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4-08
痛,無比的痛。
不過在看了一眼四周飛退的樹林之後,張夜空原本略帶緊張的心思,也有所減緩。
雖然自己被小貂給坑了,不過,小貂並沒有欺騙自己。
在短暫的耽誤後,小貂就直接扛著自己的身體在這片森林之中飛奔起來,並且那個速度遠遠超過自己帶著小貂的時候。
以小貂的速度,最多也就是天黑,自己恐怕就可以離開這座森林。
計算了一下時間,放心下來的張夜空,開始全面的應對起了身體上的疼痛。
「不愧是專門用來懲罰人的東西,這種痛,果然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哪怕神經經歷了天殘之體接近十三年的長期拷打的張夜空,面對此刻身體之上傳來的疼痛,依舊疼得臉青唇白,渾身冷汗。
這種痛,彷彿數百個人拿著彈弓,不斷拉到最大威力,對這自己的身體反覆的彈。
彈到紅,彈到青,彈到紫,出血,壞死,徹底沒感覺,然後有從新來一次。
那不是把一根筋,繃到斷。而是不斷的將它繃斷,然後再將它恢復原狀,再次繃斷。
也就是說,從疼痛的開始,到疼痛的現在。
張夜空就沒有感受到習慣,更加沒有被疼的麻木。
那種痛,一直非常新意,非常的新鮮。
也因為如此,哪怕是神經已經粗大到了遠遠超過常人的張夜空,也幾乎扛不下去了。
當然昏迷,是不可能的。
這是專門用來懲罰人的刑法,基本上也就是說不可能讓你昏迷過去。相反,若你真的昏了,那麼下一秒那種痛恐怕就會把你給驚醒。
不行,在這麼下去,我的思維。
感受著身體之中越來越強烈的劇痛,張夜空蒼白的眉頭深深的緊皺了起來。
緩解疼痛的辦法,當然也不是沒有,並且也很簡單。
只要慘叫,就可以了,可是張夜空卻不願意那樣做。
當然,並不是因為有人在場,或者裝作硬骨頭,而是真心不想叫。
因為一旦發出慘叫,那就代表著他熬不過了,承受不起了,面對這種劇痛,自己認輸了。
雖然張夜空並沒有和別人賭,也更加沒有給自己訂下什麼規定。
可是張夜空,真心不願意這股劇痛給折服,或者說從獲得新生的那一天開始,他就不願意在輸了。
感受著身體之中的劇痛,臉色越來越白的張夜空,忽然雙眼一閉,直接去觀看起了自己腦海之中,那隨著神通一起,進入腦海的一方世界之圖起來。
轉移注意力,不錯,就是轉移注意力。
既然痛到無法承受,那索性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其它地方去,不去想它,不去看它,那自然而然的也就不疼了。
而也隨著張夜空的注意力轉移,心思沉澱,本來他那無比雜亂的呼吸,漸漸的恢復平穩下來,若不是他的身軀依舊顫抖,汗水依舊如雨,恐怕還以為劇痛已經停止了
「這個小子,究竟要堅持到什麼時候啊?」
而此刻,雖然抱著不純目的的小貂此刻同樣在等待著,計算著。
「給我藥丸的長老曾經說過,雖然藥丸與功法是為了懲罰貪圖捷徑之人而專門作出來的東西,可是它還有這另外一個作用。」
「那就是考驗一個人的意志,究竟有多強。」
「等閒普通之輩,考驗開始,就當場痛昏過去,然後再次痛醒,再次痛昏,反覆數次,整個人徹底崩潰。」
「稍微有點意志之人,則能夠承受數息痛楚,當然最終也逃不過被痛的昏死,清醒,再次昏死,直到整個人徹底崩潰。」
「而意志堅強之人,大約可承受個把鐘頭,雖然依舊會慘叫出聲,被痛個死去活來,不過卻不會昏。」
「歃血煉體之法,雖然疼,可是它對於修煉意志而言,絕對有著莫大的好處。」
「意志越是堅硬之輩,那麼磨練起來,效果就越大。」
「這個小子,雖然不知道如何擁有如此龐大的意識,甚至於都搞出了神念了,就是不知道意志,夠不夠強大。」
「要知道歃血煉體之法,可不是考驗凡人的,它可是考驗。」
「半個鐘頭了。」
微微一笑,扛著張夜空前進的小貂:「雖然疼得臉青唇白,卻依舊一聲不吭,意志力已然算的上是可以了。」
「一個鐘頭了!」
臉上喜意越來越盛,小貂輕輕道:「意志堅定,天賦極佳,雖然出生差了點,可是心性不錯,看來這一次我還真是給師叔找了個好弟子啊。」
「兩個鐘頭了?」
此刻小貂的臉上,已然不是喜意了,直接變成了震驚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
「哪怕是宗門弟子,實力比之他強了不知道多少倍,才吃下這東西之後,最多也就堅持這麼久了吧?這小子的神經,難道是鐵打的不成?竟然還能夠堅持,咦,開始承受不住了?我就知道,不過,小子你也算是不錯了,能夠堅持這麼久在慘叫。」
忽然小貂眼瞳一縮,急奔的步子也在這一刻一亂,差點一頭撞在忽然出現在身前的大樹之上,急忙扭轉身體,躲開大樹,小貂神情無比激動的,「啊?呼吸安靜了?心跳平和了?難道受不了,直接昏了?」
「不,沒有,是意識沉入識海之中,隔絕了**上的疼痛?」
「這,這,這。」
看著張夜空忽然從強自忍耐,一下徹底平靜了,哪怕是沾沾自喜的小貂在這一刻也徹底凌亂了。
「不要緊,不要緊。」
被震驚的似乎有點傻眼的小貂緩緩道:「承受力越強,疼痛就越強。既然你意識沉入識海,隔絕身體上的疼痛,那麼它的痛就越恐怖,甚至於會直接作用在你的意識上,讓你清醒過來,繼續承受。」
「反正,沒人可以挺過六個小時,宗門裡面沒有,外面更加不會有。」
「這圖,果然是越看,越有味道。」
然而此刻,將意識沉入識海,確切的說是沉入蒼穹之中,張夜空津津有味的看著眼前的山河圖畫,雖然看了數十遍,或者說是上百遍。
可是不論張夜空怎麼去看,他都會發現,自己這一次與上一次所看到的不一樣。
比如地上爬行的螞蟻,時而聚散,時而縱橫,時而如一盤散沙,又忽然齊聚一堂。
這份景象,在現實的世界裡面,可是張夜空完全看不到的。
看著,看著,張夜空的眼神,越來越亮了。
因為他發現,那些行動的螞蟻,流動的河水,靜止不動的大山,以及天上滾滾而動的白雲,彷彿都有著一種奇特的規律,一種莫名的規律。
雖然這些規律在張夜空的眼裡,彷彿隔了一層紗,又猶如霧裡看花,不真不實。
可出奇的張夜空卻心裡感動,身體感動,靈魂感動。
而隨著張夜空的莫名變化,沉寂在張夜空腦海之中的那個文字,代表著神通,反轉陰陽的那個文字,動了。
輕輕的散發出極為輕柔的光芒,向著張夜空的識海。
流動,流動。
走動,走動。
飄動,飄動。
來由痕,去有跡。
既然留了痕跡,必然被探知過去
莫名的張夜空微微伸出了自己的手,就要向著那副自己腦中的圖畫伸去。
然而也就在這時,一股異樣,或者說疼痛,卻傳到了張夜空的腦海之中,內心深處,意識之上。
眉頭一皺,意識一痛。
下一刻,識海似乎也要隨之潰散,而那藏於識海,藏於蒼穹的圖畫,似乎也要消失。
看著即將消失的一切,不知道為什麼張夜空忽然感到,若是此刻自己錯過了,那麼就恐怕再也找不到,尋不到了。
「滾!」
雙目怒睜,張夜空直接暴喝出聲,「給我滾,給我滾,滾出我的意識,滾出我的識海,滾出我的身體,滾!滾!滾!」
一聲滾,如若雷霆。
二聲滾,如若地崩。
三聲滾,如若天怒。
而隨著第一聲怒吼,張夜空身體之上的痛,直接少了三分。
第二聲的怒吼,識海直接恢復平靜。
第三聲的怒吼,那不斷攪動在張夜空身體之中,融合著青白液體以及赤火的能量,直接在張夜空一吼之下徹底潰散,完全的融入了張夜空的身體之中。
「我明白了!」
看著一切恢復,不,應該說是倒退回正常,在無異常的識海,張夜空忽然內心一陣明悟。
「距離,是空間。」
「痕跡,是時間。」
「神通,反轉陰陽,給我倒退吧。」
手掌輕輕抬起,張夜空第一次將自己的手掌伸入了那副山河圖畫之中,落在一道剛吹起的風之上。
而隨著張夜空落下的手掌,那原本捲起的風,就那麼詭異的倒轉回去,直接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