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他是誰?
「早啊。」唐夢一臉無害地笑了笑。
「早嗎?」凌司夜沉著聲音,反問到。
「還好。」唐夢仍是淺笑,昨夜她對他下了迷藥,沒想到這麼沒技術含量的伎倆竟然能對他有效。
「下來。」凌司夜極有耐性地勾勾手指,微瞇的眸中卻透出了危險來。
「作甚?」唐夢警覺。
「不敢?」凌司夜挑眉問到。
「昨夜臣妾是怕殿下睡不慣,殿下別誤會臣妾了。」唐夢開始狡辯。
「你昨夜去哪了?」凌司夜緊鎖起眉頭來,對這女人,就不該大意。
「殿下看臣妾這一身衣裳,像是離開過的嗎?」唐夢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昨夜根本就沒力氣再動。
「下來。」凌司夜顯然不相信她。
唐夢挑眉看他,一動不動。
凌司夜微微一聲冷哼,縱身躍起,唐夢卻早已凌空而起,急急退開,卻落在了前方水面上的木樁上。
凌司夜直追而下,速度極快,唐夢又退,立與另一處木樁上。
兩人相視,皆不相讓。
凌司夜一手輕輕揮起,頓時整個湖面都微微震顫了,彷彿一正湖水都要翻騰而起一眼,唐夢頓時大驚,連忙上前主動握住他的手,急急道:「我昨晚真的哪裡也沒去。」
她可不想留夢閣起水患,更不想將眾人引來。
凌司夜看著她,良久才緩緩開了口,「下不為例。」
唐夢這才放心下來,訕訕笑著,「不敢了不敢了。」
「每回都是做了再說不敢,那藥怎麼下的?」凌司夜不悅地說著,卻一手環上她的腰肢,除非事先預謀,否認昨夜她哪來的機會下藥?
「你猜。」唐夢一臉狡黠地笑著,她那床沿暗閣裡可都是毒藥,不過一嗅便能喚出名字來,這能力亦是繼承於這副軀體,只是,不懂使毒,更不懂解毒,這一切定同空山有所關係,只是她一直未曾真正去探究過。
凌司夜看著她那靈動的雙眸竟有些發愣,攬在腰上的大手一緊,將她貼進他,淡淡道:「算了。」說罷,吻冷不防覆了下來。
「唔唔……」唐夢蹙眉,卻也懶得再徒勞抗爭,任由著他,心中微微有些納悶,這傢伙今日溫柔了許多。
終於放開,凌司夜依舊滿意複雜地看著她,唐夢微微嬌喘,小臉紅著,卻仍故作鎮定,想拿開他禁錮的大手,沒好氣道:「該用早膳了。」
凌司夜一句話不說,輕輕攫取她的下頜來,仍是看著她。
唐夢這才發覺到他的異樣,蹙眉,剛要開口,只是,又是那麼冷不防,話語又被盡數吃了去。
這傢伙怎麼了?!不說話的樣子,好奇怪。
吻依舊溫柔,似乎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腦海中一直浮現著方才醒來的場景,身旁是空的,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從前,只有他一人。
心莫名的慌,只是因為習慣了嗎?
心下一陣煩躁,手,驟然毫不溫柔地將她摟緊。
唐夢驟然睜雙眸,吃痛聲溢出,卻又隨即被他淹沒,方才令人有些走神的溫柔頓時消失殆盡……
前方,一整夜都靜靜站在長廊盡頭的男子,轉過身,唇邊泛起一絲疼痛和無奈,緩緩戴上了那半邊銀白面具,一步一步離去,無聲無息,根本無視迎面而來之人。
「少主,你放心吧,殿下很寵愛小姐的。」惜愛低聲說到,明眼人皆看得出殿下對小姐的特殊,真不知如何安慰,似乎一切言語都會刺疼他。
「夫人有何打算?」淡淡問到,仍是低著頭。
「夫人還沒說,這幾日身子越來越差,要不要先……」惜愛試探,那麼多年了,夫人體內的毒一直是靠藥物壓抑,若是再沒有解藥,怕是熬不了幾年了,這唐夫人可不能這麼早就去了。
「血狐的消息哪裡來的?」唐影避而不答,淡淡問到。
「空山長老差人來傳的話,不過也是小道消息罷了。」惜愛如實答到。
唐影沒再開口,邁出了步子,該啟程了。
惜愛遲疑了一會,快步追了上去,問到:「少主,小姐的忘情毒真的不能……」
「你也希望她想起一切來嗎?」唐影止步,他身旁的人,皆是寧親王的人,或許,有一日便是凌司夜的人了。
「少主,就這樣放手了,他日一切已成定局,小姐想起一切來,她會恨你的。」惜愛說出了心中所想。
「我沒有放手。」唐影猛地抬起頭來,話語中終於有了波瀾。
惜愛一喜,道:「少主,放心,惜愛幫你!」
「為何要幫我?」唐影問到。
「惜愛只負責傳達唐府一切動向,和血狐的消息,其他的宗主沒多交待,惜愛自己能做主。」惜愛唇畔浮起淡淡的笑意。
唐影眸中依舊複雜,惜愛急急道:「少主,你就當我幫小姐吧。」
算是看著他和小姐一路走來的吧,豈能忍心,歐陽晴明和惜若接連來函請求,能幫少主的,只有她了。
「怎麼幫?」唐影卻是冷笑問到。
「少主,血狐能解百毒……」惜愛低聲提醒。
「不可以!」唐影驟然蹙眉,他何曾沒有想過,只是忘情毒嚴格意義上並非毒藥,他豈敢輕易冒險。
「少主,那麼多年了,小姐根本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只有這機會了,血狐就只有心上一滴血有效用,少主三思啊。」惜若說出了實情。
「做你該做的事吧。」唐影淡淡說罷,卻只是看了她一眼,身影一閃,無聲無息消失不見,且不說尚未尋到血狐,即便尋到了,他也不會冒一絲一毫的風險。
「少……」惜愛正要追去,卻突然住嘴,止步,前方,太子殿下和小姐遠遠而來了。
無奈搖了搖頭,扯出笑容來,快步迎了上前,卻見二人一皆是冷著一張臉,方才遠遠看著二人還打情罵俏,恩愛甜蜜呢,就這一會時間,能出什麼事?
「少什麼呢?」凌司夜冷冷問到。
「回殿下,奴婢方才尋少爺呢。」惜愛從容答到。
凌司夜掃了她一眼,沒說話,拉著唐夢便朝大門方向而去,唐夢至始至終都緊鎖著眉頭。
惜愛急急追去,道:「殿下要離開,待奴婢告知夫人相送吧。」
「不必了,本太子定會帶凌妃娘娘再來拜訪的。」凌司夜冷冷丟下了話。
「惜愛,跟娘說一聲,宮裡有急事,殿下帶我先走了,改日得閒再回來。」唐夢笑著開了口,心中卻仍不安著,方才怎麼那麼不小心把那五彩千絲紙鳶給掉了出來呢?
「好,殿下、小姐慢走。」惜若心下納悶,卻恭敬欠了欠身不再多留。
唐夢被緊緊拉著,快步跟著他的步伐,方才見了那紙鳶他的不再說話,也不知道他想怎麼樣。
終是忍不住手上那越來越緊的力道,冷不防狠狠甩開了他。
「很痛!」
「你昨夜到底去哪裡了?」凌司夜轉過身來,終於開了口。
「我說過了,哪裡都沒去!」唐夢蹙眉。
「那這東西是哪裡來的?」凌司夜拿出那五彩千絲紙鳶來,厲聲質問,「還是本來就有的?!」
「本來就有的。」唐夢撇了撇嘴,只得這樣承認。
「你昨夜去找他了?」凌司夜根本不相信她。
唐夢倒吸一口氣,亦是怒聲,「我昨夜一步都沒出留夢閣,這東西是先前玉邪留給的!」
唐影,他已經不用再當她的替身了,黑色千絲紙鳶不是他的,他便不能再被牽扯進來了,即便指鹿為馬,謊言連連,把一切矛頭指向白狄,她都在所不惜。
「我第三次問你,他究竟是何人?」凌司夜一字一句道。
「臣妾不明白殿下在說什麼。」唐夢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很好!」凌司夜一身冷哼,仍是緊緊牽住她,不再給她任何掙脫的機會。
前面是一道高大的閘門,兩旁站滿了守衛,再往前便是暗河上游河道了,這幾日船行的得很快,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
高大的樓船一出現,守衛們連忙開啟閘門,絲毫不敢怠慢。
歐陽晴明和百里醉站在船頭上,皆目視前方,沒有言語,惜若走了過來,亦是沒有說話。
玉邪仍在昏迷中,但已過了最危險的時期,誰都不知道是玉邪吉人自有天相還是婆婆動了手腳,本已經脈象全無了,卻那麼一瞬間又全部恢復了。宗主很生氣,唐影告知了林若雪一切,唐影走後,林若雪便從此一言不語了。
今日,宗主第一回親自去見林若雪,誰都不讓進去,那麼久也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屋內,床榻上的人不再如先前那一臉蒼白了,雙眸閉著,薄唇輕抿,完完全全是睡著了的樣子,彷彿只要輕輕一喚,他便能醒來,一臉邪魅玩劣地說笑。
林若雪沿著床沿坐著,頸脖上的疼痛已經消失了,只是鎖骨間那黑色玉石不似平如裡那麼色澤溫潤了,暗暗淡淡的,真就如她總說的石頭一般了。
小手輕輕撫著他那緊閉的雙眸,高高的鼻樑,流連到了那性感的雙唇,不過就這十來日,他消瘦了好多。
臭石頭,你什麼時候才會醒呢?
心中暗暗地問著,雙眸卻不再濕潤,其實她很想哭的,只已經流不出眼淚了,雙眼裡的血絲遲遲沒有退去,如今跟兔子眼有的拼了。
那夜,就這麼瞬間,生死之隔,還有好多話沒來得及說,她的世界彷彿就這麼跟著他坍塌了一般。
「林姑娘,這可是你的東西?」寧親王第三次問到。
那夜之後,這小姑娘終於是恢復正常了,飯也肯吃了,卻是一句話都不同任何人說。
林若雪彷彿沒聽見一般,視線仍舊落在玉邪身上。
「姑娘,這東西,可是你的?」寧親王再沒耐心,將手中那黑勾玉遞到了林若雪面前去。
林若雪瞥了一眼,又抬起看了寧親王一眼,視線依舊回到玉邪身上,雙唇依舊緊抿。
「不知好歹!」寧親王心中一怒,伸手朝玉邪而去。
「不許碰他!」林若雪終於開了口,小手狠狠推開寧親王的手。
「你這丫頭終於肯說話了?」寧親王挑眉看著她,自知心上中的毒不淺,卻仍是一副尊不可犯的樣子。
「在他醒來之前,我一句話也不想跟你們說!」林若雪沒好氣道,聲音很是乾啞,還幾日沒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