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突進
趙雲忽然長歎一口氣,表情變的極為苦悶,喃喃自語道:「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嗎?」轉念之間,趙雲雙眼又變的堅定無比,以斬釘截鐵口吻對自己說:「不。一定要想個辦法。」
趙雲站了起來,在營寨裡來回的跺步,思量著破敵之策。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夜越來越深了。啟明星已經高高掛在天空,一閃一閃,分外耀眼。
趙雲的營寨裡,燈火仍然搖曳閃爍,暈暗地燭光。不停的漏在營外,巡邏而過的士兵,每一次經過的時候,都以崇敬的表情注視著那營寨,精神越發抖擻。
趙雲那對朗星雙目在經過黑夜的煎熬,已經有些陷進去,而他依然盯著紙目,一眨不眨。
趙雲喃喃道:「慎縣大道明顯是走不通的,八道關卡,連綿烽火台。只要有一點動靜。便能第一時間做好準備。而李通主力屯紮慎山之下,機動性極強,無論哪個地方起了戰事。都能快速做出支援。而且他們與明阿鎮的距離也未拉開多少,就算自己能切入中心點,只怕另外幾路人馬圍攻過來,也別想全身而退。到底應該如何是好呢?」
趙雲越想心越燥悶,不由踏出營帳打算散散氣。
趙雲剛剛踏出營帳門口,便見到守到帳篷處地四個侍兵有三個已經受不了黑夜的摧殘,昏昏欲睡。只有一個年紀青青的侍兵,井神抖擻的挺著胸膛在那裡放哨。這個侍兵顯然不及另三個侍兵那樣強壯,而且藉著光線,依稀可以看到他滿臉濃濃的書卷氣味。這說明他剛剛踏入軍營並未多久,但是從那平庸的身材裡,卻看到一絲堅忍不拔的氣質。
趙雲大為好奇,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樣一個侍兵?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啊?趙雲不由把煩心事暫時放在腦後,好奇問那士兵道:「你是新來的?」
那年青的衛兵把那瘦弱的腰挺筆直,大聲回答道:「回將軍,是的。」
趙雲點點頭,又看了哪三個侍兵一眼,他們早已在趙雲問話之時醒了過來。表情恐慌至極。
趙雲也沒有心情追究,只是對那侍兵點點頭,剛想踏步離去,那年青地侍兵忽然鼓起勇氣問道:「將軍,現在已經四更天了,你還不打算休息嗎?」
趙雲停下腳步,轉頭看那年青侍兵,淡淡道:「過一會吧。」
那衛兵見趙雲沒有指責,膽子又大了一些道:「將軍,你是不是還為曹軍的事情而煩?」
趙雲本來是不想答理的,但感覺自己這樣悶在心裡也不是辦法,便輕輕地點點頭。
侍兵得寸進尺,試探道:「將軍,如果你一時間沒有什麼好辦法,不如聽聽小人看法?」
趙雲這下來興趣了,當然他並沒有指望這個侍兵能有什麼好辦法,只是趙雲頭一次碰到像他這樣毛遂自薦的人。
侍兵興奮道:「那屬下就獻醜了,其實午時時分,在為將軍整理書案之時,看到案上地圖,已經明白曹軍的大約分佈。別的屬下不敢肯定,但有一點上,屬下可以大膽的說,將軍所看到敵軍兵力分佈圖,明顯有著可以推敲的地方。不知將軍有沒有興趣想知道?」
趙雲道:「哪個地方?」
侍兵雖然年方弱冠,但一點也沒有慌張之色,而是鎮定道:「慎山之下,扎有大寨,目紙上標注這裡最少扎有一萬以上的士兵,這顯然是不和情理的。」
趙雲好奇問道:「為什麼?」
侍兵口若懸河道:「慎縣由於特殊地理位置,連年干早,百姓為飲其水常掘地百米,而慎縣四周最為重要的水源慎水,日漸乾涸,更為重要的是,這慎水卻是繞慎山而過。在慎山之上,雖然有清泉細水,但遠遠不能支援數萬人馬日常飲水,大軍紮寨,依山伴水,此乃常識。李通此人通曉兵法,根本不可能把這麼多人馬紮在慎山,然後又讓士兵大老遠地跑到十里之外,挑水擔回,所以屬下說這是明顯的破綻。其二,既然就算是慎山有如此之多的士兵把守,為何又在其山後增設兩校人馬?難道真的是防守慎山後門嗎?絕對不是這樣的。翻過慎山,便是接連群山,假如不懂其中地理,只怕迷亂其中。這樣的後門,還要派這麼多士兵把守嗎?以屬下之見,這兩校人馬真正做用,只怕不過是裝腔作勢,其目地是迷亂我軍罷了。所以屬下更加斷定慎山大寨,只不過是一個空殼罷了。」
趙雲迷感道:「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侍兵從容不迫道:「早年隨叔父流浪中原,走遍大江南北,對慎縣有所瞭解。加上前些日乎臥巧碰到幾個從慎縣流竄至壽春的百姓,從他們口中得知。所以屬下才大膽的這樣揣測。」
趙雲精神明顯一振,立馬對他刮目相看,兩眼更是放出光芒,不過還是有些保守道:「你的推測雖然合情合理,但還不能讓本將軍安心。」
侍兵表情略有些失望道:「將軍高瞻遠矚,當然會想的更遠。」
趙雲搖手,一臉苦悶道:「別這樣說了,本將軍想的頭都好大了。」
侍兵用著試探的口氣道:「情況真的那麼糟了嗎?」
趙雲平日是不怎麼與侍從說這些問題,但剛才侍兵的分晰已經讓自己對他有新的認識,雖然只是個新人,但只要有能力,提拔只是早晚的問題。當然前提是自己能完成此番任務。趙雲隱隱中也期望他有什麼好點乎,所以也一股腦說出道:「是的,情況已經很糟了。」
侍兵忽然笑問道:「將軍真的不相信屬下的話嗎?」
趙雲搖頭道:「不是不信,只是一時難已有決斷罷了。」
侍兵點點頭道:「既然這樣,那屬下便給將軍一樣東西,這東西一定可以讓將軍你安心。」
趙雲好奇無比道:「什麼東西?」
侍兵呵呵笑道:「主公的信。」
趙雲驚喜道:「主公的信?什麼時候送來的?」
侍衛笑道:「這封信在屬下隨將軍出秣陵之時,便已帶在身邊,今日便呈於將軍。」侍衛說完這話,便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帛,雙手遞於趙雲。
趙雲有些迫不急待的接過,馬上把它拆開,藉著火光,依稀可以看清上面的字。
這信箋上面寫著十分簡單的幾字:「關鍵之時,陸遜可擔大任,子龍若有所惑,可與此人商議。」趙雲飛掃一眼,怕在外面看不清楚,又把陸遜叫進自己寨裡,從新看了一遍,然後這才上上下下打量侍兵,問道:「你便是陸遜?」
陸遜點頭道:「屬下正是陸遜。」
趙雲又把眼光飄向信箋,上面的確是張浪親手筆字,而且還有張浪獨一無二的印章在上面,這封信絕對假不了。但是眼前這個陸遜,雖然穿著威武的盔甲,但一臉白淨,乳嗅未干,有著一股濃濃的書卷味,看起來也有些弱不禁風,顯然沒有上過戰場,他能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嗎?趙雲表情一臉懷疑。
陸遜也感受到趙雲不信任的目光,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微笑的看著趙雲。
趙雲想起張浪用人,不拘一格,而每一個被破例提拔的人,的確有他的過人之處。也許這個陸遜絕對沒有表面那麼簡單。趙雲暗裡揣摩想道。
基於趙雲對張浪的信任,他也不在因為表面而看輕陸遜。趙雲追問道:「既然主公早已有所安排,讓你輔助本將殺敵,那你說說現在應該如何行動才好?」
陸遜顯然經過深思熟慮,胸有成竹道:「既然確定慎山沒有多少人馬,那麼將軍完全不用管這路。只要等潘將軍一回,便可令他帶三千人馬,沿官道而進,以強硬的姿態。攻打各個關卡,借此來吸引曹軍的注意力。然後將軍暗裡打著曹軍的旗號,趟過慎河,埋伏於西陵小道。由於潘將軍的施壓,以李通求穩的心理,必然以明阿鎮為中心,調四路人馬回守明阿。所以將軍可以混水摸魚,伏擊由寧德鎮出來的軍隊。將敵軍一戰全殲,然後換上曹裝,大搖大擺的走到明阿,然後忽然襲城,燒其輔重,毀其器械,最後趁亂而退。」
趙雲聽著陸遜的話,不時的點頭又搖頭,心情十分矛盾。
陸遜雖然年青,但由於早年四處流浪。看慣眼色表情。所以對人心思揣摩頗有幾分心得。他知道趙雲心的砸忌,接著道:「西陵一戰,是我軍成敗的關鍵。雖然寧德只有兩千人馬,但只要走漏一個,只怕事情就難得善終。當然,由寧德進明阿,只有西陵一路,除非他們繞個大圈,不然時間上對將軍是極為有利的。我軍得勝之後,在西陵小道分段潛伏數隊士兵,只要一發現漏網之魚,殺無赦。這樣一樣。把事情敗露的可能性減致最低,同時也阻止了敵軍消息的傳送,只要能堅持一天,將軍便是大功告成。」
趙雲這才鬆口氣,愁容盡解,笑道:「你果然想的周道,這樣一來,成功希望大大增加。看來主公慧眼相視,又有一棟樑之材橫空出世。此乃主公之幸,江東之幸,天下之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