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改不改姓
近一個月的時間,白素都不會允許邁出大門半步,就連風都吹不到,洗簌都用熱水,一日七餐,淑太后照顧地無微不至,比起當初的林若雪來,有過之而無不及,生怕她日落落下什麼病症來。
這日,漣俏和寧洛一起來看小夜了。
還是頭一回呢!
「太虛道長怎麼沒來?」白素第一句問的便是太虛了,如果說是在意,她最在意太虛的看法了,畢竟這老頭子知道魔道的事情太多了,比他們都多。
「又出去採藥去了,他可還真是怕這孩子呢!」漣俏笑著說道,也不太敢抱小夜,不是怕他,而是怕抱不好。
「小主子年紀小小修為就這麼高,將來必定有一番作為。」寧洛笑著說道。
「你身子骨怎麼樣了?」白素認真問道。
「丹藥一直在服用,還能撐著,至少得參加了小主子的滿月禮。」寧洛打趣地說道。
漣俏卻是隨即不悅地狠狠掐了他一把,嘀咕道:「盡說這些討厭的話!」
白素將漣俏的傷感看在眼中,笑了笑,道:「成人禮可打算讓你來主持的,答應不?」
「屬下可不敢!」寧洛連忙說道。
「我可不管,漣俏你今兒個也在場,記住了,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到時候要是沒把寧洛帶到,我可不饒你!」白素認真說道,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把寧洛交待給漣俏了,寧洛可是七魔七煞裡頭,她最得力的助手了。
「記住了!」漣俏重重點頭。
這時候,正睡著的小夜醒了,看漣俏看寧洛,惺忪的眸子裡迫不及待地透出了好奇和欣喜來,終於又有不一樣的面孔出現了。
他都快懷疑倒是是他人緣不好,是他爹娘人緣差了。
驟然,寧洛和漣俏身旁突然出現了一朵朵巨大的火焰,五顏六色的,繞著他倆急速打轉了起來,一下子將兩人給困住了。
寧洛頓時一急,護住漣俏,揮袖將朵朵火焰拂滅。
而小夜咯咯笑了起起,就在這笑聲裡,又是一朵朵火焰出現了,同方才一樣困住寧洛他們,只是,這次的火焰明顯更大了,一個不小心便可灼傷。
「小夜,夠了!」白素連忙訓斥。
瞬間,所有的火焰便消失了。
寧洛和漣俏驚慌未定,又一次見識到這孩子的驚人之處。
他這是什麼意思呢?放那麼大的火!
小夜看了看白素,見她生氣,連忙閉上了眼睛,裝睡了。
他就想同這叔叔阿姨鬧鬧,沒使多大勁啊,若是真正使勁了,這火不會那麼小的!
這日,漣俏和寧洛沒坐多久便告別了,而小夜一直裝睡到他們離開,只一兩次偷偷睜眼看了看他們……
又一日,白素又開始在煩小夜的名字了。
一直被忽視的一個問題終於出現了。
這小夜究竟該隨著白狄姓鳳,還是隨凌司夜的凌信?
凌司夜只認了淑太后,至今沒有正式承認他白狄太子的身份,亦從未提過改姓一事。
而淑太后亦是一直沒有提起過。
這時候,小夜剛吃得心滿意足,正睡著。
這小傢伙其實很安分的,若沒有人同他玩,他便自娛自樂,允個大拇指便能吸允半天了,吸允著吸允著便乖乖睡著了。
淑太后一臉慈愛笑容,看小夜都捨不得移眼,雖然接連被他傷了兩次,卻沒真正放在心上,只當這孫兒調皮了。
「你瞧瞧,睡得多香啊!可比司夜小時候乖多了。」淑太后低聲說道,滿臉笑容。
白素看著,心下欣慰,道:「在肚子裡可一點不安分,折騰我好幾回,也折騰了他爹爹幾回。」
「這男孩子自然是皮了點,若是太安分了,反倒不好了,木訥的孩子我可見多了。」淑太后說道。
「現在挺好,該玩的時候玩,該睡的時候安分點,倒不會像夢生,聽說那個月可險些折騰掉了她的命!」白素笑著說道,怎麼說著也就繞回來,還是誇了小夜。
「哪有,那孩子也乖,是林若雪那丫頭太嬌貴了,哪個當娘的能輕鬆,那個月是折磨了她家玉邪呢!」淑太后低聲說道。
「怕是你折磨了人家了吧!」
當然,白素這句話是說在心裡頭的。
「母后,有件事情……」白素還是遲疑著,不知道怎麼說是好。
「什麼事至於這麼支支吾吾的?」淑太后問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白素後悔了,這事情似乎還同凌司夜商量比較合適,她怎麼就糊塗了同淑太后開了口呢?
「說呀,難不成是做什麼壞事自首來了?」淑太后打趣地問道。
白素尋了其他話題,道:「就是小夜的滿月禮……我想就別那麼折騰了。」
這滿月禮講究可多了,不折騰大人也折騰孩子,整個流程下來,少說也得三四個時辰。
淑太后瞪了白素一眼,道:「這怎麼是折騰呢?每個孩子都要經歷過的,咱小夜可不能少,林若雪那丫頭生了女娃娃當初還給辦了,還是寧親王給主持的,這回還讓寧親王過來,我都差人去請了。」
白素無奈,隱隱歎了歎起,看向沉睡著的小夜,這孩子越長越像凌司夜了,就那雙眸子同她像似,其他地方同凌司夜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尤其是這高挺的鼻樑和這看似薄倖的雙唇。
這滿月禮由十個大禮組成,之後才是滿月酒宴,白素一想起來就頭疼,雖然小夜算是安分,但是這段日子終究也是把她累得夠嗆,終日就昏昏欲睡。
看樣子,滿月前一日得好好惡補一下睡眠了。
心裡雖是有些不滿這禮節的繁瑣,然而亦是隱隱有些期盼的,七魔七煞裡好些人至今都沒來看過小夜呢!
到時候可是第一次見面,她家小夜夜這麼可愛,鐵定比小夢生還討喜的!
如實想著,又是昏沉沉睡了過去。
淑太后小心翼翼替她掖好了被耨,眸中儘是心疼,這個月來這孩子真真消瘦了不少,別人家的孩子大多讓奶娘帶的,就她同林若雪那丫頭一樣傻,非得自己帶不可。
又過了幾日,離滿月越來越近了,凌司夜倒是喜歡那滿月禮,親自準備了所需的各樣物品,而其中必要的玉珮自然是要白素過目的。
這是滿月禮裡佩璋一環節所必須有的。
這日午後,白素才剛剛睡醒,正抱著小夜哼著小曲兒,凌司夜就神神秘秘進來了,雙手藏在身後。
「藏什麼呢?」白素樂了,心下想這傢伙不會又是給她尋什麼補品來了吧!
「你猜!」凌司夜說著在一旁坐了下來,同小夜坐著鬼臉,這一招是有一次不經意見玉邪這麼逗小夢生而學會的。
然而,他低估了自己這孩子的學習能力,一見凌司夜做鬼臉,小夜和咧嘴笑了,同樣鬼臉了回去。
凌司夜一愣,又換了個鬼臉,擠眉弄眼地,而小夜一樣擠眉弄眼,樣子可丑了。
「夠了夠了,這五官還在長呢,萬一給長歪了怎麼辦?」白素不悅地說道,凌司夜還真就每每都是教他壞的。
幸好有一點,他們夫妻二人都發現了的,小夜出生後還從未用過「盜術」,也不知道是懂事了,還是一直被關在龍脈頂,沒見過多少人呢的緣故。
「你現在怎麼比母后還謹慎呢!我兒子天生好底子,長大了一定同我有得一比。」凌司夜打趣地說道,即便是同白素在一起的時候,都是難得會那麼經常開玩笑的,小夜出生後,似乎不那麼吝嗇笑容了。
「同你像有什麼好的,瞧瞧這薄倖的唇,多情的眸,還不知道害了多少女人!」白素諷刺地說道。
凌司夜這才抬起頭來,挑眉看她,良久都不說話了。
「看什麼看呢,不是嗎?」白素說著,躲開了他的視線。
凌司夜卻是逼近,意味深遠地仍舊看著她。
白素被盯著不自在了,不著痕跡地推開他,正想抱小夜呢,凌司夜卻是整張臉都挨近了,那薄倖的唇正要挨上,頓時,一道四色流光從小夜小手上流溢而出,這流光很細很弱,艱難地纏住了凌司夜似乎要拉開他。
凌司夜同白素皆是一愣,齊齊回頭看小夜,而小夜正瞪大那黑溜溜的雙眸,好奇地看著凌司夜。
在他的意識裡,似乎凌司夜欺負了白素了。
頓時,兩個大人就這麼被一個小娃娃看得都紅了臉。
凌司夜輕咳了幾聲,將藏在手中的玉珮交給了白素,道:「這幾樣玉珮你挑挑,若都是不喜歡,我再尋。」
白素亦是不知覺輕咳了幾聲,有模有樣地很認真地挑選起了玉珮來。
而司夜卻是小心翼翼觸碰著仍舊纏在他手臂上的那細弱的流光,現在的光芒比之前的還弱了,同普通的線沒有多大的區別,若不認真看還真看不出來。
凌司夜小心翼翼觸碰著,觸了觸,又輕輕拉扯了下,小夜似乎還沒有放開他的打算。
「就這麼護著你娘,她哪裡對你好了啊?」凌司夜打趣地說道。
小夜這流光根本就妨礙不到他什麼,一把便將他抱了起來,抱了一個月了,早就熟稔了,不似之前那麼心驚膽戰地。
小夜看著他,竟是撅起嘴來了。
「這也是我教你的,乖,以後你想學什麼爹爹都教你,你同爹爹好。」凌司夜一臉真地說道。
小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纏繞在他臂上的流光,雙眸骨碌轉了起來,突然就給笑了,只是,這笑十分的假,是奸笑。
「呵呵,想要流光?」凌司夜問道。
小夜一下子笑得更歡,聽得明白凌司夜的意思。
白素朝這邊看了一眼,無奈搖了搖頭,也不著地這兒子是什麼時候學會了奸笑,但凡要想要什麼東西,就會看看那東西,再對她奸笑。
除了淑太后,這表情怕有是從凌司夜臉上學的吧!
凌司夜嘿嘿一笑,就跟個大男孩一樣,同小夜一樣的笑中帶著一絲奸詐,手心中緩緩流傳出一道四色流光來,沒有以往的凌厲,溫柔不已,緩緩纏繞住小夜,流竄到他小手上,脖頸上,觸著他的笑臉。
小夜咯咯笑了起來,眼眸子都快瞇成一條線了,開心不已。
凌司夜亦是樂了,挨近,低聲道:「兒子啊,開心了吧,以後可得站爹爹這邊,你娘其實很凶的。」
小夜原本還抓著那溢彩的流光,聽了凌司夜這話便一下子鬆手了,眸中儘是好奇,又看了看白素。
「都不好看,沒什麼特殊的。」白素說著,正好也看過來。
「讓兒子自己挑挑唄!」凌司夜取過那幾枚玉珮來,在小夜眼前晃蕩著。
小夜有些看不過來,黑溜溜的眼眸子轉來磚去,最後卻是從手心裡流竄出了一道流光來,將所有玉珮都給纏繞住了。
「全要?」
凌司夜和白素齊聲,一臉不可思議。
而小夜夜卻又是咧嘴瞇眼,一臉奸詐的笑。
白素笑了,沒好氣道:「瞧瞧你都教什麼了,抱出去了還不讓人笑話!」
「倒是要看看誰敢笑話。」凌司夜卻是一點都不擔心,樂於見兒子那麼鬼。
白素無奈笑了笑,總覺得小夜的性子不像他爹爹,更不像她,什麼性子現在也說不清,就是同他倆都不像。
「對了,滿月禮要取名字的,你可想好了?」白素問道,終於又記起了這事來。
「不是你來取的嗎?」凌司夜說道,還逕自同小夜鬧騰。
「本就該你賜名的,我可不管你,到時候,滿月禮上有一環節就是命名,你還得宣讀名字的含義!」白素認真說道。
「這又是誰頂的規矩!」凌司夜不耐煩了起來。
「你娘!」白素重聲說得,比他還不樂意呢!
「那就從了她吧。」凌司夜無奈,淑太后把白素照顧地妥妥當當的,養養都好,就是凡事太過於講究了,幸好沒有同先前要求玉邪和林若雪一樣,要求他同白素分房睡,否則白素這會兒鐵定要爆發的。
這麼個好母后,好婆婆,兩人脾氣再不好都只得忍著。
也不知道這是淑太后做得太成功了,還是這兩人有了孩子後,知道凡事不能做得太絕,隱忍了。
總之一家子相處起來,除了凌司夜同白素偶爾的吵鬧外,還算和和睦睦的。
「好啊,這名字就交給你了,反正到時候我就抱著小夜,什麼事情都不用做。」白素說道。
凌司夜蹙著眉頭看,盯著小夜看,喃喃自語,道:「凌……凌小夜……凌……」
白素在一旁聽著,遲疑了好久,終於還是開了口,怯怯道:「凌……」
「嗯?」凌司夜看了過來。
「凌……」白素卻不怎麼敢問出口了。
「說呀,參考參考,不讓你取了。」凌司夜說道。
「你確定要姓凌?」白素問道。
「難不成同你姓白,不可能!」凌司夜蹙眉說道,若是先前尊上的孩子確是跟尊上姓的,只是如今此魔道非彼魔道了。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白素嘀咕道。
「你今兒個是怎麼了?」凌司夜蹙眉問道,隨即一瞪眼,又道:「白素,你又打什麼鬼主意了?」
白素無奈瞥了他一眼,道:「我就是好奇這孩子怎麼不姓鳳!」
這話一出,凌司夜便怔,只是,隨即緩過神來,沒好氣道:「好端端的姓什麼鳳,就叫凌徹了!」
「不好!徹字不適合!」白素立馬反駁,心下越發的好奇了,這傢伙還真似乎沒有改姓的打算。
「凌辰?」凌司夜又說道。
「我還黃昏呢!凌晨!」白素立馬否定。
「奕宸」凌司夜又問道。
「俗!」白素又是一下子否定。
「凌空?」凌司夜脫口而出。
「同劍空師父重了!」白素說道。
「很久沒就愛你劍空了。」凌司夜這才想起這老人家來。
「在狄胡呢,前陣子去見過林若雪,後來不知道有去哪裡了。」白素說道,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在見到師父了。
凌司夜想著想著,卻給笑了起來,道:「凌凌七……」
「凌凌一好了!」白素無奈而又無力。
「成大,你給生七個孩子,就從一到七,這樣子一省事。」凌司夜打趣地說道。
白素徹底不想同他說話,隨口丟下了「凌霄」二字,便懶懶躺下來了。
而凌司夜的笑容卻有些僵了,淡淡道:「父王的名字,大忌諱。」
白素一愣,緩緩起身來,看著凌司夜,這下子認真了,道:「那還是姓凌吧。」
凌司夜白了她一眼,怒聲,「本來就姓凌!」
「你凶什麼嘛,你就是說說嘛!」白素亦是怒聲。
似乎是兩人的默契,但凡尷尬了,便是一個比一個還凶來化解的。
白素也不知道為什麼凌司夜至今還承認天幀帝是他父王,或許,這是他一直未了的一個心願吧。
今日他曾經說過的,在她未出現之前,他活著的意義似乎就是瞞過他父王,做盡一切同他對立的事情。
為的其實就只有一個目的吧,便希望那個父王能有朝一日真真正正管管他。
被管太緊的孩子,其實等同於沒人管的。
一樣的無辜而可悲。
越想著越是沉重,連忙抱起了小夜來,往凌司夜懷裡送,道:「趕緊取個像樣點的名字啦,日後教養事可也都得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