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九點多。
連綿的暴雨終於停歇了,久違的陽光重新普照大地。經過了雨水的洗禮,一切都顯得如此的清新與亮麗,煥發著無限生機。
孫建光在辦公室的窗前,也許是太久沒見日頭,看著明晃晃的光線,眼睛不但有些刺痛,而且還浮起一些黑點。
儘管已經是雨過天晴,但不是所有人都會心情好,例如賣傘的,例如孫建光。
孫建光此刻的心情不但不好,反而變得愈發沉重與不安,而且有種山雨欲來風更急的壓迫感。
昨夜,暴風雨漸停漸歇,讓他渡過了一個平安與寧靜的夜晚。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表面的平和之下,暗裡卻是風起雲湧,暗潮來襲。
凌晨之際,他從睡夢之中被驚醒,才知道他的那些人馬已經通通被一夥不明身份的人帶走了。
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以為這事是古楓干的,這廝利用新銳鋒的龐大勢力對自己實施打擊報復,可是循著各種蛛絲馬跡細細一詢問,他又發現這並非是黑惡勢力所為,而更像是官方行動。
聯想到之前下來的審查組,孫建光恍然醒悟過來,省裡下來的不只一個審查組那麼簡單,暗中還下來了另外一班人。
審查組只是用來掩人耳目,麻痺自己的視線,把自己的注意力吸引在那裡罷了,而另外一班人正好趁自己疏忽大意之際,悄悄展開大網,實施抓捕。
儘管如此,孫建光仍是感覺不可思議,同時又心驚莫名,因為在深城之中,稍為有什麼聲響都難逃他的耳目,可他們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展開行動,而自己竟然沒有收到絲毫風聲,直到人全都被帶走了,自己才得到消息,由此可見,省裡下來的另外這支隊伍到底有多恐怖多強大。
其實嘛,何日輝帶來的精英隊伍雖然訓練有素,精幹強悍,但如果沒有蜂后那班秘密警察從中配合,再加晏曉桐的參與,想悄無聲息,不弄出丁點動靜的在深城各地拿下孫建光團伙的骨幹成員,那無異是癡人說夢,恐怕行動還沒開動,孫建光就察覺了!
然而正因為有了蜂后這個無孔不入的地頭蛇參與,又加晏曉桐這個絕頂高手助陣,甚至是帶頭在前面衝鋒陷陣,事情才變得簡單與隱秘的。
在窗前站了一陣的孫建光感覺有些頭暈,這就緩緩的轉身,坐回到大班椅。
坐在大班椅,孫建光一次次的拿起電話,卻又一次次的頹然放下。隨著這樣一次次的重複動作,他的手漸漸的開始顫抖了起來,因為突然之間他才發現,自己手已經一個可用的人都沒有了!
孔龍,魯明強,郝輝,戚天林,安亞富,湯慶國……通通都被拘捕了,而且完全探聽不到任何消息,不知道他們被關押在哪裡,更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下面的官員,只要和自己有聯繫的,幾乎全部都被帶走了,那麼接下來,是不是很快就輪到自己了呢?
不過很奇怪,一整個午過去了,竟然沒有人來門請他。
孫建光的神情,看起來一如平常的陰沉與平靜,只是那只微微發顫的手卻透露著他內心的嚴重不安與惶恐。
難道……這一次真的已經走到盡頭了?
孫建光在心裡一次又一次的這樣問自己,因為到現在他還不能接受,他的失敗,因為一隻不值一哂無足輕重的小螞蚱。
當胸口再一次發出劇烈疼痛的時候,他一手捂著胸口,從抽屜裡拿出了一瓶止痛片,倒出幾片胡亂的塞進嘴裡,猛嚼一陣後堅難的嚥了下去,然後就站起身來,大踏步往門外走去。
走到外間的時候,看見貼身的司機還端坐在那裡,心裡稍覺安慰,只要他還在,自己目前的人身安全還是能得到保障的。
司機見孫建光出來,知道他要出門,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站起身點點頭,帶頭走了出去。
對於這個沉默寡言的司機兼保鏢,孫建光還是十分滿意的,因為這個退疫特種兵連長做事乾淨,利落,替自己悄失聲息解決過很多麻煩的事,當然,也有麻煩的人!
奧迪轎車緩緩使出市府的時候,孫建光打了個電話,和對方約定了地點後,這才交待一下自己的司機。
司機應了一聲後,沉默的開車,行駛了一陣之後,他突然道:「老闆,後面有車跟著咱們!」
如果是以往,孫建光最多說一句「不用理」又或是「甩掉他們」,只是這一次,孫建光的心情惡劣到極點,一股暴虐的情緒在心底湧起,所以他毫不猶豫下令道:「幹掉他們。」
司機微愣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腳下油門一緊,方向盤一打,駛向了東部快線。
後面跟著的豐田轎車趕緊加速,不前不後的跟在後面。
了東部快線之後,司機就把油門踩到了盡頭,奧迪的速度頓時飆到了一百四十,而且還在不停的加速中。
後面的車明顯有點慌,但還是緊緊的咬住不放。
當過特種兵連長的司機見狀,臉浮起一抹殘忍的冷笑,突然一腳剎車。
緊跟在後面的車子看見前面的轎車猛地亮起剎車燈,頓時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要踩剎車打方向盤,可就在同時,前面轎車的車尾箱突然打開,一塊從尾箱射出的巨大黑布突地蒙到了他們的車前玻璃。
視野一失,豐田轎車的司機慌亂的踩剎車,雖然沒敢再打方向盤,可前面是個急彎,失控的豐田轎車還沒完全剎停,左側前輪已經撞了匝道的護攔,一下就翻了起來,在空中翻了兩圈後「轟」的一聲落到地。
通過後視車窗,孫建光看到那輛緊跟在後面的豐田轎車已經四輪朝天的倒在了路邊,整個車身嚴重的變了型,而車裡面的人肯定是已是凶多吉少,不過孫建光的臉沒有一點表情,淡漠的看了一眼之後,這就回過頭了,緩緩的閉雙目。
奧迪一路前行,兜兜轉轉的幾圈之後,終於停在了森林公園的一角。
孫建光下了車,交待了司機幾句,這就獨自往前走了一段。
在不遠處的一個涼亭裡面,一個年輕,漂亮,裝扮不俗,又透著冷艷氣質的女人默然的站在那裡。
看到孫建光走進來的時候,女人淡漠的道:「孫市長,這個時候約我見面,不是明智之舉,你應該知道,你的那些人已經全部被人帶走了!」
孫建光面無表情的點頭,「我知道!」
女人看他一眼,沒有再執著這個問題,轉而問道:「那你說,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
孫建光的嘴巴嚅了嚅,終於道:「我想再確定一下,是不是姓古的一被關進牢裡,我兒子的手術馬就能進行?」
女人道:「這個事情你還要我說多少遍?現在你兒子已經到了韓國,床位,醫生,心源,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只要你答應的事情一辦到,我一個電話,手術就能如期開展。不過,我倒是很奇怪,這一次我雖然失手了,可是之前你手段百出,無所不用其極,也沒能在這小子身討到什麼好去,現在你所有的人馬都已經被帶走了,你還有什麼辦法把他送進牢裡?」
孫建光目光堅定的道:「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我把他送進牢裡,希望你也要兌現之前的承諾,馬替我兒子開展換心手術!」
女人冷笑道:「只要你辦得到,你兒子的手術肯定沒問題,可問題是你真能辦到嗎?」
孫建光的雙眼中露出了濃濃的殺意,一字一頓的道:「這一次,他絕對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