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雅此前曾經聽說過byrne這個名字,好像說他是印度來的很有名的一個催眠治療師,陸司堯為什麼會提起那個人?那個人跟雲汐是什麼關係?為什麼說byrne安排雲汐給他做治療……
宋清雅心裡很多疑問,卻突然悟到了一些什麼——
難道,陸司堯也是個有心理問題的?!
想到這裡,她不禁有點心跳,這真是一個意外的發現,她突然,很想去好好瞭解一下了。
又聽了幾句他們在裡面的對話,宋清雅轉身悄悄下了樓,原本打算來找雲汐談的事,都先放下,因為她覺得自己似乎無意中知道了什麼秘密——關於雲汐,也關於陸司堯的秘密圍。
那些秘密會不會對她有所幫助,會不會讓她變得有砝碼,她,突然開始期待了——
羿-
從慕彥沉那兒,雲汐已經知道當初陸司堯所做過的一些事,比如他派人打傷了商譽,還有後來邢子遇的那一樁。
剛知道的時候雲汐也想要找陸司堯談,但是後來又因為有別的考慮而暫時擱著。
她其實也擔心,自己去跟他提,會不會更反倒造成他的逆反心理。
擔心說不好之後,惹出來的後果更嚴重,畢竟他向來行事的風格就是跟人不一樣,所以她選擇了沉默觀察。
幸好,基本上在那兩件事之後,沒有再發生過別的。
「回到那邊,好好生活,享受生活……趕緊找一個合適的姑娘。」
雲汐覺得,這是對他最簡單也是最美好的祝福。
陸司堯勾唇笑了,手插褲袋望著玻璃窗外的高樓,沒說話。
在他的心裡,對於那些,沒有期待。
……
叩叩叩——
身後有敲門聲,轉頭,看到服務員站在門邊上,恭敬問:「先生,可以準備上菜了嗎?」
「嗯,上吧。」陸司堯點頭。
「來,過去坐,陪我吃個午飯。」
他伸手示意,邀請雲汐過去那邊的餐桌坐下。
「在寧城的最後一個午餐,選擇在這裡……還不錯。」陸司堯紳士地替她拉開椅子。
側頭環視窗外,想起這個度假酒店的名字——雲歸
他的性格讓他對事業沒有太大的企圖心,但是,如果自己擁有那麼一個女人……如雲汐一樣的女人,他也會願意去改變,去為她建一座「雲歸」。
……
-
宋家
經過這段時間的一系列事件,沈心覺得身體熬不住了。
先前是因為那些詭異的快遞而一驚一乍心裡不安夜不能眠,最近則是因為事情曝光而家裡失和。
人一病起來,總是容易心灰意冷。
「平姐……」
「夫人,您要什麼?」
床裡躺著的沈心聽到聲音一怔,然後才意識過來,現在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的人已經換了人,不再是平姐了。
事情被揭開後,宋江成第一個要辭退的人就是平姐,沈心已經不敢有任何意見,當時以為他的憤怒是一時的,盡量先順著他就好,卻沒有想到,事情鬧到了今天這個份上。
撐坐起身,覺得自己頭昏腦脹,剛剛,她又做了惡夢,夢裡,全是二十多年前那一`夜的大火。
「水。」她說,聲音沙啞。
傭人轉身去倒水,她怔怔靠著床頭。
那麼多年過去了,自己多少次在午夜夢迴會夢到自己早早夭折的女兒,但她盡力了,只能說跟那個孩子沒有緣分,除了遺憾之外,沒有虧欠之心。
對於自己妹妹一家……當年做出了那樣的決定,狠心把孩子送走,她就刻意不去想,後來從平姐那知道那孩子送去孤兒院沒多久就不在了,她說不出是虧欠還是鬆了一口氣。
負罪感,不是沒有,只是她刻意去忽略。
這麼多年,心裡唯一害怕人家提起的,就是這一樁。
現在知道那孩子還好好活著,還跟自己見過面,沈心腦海裡,有回想起她的模樣。
難怪當初看雲汐總有那麼些不一樣的感覺,原來——
傭人把溫水送來,沈心握著慢慢喝著……
之後,她下床來洗漱,換衣服,傭人問:「夫人要出去?」
「嗯。讓司機備車吧。」
沈心覺得,自己終究是要見她一面的。
……
陸司堯開車從「雲歸」回市裡,已經是下午。
小虎來接雲汐,陸司堯看著她上了車,自己也跟著離開。
車子行駛在海邊的公路,心情放鬆的話,還是會覺得沿途的景致不錯的。
坐在後座的雲汐,轉回頭看了眼後面跟著的那輛車。
今天跟陸司堯的這一次見面,似乎是這次他來寧城後,兩人接觸裡感覺最自在的一次。
關於他自己的情況,他不願意去多提,那她也不能強迫他……
撫著自己的肚子,她現在很幸福,希望,他也能快點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身旁突然響起樂聲,轉頭看,是自己包裡傳出來的。
掏出來看,上面的來電沒有備註。
「你好。」雲汐接起來,很客氣。
「雲汐,是我……沈心。我想跟你見一面。」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讓雲汐意外——
……
再次回到咨詢中心,雲汐直接去了那一個她平時給訪客做催眠治療的房間。
這兒安靜,室內佈置擺設什麼的也是她設計的,是個可以讓她放鬆的地方。
她就坐在那兒想事情。
外頭接待廳裡的小虎,看到有人進來,下意識的抬頭看,看到了沈心。
她身邊跟著的人看著像是傭人,跟前台的接待說了幾句之後,就由接待領著往裡面去了。
剛剛在車上,他聽到一點點雲汐跟人談話的內容,似乎是誰要約見面,卻沒有想,原來是沈心。
小虎不知道雲汐跟沈心之間的關聯,他只是單純的想到沈心是宋清雅的母親,上午,宋清雅才來過這裡一次,現在又換成是沈心來……他是被慕彥沉安排來跟著雲汐的,不免就會更留心那邊的任何動靜,生怕發生點什麼,到時候自己沒辦法跟老闆交代。
叩叩叩——
「雲醫師,宋夫人到了。」
門外響起敲門聲及接待的聲音,雲汐回神,說:「請進。」
門從外推入,接待站在一旁,伸手示意沈心往裡面請。
「在外面等我。」
沈心跟傭人交代,然後邁步進了房內。
進去,看到雲汐就坐在沙發上,並沒有因為她來了而有什麼表示。
這一次見面,跟之前她來過的那些次情況不一樣,竟有些不知如何面對。
「宋夫人坐吧。」
雲汐淡淡一句。
沈心在她對面坐下,蒼白憔悴的臉色讓人明顯感覺她身體不好。
而相比來說,肚子大起來的雲汐,臉色很不錯。
接待敲門,送來一杯溫水還有一杯清茶。
沈心始終沉默,雲汐也不先開口說話,她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今天這個約,是沈心約的她,也不是她約的沈心。
「……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了……」
沈心的開場白,最終成這樣。
雲汐應了聲「嗯」,輕得讓人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
「……我很抱歉,這抱歉,也來得太晚……」沈心沒有對上雲汐的目光,而是垂眼看著自己面前的杯子。
她無顏面對。
「你大可以像先前那樣,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沒必要來跟我說什麼抱歉——在我心裡,也沒有把你當誰,曾經沒有,以後也不會。」
雲汐神色很平淡。
曾經沒有珍惜自己的,自己也不會去珍惜。
這麼多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姨媽,更不知道自己唯一的親人這樣對待自己,所以以後,她也當沒有這個親人。
「雲汐……」她的態度在沈心的意料之中,但又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跟複雜:「曾經都是我自私,我的錯,知道你原來就是我的……之後,我一直無顏面對,這一次來,我並不是想求得你的諒解,只是想對你說句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自己的妹妹——」
「我沒必要要接受你現在的這些道歉,那麼多年……早已經什麼都不存在,道歉,並沒有用。」
雲汐臉撇過一旁,深呼吸。
她不恨,但是不想原諒。
事實已經造成,不是什麼事都可以用對不起去求得原諒。
她的反應,讓沈心不知道還能怎麼繼續往下說。
又是沉默。
「梓睿他,一直很喜歡你,特別是知道你是他妹妹以後……就算你不原諒我,能接受他的話就接受他吧,他一直對你很好,即使在還沒有知道你的身世前,那些,我想你心裡都清楚。」
「終究是要見一面,是我拖太久了……這一次,親自來跟你說對不起,不管你能不能諒解,至少我心裡是好過一些,希望你以後幸福。」
說完,沈心起身要走。
雲汐望著她的背,沒說話。
人真的消失在門口,她說不出自己的心是放鬆下來還是什麼。
以為自己能做到沒有任何情緒的,原來,還是會有。
慕彥沉已經把他知道的關於當年的事情都告訴了她,面對這個她該稱之為姨媽的人,還是會情緒波動,她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很冷漠。
選擇在這裡見面,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心會能比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