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進退難擇
其實江上不過是練榮帶的一萬士兵罷了,只是為了使牽制效果更好,能壓住劉繇大軍不能調走,徐庶用計大布疑兵陣,竹筏上多扎假草人,然後穿上軍服,再派幾個士兵掌漿,前面都是真貨,後面大半是滲水,結果黑夜中,劉繇果然上當,急調回樊能兵隊。
張浪已經上岸了,領著晏明和韓莒子等一班鷹衛,一同登上哨台樓榭,遠遠觀戰,鳥瞰牛渚。一陣腥味的海風迎面而來,眾人發熱的頭腦隨之清醒不少,沸騰的熱血忽然安穩不少,骨子裡的噪動也開始平息,只是聞著那刺鼻的血腥味,又有一股難言的興奮泛起心頭。
海風吹起趙雨和楊蓉額頭的幾綹劉海兒,倍感迷人。兩人如花似玉的臉蛋,在邊上燃燒著火把的照映下,紅樸樸可愛動人,似要滴汁的水密桃般,水靈水靈。身上笨重的銀白鎖甲,非但沒能遮掩婀娜多姿的曼妙曲線,反而襯托他們無限無光,巾幗氣質,如兩位女神戰士。
張浪則相當沉著,堅毅的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嘴角輕輕上揚,昂首挺胸,牛渚戰事一滴不漏映在眼底。自己的士兵藉著強大的實力,正一步一步蠶食對方。張英的防線一角已被突破,火光中,隱隱見一大將帶頭領兵衝殺到敵方心臟中心,左右橫掃,端是強悍。相信不出一時辰,牛渚竟在展握。
一處破,處處破,張英軍隊防線開始崩潰,徐州軍看到勝利的天平傾倒了過來,越戰越勇。
主將張英終於絕望了,對秣陵援軍不再抱一點期望和幻想。知道再不用多久,徐州軍藉著高昂的士氣,強大的戰鬥力,牛渚易主已成定局。這才心有不甘的開始秘密準備撤離,退回秣陵。而守軍經過豎苦奮戰,苦苦掙扎,生死一線後,大軍迷漫著秣陵援軍退回的消息,這讓本來還有點生機希望的士兵,一下強烈出現動搖,個個勝現悲色,厭戰情緒開始滋生,形式急轉而下,全線出現潰敗。
太史慈陳武,典韋蔣欽周泰,領著極為高亢的士兵,開始進行收官一戰。
太史慈立鋼槍,在眾多搏殺士兵,魚貫穿稜,臉沉如冰,美鬢飄揚,大呼道:「投降不殺。」聲音極為響轍,而外圍結束戰鬥的士兵,正往內線沖,聞言也一同高呼:「投降不殺。」
牛渚守兵在兩面夾擊下,腳快的跑了,腳慢的開始全面倒戈,丟器投降。徐州軍早已名震江淮一帶,況且對降兵的待遇好像也很不錯。一時間投降的七七八八。
牛渚一戰,經過數時辰的驚天動地的互相肉搏強戰後,以徐州軍大勝出而告終。
張浪見戰事已結束,馬上下令程昱開始清理膳後工作,分編降兵,整理大寨,等等。
此役,徐州戰死五千,傷者近萬,每個參戰之兵,都有不同程度的輕傷,可見兩軍當時交戰的是如何激烈。此時天已五更,東方慢慢泛白,而得勝的徐州軍,特別是太史慈那一隊,當勝利來後個個歡呼雀躍,時刻緊繃的神經一旦鬆懈下來,才發現自己全身疼痛難擋,紅腫水泡,肌肉酸麻,有人當場倒地呼呼大睡過去,可看疲累程度。
而張英僅帶數十個士親信敗逃而回秣陵,不在話下。
練榮在秣陵大寨前,搖旗吶喊,一開始並沒強攻,而是在水寨外令士兵以強弩射向水樓,箭雨相當密集,不時還用燃著的火箭試圖點起火來。兩方就以箭矢相交,相持一些時間,根本就在拼誰的箭多。待敵軍箭士好似稀了不少時候,練榮忽然帶熟水性的士兵強攻一陣,戰不過又退了回來。
而牛渚的情況越來越糟,劉繇無計可施,只是派軍出戰,想和練榮一決死戰。如若要輸就輸個精光,萬一勝了,還可以回師救牛渚。而這時徐州軍卻不衝上來,反而急速後轍,秣陵軍剛開始還窮追不捨,幹了幾個掉在後面的士兵,接下來不敢追的太遠,不知是誰鳴金收兵,無奈長歎目送而去,草草收兵,待秣陵士兵回寨不久,練榮又命水手轉航,令水軍操漿而過,眾新殺向秣陵,把忙的焦頭爛額的劉繇,徹底打消派軍再支援牛渚的打算。
張英敗軍終於退回秣陵,劉繇大罵不用多說,練榮則選擇最好的時機,領兵開始後退。
牛渚一定,劉繇想借長江之險,以拒徐兵南下的美夢化為子虛烏有,心頭中首次泛起害怕的滋味。
牛渚失守,宣告自己苦心經營數月的以秣陵為中心,曲阿,牛渚為兩翼的防線土塴瓦解,本來以為自己取勝很難,但張浪要想擊敗自己更難,守住秣陵綽綽有餘,卻沒有想到,引以為傲的防線,一夜之間,便潰散而敗。牛渚一失,秣陵孤掌恐也難保。
也許還有人在問,不就失了牛渚嗎?還有曲阿和秣陵啊。縱觀此三條戰線,條條相輔相成,所有佈置防守陣線,都以防跨江為主,深捉住北軍南下,不習水戰的弱點,迫其戰於江上。正面阻截能力不錯,但側面防守相當薄弱,如三道大閘,死死封住正門,如果有人從裡面出來,輕而捨舉。所以無論哪條失守,就等於把自己先天優勢喪失一干兩盡。接下如果與徐州正面做戰,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徐州軍勇猛善戰,大將雲集,又詭計多端,如何能敵。一直自詡嘔心瀝血的傑做,在徐州兵的聚中優勢兵力,再出奇兵強攻下,全線遺敗。再加上兵力本來就不佔有什麼優勢,丟去天險,就好似大門洞開,隨時有賊偷盜進來一樣。劉繇忽然感覺很後悔,沒事和張浪結什麼仇,兩勢力平平安安相處,不是很好?自己野心是否過大?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真的是何苦由來。
劉繇經過眾將商討,有謀事進言道:「牛渚新敗,我軍兵無戰心,加上徐州軍英勇善戰,主公不可力敵。且秣陵、曲阿,兩側受敵,極難防範,又無險可守,江面又有徐庶一萬軍馬,不如大軍退到吳郡,以此為戰線,此處易守難攻,左據太湖天險,右有浩瀚東海,前可以神亭嶺為據點,派一大將把守,萬夫莫開。此間,主公屯兵於後,與神亭嶺遙相呼應,為後援。同時快馬致會稽太守王朗,此人與主公相交甚厚,互為唇齒,說利害,可請出兵相助,引大軍出漸江(不是現在的漸江省,是一條江),據富春,屯烏程,保涇縣,以為後援。為今之計,欺張浪軍士連連做戰,士兵或多或少茲生厭戰之緒,只要拖上時日,徐州雖谷石豐盛,但一州之地,如何能支持如此大量軍隊長年做戰?況且張浪收編不少牛渚降軍,多半者迫於無奈,只要主公派細做前去連絡,可為內應。加上我軍堅守不出,待彼軍銳氣盡失,兵將思鄉,此際才出兵擊之,那時裡應外合,方為上策,可敗張浪,壯我軍聲威。」
眾將直言此計大妙,劉繇轉悲為喜,眉頭頓解,眾賞出謀之人,此人為誰?徐宣是也。徐宣,字寶堅,廣陵郡海人,年方弱冠,極有才華,黃巾之亂時,避於江東,後表現出與他年齡不相有的沉穩大氣,才華橫溢。劉繇也讚歎不絕,並且聘用為別駕從事。記的史上說此人極受曹操器重,歷任齊郡太守、魏郡太守等。曹丕繼位後歷任御史中丞、尚書,封關內侯。魏明帝繼位之後,徐宣歷任尚書左僕射、侍中、光祿大夫,晉封津陽亭侯。徐宣歷事三朝,甚受信任,魏明帝始終不許他辭職。徐宣死後謚號貞侯。只可惜如此一個內政人材,明珠暗投,為劉繇無能之輩所用。
只有一將不以為然,高聲厲道:「汝等文弱之人,安知軍機大事,主公千幸萬苦打造的秣陵防線,難道就要這樣輕易放棄嗎?況且秣陵為主公基業所在,一旦棄之,動搖根本,此事不可為,末將求主公下令,於糜願一決死戰。」說話間從眾將前排走出一個彪形大漢,身長八尺,粗眉小眼,闊嘴長腮之人,衣著戰甲,聲音相當雄壯,極有氣勢。
眾人急視之,乃是大將於糜,於是無人敢做話。因此人頗有武力,左右拉弓,軍中只在張英和陳橫之下,為劉繇軍中三號人物,心氣甚高,又得劉繇重用。眾人都不想得罪,沉默不言。
只有徐宣臉色正容,抬頭挺胸,一步不讓,平凡的外表卻一點也不青澀,反洋洋灑灑,有著極不符年齡的冷靜,臉色極為嚴肅道:「於將軍不可做匹夫之勇,想想曹操,袁術兵多將廣,還不是對張浪一點辦法也沒,我軍只可智取,不可力奪。江南地形錯蹤複雜,水網密佈,又有山越等異族視漢軍為侵略者,並且豪氏大宗、望族林立,民風又極為排外,試想徐州之兵,如何能安穩於江南,此皆我軍先天之利,可好好利用,只是退守一些時日,其軍不戰自亂,望主公三思。」
於糜充耳末聞,怒道:「徐宣,汝是否收張浪什麼好處,如此為他說項?傳聞汝舅徐平在淮安為相,難不成你有投張浪之意,想藉機勸退主公,好讓張浪兵不血刃得到秣陵乎?」
徐宣臉色一變,也不由怒火中升,揮袖氣極厲聲道:「於將軍,請你不要含血噴人,舅徐平與吾何干,二人各為其主,屬下則全心為主公出謀畫策,丹心可見,汝怎麼可污蔑徐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