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問案和線索
「需要多少時日?」天幀帝冷冷問到。
「皇上,數百死士要養並非一朝一夕,或者,先不撤換,靜待其變,目標並非淑妃陵,為何要在這時候浪費這力氣?」李公公小心翼翼地問到,幸好他昨日親自去了趟淑妃陵,看出了端倪來,竟有人撤換了所有守陵的死士!
「除了朕,誰都不許打擾她的安寧。」天幀帝雙眸凌厲了起來,淑妃陵的那批死屍是守墓之用,能有如此本事無聲無息地殺掉數百死士的,嫌疑最大先是內奸,而且武功極高。
「太子他……」李公公一直都隱藏,方纔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不是他。」天幀帝擰著眉頭,方才試探過,司夜並沒有傷過絲毫傷,他最有可能,只是,他最沒有動機!
「皇上,打淑妃陵的主意,難不成是……」李公公另有懷疑了,盜墓者不敢如此猖獗,殿下其實是沒有動機的,有動機者,莫過白狄的人了。
天幀帝眸中陰鷙掠過,驟然厲聲道:「那麼多日了,玉邪竟沒有一絲消息,千絲紙一事也沒有任何進展,李公公,朕還需再催促你什麼嗎?」
李公公連忙開口,道:「皇上息怒,老奴已經有一線索了,只是……」「
皇上鮮少同他動怒的,只是,每每提起白狄便是這般。
「只是什麼?」天幀帝鎖眉逼視。
「只是並為完全確定,不敢輕易來稟。」這消息也是剛到的。
「說!」天幀帝怒聲。李公公辦事從來都是利索而穩妥,只是,這一回卻拖了那麼久。
「剛來的消息,前幾日在北城郊,有人有千絲紙鳶當茶錢,老奴還未親自過去查呢,尚未確定。」李公公如實稟告。
「北城郊?進還是出?」天幀帝瞇起了犀瞳來。
「說是出,一個白衣男子,帶著面具,店老闆說的,真假未知,千絲紙鳶真假亦不知道,下面的人不敢打草驚蛇。」李公公說得詳細。
「白衣男子,面具?」天幀帝思索了起來。
「正是,茶錢不過幾文而已,若不是錢袋丟了,那便是有意而為了。」李公公雖年紀大了,卻不糊塗,所說的亦是天幀帝此時不解的。
「有意而為……」天幀帝依舊鎖著眉頭,起身來,道:「查清楚,謹慎點,切勿打草驚蛇!」說罷便逕自慢慢踱步回那小屋子,披著紫狐裘大袍的背影,顯得落寞極了,
李公公看著這背影,隱隱一聲歎息,身影一閃,消失不見了……
如果沒有饒路,其實從鳳儀宮回東宮不過一會兒的時間。
凌司夜的腳步很快,快得唐夢都不得不小跑地追上了,想開口問他,卻還是沒問出聲來。
微微蹙眉,也不追了,他快就快吧,她自顧自慢悠悠走著。
只是,她一放慢腳步,前面的人卻立馬知覺了。
「發什麼愣,還不快走?」轉身看她,淡淡說到。
「出什麼事了?你急什麼?一晚上都想什麼呢?都不說話。」唐夢終於還是問出了口,隱隱透出了一絲責備來。
「你不是同父王應答自如嗎?」凌司夜反問。
「你誕辰又不是我。」唐夢低聲嘀咕著,還以為像之前一眼,躲在他身後就可以了。
「別回頭!你後面有東西。」凌司夜突然說到,佯作的一臉驚恐,只是一手卻忍不住按在了心口上,眸中疼痛以掠而過。
冷風微微吹過,四週一片黑暗,兩人誰也沒有提燈,只是藉著月光看路罷了。
「騙誰啊!」唐夢冷哼,仍是不由自主地急急走近他了。
凌司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仍是沒有牽著她的手,走得很快。
「喂,你很奇怪!」唐夢喊出了聲,快步緊緊跟在他身後。
凌司夜卻不再開口不再回頭,一手按在心口上,另一手急急擦去了唇畔的血跡,只是,沉著的眸中卻隱隱可見一絲笑意。
他,真的很奇怪。
很快便入了東宮,雲容急急迎了上來。
「殿下,娘娘。」
「跟我過來。」凌司夜厲聲,狠狠掃了她一眼,便朝書房而去了。
雲容抿了抿唇,低著頭快步跟了上去,心中不安,出什麼事了?
唐夢看著主僕二人急急而去,卻是猶豫了起來,要不要過去?
遲疑了須臾,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便朝罕蘭湯而去了,泡個澡睡覺,明日終於有正常理由以男子身份獨自出東宮了,消失了那麼久,大伙都以為她出城辦案去了。
手,有意無意地甩來甩去,他沒拉她,也沒開口,應該是不准她過去吧?
一定是不許她聽什麼吧!
駐足,沉思,掂量,雙手一拍,轉身,還是偷偷過去瞧瞧吧!指不定還能發現什麼事呢……
書房。
凌司夜一手撫在案几上,一手捂在胸前,唇畔的血不停地流了下來。
雲容跪著,一臉焦急,卻又不敢起,「殿下,你先別氣,先讓雲容去熬藥來,要責罰不遲,別傷了身子!」
「父王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凌司夜怒聲,若不是今日恢復了些,方才根本無法強忍那麼久,險些就露出了破綻來。
「奴婢不知,奴婢馬上去查,殿下你息怒!」跪著挪到了他跟前,苦苦勸著,自小就伺候著,一點點傷都會讓她心疼。
「你昨夜幹什麼去了?」凌司夜卻是滿意怒意,昨夜她本該去李公公那裡探口風的,那麼多年從未失誤過!
話語一落,又是一口鮮血噴口而出,父王加之肩上的力道早已又亂了他一身經脈。
「殿下!」雲容慌得什麼都顧不上,連忙站了起來,取出絲帕,正要替他擦拭,凌司夜卻條件反射一般,一把將她狠狠推開了。
雲容毫無防備,就這麼重重跌倒在一旁,腳拐了疼痛無比,再能隱忍,雙眸亦是控制不住濕了。
昨夜一直就在火房外,跟著他們一路回了臥房,一心都記掛著他的傷,如何還有心思去找李公公?
雙眸噙著淚,直直地看著他,隱隱透出了一絲哀怨。
凌司夜一怔,記憶裡似乎第一次見雲容如此過,眸中掠過了一絲複雜,卻是大步上前將雲容扶了起來。
「傷哪裡了?」淡淡的問到,怒歸怒,是自己手重了,雲容不同與一般婢女,他心中很清楚。
「殿下,先療傷。」手中絲帕輕輕替他拭去唇畔的血跡,很久很久,沒有這般近地仰頭看他了。
門外,唐夢一臉謹慎貼著牆,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來,見了這場景,立馬給退了回來。
「他受傷了?」低聲自言自語,蹙起了眉頭,同天幀帝在屋裡做了什麼?因為這樣一直沒理睬她嗎?
一臉若有所思,一動不動,雲容,一定是他心腹中的心腹吧!
關係那麼近,怎麼就納她為妃呢?
一下子沉浸在控制不住的猜忌中,都沒有發覺自己的手是攥著的。
這時,凌司夜抱著雲容走了出來,唐夢緩過神,剛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雲容身姿嬌小,依偎在他懷中很是小鳥依人,埋首在他懷中,沒有看唐夢。
凌司夜蹙眉,不悅地看了她一眼,道:「誰讓你過來的?」
唐夢一愣,隨即不屑道,「路過罷了。」
凌司夜卻是不經意地瞥了她的手一眼,沒在說什麼便抱著雲容離去了。
送了雲容回花園中那小木屋,糾結著眉頭,彷彿走神一般,心不在焉,正要走,雲容卻急急攔下了。
「殿下,你趕緊療傷吧,奴婢屋裡有藥,這就熬來。」
「不用了,明天讓唐夢熬。」凌司夜止步,轉過身來,話語卻凌厲了起來,道:「明日把事情查清楚,若有下回,嚴懲不貸!」
「屬下遵命!」雲容連忙應答,心下仍是擔憂著,遲疑須臾,還是問出了口,「殿下,可是遇到什麼煩事了。」
跟了這麼多年,鮮少見他今夜這神情,怒雖怒,卻似乎更有什麼煩心事一般,糾結都寫在臉上了。
凌司夜冷冷掃了她一眼,沒說什麼便朝門外而去。
只是,還未踏出門呢,便又止步,沒有回答,淡淡問到,「你說唐夢這女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假裝在本太子面前怕鬼怪,會不會是……」
「殿下……」雲容頓時愣住,殿下想問的是什麼?!
凌司夜轉身,一臉甚是認真地等著她回答。
「殿下,奴婢不知,也許凌妃娘娘真是害怕,畢竟是女兒家,也許,凌妃娘娘……想要殿下疼愛吧。」恭敬地回答,唇畔不由得泛起一絲苦笑,何曾見過他這般模樣,沒了一貫的冷靜和無情,竟是因這一件事情如此憂心。
話語方落,她分明看到他唇畔那釋懷的笑,也許,她並不瞭解他吧……
凌司夜回到臥房時,只見不甘不願在門外守著,一見他來,比比劃劃著,話說不出來。
「怎麼了?」說著解開了二人的啞穴。
「在……」
「不……」
兩人都憋著了一日一夜了,不得不輕輕嗓子再開口。
「回殿下,沒見娘娘。」
「等了一夜了,都沒見娘娘。」
二人並不知道今夜皇上宴請之事,在門外等了一夜了,就盼著娘娘能開恩解開她們的啞穴。
凌司夜沒說什麼,不過一會兒,這女人去哪裡了?
不再屋裡,只能是雲煙谷了,她比他還喜歡那地方。
這臥房裡亦有一個通道通往雲煙谷,只有他知道罷了,正要往榻上去,遲疑了一會,卻是帶上一旁那件紫狐裘袍。
床榻其實是活動的,猛地用力,石板便翻動了,動了氣,有些站不住,卻還是縱身一躍而下。
直直滑下,到了雲煙谷裡的臥房內,拭去唇畔的血跡,將紫狐裘袍隨意一扔,便朝屋外而去了。
唐夢果然在這裡,浸在那煙霧繚繞的大池子裡,仰頭瞇眼,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聽得腳步聲,也沒有睜開,不用看也知道來者是誰,她還真以為他今夜會待雲容那裡了。
凌司夜在木階上坐了下來,眉宇間有些倦意,看著她,仍舊是沉斂地雙眸,不知在思索著什麼,同方才路上的表情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