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深夜之變2
他所表現出來的人格魅力和膽略魄氣也讓張浪十分佩服。
張浪道:「不錯,龐德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除開馬超之外,是馬騰手下的第一號悍將。」
典韋連連扼腕,十分惋惜道:「可惜不能和他比試一番。」
張浪會心一笑,坐穩身子,揮起手中的馬鞭道:「好了,應該走了啦,你在這裡怕沒有對手。」
夜色下的弘農城十分安靜,街道上響起的緊密馬蹄鈴聲,更顯刺耳。
就在張浪為結馬騰,行使遠交進攻時,一場超大規模陰謀戰亂,在弘農的夜色下,慢慢開始醞釀。在城西一處府邸裡,四周暗哨密伏,只有大宅中間燈光閃閃,一中年儒者臨襟而坐,手裡拿著一封素白信箋,臉上露出沉思之色。邊上站著一位五旬左右的老者,正來回踱步,神色嚴肅。
在沉寂半刻後,中年人率先開口,平靜道:「公達兄,據安插江東一帶的秘探回報,張浪自得到天子詔書後,忽然在我方探子的眼線裡消失,已月餘不見蹤影。現在江南大小事物分別由他手下大將趙雲和謀事郭嘉處理,手掌生死大權,這事大有蹊蹺,如若某沒有猜錯的話,只怕張浪已領少數親信,身懷傳國玉璽,秘密潛進關中。」
那老者正是荀攸,一如往常的清瘦身軀,只有無比深遂的兩眼,表示著他的過人之處。此次曹操借李郭之亂時機,為迎帝於許昌,特派遺荀攸為主使,前往長安,觀望整個事件發展的動態走向。
只見他沉思半響,緩緩道:「不錯,伯寧之言大有道理,如若不出意外的話,相信他就要秘密潛進弘農了。以他的手段,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覺,說不定已經和我們一樣在這裡等候聖駕了。」
那字伯寧的中年人,名叫滿寵,此次一同隨荀攸進京而來。只見他眉頭緊皺,有些擔憂道:「那當如何是好?主公最晚也要一旬左右才能進軍洛陽,如果這個時候讓張浪搶先一步,無論是得到官職還是什麼,都對主公十分的不利啊。」
荀攸臉色淡淡笑笑,然後神情一肅,兩眼極為深遂,閃著讓人難測的光芒。對滿寵靜靜道:「伯寧,你是有所不知,其實早在你我進京後不多久,志才軍師猜測張浪可能會秘密進京,於是進言主公,隨後派出主公旗下名為虎豹騎,早在半旬前,潛進開始從山東出發。相信已到達弘農,只不過藏在一秘密之處罷了。只要張浪一現身,那麼他要面對的是暗影無窮無盡追殺。」
「什麼?」滿寵神情極為驚訝道。接著有點興奮道:「傳聞中虎豹騎人數雖然不多,但個個武藝不凡,更是精通暗殺、潛伏之道,是主公近年才秘密訓練出來武器。假若真如公達兄所言,那麼情況又有所不同,只要張浪一現形,那麼便是插翅難飛。」
荀攸沒回應他的話,只是兩手負背,不知所想的望著燃燒的燈蕊,淡淡道:「聽說這次還是主公欽點自己貼身侍衛,軍中第一猛將,虎衛許褚親自帶隊,可見主公是如何看重此事。」
「啊」!滿寵不由失聲驚訝。隨既神色變的十分振奮,不知覺間左右搓手。
許褚威名,早有耳聞,在大將如雲的曹營中,無論是誰都公認武藝第一人。就連曹操心腹大將夏候惇,高傲的他也自認輸上三分,可見許褚是如何出色,看來張浪此番在劫難逃。
荀攸不理滿寵的激動之色,抖了抖手中的信箋,嚴肅道:「伯寧,主公為了防止虎豹騎失手,讓張浪僥倖逃脫,一旦回到江東,無疑如縱虎歸山,蛟龍入海,所以特地秘令下來,讓我們有所行動,準備個萬全之策,助虎豹騎成功阻殺張浪。」
荀攸說到此時停了停,望了滿寵一眼接著道:「某沉思再三,決定明白一早,便去拜訪劉表派來使者荊越,遊說歷害。如果可能的話便促使同盟,如若不行,便退一步也要使其保止中立。伯寧口齒伶俐,才思敏捷,明日隨某一同前往,此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滿寵雖一臉不解,但還是鄭重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函谷關。關內最大的一家府邸裡。
當今漢朝皇帝劉協,正躺在塌上,身上雖蓋著厚厚的綢綸棉被,但怎麼也遮不住他寒冷的心,在塌上不時左右翻覆,抱膝捲身,還是不得入眠。清秀稚氣的臉龐,經過連繼的驚嚇受罪後,有著絲絲的慘白。清純的雙眼,也開始慢慢深沉,悲傷起來。
雖然他仍是名義上朝室的皇帝,可是卻沒有皇帝應該有的權力。過早讓他經歷人生的無常,環境的變遷,這讓他明白很多事情。在他不成熟而又稚氣的臉下,藏有著顆成熟而有受傷的心靈。
窗外的明月光線照進屋裡,冷淒冷淒。
劉協傻呆呆的望著,忍不住的有種想哭的感覺,自己背負著太多這個年齡段不應該有的東西。
唯一值的安慰是,各地諸侯都有了反應,而且很快就要帶兵殺進洛陽,消滅叛黨賊子。想到此時,緊張的心情,才有所鬆弛下來。函谷關一片平靜,城垛溝壕上的哨兵都凍的兩唇發抖,睡蟲滿身。
就在皇帝和文武官以為一卻平安時,銀白的夜空忽然響起淒烈刺耳的號角聲,吹遍關內每個角落。
劉協幾乎是本能的反映,從塌上迅速蹦了起來。幼稚的臉上現出驚嚇之色,恐懼的雙眼緊緊盯著窗門,心口七上八下。連日的逃亡,讓他如驚弓之鳥,心靈處在崩潰的邊緣。身上華麗的淡金龍袍,顯的無與倫比貴氣,但與他驚慌的神情相交,一付格格不入樣子。
門外響起沉重的腳步聲,雜和陣陣喧鬧聲,夜空不在平靜。火把忽然平空多出無數,閃亮如白晝。
劉協臉色漸漸變的蒼白起來,拳頭緊緊捏緊,冷汗開始從臉上慢慢的往外冒出。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聲,接著有人在門外喊聲道:「皇上大事不妙,李催、郭氾軍隊快殺來了,現已離關外不足十里,皇上當快快轍走。」聲色中明顯含有急慮和不安。可見情況相當不妙。
劉協痛苦的捉住頭皮,把頭深深埋在胸前,心裡一片絕望蒼涼。自己貴為當今天子,竟落魄到惶惶如喪家之犬,四處逃命。兵不過千,將不過數。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啊。但形式如此,又有什麼辦法呢?有時候自己真的不想做這個皇帝。
外面幾人見過了半響,房間裡還是無一點動靜,好像有些急了,強行衝進房裡。不過見劉協還好好的坐在塌上,只不過一片呆狀,心裡大松,還好聖上沒有出什麼意外。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幾人快速上前,拉起獻帝準備再次逃亡。
劉協緩緩抬起頭,兩眼渙散無光,暗淡無神。麻木的望了望破門而入的幾人。
太尉楊彪、國舅董承、太子太傅馬日禪等幾位漢室重臣,臉色滄桑,一片悲憤,火光下臉色一片慘淡。對李催、郭汜的行為早已恨之如骨,而且到了無已復加的地步。眾人中只有太尉楊彪顯的頗為冷靜,神色略帶激動,上前兩步拜俯道:「皇上,李郭惡賊兵馬追趕,請快移龍駕。眼下弘農太守段煨,犬子楊修已領人馬前來接應陸下,很快就要到達了。」
哀莫大於心死,劉協只是麻木的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冷漠的讓人吃驚。
眾人心裡首次泛起奇怪的感覺,這就是那膽小、無能、懦弱,只要一起事端就只會哭鼻子掉眼淚的皇帝嗎?為什麼和以往比起,顯的那麼鎮定,從容不迫,一點也不緊張?難道是嚇傻了?
然而時間容不下他們多想,事情已迫在眉急,眾人擁蔟著獻帝,夜色下,快速的往弘農方向退去。
只是誰也不知道的事情是,史上被認為懦弱無能的獻帝,就在這一刻起,開始慢慢變的堅強、歷害起來。這是誰都始料不及的事情。而他也為了光武中興漢室,努力奮鬥自己短暫的一生。
馬嗚風哨,火把點燃不了寒冷的夜空,被拉長的重疊無數身影,慢慢消失在熱鬧而又寂莫的關外。
同一時間,弘農城。
城內驛站裡,袁紹所置的使者,河北智囊之首沮授,眼皮正上下不停跳動,心中惶惶不安的,感覺十分鬱悶。彷彿要有什麼大事情發生一般。但卻又把握不了命脈所在,這讓他左右不安,來回踱步。
自袁紹兵不血刃冀州以來,從韓馥手下的別駕從事,一躍之間成為袁紹手裡的頭號智囊,沮授以冷靜的頭腦,敏銳的眼光,慎密的心思,一直為袁紹所看中。
此次袁紹本派穎川郭圖出使長安,郭圖有限,還說紹,以為當今漢室陵遲,日久不遠,如若想再次中興,極為困難。且今各地英雄據有州郡,野心博發,兵以萬計,甲為車量,所謂秦失其鹿,先得者王。袁紹雖謀無斷,左右不決中,又是沮授苦苦諫言道:「今迎朝廷,至義也,又於時宜大計,若不早圖,必為他人捷足先登。所謂權不失機,功在速捷,望將軍早早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