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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八月十五6 文 / 貓小貓

    第三百零九章八月十五6

    就在唐夢轉身之際,隨即而來的是接連兩聲巨響,震耳欲聾,彷彿整個水底都震顫了一般,另外兩個石柱亦是轟然倒塌、四分五裂。

    粉塵驟然揚起,漸漸遮掩了視線,似乎要將整個紫光球中都掩蓋了,而唐夢卻是一動不動,靜靜看著那坍塌的石柱。

    就在原本的位置上,出現了一道殘象幻影。

    那是一個山洞,黑漆漆的山洞,只有一盞孤燈,毫無聲息,是有地上的一壘森森白骨!

    是山魅,她一眼便認出來了,這是靠近龍脈頂右側的那個山洞,是山魅的屍骸!

    這代表著什麼?!

    為什麼山魅會一直守著龍脈頂。

    一切似乎全部明瞭了。

    無聲的淚靜靜地流淌而下,她伸出手,方要觸碰,幻象便是隨即便消失地無影無蹤。

    而另一邊,卻是出現了她最最熟悉的場景。

    那是東宮的正大殿,是他平日裡經常躺著的軟塌,此時正靜靜地做著,低垂著腦袋,口中喃喃自語,不知道說著什麼。

    她看不到他的臉。

    是司夜的三魂,是司夜的三魂出現了。

    山魅已死,難怪三魂聚不了!

    還有一魂在哪裡!

    唐夢什麼都來不及想,唯有大急,驟然轉身側另一側看了過去,而就在這時,唐夢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白素,好久不見……」

    她驟然轉身,見了眼前憑空出現之人,竟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是他!

    血影!

    她回來了!

    「素兒,想影哥哥了嗎?」他的聲音依舊是低沉地很好聽,只是她卻退了,不由自主地往後退。

    她看清清楚,他那一雙瘦骨嶙峋的手,那黑色尖厲的利甲,還有印堂處那一片陰沉。

    血魔徹底覺醒了,就如同當年在龍脈頂,她根本就喚不醒他!

    這一片地下汪洋,唯有他才能這般出入自由吧,血狐之血根本傷不了他絲毫,或許可以說時間萬物,他的血才是最致命的毒。

    白素連連後退,摀住嘴,淚默默地流著,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腦袋一片空白,眸中慌張掠過,驟然轉身,只是,方纔那第三根石柱的幻象殘影卻早已消失不見了。

    血影一步一步逼近,冷邪的唇畔噙著一絲勢在必得的笑,竟還可以透出溫柔來。

    「素兒,你娘答應過我的,我們的大婚延遲了太久太久了。」他淺笑著說到,眸中根本沒有一貫的溫柔,他已經不是他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白素連連搖頭,步步後退,只是哭,除了哭,還是哭。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跟影哥哥說。」血影已經到了她身前,那瘦骨嶙峋的手輕輕撅起了她的下頜來。

    「司夜……是我害了司夜,是我殺了山魅的……」

    「是我親手殺了山魅的……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她就想一個驚慌失措的孩子一樣,彷彿就像是個犯了大錯的孩子一眼,只知道哭,不知所措。

    這一切太過於漫長的,如今卻又來得太過於突然了,所有的真相就在她毫無防備之時,全部朝她湧來,根本不給她任何的緩衝的機會,不給她任何的時間來接受。

    「我看到。」血影淡淡說到,方纔他就一直都在了。

    西界外,天幀帝走了,凌司夜走了,誰都走了。

    只有他在,只有他下來找她。

    「你告訴我該怎麼辦?」唐夢突然怒吼了起來。

    「你告訴我該怎麼辦,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他回不來了!」

    血影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小心翼翼地安撫著,道:「素兒乖,先離開這裡。」

    這聲音彷彿有了魔力一般,白素竟是漸漸安靜了下來,原本大吵大鬧著,現在只剩下低低抽泣。

    血影一手攬在白素,一手輕輕一揮,原本縈繞在週遭的紫光竟是被一片黑色漸漸吞噬了。

    只能隱隱看到有一片深黑色朝上方而去,其他的便什麼都再也看不見了。

    很快,這水底又恢復了平靜。

    崎嶇的河床,處處不平坦,什麼十殿閻王宮,什麼黃泉路,什麼奈何橋,全都早已化為灰燼,而原本那封印亦是彷彿不曾存在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封印破,魔道醒,魔煞三魂現,卻是一魂已經化作森森白骨。

    魔煞終究是醒不了。

    血影卻醒,血族卻聚。

    而這天下該是何人得之?

    是不是歷史便是歷史,誰都改寫不了呢?

    眾人記憶皆恢復了,而獨獨他,那一魂孤孤單單,無聲無息地滅了。

    而這魂,真真就是癡情。

    東宮被圍得嚴嚴實實的,天幀帝根本還不知曉魔道這一場巨變,此時正忙於出兵白狄,尚且無暇顧忌凌司夜。

    大殿前,雲容,一哭一笑,蝶依皆靜靜地侯著,大伙相視著,皆不知道如何是好。

    蝶依已經將所用的真相告知,如今正等著司徒忍和玉邪回來一同商議。

    「即便是主子知曉一切,他根本也不會血影的對手,且不說徹底的覺醒,魔性都恢復不了!」苦哭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這一切都是那老太后作祟,封印開啟,主子理應覺醒的,難不成是凝紅珠錯過了時辰,滅不了天火?」肖笑緊接著說到。

    「你倆安靜一會成不?司徒忍還在西界,你倆別這麼早下定論成不?」蝶依怒聲,她可是比哭笑二人還要煩悶。

    獨獨雲容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屋內這個男子,眸中滿滿的都是心疼和不捨。

    她便是雲奴了,是他前世的貼身婢女,難怪今生依舊只認他這麼一個主子!

    屋內的男子獨自坐在軟塌上,低垂這眼眸,癡愣愣的看著手中攤開的那一張契約,一滴一滴的淚打在那薄薄的紙張上,連上面的字跡都開始模糊了,他卻仍舊喃喃著,「我凌司夜有生之年,絕不丟在唐夢一人,無論榮華富貴,還是貧困窮苦,無論安穩靜好,還是艱難危險,都不離不棄……我凌司夜有生之年,絕不丟在唐夢一人,無論榮華富貴,還是貧困窮苦,無論安穩靜好,還是艱難危險,都不離不棄……我凌司夜……」

    淚水已經將所有的字跡都模糊了,就連同他怎麼都記不起究竟如何印下的那個手印都模糊了,他依舊是盯著這契約看,一字一句重複著。

    只到淚水已經將整張契約都完全打濕,整張紙都開始破裂了,他還在繼續。

    眼前不是因淚水而一片模糊,而早已是一片黑暗。

    流下第一滴淚的時候,這雙眸子已經不是他自己的了,根本就控制不住,除了疼,還是疼。

    「主子……」雲容終於是忍不住邁了進來。

    門外的人皆是一愣,隨即跟了過來,都站在門口。

    「主子,司徒忍還沒回來呢,說不定尊上她沒事了,說不定他們就在回來的路上。」雲容在凌司夜身旁跪了下來,低聲安慰。

    蝶依亦是連忙走了過來,一樣跪著,道:「主子,寧洛那小子定不會輕易有事的,尊上同他在一起不會出事的!」

    她的勸說和安慰只能這麼單薄,她根本尋不出什麼理由來充實自己的話。

    那一道洪水沖過來,寧洛和白素根本就沒能躲過,西界只有那麼一個出口,根本無處可逃,亦是無處可躲,除了被水沖走,尋不到任何的解釋了。

    或許,並不被沖走的,或許,還未被沖走便已經屍骨不存了。

    孟婆婆的腳便是最好的證明!

    凌司夜沒有任何反映,淚已經止了,整個人安靜地異常可怕。

    雲容和蝶依相視一眼,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哭笑二人連忙出門來,卻見來者是容王無情,正同門外的侍衛起爭執。

    「這宮裡哪一處是本王進不得的?」無情冷冷問到,氣勢十足,一聽太子殿下回宮了便連夜趕了過來。

    「容王殿下,唐夫人特別交待了,這個地方,誰都不許進。」那侍衛根本就不買無情的面子。

    「放肆!她顧朝雲有何資格說這話?」無情厲聲質問。

    「有無資格也不是你說的算。」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不是別人,正是羲雨。

    「你又是誰?」無情心下大驚,根本從未見過這個女子,她這一臉蒼白,一襲紅衣,看起來竟有股詭異而恐怖的氣息,讓他不由得怯步,她是皇上新人名的侍衛統領嗎?

    「皇上新任命的禁軍統領。」羲雨冷笑地說到。

    「大膽奴才,見了本王還不下跪?難不成入宮前沒人教你規矩嗎?」無情厲聲反問到,語罷,速度極快,竟是狠狠賞了羲雨一個耳光,小小的身軀十分靈活地落在了她身後。

    「找死!」

    羲雨緩過神來,大怒,速度卻是比他還要快,根本無人可以看清。

    尖牙已經咬在了無情的脖頸上,眸中儘是血腥的紅。

    在場的侍衛驚得四下逃竄,只知道皇上新任了一批很厲害的侍衛,賦予了大權,何曾想過竟會是這吸血魔鬼!

    羲雨正要咬下,卻突然從身邊被人狠狠地拽了起來,仍得老遠。

    站定了,定神一看,雲容正一臉寒徹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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