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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章 成親 文 / 夜凌郗

    天色濛濛亮,陸之遙就被綰月從床上給拽了起來。睡眼惺忪的看著綰月臉上藏也藏不住的開心笑顏,陸之遙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跟著她走到了外屋。

    洗漱之後,陸之遙坐到梳妝台前,回頭看著自己所在的房間。放眼望去,儘是喜慶的紅色,許久之前,這場景也曾經發生過。只是當時的那份悸動和羞澀,卻已不復存在了。

    五六個丫鬟手忙腳亂的在陸之遙的身邊,陸之遙嘴角微微翹起,笑容就那麼掛在她的唇邊,讓人乍眼看去,是笑。但細細一品,卻又帶著幾分苦澀。

    雨蝶是這些丫鬟中跟在陸之遙身邊最久,也是最懂得觀察陸之遙心思的。為陸之遙挽起長髮,她看著鏡中的陸之遙,揣摩了一會兒後,身子稍稍前傾,雙手按在陸之遙的肩膀上,偏頭看著陸之遙小聲問道:「小姐想什麼呢?」

    陸之遙側眸看向雨蝶,抿嘴一笑,輕聲說道:「沒什麼,只是一想以後就不能再在這屋子裡住了,心中有些失落罷了。畢竟,這房子也是咱們辛辛苦苦從二夫人那邊爭來的。」

    過來給雨蝶送東西的綰月,恰巧聽到了陸之遙的這句話。衝著陸之遙擠眉弄眼的說道:「小姐不必失落,八皇子給小姐準備的房間定是比這要好上百倍,二夫人她只有羨慕的份兒!」

    雨蝶接過綰月手中的東西,動作輕盈的送入陸之遙的發間。碧玉玲瓏簪,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搖搖晃晃,就如陸之遙此時搖擺不定的心一樣。

    「八皇子,會對小姐好的。」雨蝶忽然間說出這一句話,讓陸之遙的身子猛地一僵。從銅鏡中與雨蝶四目相視,陸之遙看著雨蝶對自己淡淡一笑,聽著雨蝶悠悠說道:「我和綰月都會跟在小姐身邊的,小姐不必擔心。」

    「是啊,我也只剩下你們兩個了。」陸之遙意味深長的歎氣說道,輕輕合上雙眼靠在椅背上,等到雨蝶輕拍她的肩膀,告訴她要換衣服了的時候,陸之遙才緩緩睜開雙眼,又看了眼鏡中的人。

    沒有了曾經的驚艷,卻多了一份清靜和優。眉如遠黛,眸若秋湖,容色秀麗清冷。

    一身紅色的喜服,一方紅色的蓋頭。陸之遙低著頭坐在床邊,絞著寬大的袖口,直到聽到外面越來越熱鬧,她才低聲問了句:「時辰到了吧?」

    「回小姐,到了。」綰月的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炮竹聲響。綰月眉開眼笑的扶著陸之遙站了起來,又幫陸之遙理了理衣服,笑道:「今兒個是好日子,連這外頭的天氣都格外的好。」

    陸之遙淺笑不語,被攙扶著走出房間,然後坐上了那通往八皇府的轎子。所到之處,皆有鞭炮鑼鼓之聲。陸之遙端坐在轎中,不知不覺,手心竟然微微出汗。林逸南的模樣不斷的在陸之遙的腦海裡盤旋不停,想了好久,陸之遙喃喃低語道:「真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穿這身衣服了……」

    轎子慢慢停了下來,陸之遙的心莫名的緊張起來。雙手握起,她眸光微動的聽著外面的聲音。在轎簾被掀起,陸之遙站到轎旁,林逸南踱步走到她的面前時,陸之遙身子僵硬的站在那裡,腦子有些空白,不知該怎麼做才好了。

    凡事都是一回生兩回熟,陸之遙也算是成了兩次親了,該到什麼時候做什麼事,她心中早就清楚。可是當她聽到林逸南故意在她耳旁說的那一句話時,陸之遙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停跳了兩拍,只能迷迷糊糊的跟著人往前走。

    林逸南平日裡鮮少見人,所以這次的婚禮,眾多大臣爭先恐後的想要來參加的原因,除了林逸南的身份地位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因素。

    眾所周知,林逸翔樣貌堂堂,曾讓多少朝堂家的千金芳心暗許。所以對林逸翔的親弟弟林逸南,也就讓那些從沒見過他的人更加好奇,他究竟是什麼樣子。平時聽到的關於林逸南的消息,除了說他與太子等人發生矛盾之外,就是說他的病又重了,皇上派了哪位哪位太醫連夜趕到八皇府為他醫病。

    林逸南病重虛弱的形象,已經在很多人心裡扎根了。所以當他從房間裡走出來,身材高頎,姿態優從容的緩緩走向陸之遙所在的地方,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淺淺笑意,俊美而精緻的顏面映入眾人眼中的時候,很多人都恍惚的有種錯覺,懷疑他究竟是不是那傳言中從小就虛弱不堪的八皇子。

    林逸南在人群的簇擁下慢步前行著,他遠遠的看著陸之遙,眼中承載著旁人不易發現的溫柔笑意。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彷彿在他身周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暈,讓其他人沒辦法靠近。俊逸容顏在大紅色的喜袍映襯之下,氣質風華,魅惑絕俗。

    林逸翔站在角落裡看著眼前的一幕,說不上為什麼,他心中忽有一陣微微刺痛。似乎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他所遺忘,而再也找不回來一樣,那種空洞而迷茫的心情,讓林逸翔忍不住的想要重重地歎一口氣,以緩解胸口的壓抑。

    陸之晴戴著面紗站在林逸翔的身邊,好不容易能夠出宮一次,卻是來看陸之遙嫁人的。她風風光光的成了八皇妃,自己在宮裡的日子卻一日不如一日。這一切究竟是拜誰所賜陸之晴心裡清楚的很,眼底迸發出的恨意,在聽到林逸翔的那一聲歎息之後變的更加明顯。

    「七皇子是在後悔,當初娶的是我而不是姐姐嗎?」陸之晴扭頭看向林逸翔,清聲詢問。

    林逸翔視線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又去看林逸南和陸之遙兩人,沒有開口說什麼。

    拜了堂之後,陸之遙總算是鬆了口氣。被人送進了房裡,陸之遙安靜的坐在那裡,心情是說不上來的怪異。抬起手來掀開蓋頭的一角,陸之遙的舉動把她身邊的綰月和雨蝶給嚇了一大跳。

    「小姐你這是幹什麼,快快坐好不要胡鬧!」雨蝶面露慌張之色,連忙把陸之遙的手給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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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只是看了一眼,但陸之遙還是發現了,她現在所在的房間並不是林逸南的。陸之遙之前也來過八皇府幾次,林逸南的房間她也進過,絕不是這個。

    心中慢慢溢出莫名的失落感,陸之遙垂下眼簾,在兩個丫鬟一動不動的緊盯之下,總算是安份起來,不再有什麼小動作了。

    不知等了多久,陸之遙終於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聽著綰月那丫頭狗腿的跑了過去一口一個八皇子的叫著,陸之遙撇撇嘴,有種這丫頭以後肯定會被林逸南收買,不再是自己的人了的感覺。

    「你們都出去吧。」林逸南滿意的看著陸之遙身邊的兩人,「明天到我這來領賞。」

    綰月歡快的笑著,跟雨蝶走出了房間。陸之遙聽了兩人的話,也就更加確定了自己之前所想。所以在林逸南拿下她頭上的蓋頭,看到了林逸南的第一眼之後,陸之遙先是表情一愣,然後不滿的說道:「八皇子收買人心的功夫,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那怎麼不見把你這顆人心也給買到手呢?」林逸南眉頭一挑,開口問道。笑容如春風一般看的陸之遙臉頰有些微微發燙,主動別過頭去不再和他繼續這個話題。

    陸之遙沒了聲音,林逸南便牽著她的手,走到了桌邊。陸之遙不自在的看著桌子上的東西,然後慢慢地視線轉移,落到了林逸南的臉上。無言的和林逸南對視著,安靜的氛圍讓陸之遙忽然感覺到,她想好好的看一看他,這個決定是錯誤的。

    「在想什麼?」林逸南也不急著去做其他,只是側著身子目不轉睛的看著陸之遙問道。

    低沉優的聲音飄進陸之遙的耳朵裡,也讓陸之遙後知後覺的問道:「你喝酒了?」

    「這麼好的日子,怎麼可能不喝。」林逸南嘴角勾起,伸手拿過桌子上的酒壺又倒了兩杯,分別放在了自己和陸之遙的面前。

    陸之遙看了看面前的酒,又戒備的看了看林逸南不懷好意的笑臉。這酒,她不敢喝。可是她也知道,她不得不喝。

    陸之遙無奈之下,端起了那杯酒,隨著林逸南的動作站了起來。喝了交杯酒,陸之遙舌尖一轉,舔舐了一下那殘留在唇角的酒滴。把酒杯放到了桌子上,陸之遙的視線不經意間看到了床頭掛著的同心結。

    「八皇子。」陸之遙視線微亂,看向林逸南心情複雜的問道,「你確定不後悔娶我?」

    「我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林逸南長臂一伸,陸之遙踉蹌的向前兩步,被他拉進了懷裡。「若是覺得有可能後悔的話,你今日也不會在我房中了。」

    「這又不是你的房間。」陸之遙心直口快的說道,可話剛一出口,她就後悔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低下了頭,陸之遙不敢去看林逸南的表情。「當我什麼都沒說,八皇子不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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