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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變卦 文 / 貓小貓

    第一百四十二章變卦

    「四大將軍夫人裡,誰人不是常年留守帝都?我呀,算是最有福分的了。」唐夫人卻是笑著依偎到將大將軍懷裡去。

    原本是個凌厲的主兒,此時卻是小年依人,縱使年紀頗大了,卻依舊像個幸福的小女人一般。

    唐大將軍有些愣,夫人從不會在外人面前這般模樣的。

    然而,唐夫人卻彷彿故意一般,雙臂摟著他,越發的親暱曖昧了。

    顯然,這時做給殷娘看了。

    唐大將軍頓時會意,卻是如年輕時候一樣,輕輕拍撫著她,柔聲道:「讓夫人受苦了,為夫這餘生,再也不離夫人半步了。」

    「你可當真?」唐夫人仰起頭,急急問到。

    「對天起誓,千真萬確,若有一絲欺騙,當遭……」

    話語未落,卻被唐夫人摀住了嘴。

    「信你便是!」

    兩人完全的若無旁人了起來,殷娘一臉陰沉到了極點,卻是身影一掠,消失地無影無蹤。

    「哈哈哈!」唐夫人笑了起來,沒有任何矯揉造作,沒有任何矜持。

    「你呀!」唐大將軍睨了她一眼,仍舊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一旁惜愛眸中有些複雜,隱隱一聲歎息,便是自覺地退了下去。

    正值初夏。

    峽谷中一片綠意盎然,巖壁上冰冰涼涼的,都是滲出了水來。

    陰涼涼的風不斷迎面吹來,馬上男子蹙眉,小心翼翼退去了身上外袍,覆在懷中女子身上。

    「到哪裡了啊?」女子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問到。

    「快出谷了,繼續睡。」男子輕輕拍撫著,眸中儘是寵溺。

    女子卻是輕輕摟了摟惺忪睡眼,道:「不休息一會兒嗎?」

    「嗯?」男子蹙眉。

    「司夜,停一會兒吧,瞧你一臉睏倦。」女子自己亦是一臉睏倦,卻伸手拂去他零落下的髮絲,小手撫在他俊朗的臉上。

    男子卻是愣了,癡癡地看著她這一臉迷糊的模樣,這女人似乎這一回這麼主動關心過他。

    緩過神來,輕輕將她攏入懷中,仍是輕撫慢拍著,柔聲道:「睡吧睡吧。」

    女子還真就是這麼又給睡了過去,果然是沒有清醒呢,就夢中才會這般溫柔如水吧。

    男子唇畔始終噙著一絲暖暖的笑意,緩緩而去,穿枝拂葉,出了這片斜谷,在行一段路便可到訣別鎮了吧。

    其實以兩人的輕功,一個日夜便可到的,他卻偏偏要帶她一路緩行,怕她累了身子骨,亦是等著空山的消息,也不知道父皇打算如何對付空山的,唐夫人會不會歸降。

    唐夫人會不會歸降,或許不是她能決定的吧。

    然而,空山另一位當家的此時卻是入了皇宮。

    夜深人靜,本就冷冷清清的深宮更是靜謐而淒清。

    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處來,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鳳儀宮中。

    鳳儀宮,名為儀皇后寢宮,大部分時候裡,住的卻都是天幀帝。

    來者是個婦人,一襲玄色綢緞,身材保持地很好,面容仍是精緻,只是鬢邊的幾縷白髮顯露出她的年紀。

    不是別人,正是殷娘。

    一路無阻,沒有任何的侍衛把守,甚是是宮女,都不沒有遇到。

    二十多年了,整座宮殿一如既往,安安靜靜,燈火通明,這一切都顯示著一個信息,天幀帝今夜在這裡。

    入了大廳,空無一人。

    殷娘緩緩拉起面試,遮去了大半容顏,眸中輕輕冷冷,毫無一絲感情。

    卻是一步一步,朝內屋而去,似乎很熟悉這裡一般。

    內屋中。

    擺設極為簡單,案上焚香裊裊,琴台上的琴弦微微震顫著,無人撫琴,而琴音卻是緩緩流淌而出。

    榻上,天幀帝支著頭,蹙著眉,閉著眼,似乎沉浸在什麼中,絲毫都沒有覺察到有人進來。

    殷娘冷冷瞥了那把古琴一眼,雙眸一沉,原本流暢的琴音卻是突然抑揚頓挫了起來,不知撫琴著是誰,只知這撫琴之人,心亂了。

    天幀帝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原本微蹙的眉頭蹙得更緊了,琴音卻隨即又緩了下來,一如先前那般,如泣如訴,透著無限的哀傷。

    殷娘眸中冷意越沉,驟然一拂袖。

    只聽,錚地一聲。

    琴弦斷了。

    「出去。」天幀帝淡淡道。

    「你想對空山做什麼?」殷娘終於開了口。

    天幀帝這才起身來,鷹一般犀利的雙眸直視殷娘,道:「放心,朕答應放過你的。」

    若非那日大打出手,他根本就認不出她來,原來她是空山之人,難過當年能解了他身上劇毒。

    「什麼條件你才會放過空山?」殷娘一臉認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他想要的,從來就沒有失手過。

    「告訴我,空山掌門是誰。」天幀帝一臉閒適,似乎並不把這當大事一般,李公公尚為消息來報,這個真真是個神秘的教派。

    「你回答我的問題。」殷娘厲聲。

    「沒有什麼條件,朕要定了!」天幀帝冷聲,即便是不因為血狐,他亦是對這個毒門很有興趣的。

    「你非得如何為難我嗎?」殷娘卻是坐了下來,一臉無力。

    「朕答應不殺你,便是還了你一命,如今兩訖了,你走吧。」天幀帝淡淡說到。

    「孩子呢?」殷娘驟然揚起頭來,怒聲問到,顯然,情緒有些失控。

    「子虛烏有之事,你認為朕會相信嗎?」天幀帝冷聲。

    殷娘卻是大笑了起來,看都不再看天幀帝一眼,轉身揚笑而去。

    孩子,她的孩子啊。

    到底誰搶走了她的孩子。

    二十多年了,他已經很大了吧。

    跌跌撞撞出了鳳儀宮,卻是頓時迷惘,是不是該回空山去了呢?

    為何要回去?憑什麼要回去?

    掌門都可以置身事外,常伴夫婿左右,憑什麼她這個長老要回去獨守空山?

    這不是她的職責!

    眸中原本的低落,頓時被狠絕取代,身影一掠,卻是朝宮外而去了。

    當然,是回到了唐府。

    此時,府中上上下下皆在睡夢中。

    身影緩緩在唐夫人屋外落了下來,眸中陰鷙掠過,放要動手,卻被身後之人攔下了。

    「師姐,夜了,有何要事嗎?」唐夫人只著單衣,不是何時已經落在她身後了。

    殷娘緩緩轉過身來,冷笑道:「你再不回空山,我就殺了他!」

    「你若怕,你為何不回去,我空山是什麼地方,豈容天幀他說去就去,說走就走的!?」唐夫人怒聲,拉著殷娘便往一旁長廊而去。

    「我不管,你對他動情,你為他觸犯門規,我就殺他!這是規矩!」殷娘顯然毫不冷靜。

    「當年你答應我的,眾長老作證,尋到血狐,夢兒為掌門,你就放過我們一家的,你要食言不成!」唐夫人亦是怒了,沒有平日裡的冷靜。

    「你尋到血狐了嗎?你就知道同夫婿溫存,你哪一日盡職尋過血狐了?」殷娘反問到。

    「時候還未到,年底若尋不到血狐,我唐府甘願任由你處置!」

    「空山呢,你未免太過小看皇上了!」殷娘冷冷問到。

    「師姐若是信不過我,為何不回去呢?師姐一人鎮守,綽綽有餘。」唐夫人冷笑。

    「憑什麼?憑什麼你可以在這繁華鬧市中逍遙,我不過一個戒律堂長老卻要鎮守山門呢?」殷娘反問。

    「那不就是了,師姐,把守之事交由三大長老去般,你若喜歡這鬧市,多待幾日亦是無妨,或許,還能遇到哪家的孩子呢?」唐夫人顯然是試探。

    「孩子,我的孩子!」殷娘卻彷彿失心瘋一般,翻身躍起,不知朝何處而去。

    唐夫人這才重重吐了口氣,果然又發病了,今日是怎麼給刺激到了呢?

    孤村。

    到處都是靜悄悄的,如同萬重大山腳下的任何一個村落一般,日落便是鮮有有人敢出門了。

    此時,日方落,天尚亮。

    然而,家家戶戶便都大門緊閉了。

    轉砌的屋子在這村落裡本幾稀罕,然而最惹人注意的還是這屋子裡的小娃娃。

    誰都知道她是被寄在這裡的,她師父入了萬重大山,再也回不來了。

    屋內,夜夜都是不得安寧,這時候,咒罵聲又起了。

    「臭丫頭!現在都什麼時辰了,還沒把飯做好,留你在這白吃白住,使喚你做頓飯就那麼為難你了嗎?」老太太一臉刻薄,一旁老頭子抽著旱煙,閒適不已。

    「我不是做好了嗎?」小娃娃看著一桌的飯菜,淡淡答到。

    「這算做好了?你瞧瞧,這白米飯半生不熟的,這湯,燉的一點味道也沒有,這就叫做好了,我兩個時辰前就讓你重做了,你又到哪裡耍完去了?」老太太走了過去,端起一碗湯來卻是冷不防朝小娃娃砸了過去。

    小娃娃輕易便側身躲過,動作十分敏捷。

    「你能躲是嗎?哼!」老太太冷哼一聲,卻是將桌上碗筷盤碟接連不斷朝小娃娃砸了過去。

    小娃娃蹙著眉頭,亦是一一躲過,不耐煩道:「愛吃不吃,我要睡覺了,沒空陪你們鬧!」

    「等等!」老太太卻是厲聲叫住了她,「這晚飯都沒了,你是不是該重新去做一桌來呢?」

    「你!」小娃娃驟然轉身,小臉上儘是怒氣。

    「怎麼?你吃我的,住我的,我就讓你做點家務,還虧待你不成,你師父就這麼走了,一個子都沒留下,我們家沒多餘的糧食,你要是不做,就請離開。」老太太冷冷說到,就是想法設法地想趕走這孩子。

    「你騙人!」小娃娃終於是怒了。

    「我們騙你做什麼,我老實告訴你,你師父再也回不來的了,你也別等了,萬重大山是什麼地方,有去無回!」老頭子也開了口,一臉的不屑。

    「你們騙人,我師父很厲害的!他一定會回來的!我就等他,我就不走,你們休想趕我走!」小娃娃雖小,心中卻是清明無比。

    「他厲害,他厲害怎麼不把你也一起帶走了,留你在這裡做什麼?」老太太冷笑了起來。

    小娃娃心中頓時一緊,這話正正是刺到了她的痛楚,他就這麼走了,趁她睡覺的時候偷偷地走了,一句話都不跟她說。

    跟他很辛苦,她要習慣。

    都是騙人的!

    「走吧走吧,看著都礙眼,沒爹沒娘,也不知道出怎麼出來的野孩子。」老頭子瞥了她一眼便逕自進屋去了。

    小娃娃緩緩抬起頭,眸子一絲陰鷙掠過,雙手緊緊地攥著似乎努力克制些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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