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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誘供 文 / 挽言

    慕容凜面色猝沉,伯隱愕然怔住。

    煙如絲急聲逼問,「誰逼你的?」

    「我不知道!」

    伯隱暗吐了口氣,神情頓時一鬆。慕容凜眉頭緊蹙,似有所思。

    煙如絲高挑眉梢,面露慍色,揚聲反問,「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為何說是被人逼迫的?」

    感受到煙如絲身上散發的寒氣,春桃匍匐在地,帶著哭聲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從沒有見過那個人,也不知道她叫什麼。」

    「那她是怎麼跟你聯繫上的?」慕容凜冷聲問道。

    「每次都是她來找我,告訴我該做什麼。」春桃說著抬頭瞟了瞟,見慕容凜臉色十分難看,而煙如絲好似一臉不信,她心一顫,不由哭喊道,「我真的是被人逼迫的,那女人說若是我不幫她的話,就要殺了我。她神出鬼沒,我根本沒有辦法反抗她,為了保密,我只能……」

    春桃聲淚俱下地求饒道,「皇上饒了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奴婢不想死……」

    說著,彷彿生怕慕容凜和煙如絲忽然對她下手,蹭地爬起來準備往外跑。

    伯隱和慕容凜都始料未及,煙如絲率先反應過來,及時發出一道掌風,將她掃到地上。

    慕容凜面色凝重地看著春桃,沉聲道,「她很激動,前前後後就那麼幾句話,恐怕今日問不什麼。」

    「我有辦法讓她開口。」煙如絲眉頭微動,眼眸中閃過道幽光。

    慕容凜略一沉思,小聲道,「你是想……?」

    煙如絲附下身,雙手捧住春桃的臉,默默地催動著青色的鬼氣,嘴裡唸唸有詞,不一會春桃就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加害攝政王?」煙如絲的聲音低低地,不偏不斜地貫入到春桃的耳中,貫入她的心底。

    「十天前的晚上,我剛上完茅廁回來,忽然出現個人影,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當時我怕極了,想喊又喊不出來。」春桃的身子開始哆嗦起來,話也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然後呢?」煙如絲小聲引誘道。

    「然後……然後她可以鬆開手,只要我別喊,不然她轉眼就能將我殺死。綠茵閣靠近冷宮,本來巡邏侍衛又少,那個女人又那麼厲害,我只能答應她。她鬆開手後,就說讓我幫她辦件事,只要辦成了就給我一萬兩銀子,而且還可以把我弄出宮去。」

    女的?什麼女的竟能自由出入皇宮而不被發現?莫非是宮內的人?不可能,不可能。慕容凜立馬否決這個想法,宮裡若是有那樣高修為的人,他沒有理由不知道,如此說來絕對是宮外的。

    春桃的眼皮不停地跳動,似乎在回想著什麼,頓了頓,她接著道,「她又說若是我不同意的話,立馬就將我殺死,而且連我的家人都不放過。她很清楚我家裡的每個人,我爹,我娘,還有我弟弟。我很怕,沒有辦法,只能答應她。」

    連春桃的家人都差得一清二楚,看來是預謀已久的,下了不少的功夫,若是這次不將那個人連根拔起,只怕日後還會有這樣的事發生。想到這裡,慕容凜的眼眸中閃過抹狠厲之色。他絕不會再姑息養奸了,對那個人仁慈,就是對大哥殘忍。

    「她讓你幫她做什麼?」煙如絲急問。

    「那天晚上她沒有具體說什麼,只是給了本蕭譜給我,讓我照著上面練,說兩天後再來找我。」

    這個女人真是謹慎!煙如絲眉心緊攥。

    「把簫譜給我後,那個女人就不見了。因為我本來就很喜歡音律,尤其愛簫,所以就忍不住看了那簫譜,譜子只有三頁,很難,這就越發激起了我的好勝心,便夜夜躲到冷宮那邊去練習。兩天後那個女人又來了,她問我練好了沒?我很擔心,就問她到底要我做什麼,可她怎麼都不肯說,只是警告我不該問的不要多問,不然非但自己小命不保,還要連累家人。」

    淺嚥了口氣,春桃接著道,「我跟她已經練好了,她很滿意,給了我一張三千兩的銀票,說是等事情結束後,會再給我七千兩。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多的錢,簡直被嚇傻了。她吩咐我,若是收到一個紅色的汗巾時,就立刻趕到冷宮那裡去,吹奏她給我的簫譜上面的曲子,並且要一直吹,收到指令才能停下來。」

    「什麼指令?」

    「她沒有告訴我。她還給了我一個特製的蕭,告訴我只能用那個簫說,還鄭重其事地囑咐我平時千萬不能動那個簫。走的時候,她又給了個香包,我當時嚇得魂都快沒了,那個香包是我進宮前親手給我娘做的。她說,若是不按照她的吩咐行事,我娘,我爹,我弟一個人別想活!」春桃的身子緊緊地縮了縮,臉上全是害怕和擔憂的表情。

    對方行事真是滴水不漏,連蕭都準備好了。煙如絲疑聲詢問,「你有看到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子嗎?」這個女人是關鍵,只要能找到她,就能找出她幕後的黑手。

    春桃搖搖頭,低聲咕噥,「沒有,我只能聽到她的聲音,知道她是女的,而且長得很高,骨骼比一般女子都要粗大,但是聲音卻很清脆。」

    煙如絲眼眉一動,心頭一閃,忽而想起個人來,她雖然只見過一面,卻記憶深刻。好像叫曉彤,是慕容桓的貼身護衛,當時她還暗笑,說應該叫大彤,莫非她就是春桃說的那個女人?

    「一連三天那個女人再沒有出現過,我也沒有收到什麼紅汗巾,我就漸漸把這個事給忘了,若不是那本簫譜,我還以為自己做了場夢。」

    春桃臉上浮現出釋然的表情,瞬息眉頭緊緊皺起,聲音也開始驚顫,「直到四天前的下午。當時我在御花園修剪花草,忽而有個巡邏的侍衛從我身邊經過,偷偷塞了塊紅汗巾給我,直到那時我才又記起這事。」

    侍衛?煙如絲急忙打斷春桃,小聲問道,「你認得那個侍衛嗎?」

    春桃點點頭,「雖然當時他動作很快,侍衛人數也多,但我還是看清楚了,他就是暗影大人的手下叫王路,除了暗影大人外,侍衛裡就他長得最好看。」

    煙如絲給慕容凜遞了個眼色,慕容凜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伯隱臉色卻越來越沉重,沒有絲毫事情快要水落石出的喜悅。

    春桃的思路被打斷了,似乎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只呆呆地愣著。

    「你收到紅汗巾後呢?」煙如絲問。

    「我很慌,那個女人的手段我是見過的,她能隨意進出皇宮,可有其手段,我真的很怕,怕她會傷害我的家人。我想了想,只是吹下簫,應該不會有事,所以就自稱肚子疼,向管事嬤嬤告了假。然後回到綠茵閣取了簫,匆忙跑到冷宮前面,吹奏那個曲子。我一直吹了有大概十分鐘,就看到攝政王過來了,當時我嚇了一大跳,還以為王爺發現了什麼,立馬收了蕭準備逃走。可才走了兩步,就聽到王爺的叫喊聲,我馬上回頭一看,王爺竟然昏倒在地上了。我沒有多想,趕緊跑了。」

    事情和大哥說的終於對上了!煙如絲眉頭稍鬆,又問,「那個蕭譜和蕭還在你手上嗎?還有那個女人後來有再來找你嗎?」

    「回去後我怕極了,忙把蕭和譜子都藏了起來。當天傍晚宮裡就傳出王爺病倒的消息,我雖然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可也隱隱感覺跟自己有關,就想把蕭和譜子都燒了,誰知那兩樣東西竟然都離奇不見了,我找遍了整個屋子也沒有看到。從那天後,我一直戰戰兢兢,但是那個女人再也沒有來找過我。」

    「紅汗巾呢?還在不在?」

    春桃茫然地搖搖頭,「也不見了。」

    這麼說來三個物證都沒有了,光憑春桃的話恐怕王路不會承認,他若是一口咬定春桃誣陷他的話,他們縱使不信就拿他沒轍。煙如絲眉眼間浮出一絲愁容,緩緩地鬆開了春桃。

    春桃身子一歪,又陷入了昏迷。

    「我馬上去找王路。」慕容凜肅聲道。

    「恐怕行不通,王路若是不承認,你又該如何?沒有物證,別人只會說我們憑空誣陷他。」煙如絲陷入了沉思。

    輕吁了口氣,伯隱小聲道,「既然我已經完全好了,此事就算了吧。」

    「不能算了,他能害你一次,就能害你第二次。」慕容凜一口回絕,臉色異常堅定。

    「不如我們將春桃放了,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現,然後暗中觀察王路,看他私下跟什麼人來往,或可查出端倪。」煙如絲提議道。

    慕容凜無奈地歎了口氣,「恐怕行不通。如今大哥安然無恙,未免露出馬甲,他們肯定不會再跟王路和春桃聯繫。」

    既然凜和絲絲堅持要查出真相,他也應該極力配合,也許有的人就算一直給他機會,他也不會懂得珍惜。伯隱深吸了口氣,道,「若是我繼續裝病呢?」

    「還是不行,如此這樣的話,他們只會以為計劃得逞,就更加不會聯繫那兩個人。」煙如絲躊躇片刻,目光閃爍地看了看慕容凜和伯隱,壓低聲音道,「其實我有個釜底抽薪的辦法。」

    「你是想像春桃那樣催眠王路,讓他把知道的全部都告訴我們?」慕容凜問。

    「這只是辦法之一,如果我所料沒錯,王路知道的也不會比春桃多,關鍵是威脅春桃的那個女人,我想從她身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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