在了一個前輩的位置上,絲毫沒有對她一屆雙得的尊重,這固然是珍妮的奧斯卡的確有那麼一點水,但說實話,和喬治比起來,她不覺得自己有虧到哪裡去,托尼的態度不能不說是喬治平時為人處事的結果,而作為一開始獅子大開口,後來又想把喬治完全排擠出去,到最後都影響了華納的投資策略,直接造成劇組無法拿到更多沖奧預算的珍妮——這麼說也許很遺憾,但看起來她似乎是劇組裡的那個事兒精,那個bitch,那個反派,雖然礙於她的咖位,沒有誰會在明面上多說什麼,但劇組成員對她的標準肯定要比對喬治嚴苛很多,而喬治克魯尼也對自己的優勢地位心知肚明。」當然,」珍妮其實也不是太在乎劇組裡的大家是怎麼看她的,以她今天的咖位和人脈,這劇組還真沒有誰是需要她去細心討好的,不過話說回來,論到人際大戰,她會輸給克魯尼?如果不是她對這個項目非常上心,珍妮有七成把握能把喬治排擠出去,直接bully得他說不出話,只是這麼做要花費太多精力,終究也有失敗的可能,再加上理由過分虛無縹緲,她才最終放棄而已。她含笑地說,」我肯定觀看喬治的表演會是一場享受。」
她一樣鎮定優雅的表現似乎讓喬治和托尼都有些吃驚——在最初的事件裡,她衝動反覆的表現肯定讓這兩人對她的性格有非常離譜的誤判(從托尼的吃驚來看,他對珍妮和喬治的暗潮洶湧也是心知肚明,只是裝傻地不介入而已),喬治斂了斂眼睛,沒有說話,只是露出了有些含蓄的笑容,而托尼則是更加真實地開心興奮起來,」非常好,那麼我們最好趕緊分別行動,別傻站在這了。」
喬治已經化好妝,剛才閒晃去吃早飯而已,現在當然是和托尼一起去準備第一場戲了,而珍妮也加快腳步來到化妝間,換上了屬於凱倫的衣服:非常典型乏味的ol套裝,屬於upperclass的優良剪裁,但也意味著平庸,凱倫的個性是無法通過她的妝容反映出來的,因為她是個非常得體的公司高管,只會選擇高管套裝中那些毫無個人痕跡的選項,她的服裝、髮型和妝容都是如此,非常平淡,甚至珍妮還要繼續扮丑,模糊掉年齡的概念,素顏乃至往臉上抹嬰兒油,模糊掉她原本鮮明的臉部輪廓,因為凱倫顯然不可能太漂亮,甚至按照托尼的原始人設,她的體型應該更靠近一般的中年家庭婦女,有贅肉、某些部位比較臃腫,更像是《第五個莎莉》裡,莎莉在沒有進行人格融合之前的狀態,然後比她再大幾歲,再胖一點。
其實對珍妮來說,比莎莉還大,也等於是在扮老了,而且是整整跳了一個半decade去演40歲以上的中年婦女,和《生死朗讀》比,唯一的優勢是凱倫是個去性別化的角色,所以觀眾可能不會把螢幕形象和她的個人年紀完全結合在一起,反而會清晰地意識到她是在扮老——這其實也是製片方的詭計手段了,他們猜到了珍妮團隊的顧慮,所以開始的時候一直在說會淡化年齡,但在珍妮簽了演出合同,開始和導演正式接觸以後,劇組臉就一變,各種要求和希望紛至沓來,就差沒直接說他們打算把珍妮往40歲塑造的意圖,讓珍妮予以配合了。
其實對珍妮來說,道理也的確是如此,如果會接受扮老,更理智的選擇當然是去演《生死朗讀》,那部片她可是女主演,而且也是奧獎名片,說不定能為她再拿個提名。但實話實說,她對《生死朗讀》的劇情毫無觸動,說到個人想演,那麼毫無疑問是凱倫勝出,甚至她也不再那麼排斥扮老了,老就老吧,那又如何,又不是沒有辦法把公眾形象給扳回來。——她唯獨利用自己的明星特權回絕了片方了,就是他們的增肥需求,她知道這是不會獲得成功的,她還年輕,即使吃出脂肪,也不是凱倫那個年紀會有的贅肉,反正只是幾個裸鏡頭,完全可以用假體代替,或者後續做cg特效都可以。
劇組估計也怕惹怒她,所以痛快地答應了珍妮的討價還價,不過這也意味著珍妮腰上要一直綁些假體了,免得給人以凱倫身材傲人的印象,除此以外,化妝過程其實相當簡單,化妝師帶著珍妮去攝影棚,在攝制光下看了一下她的出鏡效果——再是自帶粉底的皮膚,強光一打,沒有化妝的話,臉上就是會呈現大油田的效果,輪廓也會徹底模糊不清,要比平時的形象丑出幾格都不奇怪。」你的雙眼太有神了。」劇組拿了一盒有些發灰的無度數隱形眼鏡——珍妮平時上戲是戴隱形的,因為她有輕微的近視,現在少掉眼鏡以後,多添了灰色彩瞳,她看起來立刻就是眼神渙散,茫然中帶了一絲不安。」還有你的輪廓即使沒上妝也有些太過分明——噢,珍妮弗,你真是太讓人妒忌了。」
珍妮對這樣的奉承已經幾乎免疫了,她露出和善的笑容,在下巴上撲了一層深色粉底,模糊了下巴和脖子的分界線,這樣,在鏡頭中看來,她輪廓鮮明、雙眼顧盼有神的優點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再加上化妝師在她臉上用特效化妝粉底做了不少細紋,蒼老感頓時呼之欲出,雖然凱倫的年齡在劇本裡沒有體現,但站在聚光燈下的,已經是個很有年齡感的熟齡女子了。
#」來了。」當珍妮進入攝影棚時,一樣是儒雅銀髮的托尼已經完全進入了工作狀態,只是很隨意地點了點頭,輕聲地招呼了一聲,就繼續彎下腰給扮演邁克爾兒子的小演員講戲,」我們需要你再自然一點,親愛的,你剛才還是有些過於拘謹,別緊張,演完這一段你就能吃一個冰淇淋,所以我們快些把它搞定吧。」
小演員眼睛瞪得很大,顯然對冰淇淋非常神往,他咬著手指飛快地上下點著頭,而喬治也補完妝了,兩人重新回到了車裡,在長槍短炮的包圍中,重演起了剛才被喊ng的那一幕:兒子和邁克爾談起了他最近在讀的書,邁克爾答應有空會讀一讀,但兒子已經識破了他的謊言。
《邁克爾克萊頓》雖然在劇情題材上看有些沉悶,但就劇本來說,卻說得上是字字珠璣,沒有一場戲是多餘的,如果珍妮是個男人的話,肯定會對邁克爾這個角色神魂顛倒,因為他實在是太有戲了。在這場看似平淡的對話裡,導演和編劇托尼想要得到的是一種深陷中年危機,欲振乏力的效果,邁克爾和兒子的對話一再表現了他對個人生活的失控——在劇本之前的場景裡,觀眾或讀者已經知道他對自己的事業失去了控制,經濟失去了控制,而這場戲表現的是他對自己的家庭也完全失控。兒子和邁克爾都愛著對方,並且對這一點都是確定無誤,這裡沒有狗血的誤會,只有無奈的錯過,邁克爾不知道自己在忙什麼,會為此錯過和兒子交流溝通的機會,他非常愛孩子,但卻無暇閱讀兒子為之著迷的小說,甚至已經失去了融入小說世界的能力,無法從孩子興致勃勃的敘述中拼湊出有效的信息,找到孩子和好友都沉浸在這部小說裡的理由——他已經無法和孩子產生共鳴了,邁克爾也不是為了他熱愛的事業犧牲了個人生活,事實上他的事業也是一團糟,是可恥的,各方面而言的失敗。邁克爾完全是一團糟,而他自己也明白這一點,兒子的每一句話都是對他的提醒,都會讓他更加絕望。
這種溺水一樣的沉重感會隨著劇情的發展逐漸加深,這整部戲的看點其實並不是邁克爾如何處理這個棘手的醫藥官司,這只是用來吊住觀眾的鉤子,邁克爾怎麼掙扎著避免完全溺死在現實組成的髒污河水中,徹底喪失性靈,成為隨波逐流的行屍走肉——這才是真正的看點,而這也讓邁克爾徹底和傑森伯恩這樣的頂級特工分離開來,成為了一個極有挑戰性的角色。當然,諜影重重也是間諜懸疑片中的登峰造極之作,不過馬特達蒙現在不能塑造好邁克爾也是不爭的事實,畢竟他在演技上還沒走到舉重若輕,能放能收的這一步,邁克爾不需要好身手,甚至不需要太帥的外表,他只需要爐火純青的演技,能把絕望感浸透到自己的四肢百骸,塑造好這個掙扎著快要溺亡的中年男子。
在托尼身邊盤著手看了看喬治的表演,珍妮忽略了那些無意義的對白,盯著喬治尋找著邁克爾的感覺,她有些感慨,又有些遺憾地暗自搖了搖頭:克魯尼的紳士風度讓他在影壇走到了這一步,這男人即使是在驚濤駭浪中,似乎也有一種天生的自信和從容,所以他在年齡上去以後,就像是牛排經過aging,吸引力大漲,迅速地吸引了一大票粉絲,成為了影壇大器晚成的代表人物。但也正是這種從容的氣質,阻礙了他在表演本身上的更進一步。
客觀地說,克魯尼還是有演技的,他也盡了最大的努力在塑造邁克爾。並不是膚淺地塑造出一個煩躁而魯莽的中年男子就算是完工交差了,邁克爾的言辭還是很鎮定的,他在用表情表演著他壓抑的內心,從特寫鏡頭上,她可以看出喬治現在意圖表示出的內心情緒,他對於角色的捉摸也很到位,邁克爾努力聽懂兒子描述,但還是不免走神,回神後的懊悔和敷衍……到底是能持續獲得奧斯卡提名的人物,演技肯定還是在水準線之上的。
不過,他的邁克爾雖然低沉憂鬱,雖然也絕望掙扎,但受限於克魯尼這麼多年來竭力保持,幾乎和他融為一體的優雅從容,邁克爾感覺還是浮了一點,很難喚起觀眾在情緒上的共鳴,這也使得他的表演略顯平淡,就像是一張完美的摹畫,技法上已經無法挑剔了,但少了那點最致命的靈氣,就讓他和真正的大師級人物,如丹尼爾戴劉易斯這樣的方法派大師拉開了差距。」cut!」托尼卻似乎對喬治的表現很滿意——大師之所以是大師,當然是因為稀缺,喬治已經是水準以上的演員了,作為初哥導演,托尼也沒什麼好不滿意的,他興奮地喊道,」good!」
這一場戲結束了,小演員頓時歡呼著跑向母親,索要著自己的冰淇淋,喬治也笑著鑽出車裡,和珍妮打了個招呼,伴著她走向了已經準備好的下一個攝影棚,他上午的戲已經結束了,接下來就是珍妮在全片中的第一場戲,也就是她在盥洗室裡陷入短暫情緒崩潰的戲碼。」很有天分的小鬼頭。」他指了指兒子的背影,誇獎地說,從語調聽來,喬治對自己剛才的表現十分滿意。」但還不知道自己多有才華,他關心的只是說完台詞,然後拿到他的冰淇淋。」
珍妮也露出了優雅的笑容,」是的,但這樣也許對表演更有利,不是嗎,人總是在不知道自己處於什麼位置,什麼是極限的時候最有創造奇跡的可能。」
她沒有按照慣例誇獎喬治的演技,而喬治似乎也沒有留意到這點,反而有些刻意吃驚地說道,」我發現你是個很有深度的姑娘,珍妮弗。」
他衝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在通過**來表達禮貌和好感,珍妮也衝他假笑了一下,」謝謝你的誇獎,喬治。」
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冷淡、尷尬了起來,喬治咳嗽了一下,親切地說,」啊,攝影棚到了——別緊張,我相信你會有很好的表現。」
他又對她眨了眨眼,溫情暖意的一笑,似乎只是在單純地鼓勵珍妮,珍妮也衝他露出了含蓄又感激的笑容,甜甜地說,」我真的很需要這個,謝謝你的支持,喬治。」
兩人拚命地對著笑了一會,最終還是喬治先讓步,退到一邊讓珍妮走進場景裡,他本人則站在托尼身邊,和他談笑了起來。
從珍妮的角度看過去,身處陰影中的他已經不再帶有笑意了,反而更像是一尊冰冷而沉默的笑容,在等待——甚至是期待著什麼。
很快,攝影師已經確定了攝像機的軌跡,托尼滿意地佈置著任務,」從這裡往上,先來一個俯拍,然後我們把門打開,拍攝近景,珍妮就位,清場——」
她的第一個鏡頭還是很簡單的,因為是俯拍,鏡頭從衛生間隔間上空搖過去,門必須關起來,所以導演也只能從監視器裡看效果,而這個鏡頭相對靜態,其實換做任何一個人坐在那裡都是可以的,鏡頭在珍妮頭頂盤旋了一下,導演保持沉默,然後,場務上前飛快又安靜地拆掉了道具門,把它放倒地上,也讓珍妮——不,凱倫——出現在了攝制組跟前。
凱倫坐在馬桶蓋上,不顧那些噁心的猜想:這個洗手間裡發生過什麼事,又有多少噁心的屁股坐過這個墊圈,她已經疲憊地遠遠顧不上在乎自己的潔癖了,回到家以後,她也許會把這身衣服丟掉,但現在她所能想起的,只是這個工作日有多他媽的長,這個該死的案子又有多失控,一切似乎都在分崩離析,整個世界都在高喊她的名字,向她索取著一切,解決方案,繼續下去的力量,讓一切奇跡成真的魔法,她——她只是不知道自己怎麼能滿足他們,她疲憊到幾乎要滾落下去。
她需要洗個澡,她一直在出汗,渾身上下都粘得可怕,凱倫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她偏過頭無神地打量著腋下兩塊不雅的濕痕,她出汗了,可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兩塊污漬,這是一個該死的律所該死的盥洗室,再昂貴的空氣清新劑也遮不去這裡隱約的臭味,她該怎麼在這個該下地獄的盥洗室裡找到一塊肥皂,即使有,又怎麼會有該死的時間能草草搓洗這兩塊該死的,軟弱的證明?」cut!」托尼的聲音像是被棉花包裹著,隔了層層的阻隔才送到珍妮耳朵裡,但她還是成功地被這一聲帶回了現實世界,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而且和每一次進入凱倫一樣,留下了讓人心滿意足的清爽餘韻。
而除了她以外的世界,似乎都進入了一片震駭的沉默裡,導演、副導演、場務、製片主任、道具師、攝影師——他們全都保持著一個荒唐又凝固的表情凝視著她,經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的幾秒鐘,托尼才輕輕地說,」……good。」
珍妮露出一絲自信的笑意,直直地看向了托尼身邊的克魯尼——而彷彿是受到她的啟發,不論是導演托尼,製片主任帕圖甚至是克魯尼自己的助理約翰,也都被珍妮帶動,同一時間扭頭看向了喬治克魯尼。
克魯尼的表情深不可測,總算是勉強維持住了風度,但那彷彿被蝕刻在他臉上的優雅笑容終於不免不見了蹤跡。
畢竟,這個事實實在是太顯而易見,以至於不再需要任何言語說明,已成為全體劇組人員的共識——
……壓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