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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八月十五4 文 / 貓小貓

    第三百零七章八月十五4

    地下千萬仗,一片汪洋,然而,那通往外界的石階仍舊沒有被全部淹沒了,水面之上,燈火皆亮了,孟婆婆和劍空就在石階上,靜靜遠觀著,不敢輕易插手,這一般的船隻都被侵蝕地無影無蹤,然而,寧洛苦心打造的戰船卻遲遲沒有出現。

    只聽得到前方的聲音,卻見不到人影,無數的黑色千絲紙鳶將所有人都團團圍住了,週遭一片戾氣,那黑色千絲紙鳶彷彿活了一般,像是惡靈,散發出恐怖陰森的氣息來。

    然後,不一會兒,卻是被燒去了一大片,烈焰最先衝了出來,手中緊握著那金步搖,而洛水姬和魅離斷後。

    眾人皆是凌空,根本不敢觸碰暗河之水,這水本就有劇毒,加之現在血狐之血,一觸碰便會是屍骨無存。

    凌司夜和唐夢並不參與其中,依舊旁觀,毫無疑問,寧洛想要那金步搖,血狐之血可謂千百年難得,凝紅珠即便留著,亦沒有多大的效用了,他等不了那麼久了,唯有奮力一搏,月落之前,凝紅珠尚且還有能量的。

    「寧洛,你告訴我你究竟還瞞著什麼事!」楚隱厲聲,雖然依舊站在寧洛這一邊,卻難免心生疑惑。

    「就為救天下蒼生!」寧洛大笑了起來,或許,真沒有人會相信他吧!

    「哈哈哈,真真虛偽!楚隱你還信他作甚?」洛水姬大笑,手一揮便是一堵水牆直直朝他們打來。

    「我信他!」蝶依上前來,話音一落,幻境起,週遭再也不是西界,亦沒了腳下的漫漫毒水,而是一片山林,像極了她之前那一座迷失之林。

    這是屬於她的幻境!

    除非她死!

    誰都輕易帶不走那金步搖。

    唐夢和凌司夜離得深淵,並未入幻界,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魅離卻是冷不防揮起了籐鞭來,毫不留情地朝蝶依甩來,蝶依側身過一躲,烈焰卻從另一側燒起了熊熊大火。

    兩邊夾攻,洛水姬牽制住寧洛和楚隱。

    要出幻界比要傷了蝶依的!

    六人大戰,打地激烈,卻也混亂不堪。

    凌司夜蹙著眉頭緊緊盯著看,注意都在那金步搖上,他可暫時管不了那麼多了,他看得清楚,那金步搖流蘇上的顏色不停變幻著。

    唐夢看著六人激戰,心下五味雜陳,思索著方才寧洛和魅離講的話。

    尋魔煞三魂,殺血影?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方才魅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凌司夜不是魔尊而是魔煞?

    尊為後,剎為帝,這又是怎麼回事?

    唯一確定的一點,魔尊為女子。

    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龍脈頂的那一幕,那個同她真實相貌一模一樣的女子,一身鳳冠霞披死在大婚之日。

    「唐夢,你害怕嗎?」林若雪終於有力氣說話了,一臉擔憂地看著唐夢,她的手方才到現在就一直再顫抖的!

    凌司夜立馬看了過來,緊鎖著眉頭,連忙將唐夢的手牽了過來,道:「怎麼了?」

    「沒事,就腦袋有些抽疼。」唐夢淡淡說到,視線依舊落在前方那六人身上。

    「唐夢,寧洛那個大騙子,他究竟想做什麼?」林若雪問到。

    這時,前方卻傳來了洛水姬的厲聲呵斥,「寧洛,你沒有資格滅了魔道!」

    原本打成一團的六人驟然散來了,蝶依的幻境亦是瞬間破滅,週遭恢復了原本的場景,頂上怪石嶙峋,低下河水波瀾。

    「寧洛,你想徹底滅了魔道!」蝶依亦是大驚不已!

    「是不是該給大家一個解釋?」楚隱亦是開了口,然而,那金步搖卻早落在了寧洛手中。

    寧洛沒有說話,唇畔泛起了一絲無奈而又自嘲的笑。

    他是想徹底滅了魔道,滅了血族,封印一旦開啟,魔煞三魂歸,血影亦是會恢復魔性,這二者大戰,無論結果如何,魔道都在劫難逃,滅天火者,觸天者,豈能長久?

    他喜歡人族,一個沒有潛在危險的統治,喜歡一個安居樂業的世界,喜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不經意間撞見了一個回眸。

    「你引眾人滅天火,救魔煞,你這是引眾人觸天威入萬劫不復!寧洛,你好狠!」

    蝶依徹底明白過來了,觸了天威的魔煞,豈能輕易能救的?

    這才是寧洛最終目的!一切的終結!

    眾人逼近,寧洛步步後退,握著金步搖的手漸漸運氣。

    「司夜,他們是再說你嗎?」唐夢緩緩回頭來看向凌司夜。

    林若雪亦是驚詫,魔煞若是凌司夜,那麼就是所如今的他是不完整的!

    三魂散,這傢伙上輩子究竟幹了什麼壞事?

    「不是,我都不明白他們再胡扯些什麼,走吧,本太子不玩了,回宮!」凌司夜說著便轉身,只是,他的手亦是再顫抖著,方纔,他分明看到唐夢眉心處一滴血紅的印記隱隱呈現了。

    他真的亂了,他真的不知道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似乎他們都想起了什麼來,只是,他什麼也沒想起來,一切都是那麼陌生!

    「司夜……我好像想起你來了……」唐夢亦是站了起來,喃喃說到。

    「唐夢你說什麼呢?你的額頭……」林若雪大驚,終於注意到唐夢眉心處的異樣。

    「司夜,帶若雪先回去,我一會就來。」唐夢說著,卻是狠狠將凌司夜朝石階上推了出去。

    「唐夢,你做……」

    林若雪話音未落,亦是被唐夢的掌風逼得直直後退。

    「唐夢!你回來!你跟我說清楚!」凌司夜隨即追了過來。

    然而,唐夢卻是身影一掠,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快過了所有人,就這麼從寧洛身旁掠過,從五位魔者身旁掠過,手中金步搖狠狠地朝水下擲去,隨即反掌運氣,掌氣逼下。

    寧洛緩過神來,大喜,連忙跟隨,亦是反掌運氣,逼下掌氣。

    就這麼瞬間,就差這麼一步,凌司夜就能觸到唐夢的手了。

    然而,一股洪水卻是瞬間咆哮而來,就這麼硬生生將二人隔開了。

    上游的水彷彿無止盡一般不停洶湧著,咆哮著,回聲轟隆隆,水位不停地上漲,船隻很快就頂住了頂上的石壁,皆是毒水,不逃便死!

    眾人不得不退到石階上,根本就看不清楚,河道的另一側唐夢和寧洛是生是死!

    「唐夢!」林若雪早已大哭出聲,被孟婆婆死死拉住,往石階上拽,險些就觸碰到了毒水。

    「對面根本沒有立足之地!」楚隱開了口,對西界的佈局再熟悉不過了。

    攔在眼前這股衝擊而下的洪水已經越來越弱了,並非水弱,而是整個西界根本就沒有空間了,若是水清澈些,往水底看便可見原本河道上一股暗流洶湧而下,十分急促。

    凌司夜面無表情,看著眼前的渾濁的洪水,一動不動。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方纔,他比任何人看得都清楚,那一股洪水湧來,打擊在誰身上。

    為何他為躲地過,為何他明明就要挨近她了,卻還是可以躲得過?

    為何他現在是站在石階上的?!

    不是說過的嗎?不許推開我!

    唐夢,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恨你入骨!

    錯過了時辰,沒有預料中的洪澇,亦不知道天火究竟有沒有滅盡。

    然而,站在石階上的眾人卻是開始躁動了起來,根本顧不上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雙眸迷離了起來,眉心處一道白光時隱時現。

    似乎什麼都萌動一般。

    「隱,你怎麼了。」孟婆婆急了,從未見過自己的兒子這麼一臉蒼白的。

    「丫頭,你醒醒,你怎麼了?」劍空拉著林若雪,卻是發現了她亦不動了,不哭不鬧。

    水漫了上來,洛水姬和烈焰看了楚隱一眼,身影一幻便消失不見,只留西界門大開。

    林若雪似乎這才回過神來,看向了凌司夜,魔煞二字未喚出口,便被楚隱一把拉住。

    「走,主人醒了!」

    話音一落,兩人亦是瞬間消失。

    只留蝶依一人,愣愣地看著凌司夜。

    所有的記憶都恢復了,所有人都回來了,只是,獨獨他回不來。

    「趕緊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劍空厲聲,老淚早默默流下了,眼前的洪流已經隱沒入水中了,只有一片水茫茫,對面是即將被淹沒的石壁,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孟婆婆狠狠拽了凌司夜一把,一足不慎涉了水,竟是連著鞋襪,整只腳都被腐蝕了。

    「孟婆婆!」劍空大驚。

    「不礙事,趕緊走,把這孩子帶走!」孟婆婆將已經毫無神志完全麻木的凌司夜推給了劍空,蝶依這才緩過神來,急急幫忙。

    凌司夜彷彿一個木頭人一般,視線落在孟婆婆瞬間失去的那一腳上,就這麼愣愣地看,任由蝶依和劍空將他拉出墓門。

    水就終於停止了上升,就差那麼兩階石階,墓門敞開,孟婆婆卻站在門內,不走。

    「婆婆!」蝶依開了口。

    孟婆婆搖了搖頭,道:「終於過去了,西界算是寧親王還給我了,你們的恩恩怨怨都與這裡無關了!」

    「可是……」蝶依正要開口,凌司夜去是猛地抬起頭來,狠狠地在墓碑上扣了三下。

    孟婆婆一愣,隨即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公子,你要往何處去呢?」

    「忘川河畔,三生石旁,奈何橋邊。」凌司夜一字一句癡癡地回答到。

    「公子,西界以毀了,人已去,該忘還是忘了吧。」孟婆婆淡淡說到。

    凌司夜仍舊癡癡地問:「婆婆,這世間真有忘情水嗎?」

    婆婆笑了,淡淡道:「世間沒有忘情水。」說罷隱身退去,就如同平常一樣,墓門緩緩合上。

    劍空掩面不語,他知道西界對孟婆婆的重要性,蝶依亦是沉默了。

    驟然,週遭動靜四起,接連明亮了起來。

    劍空和蝶依皆是戒備,只見四面八方一批批士兵圍擁而至。

    良久,凌司夜似乎才緩過神來,緩緩轉身,而天幀帝已站在他身後了。

    「司夜,回來了?」天幀帝挑眉問到,心下滿是狐疑,卻也不動神色,等了良久,根本就等不到任何白狄大軍的任何動靜。

    「嗯。」凌司夜仍舊是癡癡地應了一聲。

    「怎麼哭了呢」天幀帝問到,聲音冷了下來。

    凌司夜這才緩緩抬起頭來,只覺得眼睛十分的刺疼,疼得他都快睜開不開了。

    見到父王,條件反射一般,連自己都控制不住地想笑,只是眼裡的那一股暖暖的東西卻緩緩流出,他一樣控制不住。

    「不許哭,朕很早就告訴過你,不許哭!」天幀帝一把攫取司夜的下頷來,怒聲道。

    凌司夜沒有任何反映,雙眸空洞,眼淚彷彿止不住一樣,不停地流淌而下。

    四周都是士兵,圈圈為主,蝶依不敢輕舉妄動,她亦是滿腹的疑惑,所有的記憶都回來了,血影定然也醒了,否者七魔者不會離開地那麼匆忙的。

    七煞也該歸位了吧。

    或許,真正的大戰才剛剛開始。

    天火怕是沒有滅盡,否者三魂如何不歸,獨獨魔煞未醒?

    凌司夜根本就沒有聽到天幀帝的聲音,完全竟自己封閉了起來,完全躲在自己的世界了,淚一直留著,雙眸紅得駭人,比林若雪那一雙紅眸子還可怕。

    「帶太子殿下回宮!」天幀帝冷冷下命令。

    「是。」聲一落,卻是從人群後走出了一個男子來,一身清瘦如影,神秘黑衣蒙面,不是別人正是司徒忍。

    蝶依驟然蹙眉,司徒忍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便將凌司夜帶往一旁的馬車了。

    天幀帝卻親自上前,一手按在西界墓碑上,力道驟然加重,瞬間而已,那高大的大理石墓碑便裂地粉碎。

    眾人見了皆是驚詫,哪裡還有什麼西界可言,這簡直就是一條暗河,差那麼幾步水便會漫到地面上來,而這一片毒水的世界究竟有多寬多大,根本看不清楚了!

    「皇上,看樣子他們是錯過了時辰了。」說話的是羲風,方才一直不見人,似乎現在才剛到的。

    幾位長老亦接連走了出來,皆是一臉難掩的興奮。

    「和條暗河通往白狄孤城吧?」天幀帝問到。

    「是。」李公公答到,一臉愉快,若是錯過時辰,水力不足,照眼前這場景看來,白狄的大軍怕是會被困死在路途上了!

    「傳令下去,四方守軍歸位,西陲駐軍備戰,孤村駐軍西調!」天幀帝大喜,這一戰是毫無損失了!他原本已經做好了帝都變成一片汪洋的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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