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一個太監一個宮女,噗通跪在地上,嚇得臉色慘白,連話都說不來。
「你們就是貼身服侍王爺的人?」煙如絲秀眉微挑。
「是……是的。」兩人戰戰兢兢地道。
「王爺到底是如何病的,前前後後給我說清楚。要是說不清楚,就去外面領死。」煙如絲不怒自威,鳳眼睨視著宮女太監。
太監宮女驚恐地對看一眼,最後宮女率先匍匐在地,「自內務府把奴婢指派到王爺身邊時,奴婢就只做些門外之事,王爺只要太監服侍……」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卻又十分急促。
說完,身旁的太監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煙如絲抬手指著那太監,面色凝重地道,「那你說。」
喉間頓時乾澀異常,太監嚥了咽,頂著發麻的頭皮,小心翼翼地道,「昨日奴才去服侍王爺起床,在外面叫了好幾聲都沒有動靜,然後主動推門進去了,就看到王爺臉色發白,昏迷不醒。奴才當時嚇傻了,趕緊去太醫院把所有御醫都叫了過來。」
語畢,太監稍抬了下頭,偷偷地瞟了瞟煙如絲和慕容凜,見他二人臉色越發沉重,心裡不禁咯登一響,暗道「我命休也」。
沉吟半秒,慕容凜肅然問道,「王爺病發之前可有見過什麼人?或者吃過什麼來路不明的東西?」
見太監兀自發愣,身體不住地發抖,煙如絲大聲呵斥,「給我好好想想。」
「是……是……」太監猛地抽了下,頭如搗蒜地應聲完畢,然後陷入了沉思。
一時間,氣氛沉重彷彿暴風雨即將來臨,天空黑壓壓的雲層讓人透不過氣來。
床上的伯隱臉色越來越白,趨近透明,皮膚下面的血管紋理清晰可見。他的脈息更加微弱了,有一下,沒一下的,斷斷續續如同水中的浮萍。慕容凜心亂如麻,似有千頭萬緒,怎麼都理不清,只呆呆地看著伯隱。
煙如絲走上前,小聲提醒道,「先給大哥輸送點鬥氣,護住他的心脈。」除非內傷,否則鬥氣頂不了多長時間,但能爭取點時間也是好的。
慕容凜如夢初醒,忙將體內鬥氣逼到手上。伯隱的身子太過脆弱,彷彿一碰就會脆掉,他不敢輸太多,也不敢輸得太急,只能將辦成鬥氣緩緩地壓入伯隱的心口。
「想好了沒?」
煙如絲並不大的聲音對那太監來說卻如同晴天霹靂,嚇得他一陣哆嗦。
「回……回稟皇……皇上皇后,」太監結結巴巴,好像即將斷氣似的,恐怕慕容凜和煙如絲因此大發雷霆,定了兩秒,他才接著道,「奴才仔細想了想,除了上朝和批閱奏章外,王爺再沒去過別的地方,見的人也不外乎是宮女太監們,並無可疑。至於飲食方面,是由御膳房一手置辦,又有小太監嘗試在先,想來是不會有問題的。」
說到最後一句,太監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他心如打鼓,用餘光密切注視著慕容凜和煙如絲的表情。
慕容凜臉上的寒氣越來越重,眼看就要斥責太監時,煙如絲卻一把按住他,凌聲道,「不管王爺是因何而病,你們是責無旁貸。你們最好祈禱王爺吉人天相,不然……」
煙如絲冷冷地哼了聲,太監和宮女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下去給我好好想一想,最近可還有什麼異常。事關王爺,也事關你們的性命。」煙如絲肅聲提醒道。
太監和宮女腿腳發軟,互相扶持著站了起來,弓著身子往外踱。才走了會,那宮女卻忽然轉頭,往前走了走,跪在地上道,「前日下午,批完奏折後王爺突然來了興致,說要去御花園走走,還不讓人跟著。」
煙如絲眼眸一凝,看向恍惚正思索著什麼的太監,「是這樣嗎?」
太監慌忙跪下,「確有此事。當時只奴才一人跟著王爺,可才走了會,王爺就說想一個人逛逛,讓奴才先行回去。奴才不敢忤逆王爺,故而……故而……」
說著,腦海驀然閃過一個畫面,揚聲道,「我想起來了……」
意識到不對,太監立馬封口。
「想起什麼?」慕容凜厲聲質問。
「奴才走了會,回頭看了下王爺,發現王爺走的方向明顯不是去御花園的路。不過王爺有吩咐,奴才雖然奇怪,也不敢多問。」
看來果然有內情!煙如絲和慕容凜心內同時暗道。
「行了,你們兩個先下去。把暗影叫過來。」慕容凜不耐煩地擺擺手。
「是。」宮女太監如劫後重生,哪裡還敢再多呆半秒,慌不遲疑地退下了。
過了會,暗影過來了。
「參見皇上……」暗影話未說完就被慕容凜打斷了。
「去查查那些當值的侍衛,問問前日下午可有人看到過攝政王。另外讓引路也去盤查下宮女和太監。此事必須秘密進行,千萬別洩漏風聲。」慕容凜沉聲吩咐道。此刻他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
「卑職這就去。」話一落暗影就移到門外。
「你懷疑……」煙如絲欲言又止。
慕容凜面色冷峻地點點頭,繼而轉向仍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的那個,「沈御醫,以你看,王爺這次昏迷不醒是不是因為舊疾?」
看到沈御醫額頭滲滿密密的一層汗珠,煙如絲道,「起來回話。」
沈御醫感激地看了煙如絲一眼,又瞥了下慕容凜,見他並沒有說什麼,這才以手伏地站了起來。
「雖然臣診斷不出王爺緣何昏迷不醒,可臣能肯定絕對不是因為舊疾的緣故。王爺身子雖然很弱,但一向很注意,支撐到明年年底是沒有問題的。」沈御醫一臉篤定地道。
「那……」煙如絲定定地看著沈御醫,小聲道,「你覺得王爺有沒有可能是中了毒,或者是被人下了蠱?」
略一沉思,沈御醫道,「若真是毒,那這種毒必然極其厲害,又或者是兩種甚至以上的毒一起種下,這才讓所有御醫都查不出來。至於是否跟股咒有關,下官就不知道了。但也不排除這兩種可能。」
說到毒,這世上再沒有比韻音更精通的。若是蠱的話……煙如絲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慕容凜。
「你先下去吧,剛才所談之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是。」沈御醫行了個禮,弓著身子往後退。
「等一等。」煙如絲忽然將他叫住。
「娘娘還有何吩咐?」
煙如絲稍遲疑半秒,鄭重其事地吩咐道,「回頭太醫院的人問起來,你就說王皇上從迷幻瑤池帶回了一種神奇的藥丸,王爺服下後奇跡般地好了,脈息越來越穩,臉色漸漸變好,想來明後兩天就能醒來。」
「這……」沈御醫一頭霧水地看向慕容凜。
慕容凜恍然大悟,道,「皇后怎麼說你就怎麼做。」
「下官遵命。」沈御醫再不敢多問,匆忙退下了。
他一走,煙如絲眼眸馬上變得慇勤起來,「饕餮,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
一直站在旁邊悶不做聲的饕餮不解地問道,「何事?」
「馬上去把韻音接回來。」
「你懷疑他真的是中毒了?」饕餮瞄了瞄床上躺得直挺的伯隱。
「不管到底何種原因,總要做足完全準備。」煙如絲幽幽地道。
「好,我這就去。」饕餮正準備走,忽而想起什麼,嘴裡默默念了兩句,手中憑空變出個錦盒。
「這裡面有顆保命仙丹,不管是何種原因,都能保人三日不死。」饕餮說著將錦盒遞給煙如絲。
「謝謝。」煙如絲由衷地道。她和饕餮簽訂的平等條約,且相處不過一日,他完全不必如此做。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語畢饕餮消失得無影無蹤。
「凜,你先照顧好皇兄,我去奇珍薈走一趟,看胭脂他們能不能盡快找到個精通蠱術的人。」
慕容凜輕輕頷首,「好的,路上小心。」如果有人能對大哥下手,就未必不會對小如下手,但如今他又走不開……
小手按住慕容凜的肩膀,煙如絲柔聲道,「放心,我會很注意的。如今我的修為更上一層,流雲大陸除了你外,再沒有人能傷害我的,況且這是郡城。」
說著,煙如絲有憐憫疼惜的眼神看了看伯隱,嘴角抿成一條堅毅的直線,怔了半秒肯定地道,「大哥他也會好起來的!」他那麼善良,已經受過許多苦,上蒼不該在苛待他。她和凜也不允許!
「大家小心!」白慕雲高喝一聲,提著地獄鐮刀衝入敵群,他體內鬥氣全開,皆纏繞刀鋒上,在黑衣人中間奮力搏殺,幾個回合,就砍殺了六個黑衣人。
小狸和小狼表現得格外勇猛,在人群中來回穿梭,才半分鐘,就有四五個人死在他們的抓下。
黑衣人個個修為不弱,平均都有艮位水平。君清夜和蘇紅袖的修為也只比他們稍稍高了點,但因為他們人多,所以打得相對辛苦些,二人不敢分開,背背相靠,勉強支撐著。韻音更是危險重重,好在白慕雲很快反應過來,躍到她身邊,以便可以保護她,只是如此一來,就難免受到束縛,殺傷力大大減小。
韻音的銀針倒是例無虛發,但因為沒有修為,自保尚且不暇,故而攻擊的機會實在有限,只有白慕雲攔在她前面的時候,見縫插針地幹掉一兩個黑衣人。
顫抖了大概有兩分鐘,蘇紅袖和君清夜就受傷了,雖然不危及性命,但難保再打鬥下去不會成為黑衣人的刀下亡魂。
當然,黑衣人那邊損失更多,原來近七十人,如今已折損了三分之一,剩餘四十人,不得不重新估量白慕雲他們的實力。
其中為首的那個黑衣人暗暗思量。再這麼打下去,就算取勝,恐怕損失慘重,對方雖然有兩個人已經快不行了,可那兩隻寵獸卻實在難敵,它們不僅攻擊猛烈,最重要的是身體靈活,太難擊中。
眼珠一轉,黑衣人忽然想到什麼,大聲嚷道,「我們只要是白慕雲的命,其他人可以馬上離開。」
黑衣人話音一落,那些原本就因死去太多同胞而心生膽怯的黑衣人豁然停止打鬥,退到幾米開外。
還以為君清夜他們有所心動,為首的那個黑衣人眼眸閃過抹精光,接著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何必為了白慕雲而無辜喪母。」
「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我們是朋友,共同進退,要殺便殺。」蘇紅袖朝著黑衣人狠狠地唾了口,她臉上滿是不屑,眼眸中還掛著幾分嘲弄。
君清夜點頭道,「你們以為人人都跟你們一樣貪生怕死?」
「對,想要殺白慕雲除非把我們都殺了。」小狼鏗鏘有力地道。一旁的小狸亦是面色堅定。
白慕雲心頭湧上滿滿的暖意。他們和他相處不過幾日,卻對他剖心剖肺,甚至還為他連命都不要,如何能叫人不敢動,他白慕雲今日縱使死在這裡,也是此生無憾。
「難道你們真的不怕死?」為首的黑衣人從鼻子裡發出一聲悶哼。
他的口音……白慕雲眉梢輕佻,怔了半秒失聲問道,「你們是北穆人?」
黑衣人心慌地互看了看,最後一致望向他們的頭目。為首的那個黑衣人躊躇兩秒,大聲道,「既然你猜到了,那我們就不隱瞞了。我們是大王的死士,知道你還活著後,大王下了密令,讓我們務必將你這個孽種斬於刀下。」
孽種?北穆大王?大伙暗吃一驚,默默揣測著白慕雲和澹檯布朗的關係。
韻音的心像被狠狠地鞭打了下,生生地抽了口涼氣,急忙擔憂地看向白慕雲。他向來對自己的身世混莫如深,不知此刻可否承受這種侮辱……
愣了兩秒,白慕雲無法置信地道,「不可能!」他不能殺他,更不會叫他孽種,不可能!
為首的黑衣人嗤笑一聲,反問道,「有什麼不可能?大王說了,像你母親那種卑賤的女子,生的自然是孽種,絕不能容於世。」
說著,他大手一甩,扔過來一個黃色的錦布,「不信的話你自己看。」
白慕雲手指發抖地展開錦布--密殺孽種,不死不休!
瞪大眼睛,白慕雲又開了遍,錦布的下面還蓋著玉璽,果然是他下的命令!
他的腦袋彷彿被人狠狠地敲擊了下,一時間懵了,那八個大字如同世界上最鋒利的刀不停地凌遲著他的心,手中的錦布驟然滑落,地獄鐮刀「匡當」掉在地上,他的眼神變得呆滯,嘴裡不停地喃喃囈語,「他要殺我,他說我是孽種……」他竟說他是孽種?他竟說他是孽種?他不要他和娘親也就算了,竟還說他是孽種,還說娘親是卑賤的女子,說他絕不能容於世……
難道白慕雲是北穆大王的私生子?君清夜他們暗吃一驚。
「白大哥。」韻音眼中盛滿忐忑,低聲輕喚,白慕雲卻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呆呆地發愣。
這是怎麼回事?黑衣人面面相覷。
王子果然聰明,早知道開始就將那道假聖旨拿出來,也免得損失那麼多人。為首的黑衣人即刻使了個眼色,帶著一大群黑衣人齊齊地衝向白慕雲,個個殺氣騰騰,同時眼眸中還閃著灼灼的光芒,彷彿誓將白慕雲斬於刀下,以便能掙得錦繡前程。
與此同時,有一半的黑衣人攻向了小狸、小狼、蘇紅袖和君清夜。
韻音面色大駭,見白慕雲還在發愣,焦急地大聲喊道,「白大哥!」
這一聲厲喊就像樹葉落入海水之中,沒有激起任何漪漣。白慕雲仍在恍惚之中。
韻音大驚,用力的搖晃著他,「白大哥,快醒醒,快醒醒。」
白慕雲卻像活死人一樣,任憑韻音怎麼叫還是紋絲未動。
黑衣人本就離他們不遠,這會越發近了,無奈之下,韻音唯有竭力禦敵。
這時君清夜和蘇紅袖已然無力支援,而小狸和小狼卻被二十多個黑衣人緊緊纏住,想要趕過來幫忙卻是無法。
黑衣人從四面八方奔騰過來,將他們團團圍住,個個將刀舉得高高的,眼看就要將他們砍得四分五裂。韻音的銀針雖然厲害,然而沒有鬥氣作為屏障,她顧得了一面,卻顧不得其他面,情急之下,她唯有將身上所有的毒粉朝著黑衣人撒去。
只是黑衣人卻好像早有預料似的,除了極少數人,大多以袖掩口鼻,躲過了毒粉。等到毒粉皆散去後,他們又凶神惡煞地撲了過來。
眼看再無反抗的機會,韻音認命地閉上眼睛,一把抱住白慕雲。既然注定如此,能和心愛的人一起死,也算死得其所,生不能同寢,但願死能同穴,縱不能同穴,但求共赴黃泉,也辜負他們相愛一場。
君清夜、蘇紅袖和小狼小狸臉色煞白,心急如焚,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慕雲和韻音陷入死亡的危機,這種無力的感覺好像要將他們的心撕成碎片,悲傷化作憤怒,他們如有神助,瘋狂地擊殺著黑衣人。
就在韻音以為必死無疑的時候,忽然覺得身子一緊,像被人提起來似的。
難道他們想將她和白大哥分開?韻音死死地抱著白慕雲,眼淚悄然滑落。不是因為即將赴死,而是因為懼怕不能死在一起。
悲傷絕望才將她掩埋,疑惑又瞬間蓋了過來。身體上的疼痛並沒有傳來,白大哥還在她的懷裡,只是整個人卻像在空中飛騰一樣。
到底發生了何事?韻音怯怯地睜開眼睛,卻發現她和白慕雲果然正飛在半空中,而黑衣人皆在她眼下,他們的身子直直地朝著十米開外的空地飛去。
「是不是曼哈派你們來的?」耳旁豁然響起個振聾發聵的聲音。
是烈焰!韻音心內大喜,瞪眼朝下望去,果然黑衣人群中間烈焰白衣悄悄。
聽聲遙望,看到白慕雲和韻音皆安然無恙,逃過一劫時,小狸他們喜不自勝,戰鬥的勁頭越發充沛。
黑衣人愣了愣,接著底氣十足的道,「是又怎麼樣?今天我們連你一起殺。」
這麼說那道聖旨是假的!韻音喜極而泣。她正要像白慕雲解釋時,他們兩個「咚」的一聲狠狠地摔到地上。
這一摔讓白慕雲清醒了三分。顧不得身上似骨頭脆裂的疼痛感,韻音起身搖晃著白慕雲,興沖沖地道,「白大哥,快醒醒,你爹並沒有派人殺了,那些黑衣人是曼哈派來的,是曼哈要殺你。」
他沒有派人殺他?是曼哈!這個念頭在白慕雲的腦海中來回撞擊。
「大家快上,殺了這個老頭子。」為首的黑衣人大聲叫喝著。
烈焰雖然修為頗高,但雙手難敵四腳,況他年歲已大,體力與年輕人相比自然不如,四五個黑衣人他自不在話下,可二三十個就招架不住了,且剛才將白慕雲和韻音甩開的時候已經耗去了他大半體力,畢竟在黑衣人層層包圍之下,要萬無一失地救下他們兩個,不盡全力根本毫無勝算。
「你們這些見不得光的螻蟻,想殺老夫?下輩子吧!」烈焰氣喘吁吁地道,一掌劈碎前面的一個黑衣人,同時將另外一個黑衣人震得內傷倒地,然而他卻來不及防禦身後的黑衣人,後背硬硬地挨了兩刀。等他反應過來去反擊時,白衣已經沾染了殷紅的鮮血。
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韻音用力地推動著白慕雲,大聲哭喊道,「白大哥,快醒醒,烈焰受傷了。」
白慕雲如飲醍醐,幡然清醒,騰地站了起來,縱身衝向黑衣人。看到他重新振作,韻音喜極而泣。
然而,白慕雲雖然厲害,又憋著口悶氣,殺機更重,更濃,奈何敵人實在太多,地獄鐮刀又不在手中,一時間竟被四個黑衣人纏住了。
那廂烈焰情況更是糟糕,一個不妨,又挨了兩刀,其中一刀還正中胸口。
君清夜和蘇紅袖本就受傷了,打鬥了這半天,眼看就要支撐不住,成為黑衣人的刀下亡魂。
還有韻音這邊,看到白慕雲離開了她,又猜到她對白慕雲來說很重要,兩個黑衣人馬上趁機靠了過去。
毒粉用完了,銀針他們也有所防備,韻音腦海飛快地運轉著,瞬息將煙如絲送給她的匕首緊緊握在手中。這是她最後的救命符。
因為想要用韻音來威脅白慕雲,所以黑衣人並沒有下死手,這倒給了韻音機會,在他們離她不到半米的地方,她當機立斷地啟動了匕首上面的機關。催動了機關裡面的醉生夢死蠱,晃悠兩下,黑衣人雙雙倒地。
韻音長鬆一口氣。這時君清夜和蘇紅袖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兩人各曾挨了黑衣人一刀,這會因為流血過多,體力漸漸不支,眼看就要倒下,而四個黑衣人卻大喝著撲向他們。
蘇紅袖的頭格外重,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看東西也有些模糊。君清夜理智殘存,一把將她護在身後,提起手中的劍正想迎敵時,渾身上下卻無半點力氣,劍「匡當」一聲掉到地上,身子一歪,壓著蘇紅袖倒了下去。
黑衣人嘿嘿一笑,舉刀砍向君清夜和蘇紅袖,黑衣人的刀尖才觸碰到他們的衣衫,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天空中忽然響起啾啾的龍吟聲,那聲音尖利得彷彿要刺破眾人的耳膜。
這聲音?是饕餮!韻音大喜。小狼和小狸也異常高興,他們雖然沒有受傷,可卻已經打累了,對方的人海戰術真叫他們吃不下,他們也不知還能支撐多久,饕餮的到來真是及時雨!
黑衣人停止攻擊,抬手摀住耳朵。等聲音停止,重重不適感消失時,他們頭上的天空已是一片昏暗。
下意識地抬頭一看,饕餮的模樣赫然映入眼簾,黑衣人未戰就被駭住了。
饕餮四下掃視,看到君清夜和蘇紅袖奄奄倒在地上,小狸小狼一臉疲憊,白慕雲滿身是血,他搖頭又嗷叫了一聲,接著張開血盆大口,朝著地下噴出一道道紅火。
人群中,不知哪個黑衣人驀然清醒,大叫一聲,「怪物。」
這聲「怪物」一出,黑衣人皆反應過來,大多做鳥散狀,到處逃逸。
他本只想趕走黑衣人就算了,可他們卻成功地激起了他的憤怒,他最討厭別人叫他怪物。咆哮一聲,饕餮張開血盆大口,一道道熊熊燃燒的火花從他嘴裡噴射出來,不偏不斜地朝著黑衣人襲去。
原本就十分害怕的黑衣人這會更是嚇得幾乎魂不附體。饕餮吐出的火乃是龍火,具有靈性,讓湯往哪跑就往哪跑。
不一會,天地間就此起彼伏地響著淒厲的叫聲,聲聲直達人心底,聽者不忍聞。焚燒的場面更是慘不忍睹,有的在地上打滾,想撲滅龍火,不料卻越燒越旺,胳膊掉了,臉毀了,腿痛得生不如死……有些承受不了的直接舉到自殺。
不過半分鐘功夫,未死的黑衣人連同地上的殘屍都被燒得一乾二淨,只留下灰燼。
雖則如此,卻沒有任何人心生同情,連一向慈悲的韻音也只是挪開眼睛。
化作人形,饕餮忽地飛到韻音面前,「絲絲讓我馬上帶你回去,她和慕容凜都懷疑攝政王有可能是中毒了,宮裡的御醫都束手無策。」
御醫們雖說不能起死回生,可都醫術精湛,連他們都沒有辦法,可見情況之嚴重。韻音面色一緊,道,「等我檢查下他們的傷勢後,即刻跟你回去。」
饕餮掃了眼還在昏迷之中的君清夜和蘇紅袖,又看了看倒在血泊裡的烈焰,點頭道,「好。」
君清夜和蘇紅袖身上除了一道並不是很深的傷口外,再沒有其他,只是因為流血過多,這才昏倒過去。韻音忙掏出兩顆固本培元丹和兩顆凝血丹給他們分別服下。
「他們沒事吧?」小狸和小狼關切地問道。
韻音搖搖頭,露出欣慰的淡笑,「沒事,只是流血過多,一會就可以醒來,好好休息休息就行了。絲絲那邊有急事,我要和饕餮先回去,他們兩個就拜託你們照顧了。」
小狼和小狸同時點頭道,「放心好了。」
韻音嘴角燒勾,滿意的笑了下,撫慰地摸了摸小狸和小狼的頭,關切地詢問,「你們沒受傷吧?」
「沒有,我們13-看-網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示自己仍很有精神,小狸亦是如此。
「烈焰……」耳旁傳來白慕雲急促的叫喚聲。
韻音心猛地縮了縮,大步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