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十五之前
「好香呀……」唐夢一下子便嗅出了不一樣來,急急喝了一口,卻是隨即哇地一聲,一下子給吐了出來。
「好燙!」張著嘴,小手扇著,剛在花叢裡待久了,手腳冰涼著,急著想喝口熱茶便顧不上這茶是剛從爐子上倒來的了。
凌司夜蹙眉,一把將她攬了過去,攫起她的下頜來仔細地瞧著,淡淡道:「你心急什麼?」
「就是有點冷。」唐夢推開他的手,低聲說到,就是那瞬間被燙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娘娘,是奴婢不好,奴婢該提醒你的。」雲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我自己心急,再倒一杯來吧。」唐夢看了她一眼,沒心思多捉弄為難她。
凌司夜攬著她腰上的力道卻緩緩加重,慢慢將她擁了下來,斜躺著,手中折子塞到了她手上去。
唐夢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倚躺在他身上,隨意地翻看了那折子,只是,稍稍瀏覽了一遍便微蹙起眉頭來了,問到,「什麼時候走?」
「待禮部要賀禮準備好了,先行押送過去,我遲一兩日。」凌司夜淡淡說到,把玩著她垂在肩上的髮束。
「那殿下要去多久啊?」唐夢又問到,雙眸骨碌一轉,或許,她的計劃能延遲到他走以後,東宮裡只有她一個主子,那才好辦事呢!
「很久。」凌司夜說著,埋頭下來,下頜親暱地摩挲在她臉側。
「殿下早去早回吧,臣妾就守著東宮等殿下回來了。」唐夢伸手輕輕推開他,手卻反倒被他握了去。
「盡早把肚子裡的孩子解決掉,你隨我一道去。」凌司夜並不打算留下她,何況,還想同她一起到空山逛逛呢。
「殿下你真真的狠心啊,可憐我肚子裡這孩子。」唐夢故作哀怨,一手撫上那假肚子,習慣地備好了伶牙俐齒,等著同他貧嘴。
凌司夜眸子掠過一絲冷笑,大手覆在她手上,卻只是淡淡道:「十五前解決掉,以愛妃的聰明才智瞞過父王應該不用本太子操心吧?」
「謊是殿下扯出來的,這圓謊自然要殿下親自來,臣妾一切聽從殿下安排。」唐夢仍是笑著說到,禁不住瞥了一旁靜候著的雲容一眼。
「命是你的?還是本太子的?」凌司夜反問。
唐夢頓時一怔,還未來得及開口,凌司夜便放開了手,道:「明天帶你回躺唐府,你去準備準備吧。」
「謝殿下!」唐夢連忙從他身上起來,一臉笑顏,心下卻是納悶,這傢伙又去唐府做什麼?
凌司夜這才懶懶起來,看了雲容一眼便先行離開了,而雲容隨即亦同唐夢告退,快步跟隨而去。
唐夢懶懶在暖塌上倚了下來,取出藏在袖中的金步搖來把玩著,看著二人朝書房方向遠去的背影,雙眸習慣地骨碌轉著,也不知道在思量些什麼。
這時,不甘不願同桂嬤嬤才從一旁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桂嬤嬤端著熱騰騰的午膳而來,依舊是一如既往一臉和藹的笑顏。
「娘娘,該用膳了,別再推了。」說著,同不甘不願一起將一盤盤佳餚一一擺放下來,葷素搭配、種類繁多。
唐夢掃了一眼,仍是沒多少食慾,上回凌司夜說要將唐府那廚子帶來,後面直接去了無淚地宮,老早就把這事給拋腦海了,看樣子這回去了,還真得把那廚子帶回來,對東宮的膳食她是越發的沒胃口了。
「娘娘,你多少吃點,早上也都沒怎麼吃。」桂嬤嬤低聲勸著,這娘娘本就吃得精而少,先前餐餐同殿下一起用,同由殿下逼著,這段時間,常常獨自用膳,吃得是越來越少了。
唐夢沒有回答,懶懶起身便朝亭外走去了。
「凌妃娘娘,你再不吃,老奴可又告訴殿下去了。」桂嬤嬤連忙追上。
「殿下午膳用了嗎?」唐夢迴頭,問到,那傢伙有些時候午膳都沒同她一起用了。
「雲容伺候著呢,餓不了。」桂嬤嬤笑著回答。
「下去吧,過會送雲煙谷去。」唐夢揮了揮手,卻是朝著凌司夜和雲容離開的方向而去,她隱隱有種感覺,這段時間,她那個暫時的丈夫很有出軌跡象。
花園內,看著凌妃遠去,桂嬤嬤沒有再跟上,不甘不願這才剛上前,皆是一臉擔憂。
「嬤嬤,娘娘最近好像怪怪的。」
「殿下也好像怪怪的。」
姐妹二人皆是在雲煙谷伺候的,習慣了殿下和娘娘先前的大吵大鬧,稍稍安靜了一點點,便是不習慣了。
「小兩口定是鬧別捏了,等著對方先低頭呢,呵呵。」桂嬤嬤卻沒多大擔心,掐著手指,不知道在算著些什麼。
書房。
唐夢悄無聲息地落在門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她這被強擄而來的妾可不是什麼好欺負的小媳婦,她覺得她應該關心關心丈夫了,有了姦情的跡象,自當是不能在姑息的。
打量了好一會兒,書房裡空無一人,唐夢心一沉,想都不用想,入了門,打開了密室暗道便往雲煙谷而去了。
谷中清淨,雲煙繚繞,四下靜謐無聲,唐夢輕輕踏在木板過道朝茶廳而去。
只是,茶廳中,仍是空無一人,又尋了幾處側廳,仍是不見人影,突然蹙起眉頭來,看向前方臥房。
難不成她真得抓奸了?
突然沒由來地緊張了起來,本是應該是個絕好的機會,揭穿那傢伙和雲容的關係,只是,卻在門外遲疑了好久,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些什麼。
手終於按上門,突然好奇起來,若是真撞破了什麼,凌司夜那傢伙會是什麼反應?當初可是有約在先的,他若真違約了,是不是把這肚子裡這假孩子解決了,她就能要求他廢了這凌妃頭銜,放她自由了?
如是想著,驅走了心中的遲疑和一絲莫名的情愫,冷不防,狠狠將門推開了。
屋內。
隔著屏風,隱隱可見,床榻上的兩個人,男子懶懶地趴在榻上,似乎**著上身,女子正欺在他背上,雙臂支撐在他腰旁兩側,俯身,吻方要落下。
就那麼突然而然的咿呀開門聲後,似乎所有人都未緩過神來,頓時一室寂靜。
女子的動作明顯停了下來,卻依舊俯身欺在男子背上,這般姿勢,更著微微透明的真絲屏風,如此的曖昧不清,撩人心扉。
唐夢心中一怔,腳步卻沒有停下,一步一步朝內而去。
「出去!」
只是,她還沒走近多少,凌司夜卻是頓時怒吼。
心中又是冷不防地一怔,唐夢竟是想都沒想,轉身出門,習慣地一臉燦笑,道:「打擾了打擾了,你們繼續。」說罷,親自關上了門。
雙眸骨碌轉著,這樣真的是捉姦在床了吧!
人生真真神奇,她本以為自己不會有機會遇到這麼狗血的事情的。
不是心裡就一直猜測著了嗎?怎麼就給退了出來了,就算是個契約丈夫,也該來個大吵大鬧,最好扇雲容幾巴掌,逮著這機會讓那傢伙難堪,才是她唐夢的風格嘛。
下意識地搖了搖頭,終究還是給扯出了一絲淺淺的笑來,這下好了,凌司夜,妻管嚴了那麼久,你終於是犯規了!
等你逍遙夠了,咱就該來好好算賬了吧!
雲煙谷,主臥房內。
凌司夜**著精煉的上身,趴在榻上,埋首錦被之中,看不清臉上任何情緒,背後上多處傷疤都淡了痕跡,只是有幾處仍是結著痂。
雲容一臉蒼白,鮮紅微腫薄唇上噙著絲黑色血跡,手上匕首小心翼翼地挑開了凌司夜背上那早已結痂傷口,雙唇再次覆蓋,將殘存的毒血吸允而出,這是殿下背上最後一處傷口了,淑妃陵的毒蝙蝠似乎比幾年前的還要厲害,傷口深處的毒血只肖稍稍觸碰到便會傷到,她的手已經不能再傷了,只能冒險用唇吸允了。
待這最後一處傷口處理好了,凌司夜仍是一動不動,雲容想開口,卻還是懂事地忍了下來,凌妃娘娘方才似乎誤會了什麼,而殿下似乎不打算解釋。
「玉邪可有下落了。」凌司夜淡淡說到,翻過身來,紋理分明的胸肌頓時裸現,只是俊美的臉上沒有多少情緒。
雲容小臉頓時紅了起來,急急別開了視線,當他貼身婢女那麼多年了,侍寢自是常事,只是,她也記不起是何時開始,別說是侍寢,便是連貼身伺候都鮮少有過了。
「已經追至西疆了,還未入白狄,義父說那白衣男子可能是個幌子,但皇上仍是要咬著不放。」心中百味雜陳,卻仍是鎮定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
「除了白衣,臉上銀白面具,還有其他特徵嗎?武功如何?」凌司夜又問到,雙眸微瞇。
「並不知曉,皇上不讓打草驚蛇,但是確定他身上有黑色千絲紙鳶,殿下,往北邊去的那人,或許不是救走玉邪的人。」雲容蹙眉說到,皇上追蹤的白衣男子,和殿下追蹤到的白衣男子有諸多相似的地方,只是孰真孰假,難以分清。
「萬重大山那邊早做部署,本太子只是陪愛妃去遊山玩水,可別驚動了眾人。」凌司夜卻沒有回答,淡淡交待。
「奴婢明白。」雲容早已起身,抿了抿唇還是上前,柔聲勸道,「殿下,把心口上這傷疤給消了吧,再過段時間真消不去了。」
凌司夜卻突然沉默了,蹙著眉,雙眸看似專注,其實卻是有些走神了。
「殿下,容兒給你上藥吧,這好端端的身子,才半年不到就惹了那麼多傷疤。」雲容蹲下身子來,一臉心疼,小手輕輕地撫了上去。
「下去吧,回無淚地宮去,傷好了再回來。」凌司夜卻不著痕跡地推開了她的手。
「是。」雲容眸子掠過一絲無奈,很清楚他的性子,不敢再放肆,緩緩起身收拾了東西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凌司夜仍是蹙著眉,大手覆在心口上那傷疤上,故意留下的,那女人的罪證。
想起她方纔的話來,竟是突然大笑了起來。
打擾了?
打擾他什麼了?
竟然就這麼被他吼了出去,真真一點兒也不像他這東宮的女主子。
仍是翻身埋首在錦被中,倦倦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竟是一整個下午。
大廳之中,唐夢慵懶地倚躺在凌司夜最喜歡的那貴妃暖塌上,披著件薄薄的毯子,不甘不願伺候著撥著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