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九命蟑螂
好在這時候對方可能沒箭,流矢少了好多,要不然只怕楊蓉也難逃厄運。
那老翁見這觸心膽顫的一刻,嚇的臉色青白,手中運篙如飛,一點也不讓人感覺他老了樣子。
岸上的領將好似也看到有人掉水,拚命大叫。
楊蓉則是失魂落魄的望著漸漸歸於平靜的河面,兩眼空洞無神,如人沒有靈魂,手裡抱著昏死的趙雨,嘴裡不知喃喃自語什麼。然後忽然發瘋起來,兩手拉住老翁的褲角,悲泣道:「老伯你不要劃走,我要下去找我老公。」
那老頭同情的望著眼前漂亮女子,臉色竟然散出一種堅定眼神道:「萬萬不可,那官兵追來了。」
楊蓉麻木的回頭望去,見幾十個會游泳的士兵拚命浮水,朝剛才張浪掉下去的方位劃來,並且有士兵開始沿岸尋找船隻。楊蓉痛苦的低頭望了望懷裡的趙雨幾眼,忍不住又哭出聲來。
船,越駛越遠,慢慢開過洛河中心。
楊蓉痛心的幫趙雨包紮好傷口後,幾次尋死覓活,想跳河跟張浪而去,都被那好心的老者拉住,並且安慰勸說。
望著一望無際的河面,楊蓉心裡有如刀割,終日以淚洗面,整個人一下憔悴下來。不過想起自己和張浪不可思議的回到了這個年代,心裡就忽然感覺張浪不會這樣輕易的離開自己而去。兩人一定會有再見的那天。
冰冷的感覺一下包圍全身,意識也逐漸開始模糊起來,傷口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慢慢消失,接著傳來一陣令人頭昏目眩的感覺。一陣水泡「咚咚」的往上冒起來,耳邊上蕩漾起水波的顠動聲,幾群無憂無慮的魚兒毫無顧忌的在張浪面前游來游去。
張浪強忍著身上撕裂般疼痛的傷口,想浮水而來,卻看見幾名士兵拚命潛水過來,朝船那方向游去。
張浪知道千萬不能讓他們進了船身,要不然弄沉小船,趙雨和楊蓉便會芳消魂散。但是,張浪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此時又一小分隊敵軍已朝自己這裡游了過來,明顯是來捉他的。
強忍身上的傷痛,張浪發覺自己的手臂、腳都開始變的沉重起來,平時十分簡單的划水動作,今天變的異常困難。身體好似灌了鉛一樣,每揮一次手臂,幾乎都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生命能量正在慢慢的流失。
「我要堅持下去。」這是張浪目前唯一的信念。於是乎,重複著同樣的動作,拔水前進。
洛水很寬,水流也不是很急,波平浪靜的,這也給張浪帶來唯一的一點點好處。
張浪只會拚命的劃,朝船的方向潛了過去。
感覺天空慢慢的暗了,意識漸漸麻木了,身體好像也要散架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浮出了水面,就連追兵什麼時候遠去、那一葉扁舟什麼時候顠離眾人的視線,也不得而知。而意識最後消失的那一刻,張浪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鬆了一口氣,然後腦裡再一次閃過楊蓉絕望悲傷、趙雨關心愛護的表情,心裡激烈一顫,終於暈死過去了……
然後就一直在洛河的水面上顠啊顠……——
「啪」一聲清脆的重響,進扎洛陽城外的曹操忽然拍案而去,然後將手中的竹箋狠狠摔在地上。滿臉鐵青,小眼不時閃過冰寒之色,寨內的氣溫一下降低不少。
主帥營內,灼熱火光下,左右兩排文武將官個個膽冷顫驚,一時鴉雀無聲。
曹操在中央來回踱了幾步,場面靜的可怕,冷冷望著下面跪地惶惶不安兩人,聲音如寒風吹過一樣冷冷道:「曹休,許褚,你們怎麼辦的事,又將作何解釋?虎豹騎自組建以來,從末有如此慘敗過,單單大李莊一役,就喪失大半以上的精英士兵將領,而且竟然連對方一名骨幹成員都沒有捉住,真是顏面掃地,大失我望。」
臉色慘白的曹休、和一臉懊惱許褚互對望一眼,剛想出聲解釋,戲志才便以眼色瞟了他們一眼,止住他們,然後等曹操平靜一些後,再出列從容道:「主公還請息怒。此時失手,並非曹、許之錯,一開始我們就沒有料到張浪本領,實力會是如此驚人,就連許騰、許易、曹休、曹令這樣大將級別高手,到頭來也弄的兩死兩傷局面,此事實在是情報方面出現重嚴重失誤,想想現在最難過傷心應該就是許褚他們了。」
曹操怒氣末平,不過臉色比剛才緩了許多下來,知道陣亡中有許褚兄弟二人,不過還是憤然道:「這倒也罷,事後竟然讓身受重傷的他在洛河一帶,從眼皮底下溜走,真是一大群只會吃不會做的飯桶。」
曹操這番話,罵的下面眾將文官面面相覷,個個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就在這時,邊上又有一謀事出列,平靜道:「主公,現在說這也沒有用了,當務之急應該是處理如何善後事情。一旦張浪能平安退回江東,必不會善罷甘休,而此時正是主公進入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最後關鍵時候,倘若張浪舉江東之兵,只怕充州有危。」
曹操點了點頭,強忍心中不快之色,上前安慰幾下臉有悲傷之色的許褚和曹休。然後小眼輕瞇,半開半合,眼神極為深沉,讓人猜不透他想什麼。半晌,才緩緩道:「那以公達之意?」
荀攸微微一笑,一付胸有成竹樣子,道:「如今形式不外兩種,其一,加重洛河三崤一帶搜索,相信張浪身受重傷,也跑不了多遠,只要加大力度,相信總會有蛛絲馬跡,然後讓劉表派人一同協助追殺。另一種是假設張浪萬一僥倖透脫回到江東,主公也只能忍下一時之氣,說動同盟,以對付袁紹為先。」
曹操歎了口氣,小眼卻光芒四射,似乎有一些不信道:「張浪應該不會接受同盟之舉吧。」
荀攸臉現擔憂之色道:「這也是屬下擔心之事。」
「呵呵」這時邊上傳來兩聲輕輕笑聲。
曹操轉眼望去,卻見一中年儒者臉有笑意,神情自若,透著無比自信表情望著自己。他長的清秀通雅,舉手投足間有種常人難有的穩重之感,讓人一看就覺的是可以托負重任之人。笑聲也正是他所發出,曹操不由心中大喜道:「文若智珠在握,必有良某以教操否?」
文若正是荀彧,也是曹操手下的一大智囊,他又輕笑兩聲,神采飛揚,雙手自信負背,形像頗為俊美,緩緩道:「主公難道忘了沮授一事嗎?」
曹操好似一下子被點醒過來,兩眼大漲,精光四射,表情一下忽明忽暗,隨後嘴角漸漸露出淡淡笑意,一掃剛才不悅之色。
荀攸也似明白什麼,有些喜色道:「沮授應該不是張浪派人暗殺的吧。」
戲志才也接口冷笑兩聲道:「鬼才知道的事情,看張浪手下對決虎豹騎所表現出來的能力,他們想要刺殺誰,實在是太簡單了。」
荀彧輕輕點頭,然後表達自己想法道:「不錯,不過管他沮授是不是張浪下的手,這個大好機會,主公一定要好好把握才行。」
戲志才望著荀彧始終帶著微笑的表情,奸笑兩聲道:「只是派人質問張浪,問他為什麼要刺殺沮授,是否想挑起袁紹與主公的爭戰,不論他認與不認,我們一口咬定是他所做。到時候他若找不出能洗清自己的有力證據,必怕引起眾怒,讓主公與袁紹一同出兵南征江東,而對主公妥協。」
荀攸也喜開臉笑道:「要知道沮授可是袁紹的頭號智囊,也是最所倚重的人物,再加上以前袁術的原因,袁紹心裡必大恨張浪。兼之大李莊一役,張浪所表現出來的實力,袁紹也必然有所風聲,心中大加猜疑。到時候主公只要咬定是張浪想挑起兩家事端,暗殺沮授,不怕袁紹不表態。只要約同袁紹一同出兵,張浪必心中顧忌萬分。」
「哈哈」曹操大笑數聲,黑亮的長鬚無風自動,得意洋洋,精神大好道:「只要先下足料,然後重壓之下,再予機會,慢慢勸和,張浪思量再三後,相信也只能選擇與某再結同盟了。」
戲志才和荀攸同時出聲道:「對極。」
「哈哈哈哈」,曹操營帳中傳來陣陣得意的笑聲——
好像又看到楊蓉淚流滿面絕望的樣子,悲傷哭泣著,吶喊著,拚命的想伸手拉住自己。可一轉眼,又成了趙雨可愛精靈的臉蛋,兩眼無助的眼神,如空洞無核的人,在海水飄啊蕩著,張浪使勁的想伸手拉住她,然後曹操那冰冷的眼睛忽然從天空中直射而來,剎那間,天地變色,地動山搖,海上刮起狂風,波濤開始翻滾,而兩女越飄越遠,接著蔡琰,爢環、貂禪等眾女淒涼的呼叫聲在腦裡一一掠過。
經過好似永生永世的痛苦掙扎,一切好像都平靜下來了,而自己的靈魂也在大地上開始慢慢消失,魂飛魄散,一卻都是那麼寧靜,那麼安祥……
「這是哪裡?」張浪經過漫長如一個世紀的沉睡後,終於開始慢慢呻吟著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