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狠話&軟禁
凌司夜將事宜皆交給了都尉,也沒多為難唐夫人,當夜第二次留宿在留夢閣裡了。
留夢閣,仍舊是那麼靜謐,深藏於唐府中,若是一般的下人皆不能輕易接近。
重重的垂簾內,寬大的暖塌上,凌司夜和唐夢背向而眠,各自裹著各自的被子,中間離著大段的距離。
人前恩愛夫妻,人後卻是同床異夢。
一個尋不到理由來說服自己,明明白白地質問他出軌一事,她才在乎他同誰好呢!這個算計她,強佔了她,逼得她不得不從的傢伙,她不恨他便是心地善良慈悲了!
另一個,卻是心涼了大半,再也不屑去解釋那麼多緣由了,從來沒有喜歡過一個人,真真不懂如何方式去喜歡才是對的,暫時沒有那麼多心思花在她身上了,就只想留她在身旁。
從她留他在伶人官至對雲容的誤會,誰都不願意再先提起了。
兩人皆是睜著雙眸,又是一宿無眠,皆是城府極深之人,心中有的是算計陰謀可以打算,算著算著,不知不覺就這麼天大亮了。
唐夢睡在裡頭,小瞇了一會兒便想起了,小心翼翼地翻過身來,動作頓時有些僵硬,只見凌司夜不知何時早已翻過神來,直勾勾地看著她。
「殿下,該起了。」定了定神,淺笑地說到。
「不多睡一會兒嗎?」凌司夜亦是淺笑著答到。
「殿下想多睡一會兒嗎?」唐夢溫和地問到。
「嗯。」凌司夜應了一聲。
「那殿下再睡一會兒吧,臣妾給你準備早膳去。」唐夢說著便要起身。
凌司夜沒有攔下,翻過身,仰躺著,緩緩閉上了雙眸。
唐夢挑眉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遲疑了好一會兒,還是得從他身上經過。
小心翼翼地正想爬過去呢,卻是冷不防地被拉了下去,險些就貼到他臉上去了。
「你放……」
話語未落,凌司夜卻是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雙眸仍是直勾勾地看著她。
然而,唐夢卻早已定下了心,雙手抵在他胸膛上,雙眸裡隱著怒意,冷冷道:「放開我!」
凌司夜不語,冷冷一笑,反倒貼得更近了。
唐夢卻亦是突然冷笑了起來,也不掙扎,竟是主動將自己迎上,小手緩緩朝他衣衫不整的懷中探了進去。
這似乎是她第一回主動,凌司夜有那麼一瞬間就想不顧一切放開戒備去感受她了。
然而,對她,他再瞭解不過了,就在唐夢那尖利的指甲即將刺入他腹部之時,凌司夜終究是面對了現實,猝不及防地狠狠抓起了她的皓腕,那五指黑色尖甲,一看不知道有劇毒了。
「本太子說過,你若想殺我,我會先殺了你。」冷冽的聲音很低很低,縈在她耳畔,滿是毫不留情的警告味道。
「本宮已經說清楚了,不習慣就是不習慣,你若再碰我,我定還是要殺你的,下回,小心點。」唐夢何曾真正畏懼過他絲毫,聲音亦是冷到了極點。
她不管他先前碰過誰,有過多少子息,至少,還是她的男人的時候,他只能有她!
很抱歉,她來自千年之後,信守一夫一妻製法則,不管他是太子殿下還是皇帝,也不管他是她暫時的夫婿還是永久伴侶。
犯規過一次,便是無期徒刑,她向來不善良,退一萬步考慮,縱使如今愛他入骨,亦是不可能原諒的,這是她的原則。
既不原諒,當然也不會徒勞主動問起的。
是他強迫了她,然而,她並不傻,隨後他待她的好,自是都看在眼裡,只是不想放在心上,男子縱使有心,亦會變,感情這東西,太過擾人,穿越前便是被纏了多回,早已裝傻慣了。
這一回,**於這個男人,甚至當了他的妃子,不得不承認有那麼幾個瞬間,被他十指相扣著,她會裝不下去,傻不下去。
如今,或許是個好機會,趁早擺脫了,圖個自在、心安。
趁著亂麻未起,快刀斬之。
怎麼說也是在紅樓上講了幾年的早課了,感情這事,定是能拿捏好的吧!
「因為雲容?」凌司夜的語氣卻淡了下來。
唐夢心中一怔,隨即仍是冷笑,放了狠話,道:「不過是個婢女,還不至於影響到本宮的決定,殿下你這是把自己放高了,還是太瞧得起雲容了,或者,小看了我唐夢?」
話語一落,果然,凌司夜的摟著她的手緩緩鬆了開來,眸中沒有多少情緒,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起身先她下了塌。
狠話撂出,他放手,唐夢懶懶起身,亦是下了塌,忽視了心中那瞬間,控制不住的一咯。
凌司夜穿戴整齊了,冷冷掃了她一眼,道:「不是小看你了,而是看高了你。」
亦是句狠話,帶著嘲諷,撂下便先離去了。
這話意味著什麼,唐夢並不願意再多去思量,很多事都得反反覆覆多掂量的,獨獨有些事,多思量,反倒亂了心緒,這心緒,她極不想亂。
好不容易揣上了那假肚子便快步跟了出去,也不知道昨夜的事進展如何了。
到了大廳,凌司夜已在用早膳了,只有他一人獨自坐著,唐夫人親自在一旁伺候,而殷娘亦在,一身安然無恙,昨夜縱使重重弓箭手都傷不了她絲毫,毫無疑問,這個女人的武功可能連凌司夜都奈何不了。
唐夫人看了唐夢一眼,正要開口呢,殷娘卻搶了話,「凌妃娘娘,這懷著身孕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瞧你這一臉疲憊的,定是沒睡夠吧?」說著輕輕將唐夢攙了過來,伺候著入座。
「還累嗎?要不多休息一會再走?」凌司夜卻坐了過來,同昨夜那般體貼,親自動手替她盛了碗小米粥。
「不累,昨夜那案子可有什麼進展了?」唐夢朝他笑了笑,柔聲問到,這恩愛夫妻他還想繼續扮下去,她便陪著。
「夫人覺得呢?」凌司夜看向了唐夫人,方才多多少少已經談過了一些了。
「殿下,那些佩劍婢女確是臣妾親自帶出來的,臣妾本就會些拳腳,將軍又曾指導過一二,將軍常年不再府上,臣妾一屆女流,便養了些隨從,保護周全,使喚起來也方便一些,昨日那婦人斷然不會是內奸,凌妃娘娘亦是清楚不過了,府上鮮少有老嬤嬤的,更別說是武藝如此高強的了。」唐夫人甚是認真的詳細解釋,方纔,殿下便是懷疑了昨日那婦人是府上的人了。
唐夢點了點頭,卻是對一旁的殷娘開了口,「昨日聽說你同哥哥們追刺客去了,怎麼先給回來了?」
「人老了,身子不中用了,追到城外就給跟丟了。」殷娘一臉歉疚地答到,心中冷笑,這丫頭終於有點當年的樣子了,處處同她為難。
「夫人娘家莫非也是習武之家,我看你姐妹二人身手都是利索。」凌司夜笑著問到。
「不過久居邊境小城,常遇到山野強盜,自小就跟著長輩們學些拳腳罷了。」唐夫人謙遜答到。
凌司夜卻是蹙眉想了須臾,認真道:「這案子都尉已經上交大理寺了,今日起,直到破案之日,唐府上下任何人皆暫不得離開帝都半步,昨夜府上侍衛損失慘重,為保護唐府周全,本太子昨夜已差人同父王要了一千禁軍日夜守護唐府,夫人大可放心。」
不止唐夫人,在場的殷娘,唐夢,惜愛,還有官家皆是大驚,這話的意思,明顯是要軟禁了唐府眾人!
他想做什麼?
「殿下,昨夜的刺客怕是衝著娘娘而來的吧,唐府保護不周已是大罪,豈敢反倒驚動了禁軍來守護?」唐夫人急急反問到。
「衝著夢兒而來?」凌司夜蹙了蹙眉,看向唐夢,又道:「你久居深宮,如今一身女裝,三個多月的身孕,若非熟人,何人能認得出你來?」
說罷,大手摩挲著下頜,緊縮著眉頭,思索了起來。
唐夫人同殷娘相視了一眼,眸中皆是不安。
「也是,我這如今幅樣子,怕是爹爹回來了都認不出來吧!」唐夢感慨到,心中卻是冷笑,凌司夜這一招真真夠毒的!看樣子,他已經準備好什麼了。
「怎麼會是衝著凌妃娘娘來你,殿下,或許是衝著您來了,就昨夜那陣勢,似乎準備已久了!」殷娘連忙開了口。
「是嗎?」凌司夜瞇眼朝她看了去。
「殿下,你不會真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了,還得臣妾同這孩子一起受這般驚嚇!」唐夢立馬伕唱婦隨,嬌聲說到,看樣子,唐夫人和殷娘都不甚瞭解這太子殿下,似乎只當他是個昏庸**,藉著皇帝當靠山為所欲為的皇家子弟罷了。
「呵呵,難不成真是本太子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之人,驚擾你唐府寧靜?」凌司夜話語裡隱隱透出了一絲怒氣來,仍是高挑著眉頭看著唐夫人。
一千禁軍日夜守護唐府?這顯然是軟禁!
唐夫人知道這太子殿下難纏,心下亦是隱隱起疑,只是,如此的問話,卻讓她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民不與官鬥,臣不同君爭,甘心屈在帝都當一個賢妻良母,這點隱忍還是有的,淺淺笑了笑,上前一步,道:「殿下息怒,這天下豈會有何人是殿下得罪不起的,依臣妾看,定是唐府哪裡做得不好,得罪了人都不知道連累了殿下和娘娘了,臣妾代將軍謝殿下如此周全考慮,唐府上下定全力配合,盡早將那刺客尋出來。」
凌司夜這才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飯桌上,依舊照顧唐夢照顧地體貼入懷,早膳後並沒有再多留,便急著要帶唐夢迴宮休息了,而順帶著亦是將火房裡那李大廚子一併給帶上了。
待馬車遠去後,唐夫人轉身正要進屋,卻被殷娘橫臂攔下了。
「你以為殺了我,空山眾長老就能放得了唐府嗎?」殷娘的聲音極冷。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唐夫人撥開她的手臂,逕自朝屋內而去。
「哼,易容禁術可是你的拿手好戲,怎麼,看不出來?」殷娘反問到。
「我的家務事,不勞師姐掛心。」唐夫人的聲音亦冷,駐足,看了殷娘一眼,又道:「你這不過是易容術,還達不到禁術,否則豈是那麼輕易解得了的,別怪當我沒提醒你,禁術勿用。」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殷娘蹙眉,易容術她學得不深,根本不知道還有這般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