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痛苦並快樂著3
三月,曹操再次派信使給劉表。希望劉表能籌借十萬斛石軍糧,並且與劉璋一同進攻張魯。
劉表本想保持中立,不想插手曹、袁之爭,但劉備以為機會已至,力薦劉表,表示開拓版圖的大好時機已經到來,而且自己願意為劉表拼戰血場,只需兩萬人馬便可出征。本來劉備之話並無有多大份量,但是劉表手下以蒯越、蒯良為代表大多謀事被曹操賄賂,加上天子詔書,紛紛表示贊同,劉表也不得不從新考慮。
同時,曹操也送信給張浪,希望徐州張遼軍隊能進軍濟南,並且跨過黃河北岸,牽制袁紹右翼作戰部隊,以減輕官渡防守壓力。
張浪看到這文書,一笑付之,只是吩咐幾句,就不在過問。
四月,漢中劉璋終於決定派大將吳懿為主將,冷苞、吳蘭、雷銅、張任為副將,法正為參軍,黃權總督糧草,起五萬川兵,出兵梓潼,準備攻打葭萌關,報張魯殺父之仇。
劉、張一戰終於爆發。
劉備著急如焚,但劉表卻遲遲不肯表態,他也只能無可奈何。一方面他捉緊時間操練兵馬,一方面招賢納士,希望能網羅到有用將材,增加自己實力。
四月底,江東南征軍攻打龍川縣受阻,先鋒凌操在行軍中被伏擊,如若不是高順部隊上來極時,凌操軍難逃全軍覆沒。雖然最後擊退敵軍,但凌操所率一萬部隊傷亡慘重,戰死無數,凌操全身上下多處負傷,差點丟了老命。
趙雲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趕過來看望凌操,當見到人時,就如一身是膽的趙雲,也看的倒吸冷氣,鬚髮倒立。凌操身上幾乎每處都皮肉綻開,特別是有幾個傷口,明顯是給一種帶有連刺倒鉤的殺傷性武器所傷,深可見白骨,而且連邊掀起,白肉血絲細細可見。
凌操暈迷在床上,沒有一點知覺。
趙雲寒著臉,英俊臉龐陰森的嚇人,不發一聲的走了出去。
來到徐宣的營帳裡,徐宣整躺在坑上休息。他傷的沒有凌操那麼重,所以精神看起來好多了,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趙雲大步走了上去,冷聲道:「徐大人,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給趙某人說說清楚嗎?」
徐宣在閉目養神,聞言輕輕睜開雙眼,看了趙雲一下,欲站起來給趙雲行禮。
趙雲大手一揮,一種大將氣派油然而生,他皺了皺眉頭,把語氣放緩一些道:「敵軍埋伏,你們怎麼一點警戒也沒有,一萬士兵,能平安回來的不足一千,其中還不計傷殘,如此損失慘重是主公起兵來,從未有過的事情,你們到底怎麼搞的?」
徐宣想了想,聲音有些沙啞道:「將軍,此事是下官的疏忽,願受軍法處制。」
趙雲冷哼了一聲,別過身去,聲音裡沒有一絲感情道:「你應該給主公一個交待。」
徐宣淡淡道:「此事下官自有分寸。」
趙雲轉過身來,兩目如炬,盯著徐宣道:「當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徐宣沉思半刻,臉色有些怪異道:「當時下官與凌副將聽從將軍的命令,驅軍往梅州進發,本來計劃中,我軍一直沿梅州而下,但受天氣影響,梅江多起潮汕,士兵多有水頭不服,有不少士兵都得了風寒。正因為這種情況,下官才擅自改變路線,走上龍安一線,而後又發現目標太過明顯,第二日又改走小道,當夜就在我軍休息之時,忽然敵軍天至,偷襲營寨,雖然凌將軍組織士兵反擊,但抵擋不了數個時辰,敗退數十里。」
趙雲冷峻的臉色也有些奇怪道:「既然照你所說,這樣我軍也不會傷亡如此慘重啊。」
徐宣苦笑道:「如果單是這樣,當然不會損失這麼慘重了。」
趙雲心中一跳,驚訝道:「難道還有伏兵?」
徐宣歎了口氣道:「不錯,當我軍退後幾十里,本想從振旗鼓之時,從龍安一帶,湧出大量敵軍,下官粗略估計一下,數量絕不下三萬。這樣前有追兵,後有敵軍,豈不能全軍覆滅?」
趙雲倒吸了冷氣,心神重重道:「如果真是這樣,敵軍比我想像中厲害多,如此料事如神,這仗就難打了。」
徐宣搖了搖頭,臉色開始凝重起來道:「下官倒不是擔心這個,只是怕……
趙雲沉聲道:「你擔心什麼?」
徐宣深吸了口氣,緩緩道:「下官怕是有內奸。」
「什麼?」趙雲全身一震,臉色十分吃驚道。
徐宣面無表情道:「不錯,下官接連改變行軍路線,到最後還是給伏擊正著。如果說是有人能料事如神到這個地步,下官還真不敢相信。」
趙雲默默的不開口說話。
徐宣接著道:「並不是下官想為自己開脫,說句心裡話,除了主公這外,我還想不出天下間還有誰有這種未卜先知的本領。士黃雖然略懂春秋,但不足為懼,他身邊又沒有什麼謀事高人,此番能這麼神准的捕捉住戰機,十分讓人難已置信。」
趙雲忽然抬頭,臉色十分平靜,淡淡道:「有懷疑的對像嗎?」
徐宣動了動嘴皮,卻沒有說出來。
趙雲一手撫摸下巴,一邊沉思道:「難道是蘿娜她們嗎?」這種想法剛出來,趙雲就搖了搖頭否定,不可能,她們根本不知道軍隊的核心機密。
徐宣也聽到趙雲的自言自語,贊同道:「對,不可能是蘿娜,他們根本不知道我軍的行軍路線,在說她也沒有隨凌將軍出征。」
趙雲心裡鬆了口氣,接著又疑惑道:「那你說到底是誰?」
徐宣看著趙雲,沒有說話。
趙雲明白徐宣的意思,認真道:「放心,這裡只有你我兩人,再說徐先生為人如何,趙雲心裡還是有數的,有什麼想法,你大膽的與我說來。」
徐宣略為感激的點了點頭道:「本來不想懷疑他的,但是現在想想他的疑點是最多了。」
趙雲冷聲道:「誰?」
徐宣一個字,一個字的咬出來道:「朱異。」
「他?」趙雲輕呼一聲,想也不想道:「徐先生,如果真如你猜是他,那這個問題大了。」
徐宣也有些無奈道:「是啊。朱異是朱桓的堂弟,而朱家又頗為主公所看重。」
趙雲接口道:「徐宣,雖然朱異對你我早有不滿,常借朱家勢力趾高氣揚,但一直以為也無犯什麼大錯,他也不可能會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啊。」
徐宣搖搖頭道:「將軍你有所不知,朱異與下官積怨已深暫且不說,單與凌將軍就早有過節。數年前,凌操收押一位當眾搶奪民女,奸『淫』婦人的少年,而那人正是朱異二子。朱異多方求情,凌操還是就地處罰,當場殺了朱異之子。兩人自此結怨極深,只因朱異之子早有惡名,而且有大量人證物證,朱異也不敢亂來。但此番找到機會,一來為其子報仇,二來除去凌操與下官,凌將軍一去,必有位置空缺,他好受將軍重用。」
趙雲想想道:「如果只是這樣,還沒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就朱異所為啊。」
徐宣點頭道:「如果單這樣,下官還不會懷疑到他頭來上。」
趙雲盯著並沒有說話,但是內心越發沉重起來。
徐宣緩緩的開口道:「一開始行軍中,他所領的部隊就似乎有意無意的落在後面,當時以為他與下官凌將軍不和,所以並未放在心上。但在下官要改變路線之時,他特意趕了上來,反應十分激烈。下官也沒怎麼理會。但接下來在行軍當中,他多方借口,拖延行軍時間。事發之後,在所有部隊傷亡慘重之下,下官驚訝的發現,所留士兵之中,多為朱異親信,所受也多為皮外之傷,這麼多巧合在一起,就不能不認人懷疑了。」
趙雲眼神慢慢的猙獰起來,但大體上還是十會冷靜道:「那你有什麼辦法?」
徐宣出了口氣,這一刻,他知道趙雲還是相信自己。徐宣並不是害怕自己會掛腦袋還是什麼,他擔心的是朱異這種行為,為了私人恩怨,而拿近一萬多士兵的性命來陪葬。這種狹隘心理,這種不夠全大局想法,怎麼能領導軍隊走向勝利呢?
徐宣想了想,果斷道:「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將軍捉出真兇,但是下官擔心後果會十分可怕。」
趙雲眼裡閃過陰冷的光芒,俊逸的臉上殺氣騰騰,他低聲喝道:「少廢話,說出來。」
徐宣看著趙雲,表情十分認真道:「將軍,還是想清楚好點。朱家在江東有不少影響力,而且朱桓也在軍中,只怕不好交待。」
趙雲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冷冷道:「交待?那趙雲如何對主公交待,對死去的兄弟交待?他們為了主公的事業,與家人分離,風餐露宿,拼戰沙場,流血流淚。難道他們不是人嗎?再說軍法如山,誰敢以身犯法,必不饒恕。而且你忘了主公常對我們說的話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一個小小的中朗將,就敢做出如此十惡不赦的事情來,就算主公來,只怕結局也是一樣。假如真的是朱異所為,他這回死定了。」說到最後,趙雲已經緊緊握住拳頭,兩眼怒睜,一副要吃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