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綺絲臉色大變,畏懼之色一閃而過,竟然盈盈給杜預跪了下去。
杜預對美人,素來硬不起心腸,苦笑著將黛綺絲扶起:「夫人何必如此?」
黛綺絲美眸含淚,嬌嫩柔薏與杜預大手一碰,杜預只覺得這名為武林第一美人的紫衫龍王,柔薏軟若無骨,滑膩如玉,不由心神一蕩。
黛綺絲歎道:「既然成昆大師,對我黛綺絲的情況早已心知肚明,時間緊迫,我也不說廢話。我原本是拜火教波斯總壇的聖女之一,流落海外,此時總壇中上一任聖女去世,派出人手搜索到中土,要接我回去。但我已經嫁人生女,一旦被抓,只有死路一條。我既然打不過你,又沒有可以將功折罪之物,只求成昆大師一件事。你將小昭帶走,遠走高飛,別讓這孩子落入總壇使者之手,黛綺絲便是下了地獄,也感激不盡!」
杜預還未說話,小昭更是急的眼淚汪汪,卻聽到那波斯使者們,正在向這裡搜索而來。
黛綺絲美眸含淚,深深給杜預拜下去。她此時心中,萬念俱灰,只剩下保住女兒小昭,深深看了一眼小昭,晶瑩淚花奪眶而出道:「我苦命的孩子,媽媽去也!」
她紫色的魅影,陡然掠向一旁的密林,身法之高明,令人咋舌。
黛綺絲一邊飛掠逃走,一邊主動以波斯語,向使者示威。
杜預心中惻隱。
這紫衫龍王,一生中從不是善男信女,從她與明教決裂,又為了銀葉先生,屠殺胡青牛,為了復仇暗算謝遜等事跡。可以看出此女乃是為達目的誓不罷休又睚眥必報的個性。就算是親生女兒小昭,也兩三年才見得她一面,又狠心送到明教光明頂,盜取乾坤大挪移,也絕非一個溫柔母親。
但此時此刻,大難臨頭之時。她為了保護小昭,寧願自己去發聲誘敵,倒是舐犢情深,母愛本能。
那些掠到周圍的波斯使者,立即聽出黛綺絲的波斯語言,從不同方向,分別掠向黛綺絲的紫色魅影。
小昭哭著撲入杜預懷中:「成昆大師,求求你,救救母親。」
杜預軟玉香溫。抱得滿懷,倒也是一番感慨。
這黛綺絲,主觀臆斷,想像自己絕不肯將屠龍刀或者乾坤大挪移交出來,甚至可能會以小昭人身作為威脅,脅迫她同意什麼條件,才自說自話,斷然以身誘敵。
其實。杜預早已將乾坤大挪移,交給小昭。任由她去救黛綺絲。
他溫言安慰小昭道:「小昭不哭,大叔去救你母親便是。」
小昭破涕為笑,含淚點頭,那模樣可愛地令杜預心碎。
這小美人胚子,自小顛沛流離,沒過過一天安穩日子。還被母親寄養在別人家中,卻依舊對母親義無反顧,真是個善良的女孩。
不管自己這次世界,能否帶走小昭,杜預都不想讓小昭無依無靠。留在這個世界受苦。
杜預冷眼瞥了一眼從不同方向,大鳥般掠向黛綺絲的波斯使者們,發動了凌波微步,一路追了下去。
麥雪拉的聲音從狼瞳隊方向傳來:「似乎在樹林中發現不明身份的異國人士,需要我們出動麼?」
杜預搖頭道:「不必,你只要帶走小昭,狼瞳隊守護好她便是,我去去就回。」
他沖天而起。
黛綺絲的武功,其實並不算多麼高明,即使在明教被封為四大護教法王之首的紫衫龍王,也是明教諸強,因為愛戀她美色,主動遜讓的。
此時,面對四面八方而來的波斯使者,黛綺絲只能心中暗暗叫苦,但她的女兒小昭就在周圍,若不能將這些使者引誘到更遠之處,再期盼那惡人成昆,大發善心,將小昭帶走,小昭也難免跟她一起上火刑柱的悲慘命運。
雖然一輩子,都沒能對女兒好,黛綺絲在臨終之時,總想讓女兒活下去。
她將功力提升到極致,不再發聲,化作一團紫影,飛速掠向海灘崖石。
她早已偵查出這次來追捕的使者陣容。拜火教這次幾乎傾巢出動,除了武功最高的三使者:妙風使、流雲使、輝月使之外,尚有波斯總教教主座下的十二寶樹王,身份地位相當於中土明教的四大護救法王。這十二寶樹王分別是大聖、智慧、常勝、掌火、勤修、平等、信心、鎮惡、正直、功德、齊心、俱明。如此陣容,可謂明教有史以來,從未有過之事。
那是令黛綺絲絕望的超強陣營,即使她借助明教眾人之力,都難以抵擋。再說此時明教掌權的乃是楊逍,會不會在成昆、朝廷如此大敵環視之時,為破門出教的黛綺絲出頭,尚存疑問。且以黛綺絲的傲氣,也不屑於屈就於楊逍之流,否則當初她也不會與明教眾人決裂,鬧得如此之僵。
在陸地上,面對這恐怖的陣容,即使以黛綺絲的機智,也深感無法抵擋,只能奔向大海。
她擅長航海之術,又認識謝遜曾經藏身的冰火島,既然留在中土沒有活路,實在不行,可以再次航向到冰火島避難。
冰火島的位置,無人知道,即使唯一去過那裡活下來的張無忌,彼時不過5、6歲,也記不得具體位置了。
只要到了那裡,波斯使者就是天大本事,也找不到自己了。
黛綺絲果然手段高明,急速掠到藏船之地,不多時已經揚帆出海。
她不愧是航海專家,雖然只有一人,卻將這一葉扁舟,風帆高鼓,船速極快,勢如奔馬,一帆絕影而去。
波斯使者們掠到海邊,看到黛綺絲飛速操船離開,臉色卻沒有多少頹喪,用波斯語嘰裡呱啦幾句,便走到另一側岸邊,推出擺渡船來,航行向大海。
杜預也追到了岸邊,看到黛綺絲離去,皺起眉頭。
黛綺絲還是查敵不明。
這波斯人,能不遠萬里,來到中土,最強盛的並非陸地戰,而是海上的航行能力。
他們的艦隊,就在近海。
杜預一瞥之下,只見那領頭三人妙風使、流雲使、輝月使,都身穿寬大白袍,其中兩人身形甚高,左首一人是個女子。三人背月而立,看不清他們面貌,但每人的白袍角上赫然都繡著一個火焰之形,竟
是明教中人。三人雙手高高舉起,每隻手中各拿著一條兩尺來長的黑牌,應該就是聖火令,上面刻著山中老人霍山遺留下來的絕世武功。
他歎口氣,召喚出飄香號,航行向遠海。
黛綺絲不愧是倚天中最擅長航海的專家,一條帆板被她硬是航出了快船的速度。但快船再快,噸位在那裡擺著,相對於波斯特使的遠洋戰艦,也遠遠不如。
波斯特使的數艘大船,鼓滿風帆,加速前進,追擊黛綺絲。
杜預的飄香號則緊隨其後。
多虧有善於航海的伊麗莎白,被動增加船速,加上飄香號這艘東溟派鎮牌之寶的遠洋巨舶,才漸漸拉近了與雙方的距離。
黛綺絲、波斯大船和飄香號,形成了一個你追我趕的鏈條,不斷加速。
杜預正在極目遠望,突然不妨身邊的木箱中,探出一個嬌媚可愛的小腦袋,不是小昭又是誰?
杜預嚇了一跳,不是讓小昭好好在樹林中等著麥雪拉相救麼?怎麼不知不覺,潛入飄香號上來。
小昭笑嘻嘻跳出來,看向遠處飛速航行的黛綺絲,清澈美眸閃出一陣陣擔憂。
杜預知道她是心繫媽媽,不再言語。
小昭拉住杜預胳膊道:「成昆大師,你一定能打敗那些波斯使者,是不是?」
杜預搖頭苦笑,心說自己也沒有一定把握,可以定然勝利。
這次他幫助小昭,純屬額外插手。
就在此時,前方波斯戰艦,突然轟然開炮。
此時元末,火炮技術也隨著元軍的數次西征,傳入了阿拉伯和波斯地區,當然十分落後,大多數情況,僅能作為威懾。
這顆炮彈也不例外,命中目標距離黛綺絲足有數十丈。
但實心彈激起的沖天水花,卻讓黛綺絲的船,被水浪擊打,更加東倒西歪,難以提高船速,水錘效應更讓船體被打出一個缺口,海水倒灌而入。
說到底,黛綺絲所乘的船隻,乃是近海和江湖船,平底平頭,不利於遠洋航行,被大潮一打,便有些吃不住勁。
小昭一看,經過這炮後,母親的船隻更加艱澀難行,眼看就要被波斯使者的大船追上,哀求的目光看著杜預。
在這少女心中,只有成昆大師,能拯救自己的母親。
杜預深吸一口氣,陡然從船頭躍起。
若不出所料,黛綺絲定然無倖。
他游魚般躍入海中,準備游到波斯使者的船上,救出黛綺絲。
誰想到,黛綺絲的航海技術,果真是不凡,竟然鼓風揚帆,幾乎搖搖晃晃,向遠海航行而去。
杜預速度不減,繼續游泳。
鯊皮水靠和精通水性技能,讓他速度並不比波斯船慢多少。
波斯人看到黛綺絲的船,雖然速度大降,卻勉強還在航行,憤怒叫嚷起來,立即裝填炮彈。
黛綺絲猶如風中之燭,淒然回頭看著杜預和小昭,等待無情命運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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