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從12月初開始,好萊塢就正式進入了頒獎季:以紐約影評人獎開幕,導演工會獎、演員工會獎、北美廣播影評人獎、國家影評人獎……各大影評人協會獎、各大工會獎、小金球獎、安妮獎都會在12月密集公佈得獎名單,12月末,奧斯卡召開提名午宴,1月中旬有金球獎這個壓軸小高.潮,2月中旬是奧斯卡這個大軸頒獎典禮。可以說每年的沖奧片公關從10月就會開始忙碌,而11月、12月更是他們連軸轉的日子,也是全年的pr大巔峰,這時的好萊塢就像是維多利亞時代社交季的倫敦,各路明星頻頻出動,以各種名目召開的晚宴琳琅滿目,影評人、資深導演、製片人等名流成為了本季沖奧人員們奉承的對象……這往往也是一年中潛規則最為盛行、最為集中的兩個月,並不僅僅是性.賄賂,但包含了性服務在內的利益交換頻頻上演,以至於這都很難引起人們的驚奇。
——當然,這也不是說這些獎項就充斥了黑.幕,想要拿獎,首先還得要有質量起碼是良好的作品,在此之前獲得過影評人的青眼,你才有入局的資格。然後有錢就砸錢,合法地買下公關公司的服務,讓pr們遊說評委,如果捨不得砸錢,或者乾脆就沒錢,但又希望能有小獎傍身,好穩住格調,甚至是往奧斯卡、金球獎去搏一搏,那麼這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時候了。經紀人、多年來的pr、自己結交的人脈……條條大路通羅馬,只要能聯繫上評委就行,而聯繫上以後該怎麼做利益交換,那就更是因人而異:通常來說,在這個層次已經很少有單純的性.交易了,更常見的是允諾配戲、獨家採訪甚至是引見一些對方希望結識的大人物,性服務只能算是你情我願的贈品而已。在這種關注度較低、操作度較高的小獎項中,有些演員是很樂意附贈性服務以換取關鍵的一票的,甚至哪怕這並不意味著確保得獎,僅僅是意味著得獎的幾率更大上了幾分,畢竟對出不起pr費用的他們來說,只能在小獎上努力,金球和奧斯卡這樣的大獎他們根本就沒想過能中獎。
當然了,對於金球獎和奧斯卡獎來說,遊戲就不是這麼玩的了,金球獎關注度高、評委團人數少,歷年來都被盯得很緊,除了砸錢請pr以外沒有什麼偏門招數,所以相對可以保持公平。至於奧斯卡,評委不公開,人數也非常多,沒有適當的pr門路,連該找誰公關都不知道,而這『適當的pr門路』那當然得用錢買,所以對於沖獎的客戶來說,一切最終就是回歸到一點:金錢。
只要你有錢,pr公司就會為你篩選出合適的公關對象,前去遊說他們,陳述你的電影,打動他們投你一票,這麼做合理合法,甚至收費還是公平合理,有清單可查。所以理論上你可以把1000多個評委都公關一遍,砸出數百萬的公關經費,這樣的話,只要你的參賽作品符合奧斯卡最低水平線,那麼要水出一個提名來還是可以辦得到的——而這個最低水平線就是,在12月的頒獎月裡,你必須拿到幾個獎項,而如果你拿不到獎項,那最低最低,你得入圍幾個有份量的風向標獎,比如說紐約影評人協會獎、演員工會獎或者是導演工會獎。畢竟,這是遊說,不是賄賂,起碼在檯面上,pr的全部作用就是說服評委你有資格被提名,如果連最低水平線都達不到的話,評委被說服的可能性接近於零——他也有自己的格調要顧麼……
所以說,如果水平一般,又想要衝奧,前置的公關費也不能少花,整個頒獎季完全是套餐化運作,而這又促使了12月頒獎季的競爭加劇,所有想要得獎的參與者都只能不斷往裡頭前來確保自己起碼不要被歧視性對待——這樣的惡性循環之下,整個灰色行業的經濟規模可能比頒獎禮的經濟規模更大,好萊塢幾家專業的遊說公司,一年賺的就是這幾個月的錢,但說客們拿的是一點都不比全年工作的pr們要少。
長此以往,是否會造成劣幣驅逐良幣的結果呢?反正好萊塢已經這麼運轉了幾十年了,最終大浪淘沙,留下來的還都是有過人之處的演員。這主要是因為,畢竟公關行為還是以遊說為主,也就是說,大部分評委們並不是在搞權力尋租,他們只是不排斥別人幫助他們分析某部作品的優點,當然這造成的結果是,為了確保你的作品不會因為無人陳述優點而在頒獎季中落敗,你得花公關費。但反過來說的話,如果你的作品夠牛,那不pr也一樣能拿提名,比如說梅麗爾.斯特裡普,她是出了名的不公關,照樣是提名大戶,因為她的江湖地位已經達到了評委覺得『我不需要別人來幫我分析,提醒我注意,我已經很注意她的表演——她可是梅麗爾.斯特裡普!』的地步,所以即使是一分錢不出,只要有新作,照樣會有關注度,而表現好的話,在年底也一定會拿到提名。
雖然梅麗爾這樣地位的女演員在好萊塢極為罕見,但在好萊塢,每一年的確也都有類似的表演種子,她或他的表演已經形成了一種現象,圈內人人都在談論她的表演——像是這樣的現象級選手,即使一分錢不出,在12月的頒獎季也一樣是能呈現出掃蕩之勢,在金球獎和奧斯卡獎的評選過程中,也不必擔心會遭受到不公正的對待,評委們肯定會認真觀看她/他的表演,做出自己的判斷。很多天賦非凡但是一窮二白,根本沒錢做公關的演員,就是通過自己驚艷的表演一片成名,而最後經過重重淘汰,進入a-list並且能長久地留下來的大咖,往往也都是從這樣的天賦型演員群體中走出來的。
並不是劣幣驅逐良幣、黑.幕重重的血肉工廠,也不是夢幻美好、公平陽光的天堂,好萊塢永遠不是個努力就能有成就的地方,但在頒獎季還算是以綜合實力說話,你可以不花錢,用自己實力不足,但如果實力不夠又沒法花錢,只能手動拜拜。所以,在頒獎季裡,如果你沒有花錢,那麼拿不到獎不要灰心,這不說明什麼,但如果你信心十足,最終卻沒拿到提名,那就要小心一些了,這也許說明你對自己的實力有嚴重的高估……
珍妮一直不是個過度自信的人,恰恰相反,作為一個中國人,作為一個深知自己有一大部分實力來源於金手指的中國人,與其說過度自信,不如說她對自己的實力一直過度謙虛,再加上她恰好也比較有錢,所以她當然投入了一筆不菲的金錢用作整個頒獎季的pr,這筆高達四百萬的支出也使得她剛剛寬裕起來的經濟一下就緊張了起來——隨著《加勒比海盜2》的殺青,她的千萬片酬已經到賬,這筆現金在預扣稅款,再開支了四百萬現金以後基本上也沒剩什麼了……買下馬裡布豪宅的夢,至少在半年內似乎還是很遙遠。
不過這筆錢花得還是很值得的,從12月3號的紐約影評人獎開始,她就不斷地在刷獎和刷提名,首先是《第五個莎莉》拿到了紐約影評人的最佳女主角,被評價為『突破性表演,今年最大的驚喜』,然後是國家評論協會獎,她拿到的一樣是《第五個莎莉》最佳女主角,『她的表現完全證明了她的遠大前途』,還有金球獎的雙提名,最佳女主角(莎莉),最佳女配角(安迪)——同時被提名的還有艾米麗.布朗特的艾米麗,梅麗爾則提名了最佳女主角——
「然後是演員工會獎的雙提名,」珍妮把一張卡放到了地毯上,「god——我幾乎有一半的經費都花在了這兩個獎的女配角提名上,這難道不是史上最昂貴的女配角提名嗎?」
「演員工會獎提名,get。」克裡斯也把一張卡放了下來,「這個提名記5分,接下來是什麼,金衛星獎?」
金衛星獎別稱小金球獎,因為它和金球獎一樣都由外國記者評選出,事實上,它的舉辦組織就是由外國記者協會分裂出來的,這也是奧斯卡風向標之一,是好萊塢較為重要的獎項,珍妮聳了聳肩,「這個我就拿了一個提名,莎莉。所以,5分?」
「一樣,5分。」克裡斯放了一張卡,「堪薩斯影評人協會獎,我得獎了,5分?」
這種不是很重要的獎項,得獎只有5分,提名拿3分,演員工會的提名5分,得獎8分,金球獎提名8分,得獎10分,奧斯卡提名10分,得獎20分——起碼在珍妮和克裡斯玩的卡牌遊戲裡他們倆是這麼計分的。
「休斯敦影評人協會獎……」珍妮捏著手裡的卡片,又拉動了一下電腦裡的頒獎日程表,「我們還有十多個獎沒統計完,這遊戲開始變得無趣了。」
「看起來似乎是如此,」克裡斯同意地說,「從我發現你有兩個角色攢分開始,這遊戲就已經不那麼好玩了。」
珍妮大笑,「噢,可憐的克裡斯,安迪也沒拿到幾個提名,到現在為止,可憐的她連一個獎都沒拿到,人們現在談的全是莎莉、莎莉、莎莉——說實話,這對安迪有點不太公平。」
「你知道你這麼說有些可怕嗎?」克裡斯拿卡片刮了刮珍妮的鼻尖,「精神分裂患者。」
他湊過來和珍妮交換了一個吻,「繼續嗎?」
珍妮聳了聳肩,拿過紅酒杯喝了一口,趴在柔軟的長毛地毯上,在溫暖的中央空調中,她透過透明屋頂愜意地仰望著馬裡布未經污染的滿天繁星,「為什麼不呢?又不是說我們除了這件事還有別的事——更有趣的事可做。」
克裡斯哈哈大笑,「你這完全就是在奚落我了,親愛的。」
「這說明你已經對自己喪失了信心,所以才這麼敏感。」珍妮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已經不年輕了,克裡斯,承認這點吧。」
屋外還持續不斷地傳來歡笑聲:克裡斯在他的馬裡布豪宅舉辦了一場派對,珍妮和喬什前來參加——雖然主人很早就消失不見,但派對人群是不會在乎這點的,而這就給了克裡斯、珍妮一整個相聚的晚上。雖然12月裡他們經常在各種派對上見面,但這樣的機會對他們來說也很難得,因為這是風聲鶴唳的頒獎季,水管工把戲在這種敏感時刻太過危險,已經被切薩雷喊了停。
從珍妮去拍《海盜》開始,兩人就是聚少離多,中間還穿插了受傷事件,珍妮直到近期才逐漸康復,這是睽違了半年多以來第一次尋歡作樂,起碼對於珍妮來說是這樣的,至於克裡斯……近期他好像也沒有傳出什麼緋聞,而且從一些細微的表現看,他似乎也素了一段時間,以至於……
「好吧,我已經不是永遠不知疲倦的小年輕了,但——」克裡斯強調地說,「——但!在我們這個年紀,更多的開始強調技巧和持久,而不是次數,這才是真正重要的事,不是嗎?」
「ok、ok。」珍妮憋著笑說,「繼續玩遊戲吧?shallwe?」
經過一番枯燥的統計工作,珍妮以十二次獲獎、十四次提名,積103分獲得了優勝,不過扣除安迪拿到的分數以後,她的分數跌落到了86分,和克裡斯托弗十三次獲獎,七次提名的84分相差不遠,這說明雖然兩人的提名和獲獎獎項沒有重合,但在這個頒獎季拿到的格調積分其實相差無幾,都可說得上是獨佔鰲頭,成為了這個頒獎季風頭最勁的弄潮兒。
對於這個結果,不管外界現在是怎麼吹捧他們,粉絲又是如何為他們高興的,珍妮和克裡斯都是持淡然的態度,這就像是在超市購物一樣,這些獎項固然是實力的體現,但又何嘗不是拉卡付錢的結果,珍妮拿出了四百萬,拿到的就是這些獎項,奧斯卡獲獎階段的公關費還沒計算在內呢,至於克裡斯,他甩的錢則比她更多,從影片上映開始就在公關影評了——不是說他表現一般,把影評公關好,而是他的確表現好,但克裡斯的目標是把好公關成完美——事實上,就是現在媒體的那些吹捧文章,又何嘗不是公關的結果呢?
「你真的打算把《第五個莎莉》的預期收益全投進去嗎?」珍妮又喝了一口紅酒,隨手打亂了卡牌,「即使是對於奧斯卡影帝來說,那也是一筆非常龐大的公關費了。」
「以現在的票房?」克裡斯愉快地彎起眼,口吻輕鬆中仍帶了冷靜專業,「不,這點上切薩和我意見一致,奧斯卡影帝的公關費也有個上限,超過一千萬,更多的投入都是浪費,所以我想我應該還是能剩下一點存進我的養老基金的——你呢?你不打算嘗試一下嗎?從現在的形勢來看,你還是有一定獲獎可能性的。」
他們在說的已經是後提名階段的公關了,因為奧斯卡提名階段的公關已經完成,韋恩斯坦那邊反饋來的投票意向已經確保羅傑和莎莉進入提名名單——由於提名階段是記名投票,韋恩斯坦又有途徑拿到原始選票數據,所以不會出現某評委說了會投誰,最後食言的跌份事情。對於珍妮和克裡斯團隊來說,他們所在乎的獎項裡,現在唯二還具有懸念的,其實也就是金球獎和奧斯卡的獎項結果了,也唯有這兩個獎項,尤其是奧斯卡獎的歸屬,是錢、人脈、表演都無法完全決定的,因為奧斯卡除了評委多一大特徵以外,另一大特徵是政治性強,而這兩點就決定了它的提名雖然可以『買』到,但獎項卻永遠都沒有人能完全操縱和預測。
「我現在還是在優先操作安迪的女配提名。」珍妮坦白地說,「畢竟奧斯卡幾乎從沒有演驚悚片得影后的先例——別說朱迪.福斯特,你知道她不一樣——再說,奧斯卡有幾十個影后,但一屆同時拿到兩個提名的人卻只有幾個而已。這多少也是個成就,不是嗎?」
「非常切薩雷風格的思路。」克裡斯點評道,又聳了聳肩,「但我能說什麼呢?我基本上也對他言聽計從。儘管毫無疑問的,他更偏愛你。」
「噢,克裡斯,」珍妮深感有趣,「你這是在吃我的醋嗎?你的表現讓我不禁懷疑——誰才是那個陪你睡的人?我還是他?」
她上前輕佻地撩撥了克裡斯的下巴一下,克裡斯抓住她的手把她壓進了地毯,他親暱地衝她的耳朵吹了口氣,「你是在轉移我的注意力嗎——我知道他在私下幫你運作安迪的奧斯卡提名,不通過韋恩斯坦。」
珍妮衝他直眨眼,指望用美色軟化克裡斯托弗興師問罪的態度,克裡斯托弗對她的挑.逗雖然報以受用的微笑,但眼神還是執著認真地盯著她不放——好吧,這一點倒不是扣分項,如果他被她輕易糊弄過去,珍妮反而會對他的能力失望。
「好吧,好吧——說真的,你表現得活像個哀怨的妻子——」她投降地推開了克裡斯,「我想你也知道,切薩雷和母親的關係比較冷淡——你應該也看出來了,畢竟上一次他的生日派對維傑裡夫人都沒有參加。」
「而這和奧斯卡的關係是——」克裡斯臉上浮現出思索之色。
「這和奧斯卡的關係是,他得通過他母親的關係去為我搞定一些非猶太圈子的評委,多爭取幾張選票,而我為此付錢——一大筆錢,或者說一大筆利益,」珍妮說,「因為這不屬於他的職權範圍,顯然也不屬於他可以輕鬆愉快地為你辦到的小事,所以如果你開不出同樣的價碼,就別想勉強他做一樣的事。」
「好吧,」克裡斯沉思著說,「你的說辭很有力,起碼在現階段,我沒必要多支付一大筆錢,只是為了在獲得提名這點上更有把握。」
「如果不是因為韋恩斯坦無法為安迪提供足夠的選票,we——」珍妮在『we』斷音之前及時地改成了『which』,「而這一點對我來說又很重要,我也不會做這樣的選擇,再說,你知道,這畢竟是個很大的人情,所以我想這張牌只能打一次——抱歉,我搶先把它打掉嘍。」
克裡斯托弗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聳了聳肩,「好吧,我猜這就是和同事約會的壞處,不是嗎?畢竟,你是這麼可愛,以至於我完全沒法恨你。」
的確,一個經紀人帶兩個a-lister,雖然是一男一女,但也確實存在爭搶資源的問題,克裡斯的話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如果他們沒在約會,這件事可能會直接導致克裡斯換經紀人,或者直接對切薩雷抱怨,畢竟在這上頭的資源傾斜對他來說是無法忍受的。而珍妮又很難和他解釋切薩雷之所以願意為她去公關奧斯卡,除了他們倆合開公司以外,更重要的還因為她是切薩雷事業野心的承載體——第一點不能說,第二點說出來等於是在坑切薩雷的經紀人事業。
「事實上,你並不需要恨我,」她只能婉轉地從另一個方面解釋,「這些選票並不能說是板上釘釘,我想更多的算是人情承諾,當然,在提名階段,很多人都有辦法看到原始選票,所以保險性更強一些,但你已經可以確保獲得提名了,所以而我個人認為,如果你在得獎環節的遊說中打出這張牌,那完全就是把錢往水裡扔。」
克裡斯的臉色開朗了一些,「我想你說得對——」
他又酸酸地補了一句,「儘管,你對他的忠誠和維護也讓人感動。」
「所以你現在又在吃切薩的醋了?」珍妮問,「你是怎麼了,克裡斯,你今晚是喝多了嗎?」
「我說過,我只要做最好就能可以了,」克裡斯托弗有些孩子氣地扁起嘴為自己辯解,「對你是這樣,對切薩也是這樣,我不要求我是他唯一的客戶,他也不要求他是我唯一的經紀人——」
「只要你們都是彼此的最好就可以了。」珍妮為克裡斯說完,她笑著用手梳著克裡斯的短髮,「well,我想從今天起,你得換個思路了,克裡斯,你只要做他最好的男客戶就可以了,不是嗎?」
「看起來我除了默許這一點,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克裡斯托弗有些『幽怨』地說。「畢竟,我和你在大部分時間還是可以和平共處的。」
「我覺得我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已經亂透了,」珍妮誇張地翻著白眼,「想想看吧,現在又多了喬什,如果明年我們三個人同時沖奧——」
「喬什已經確定你給簽了切薩雷了?」克裡斯的身軀有短暫的僵硬。
「已經正式簽訂合同了。」珍妮探索地看著他,「你是在緊張嗎?克裡斯,別告訴連喬什都能讓你感到受了威脅——你這是在緊張嗎?」
「哦,閉嘴吧。」也許是珍妮略帶調笑的態度惹惱了他,克裡斯『惡狠狠』地咬了她一口,沒有留下痕跡,但從力道來判斷,他真的有些不高興了。
好吧,看來她是碰觸了他的一個敏感點——珍妮也不再繼續追問了,其實,從某種角度來說,她也能理解克裡斯的心情。雖然之前喬什也是caa的藝人,克裡斯實際上也需要和他競爭資源,但當兩人真正開始共用主要經紀人以後,即使事實未變,克裡斯體會到的威脅感也肯定和以前不一樣。
屋內沉默了下來,珍妮換了個姿勢,舒適地歎了口氣,在長達半年的拍攝之後,好萊塢的一切都這麼的美好、便利——就連這片繁星也討喜多了——
「所以,」克裡斯打破了靜謐,他顯然已經調整了情緒,「你和喬什打算什麼時候解除訂婚?」
「明年3月會有一段補拍時間,」珍妮聳了聳肩,「預計拍到5月,5月以後我們會宣佈分手——發現我們的愛情已經變成了親情——諸如此類。」
「說起來,你和他睡過嗎?」克裡斯托弗饒有興致地問著,他那活潑賤萌的一面又回來了。「我是說,在你們長達幾年的愛情史中——」
「沒有。」珍妮搖了搖頭,她翻過身,重新趴在了地毯上,向上挑著眼睛,這樣可以從正面觀察克裡斯托弗。「你很在意嗎?」
克裡斯托弗想了一會,他點了點頭。「是的,雖然這很奇怪——距離我們在漢密爾頓的快樂時光已經過去九個多月了,這段時間裡我和你幾乎沒見幾面,但離奇的是,九個月以前我並不在乎,你看我甚至沒覺得有必要開口問,連好奇都沒有。」
他的眼神垂注下來,和珍妮對視,「但九個月以後的現在,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真的有點在意。」
珍妮張了張口,然後聳了聳肩,「好吧——很高興知道這一點?」
不知為什麼,她有些侷促起來——雖然在這段關係中比較專一的人是她,比較有可能不專一的人是克裡斯托弗,不過不知為什麼,現在此刻,珍妮覺得她才是這段關係中比較無情的那個人。
克裡斯托弗扇了扇眼睫毛,「很高興知道這一點——這就是你要說的全部?」
「不然呢?」珍妮命令保持鎮定,絕不能露出心虛,「你還想聽到什麼?」
克裡斯托弗面無表情地瞪了她好一會,他的唇角慢慢上揚——他對她彎□,黑髮落下在她的臉頰上,搔得珍妮有些發癢。
「珍妮.簡.傑弗森。」克裡斯在她耳邊輕聲說,用鄭重其事的口吻宣佈,「你是我約會過最酷、最神秘、最獨立的女孩——」
他忽然鬆開手,把體重全壓在了珍妮身上,在親吻中繼續說,「——而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對於克裡斯托弗這樣的變色龍,一個女孩最聰明的做法就是永遠不要把他的話當真,珍妮一直以來也都是這麼做的,但現在她發現,繼續保持『不相信,不回應』的態度,似乎又對克裡斯托弗有些過於殘忍……
好吧。她勉強地對自己承認:雖然克裡斯托弗是她約會過最幼稚、最煩人的傢伙,不過的的確確,他是挺討人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註:這裡說的獎,都是真的……好萊塢的頒獎季會頒發的獎項多到算都算不清……幾乎有點地位的都可以說是奧斯卡風向標……無非就是風向標和重要風向標的區別。我個人的感覺是,因為一年沖奧的片,在水平線上的就這些,所以這其實就是個概率問題……——
真的不好意思,這個其實是存稿了,昨天就寫好的,我今天吃完晚飯後,躺下來摟著我的貓想歇一會的,結果居然睡著了……|||而且我家裡人明知道我7點半要更新的也沒叫我
還是我自己醒了覺得好像蠻久了才看下手機,otl,不好意思啦,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