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賣了&到故地
兩人的身影漸遠,唐影才緩緩走了出來,雙眸微微沉著,夢兒當年真的續寫了毒經嗎?小丫頭還真是有天賦,也不知她解開了什麼劇毒。
唇畔泛起絲絲寵溺的笑意,仍是沿著石階緩緩而上,當年,若是有現在這般能耐,那該多好!
東宮。
一輛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在宮內乘車的唯有太子殿下一人了。
先下車的是雲容,依舊是一身紅衣,唐夢很久很久以前的要求,至今仍是有效,東宮內的所有下人,都是紅衣,不在戴著面紗蒙面了。
先前雲容一襲白衣總在黑壓壓的黑衣裡輕易便能識別出來,如今卻同普通婢女一般,看不出任何特殊。
小廝利索地架好了車梯,掀著車簾,低著頭,不敢多看殿下一眼,一路而來,聽得清楚雲容問了幾次,殿下都是不答,未曾開口過。
凌妃娘娘一大早獨自回了宮,而後雲容姐便帶著他倆一路急奔西郊,去的時候殿下正在一家伶人官裡,印象中殿下似乎沒有這嗜好的,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殿下似乎受了傷。
「殿下,到了。」雲容低聲提醒。
凌司夜這才收斂了心神,點了點頭,便由雲容攙扶著下了車。
入了宮便見桂嬤嬤迎面走來,身後跟著一個婢女,端著碗熱呼呼的湯。
「殿下,你這是怎麼了?」桂嬤嬤緊隨其後,低聲問到。
凌司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凌妃再沐浴?」
「是呀,今早回來就睡到方才才醒,染了點風寒,老奴正給她熬了薑湯呢。」桂嬤嬤笑著答到,自從她入了東宮,凌妃的起居飲食大多由她親自伺候著,搶了那不甘不願好些事。
凌司夜點了點頭,掃了那薑湯一眼,並沒多說什麼便朝書房方向而去了。
桂嬤嬤自是看得出他那一臉蒼白,想著定是在宮外同凌妃娘娘發生了什麼,凌妃娘娘可是極少獨自一人回來的。
罕蘭湯。
唐夢浸在暖暖的溫泉中,一臉閒適,不甘不願侯著一旁,剛剛正是來稟了殿下回宮的消息,自從上回被封了兩日的啞穴,二人從那以後都不敢再多過問任何事,如同先前一般,惟命是從,而且惟她的命令是從。
「殿下什麼都沒說嗎?」唐夢緩緩睜開微瞇的雙眸,終於又開口了。
「沒有,桂嬤嬤這會兒該到了。」不甘如實答到。
「他去哪了呢?」唐夢微微蹙眉,這傢伙居然不聲不響,不來找她算賬?
「殿下往書房去了,怕是去雲煙谷養傷了吧。」桂嬤嬤的聲音先傳了來,人才緩緩走出。
唐夢看了她一眼,問到:「殿下怎麼了嗎?」
「殿下臉色不太好,都雲容攙扶著呢。」桂嬤嬤如實答到,笑了笑又問到,「娘娘,殿下這是怎麼了?你怎麼先給回來了?」
唐夢卻沒回答,繼續瞇眼小憩,這兩日的奔波,累得現在還沒怎麼緩過勁來呢,看樣子那傢伙目前依舊是沒什麼力氣同她算賬了,他身體底子好,這傷也折磨不死人,何況還是他自找的,如實說服了自己心中隱隱的一絲歉疚,伸展了雙臂便朝深水區游了去。
「娘娘,這薑湯趁熱給喝了吧。」桂嬤嬤親自端著湯走近了。
「給我熬點藥來吧,我怕姜味。」唐夢懶懶說到。
「娘娘,喝薑湯好得快,對身子也好,你試試,這味道蠻好的。」桂嬤嬤低聲勸到,眸中掠過了一絲狡詐,說著沿著池邊跪了下來,將那薑湯端到了唐夢跟前。
唐夢一聞到那味道卻是驟然蹙眉,一下子便是反胃作嘔,不甘不願連忙上前去,唐夢卻揮手示意她倆退開,自己拍著心坎,很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來,一臉不悅地瞪了桂嬤嬤一眼。
「娘娘恕罪,是老奴不好,老奴這就去熬藥來。」桂嬤嬤連連自責。
「不用了,就個傷寒而已,你們都出去吧。」唐夢仍是蹙著眉頭,心想著是不是該去看看凌司夜了。
仍是不習慣人伺候,待婢女們都退了下去,才緩緩起身,穿上了雅致的宮裝,在一旁銅鏡前駐足了一會兒,自己冬日裡本就嗜睡,最近似乎睡多點,似乎胖了一點點。
出了罕蘭湯,也不讓伺候,獨自一人朝書房而去,只是,還未到門口便又拐回了臥房去,雲煙谷另一個入口正是那張大床榻,她還沒嘗試過呢。
特意走了近道,想都沒想便推門而入,只是,才繞過屏風,卻見凌司夜裸露著上身,趴著在床榻上,整個後背儘是傷痕,雲容正坐在床沿上替他上藥。
「凌妃娘娘。」雲容連忙起身,欠身行禮。
「平身,趕緊繼續,這天涼,動作利索點。」唐夢彷彿習慣一般,小臉上浮起了燦爛的笑意,卻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是。」雲容平身,依舊坐了回頭,玉指小心翼翼撫上凌司夜**的後背,低著頭,一臉認真。
「薑湯喝了嗎?」凌司夜這才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沒喝。」唐夢亦是看他,竟提心吊膽了起來,他不怒,她太不習慣了,而且,很不放心。
「怎麼不喝?」凌司夜又問到,眉頭卻驟然蹙起。
「殿下,這兒傷口深了,忍著點。」雲容輕聲說到,手依舊溫柔不已,殿下背上這傷口雖上過藥也解過毒,只是,傷口深處殘留的毒尚未完全汲出,不過是暫時止血罷了。
「嗯。」凌司夜低低應了一聲,眉頭仍是蹙著,似乎真的很疼。
唐夢沒再敢往他背上看,只想尋個借口離開,雲容給他上藥也好,省得他又尋一大堆借口逼她,在那荒村小店裡還威脅留給她折騰呢!
「怎麼不喝?」凌司夜繼續方纔的問題。
「聞那味道就想吐,喝不下。」唐夢答到,心裡卻精精盤算了起來,這臥房好歹一半歸她吧,這男人好歹也暫時是她的,自己怎麼能就這麼出去了,大度向來不是她的風格,她替雲容做主則是另外一回事,主動和被動還是要分個清楚的。
心一橫,在一旁坐了下來,她不想走了。
「那讓桂嬤嬤熬藥去。」凌司夜淡淡說到。
「不喝了,小風寒罷了,喝喝熱茶就好了。」唐夢說著便自己動手倒起茶來。
凌司夜瞥了她一眼,沒再多問便埋頭在錦被中了。
雲容取過一旁的白紗布來輕輕汲起了傷口裡的毒來,這才知道原來殿下是去了淑妃陵了,記得小時候她替他上過一次藥,很久很久的時候了,以殿下現在伸手,即便帶凌妃去也不至於如此的。
唐夢一杯水喝完,又倒了一杯,一室頓時安安靜靜了下來。
「殿下,這兒的傷口也深。」雲容終於又開口,低聲提醒。
「嗯。」凌司夜一動不動,又是低低應了一聲。
雲容唇畔不由得浮起一絲暖意,小手朝他腰上而去。
唐夢緩緩地喝著水,就這麼看著,越發地覺得自己是個打擾了他們的客人了,眼前這兩人其實很般配,雲容這花容月貌,連第一美女林婉兒都要輸她幾分呢!
雲容小心翼翼地將凌司夜的衣裳往下扯了扯,他那精煉的腰便漸漸裸露了,唐夢很想控制住,只是,臉還是控制不了地紅了起來,視線連忙移開,一不小心給嗆了,連連重咳了起來。
凌司夜和雲容彷彿這才記得她的存在一般,皆回過頭來。
「呃……殿下,你要不要喝茶?臣妾替你倒?」唐夢急急問到,難掩一臉尷尬。
「不了,你下去吧。」凌司夜看著他,淡淡說到。
唐夢心中一咯,還未理解他這句話的含義,卻先點了頭,「哦。」
凌司夜不再看她,仍是埋下了頭,而雲容已經換了快白紗布,仍是繼續著手裡的活兒。
唐夢習慣的撇了撇嘴,起身慢悠悠地走了出去,緊蹙著眉頭,走了好遠,突然駐足,她這是被虐習慣了嗎?他不凶她,她到還鬱悶了不成!?
再不找她算賬,這件事她可算過期不認賬了,手撫上假肚子,靈動的雙眸瞇起,接下來她還有件大事要謀劃呢,怎麼能會這事煩惱,雲容定是同他關係匪淺的,她想給做主了,這丫頭竟還假惺惺推辭,她自然有辦法給逼出來!
唐夢如是想著,又邁開了步子朝書房而去了……
接下來的幾日,凌司夜竟真的沒有找她算賬,也沒有再提起過這件事,連著三日讓雲容伺候著上藥,背上的傷很快便都好了,有時候到御書房去,一去總是大半日,有時候出宮去,定是當夜就回,睡前如約同她報告那無關痛癢的行程,依舊夜夜擁著她入睡,霸道的時候,依舊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似乎同往日一樣,只是,唐夢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他不怎麼會同她鬥嘴了,也不怎麼會強逼著她要陪在他身邊。
這日,桂嬤嬤替唐夢梳妝的時候,從妝奩裡取出一根金步搖來,是罕見的紫金打造,綴著五彩流蘇,很是漂亮。
「哎呀,原來在匣子裡,我還以為娘娘給丟了呢。」桂嬤嬤笑著將那金步搖小心翼翼地插在唐夢發鬟中。
唐夢輕輕晃了晃,那金步搖便搖曳了起來,晶瑩輝耀,這根金步搖,當然記得清楚,是入宮沒幾日那傢伙丟給她的,從來就只有那麼一根的。
「先前被殿下丟了。」唐夢淡淡說到,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得主動和他探探上回的事情了。
御書房。
無情被天幀帝抱在懷中,已經不似先前那麼緊張了,黑白分明的眸子緊緊盯在棋盤上,皇上這幾日似乎心情不好,下了朝便時常教他下棋了,一臉悶悶的。
李公公端著熱茶而來,看了無情一眼,眸中掠過一絲遲疑,小心翼翼地擱下了茶盞,道:「皇上,殿下過來了。」
「嗯。」天幀帝並沒有抬頭,只是,懷中的小無情卻是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手上一黑子急急落下,似乎很久沒見過太子殿下了。
「這步棋……」天幀帝微微蹙起了眉頭來,無情沒敢開口解釋,這是慌張而錯的一步。
「跟朕解釋解釋,為何要走道這一步?」天幀帝卻是追究了起來。
「我……」無情支支吾吾了起來,同皇上下棋豈能不專心致志?這些日子來的貼身伺候,他早已摸清了這皇帝的性情,什麼時候可以放肆,什麼時候必須認真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