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我要做你的女人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這是葉秋第一次見到老頭子舞劍時的感覺。那個時候的老頭子劍法犀利刁鑽,輕、快、疾,給人一劍揮來,天外飛仙的驚艷感覺。
之後老頭子便很少再使劍,甚至像是在刻意的遺忘了他會使用劍法這種事。即便指點葉秋的時候,也是只動口不動手,在葉秋的姿勢做的不對時,他才隨意的從地上撿一根樹枝舞動兩下。
反正他的絕招多,葉秋也沒有把他不使用劍的這一點兒記在心裡。老頭子的怪癖那麼多,他要是稍有不對你便在腦子裡分析來分析去,非把人給累死不可。
因為一直住在山村裡,也沒有人和老頭子動手。所以,葉秋甚至忘記了他是個劍道高手這一事實。
當然,老頭子本人也是有責任的。
他哪裡有個高手的樣子?
整天穿著件華麗的長袍蹲在村口的大柳樹下和一個瞎子下棋,那情景要多怪異有多怪異。而且一蹲就是一整天,有時候吃飯還得讓二丫給送過去。
要是冬天還好,春天和夏天的時候,那大柳樹上便會時常落下一些不知名的鳥兒。哪些鳥兒可不管你是不是什麼劍道高手,鳥有七情六慾,也要吃喝拉撒,吃飽了之後,就這麼凌空的拉下來一堆便便。
瞎子躲不開是正常的,他原本就行動不便,眼睛又失明了,哪裡能夠知道鳥兒什麼時候拉便便?而葉空閒捏著棋子的時候,便也忘記了天地萬物。
於是,一局棋下來,兩人的腦袋上和衣服上便落滿了鳥糞。
瞎子聰明啊,還戴著頂皮帽子。每次他孫子來接他回去的時候,把他的帽子丟到旁邊的小溪裡洗洗就乾淨了。葉空閒可沒辦法把腦袋丟進溪水裡洗洗,於是每次回去的時候都是一身的臭味。熏的葉秋他們直犯噁心,見到他回來,一個個的就往外跑。
這樣的貨色也能是高手?
熟能生巧。這句話一直被人當做真理在世間通用。那麼相反,不熟的話,就巧也巧不起來。在葉秋都懷疑老頭子把劍法給忘記光了,甚至自己還偷偷苦練,想著什麼時候用劍把老頭子打得落花流水的時候,老頭子竟然給他來了這麼一招。
他的劍法不僅沒有退步,反而較之十年以前大是精進。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剛才老頭子就是那麼輕飄飄的揮出去一劍,一代高手大茶壺便被他削去了腦袋。
大茶壺是個水貨,根本不堪一擊?
不可能。
葉秋搖了搖頭。以他的眼光,自然知道大茶壺的厲害之外。他身體從靜止到啟動的時間比自己還要快上一些,而且,不會讓人看出任何的破綻。
一步快,步步快。
打球的時候,如果你能快上一步,那麼別人就很難追的上你。這是nba小個子球員艾弗森快攻起來無人能擋的原因,他一旦跑起來,邁出了第一步後,便沒有人能夠再跟的上他。
戰鬥時也是一樣,高手過招,瞬間分勝負。有著大茶壺這樣的速度,便將勝利的天秤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了。
葉秋知道,如果自己對上大茶壺的時候,即便能夠取勝,也可能要付出一些代價。
可是老頭子卻如此輕易的化解開了,容易的讓人驚掉眼球。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老頭子已經進入了劍道的水平。
十年不拔劍的原因原來是為了忘劍,忘掉劍法,忘掉劍招,忘記攻擊,忘記有關劍的一切,然後把劍融為身體上的一部份。
老頭子果然是天縱奇才啊,他如此驕傲自負,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想起這個,葉秋體內的熱血也開始沸騰起來。
有老頭子這樣的名師,他能做到的,自己難道就不能做到?
一定能的。自己需要的僅僅是時間而已。
「老頭子,你的劍法又精進了。」葉秋笑著說道。看來自己打算在今年挑戰他劍法的主意得向後推遲了。至少,在自己進入劍道境界以前,挑戰他只有死路一條。
老頭子輕易不拔劍,拔劍必見血。無論這個人是誰,他都不會留情。葉秋可不願意成為這變態老頭劍下的犧牲品。
「還好。」葉空閒淡淡地說道。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大茶壺,說道:「找人厚葬他吧。」
「明白。我會讓人處理這些屍體的。」葉秋笑著說道。晏家派來的人全部死光,這個時候,他們要和這件事推卸責任都來不及,哪會派人過來收屍?
葉秋沒有打電話通知韓幼凌貝克松他們,這次的博殺涉及到基因殺手,葉秋不想讓太多的人捲入這件事。
晏家竟然有人和基因殺手有聯繫,如果這條線能夠順利接上的話,說不定能找到晏家的死穴。
這個時候,反而是自己從燕京帶來的人更加可靠一些。
「取下他手上的奔雷手套。」葉空閒感歎著說道。又有一個熟悉的人走了,這個世界也越來越無聊了。
葉秋瞭然的點點頭,走過去從大茶壺手裡取下了他手上的怪異手套。
「原來它叫奔雷手套,真是個好名字。」葉秋摸著手套上的古怪材料,暗想。
「只是不知道它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看來還得自己摸索一番才行。這個老頭子也真是的,怎麼著也是相識一場,讓人家表現幾招再把人幹掉多好?既講了情份,又讓自己偷學幾招。哎——這老頭子不懂得人情世故。難怪被人趕出燕京呢。」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任何人都不想死的這麼無聲無息,葉空閒讓葉秋留下大茶壺的手套,其實是為了紀念大茶壺。
即便他本人死了,但是帶有他印記的東西還留在這個世界上,並為人所使用,這是最好的緬懷了。
葉空閒看到葉秋收拾完畢,說道:「走吧。後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葉秋抬腕看了看手錶,說道:「現在都十一點二十分了,還差十分鐘火車就要開車。等到咱們趕到車站,火車早就開走了。要不,咱們先回療養院再住一晚,明天再走?」
「今天走。」老頭子固執地說道。
「可是趕到了火車肯定早就開走了。」
「不試試怎麼知道?」老頭子瞟了葉秋一眼,說道。
葉秋就只得很鬱悶的接過小白悄悄地停在路邊的車子,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載著老頭子向火車站狂奔。
以小白對葉空閒的恨意,她是不會出現在老頭子面前的。
葉秋知道,即便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跑起來,中途沒有任何間隙的停留,也沒辦法在十分鐘之內從西山跑到火車站。
但是老頭子這麼固執,他也只能做一次這樣的無用功。
原本葉秋想著讓韓幼凌給火車站那邊打個電話,讓他們將火車停開個一時半刻。
畢竟,華夏民族是一個友好的民族。華夏國的政府工作人員為了給國際友邦人士留下一個好印象,將火車或者飛機停在原地逗留大半個小時的事情屢見不鮮。
韓幼凌雖然沒有入外籍,稱不得國際友人。但是他屬於特權人士啊,火車站那邊應該會賣給他這樣一個面子。
但是想到這樣的行為會耽擱別人的時間損害其它人的利益,葉秋還是否訣了這樣的想法。
果然,葉秋一路風馳電掣的跑過去,時間已經走到十一點四十分,火車都開走十分鐘了。
「我知道火車肯定開走了,來也是白來。先回去休息一晚吧,明天再走?」葉秋鬱悶地說道。
葉空閒卻推開了車門,說道「不回去了。既然說今天走,就一定要走。」
葉秋翻了翻白眼,在後面喊道:「喂,你不會是想去追火車吧?我知道你的速度很快,可你也不一定能跑得過開了十分鐘的火車吧?」
這老頭子真二,殺了個把人還真當自己是超人了呢。
葉空閒回頭看了葉秋一眼,淡淡地說道:「買下一趟車的票走。」
「呃——」
葉秋只得又幫這老頭兒買了下一趟車的車票,然後兩人便跑到車站裡面的貴賓茶座喝茶。
葉秋原本還挺喜歡喝茶這件極其雅致的事,可是連續坐在哪兒喝上幾個小時的茶,葉秋就有些扛不住了。
葉空閒倒是豪無感覺的樣子,臉上神彩奕奕,精彩煥發的樣子,讓同在貴賓茶室等車的幾個如狼似虎的女人看得春情動盪。
而且這老頭子連續喝了幾壺茶,竟然一次廁所都沒有去過。
這更讓那些一直留心這邊情況的女人屁股底下水流汩汩,這男人的腎真好。
他好,自己才能好啊。
正在這時,一群年輕時尚的女孩子唧唧碴碴地推開茶室的玻璃門走了進來。
為首的女孩子頭上戴著棒球帽,穿著件洗地伐白的牛仔褲,緊身的紅色v型領t恤,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膚。因為現在是深夜,天氣寒冷,女孩子外面還罩著條白色的連帽休閒衫,看起來極其的時尚可愛。
女孩子見到坐在角落的葉空閒,表情一愣,然後大大咧咧地領著一群朋友坐到葉秋的對面,還陰陽怪調地說道:「有些人那麼討厭,可還總是讓人遇見,真是倒霉透了。」
她的那些朋友也看到了葉空閒,知道果凍還在對上次自己主動跑去搭訕竟然被這中年大叔給拒絕的事生悶氣,便一個個的捂嘴偷笑。
要是鐵牛在旁邊,便不會發生接下來的誤會。可偏偏坐在這邊的是葉秋。
葉秋不知道老頭子來之前被人勾搭並且無情拒絕人家的事情,見到那群千嬌百媚的小女人眼睛總是向自己這邊瞟來瞟去的,還看著自己癡癡地笑,便覺得有些疑惑。
聽到果凍說的話後,以為她是針對自己說的。很認真地從上到上又從下至上的打量了她兩遍,腦海裡對這個女人沒有一點兒印象。
自己見過的女人太多了,可能忘記了吧。葉秋想道。
正好葉秋在這邊會了幾個小時,屁股都快要生瘡了,心裡也想找些事做。於是便看著果凍說道:「我們認識?」
「你當你是誰啊?誰要認識你啊?」果凍雙手插腰惡狠狠地說道。
哼,兩條腿的男人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誰稀罕你們?
一個個拽地二五八萬似的,好像全天下的女人要是不認識他就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情似的。
自信心極其膨脹的葉秋同學聽了果凍的這句話更加的確定了一件事,他們一定認識,或許兩人之間還發生了點兒誤會。
不能將全天下的美女全部納為已有,但是也沒必要和其中一個美女為敵啊。
於是葉秋同學便閒地蛋疼地說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實在不記得我們見過面。」
這男人的自我感覺還真好,明明說不認識,他還來勁了。
果凍就更加氣憤了,說道:「我說不認識就不認識,你當你是是周潤發啊?」
「那你剛才不是對我說話?」葉秋看到周圍的人都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臉色有些尷尬地問道。
畢竟,這是被女人當眾拒絕,而不是被人當眾追求。
「當然不是了。我說的是你對面那位大叔。你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兒閃一邊去,老娘對你沒興趣。」
呃——
對自己沒興趣,意思就是說對老頭子有興趣了?
自作多情了,葉秋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去。
而對面的哉地看著喝著茶,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葉秋和果凍兩人鬥嘴,一幅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沒事人表情。
這老頭,實在是太不講義氣了。麻煩是你惹來的,怎麼著你也給咱提個醒啊,怎麼能一聲不吭地看笑話?
於是,葉秋便想報復一番老頭子。
他滿臉詫異地看了果凍一眼,問道:「難道,你和我父親認識?」
「你父親?」這次輪到果凍妹妹目瞪口呆了。
這個男人——是另外一個男人的兒子?那個中年大叔竟然有這麼大的兒子了?
怎麼會這樣子?
「是啊。」葉秋點點頭。「我父親這人不太喜歡說話,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
「可是——你們根本——」
「哈哈,你想說我們不像父子是吧?很多人都這麼說。他和我媽結婚的早,十九歲時就有了我。我出生的第二年我媽就不幸去逝了,是我父親把我拉扯大的。」葉秋一臉黯然地說道,眼睛也很是尊敬和愛戴地看著葉老頭子。
於是,果凍妹妹的眼睛濕潤了,小臉紅撲撲的,連忙擺手說道:「沒關係,我們之間只是一點兒小誤會。你爸爸是個好人——你一定要好好孝敬他哦。」
「嗯。我會的。」葉秋點點頭,卻又重重地歎了口氣。「唉,一個孝字談何容易啊。我能讓他衣食無憂,卻也不見得能讓他真正的快樂起來。我媽走了二十年了,我也這麼大了,可他仍然孤獨一人。我想給他找個老伴——每次和他提起這事,他總是說再等等,看緣分。這個緣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果凍的小臉更加紅潤了,小聲說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女人啊?我認識很多阿姨,說不定能幫他介紹一個呢。」
「是嗎?那太好了。」葉秋滿臉激動地說道。「不過——他說要找一個和我媽長相一樣的。」
「那你媽長什麼樣啊?」果凍傻乎乎地問道,根本就沒發現自己入蠱了。
「我媽——」葉秋又一次上下打量了果凍一番,說道:「我看過我媽的照片,那是她年輕時候的樣子,好像和你長地差不多。」
「真的?」果凍滿臉驚喜。
「嗯。」葉秋很肯定地點頭。
「那我——」
「唉,可惜你太年輕了。不然,你們——」
「其實愛情這東西,是和年齡無關的。」
「對。對。」葉秋連連點頭。「那你願意做我媽嗎?」
噗!
葉空閒再也坐不住了,一口茶水就噴了出來。
「葉秋,不要胡鬧。」老頭子出聲喝道。
果凍的臉『唰』地一下子變地通紅,跟熟透的西紅柿似的,本身的蠻氣又開始發酵,指著葉秋罵道:「誰要做你媽啊?我幹嗎要做你媽啊?本小姐這麼年輕可愛,我才沒你這麼大的兒子呢——我都不瞭解他,為什麼要嫁給他啊?」
果凍的聲音越來越弱,反駁的力度也越來越小,最後的話更像是答應了葉秋一般。
而且一邊說話,一邊偷眼瞄老頭子,竟然是滿臉的愛意。
女人同情心氾濫起來,智商也是會直線下降的。
「哈哈,可以慢慢瞭解嘛。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我爸要回我們老家去,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去我們哪兒玩啊。山清水秀,還有很多野生動物,非常好玩。」
「真的?」果凍很是心動,當場就要答應下來。
還是她的朋友們機靈,趕緊把話題給轉移開了。
這傻丫頭,看起來挺機靈的,沒幾句話就差點兒被人給賣了。
雖然果凍在朋友的阻擾下沒有當場答應去葉秋的老家,但是對葉空閒的態度倒是很溫柔體貼了。跑到他身邊坐下來,跟個好奇寶寶似的不斷打聽葉空閒的事。無論葉空閒如何說葉秋的話是騙人的,果凍妹妹就是一根筋似的不相信,以為葉空閒是拒絕她,反而更加的熱心。
葉秋在旁邊偷笑不已,總算給老頭子惹上些麻煩。
平時總讓自己幹些擦屁股的事,這次看他還如何脫身。
不過看面前這個女孩兒的樣子,好像真是挺喜歡老頭子的。
幾十年來,老頭子的感情生活一直是一片空白。
要是能成全了他們——唉,便宜了老頭子啊,老牛吃嫩草。
直到上火車的時候,葉空閒也沒能甩掉果凍的糾纏。更糟糕的是,他們又要乘坐同一列車去嶺東。
「想念二丫了吧?」老頭子站在車廂門口,看著葉秋問道。
「嗯。」葉秋點點頭。
「她也想你。」老頭子說道。「無論你外面有多少個女人,你都要記住,有個女人已經等了你二十年,而且還會繼續等下去。」
老頭子說完就轉身上車,留下葉秋一個人站在站台上。
已經等待了二十年。
還會繼續等下去。
葉秋熱淚盈眶。
二丫。等我。
等到把老頭子送走,葉秋趕到西山療養院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五點多鐘了。
春天的天色亮的早,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快要亮了。
車子開到療養院門口,小白站在路邊等候著。葉秋葉秋安全歸來,一向面若寒冰的小白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
葉秋直到現在才回來,小白擔心他再次遇到強敵,自然會為他擔心。
葉秋推開車門,小白鑽進副駕駛室。
葉秋心疼的摸了摸小白的臉,說道:「累嗎?」
小白仍然不適應葉秋的親密動作,見到葉秋摸她的臉,雖然沒有反抗,表情卻變的十分怪異,而且身體也崩地緊緊的。
直到葉秋的手離開她的臉,才打了個手勢,表示自己並不累。
「人都會累的。我都累了呢,你不累?」葉秋笑著說道。知道小白還沒找準自己的身份定位,也不再強求她。
自己把她當成個女人,怕是她自己都已經不承認這個事實了。
那麼多年過去了,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身份。
一直默默地守護在身後,卻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小白仍然搖頭,堅持著說自己不累。
「走吧。和我一起進去,在療養院裡休息吧。」葉秋說道。「反正老頭子已經走了,你也不用怕見到他。」
小白搖頭。
「那這樣好了,我們就在這邊睡一會兒吧。來,我抱著你睡。」葉秋說著,就要伸手去抱小白的身體。
小白小臉煞白,身體連連後退,像是個純潔的小白兔碰到個大灰狼似的。
「不願意啊?那就跟我回去睡吧。」葉秋笑著說道,也不問她同意不同意,就把車子發動了起來。
葉空閒走了後,他們住的小院就多了一個房間。葉秋可以住葉空閒之前住的屋子,小白可以睡在自己的屋子裡。
葉秋知道小白有潔癖,不願意碰別人用過的東西。很多時候她寧願睡在車裡,也不會去住酒店。
老頭子用過的房間,她更不會用了。
葉秋帶著小白到自己的房間,示意她休息休息。
小白打手勢問葉秋要去哪兒,葉秋說還有些事要做。
於是她也不肯睡,要跟在葉秋身後。
葉秋知道爭不過她,只得又帶著小白一起出去。
葉秋也不說話,逕直地走向靠近西湖堤岸的一個院子。
以葉秋的敏銳,自然知道院子外面有不少暗樁。看來韓幼凌他們還是足夠警惕的。
院子中間擺著一張桌子,幾張椅子,桌子上放著水果點心,韓幼凌、貝克松、鐵牛還有葉秋從燕京帶過來負責這邊行動的一個小頭頭劉真。
見到葉秋進來,幾個人都站起來和葉秋打招呼。
葉秋看了看桌子,又看看眾人臉上的疲態,笑著說道:「辛苦各位了。晚上沒有人過來搗亂吧?」
葉秋擔心自己走後會被人端了老窩,所以特意讓韓幼凌、貝克松各帶人手將這療養院給圍的水洩不通。又把鐵牛也留了下來,雖然鐵牛不是小白的對手,但是他真要發起狠來,等閒高手還真不夠他揍的。
有了這樣的佈置,葉秋才能安心的出去做誘餌。
「我們坐在這兒聊天品茶算什麼辛苦?葉少真是真的辛苦啊。事情都解決了?」貝克松笑著說道。
「解決了。」葉秋點點頭。
「一直等到現在,也沒有任何可疑的人物出現。整個療養院都是我們的人,方圓一里都別想靠近。如果到現在還不來,大概是不會來了。」韓幼凌看了眼東方魚肚白的天色,笑著說道。
「那就好。」葉秋笑著說道。
證明那邊的人還算聰明,他們的目標是自己和老頭子,如果自己走到中途的時候接到家裡遇襲的電話,肯定會立即調頭回去,那麼他們在前面安排的殺局不是完全落空了?
掃了一眼幾人,說道:「天快亮了,讓外面的兄弟都撤了吧。免得讓別人看到影響不好。外鬆內緊,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了。你們也都去睡吧。」
遣散了眾人後,葉秋也帶著小白和鐵牛回到自己的小院。
「有沒有晏幾道的消息?」葉秋問主動趕過來匯報的劉真。
「我們的兄弟二十四小時在院子外盯梢著他。看到他的車子出來後,就有兄弟跟了上去。車子攔截了下來,裡面卻沒有我們要找的人。接到葉少的命令後,我就立即讓人去他住的宅子裡面去找人。也沒有見到他的人影——請葉少懲罰。」劉真一臉忐忑地站在葉秋面前,低垂著腦袋說道。
晏幾道跑了,這在葉秋的預料之中。
葉秋和他打過幾次交道,知道他的智商遠非他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這是個如蛇一般狡猾陰險的傢伙,他怕是早就預料到今天晚上的結果,提前就想好了退路吧。
晏幾道,我們總是要再見面的。
葉秋擺擺手,示意他下去,然後看著鐵牛和小白說道:「你們倆打架可以,但是不許再拆牆。」
小白寒著臉不說話,鐵牛尷尬地撓頭,傻乎乎地說道:「嘿嘿,哪能呢。咱不和他打架咧。好男不和女鬥。」
小白臉色一沉,就是一幅要動手殺人的架勢。
葉秋擺擺手,說道:「今天就算了。都累了一天了,回去睡覺吧。以後有你們倆打的。」
聽到葉秋這麼說,小白外露的殺氣才逐漸的收了回去。
冷冷地掃了鐵牛一眼,然後回到自己分來的屋子。
鐵牛偷偷地鬆了口氣,在心裡嘀咕道:「本來就是個女人嘛,我又沒有說錯話。」
不出眾人所料,蘇杭的老牌家族連家還是接受了葉秋提出來的近乎有些羞辱性質的條件。
連家,向葉秋俯首稱臣。
雖然他們不願意,可是也沒有更好的選擇。現在的葉秋可以說是在蘇杭一手遮天,韓家、貝家以及如日中天的沈家和宋家,都和他關係密切,如果連家拒絕了他的要求,怕是很快就被這群虎視耽耽的餓狼給撲食乾淨吧。
前來和葉秋談判的仍然是連崢嶸,原來的蘇杭四公子之首連鋒銳已經徹底的被連家放棄了。
連崢嶸甚至還暗示,葉秋可以針對連鋒銳提出進一步的道歉要求。葉秋笑著拒絕了。
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吧,連鋒銳現在還得活著,因為自己要追查的槍神這條線和郭成照有密切的關係,而能夠聯繫郭成照的,也只有連鋒銳。
葉秋第二天和宋寓書秘密洽談了一個上午後,當天晚上就在蘇杭大酒店宴請賓客。來的客人很少,卻是現在整個蘇杭最耀眼的幾個人物。
韓家韓幼凌,貝家貝克松、連家連崢嶸、沈家沈墨濃,以及宋家的宋寓書宋寓言這對姐妹花。
當然,還有一個非重要人物唐果。她是自己厚著臉皮死纏爛打地跟來的。
在飯桌上,葉秋當眾宣佈以後自己不在蘇杭時,大小事務可以和宋寓書商量。
眾人表情微滯,卻都笑著答應了下來。
也就是說,從今天晚上開始,宋寓書將是葉秋在蘇杭的代言人。
蘇杭的地下皇后,真正的無冕之王。
只是讓有些人疑惑的是,為什麼沒有讓沈墨濃做這一個位置?
唐果更是在飯桌上便表現出自己的不滿,狠狠地在桌子底下踢了葉秋幾腳。
蘇杭的夜生活是極其迷人的,生意興隆的臨街店舖和商場,熱鬧喧嘩的步行街,以及熙熙攘攘一眼看不到邊的車流。
葉秋安靜的開著車,沈墨濃和唐果坐在副駕駛室上。只是寶兒不在,不然,這情形像極了大家還坐在藍色公寓裡時,葉秋送三個女孩兒上學時的情景。
「哼,有些人就是見異思遷,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見到美女就挪不開眼睛了——」唐果撅著嘴,在後面說著氣話。
葉秋讓誰做蘇杭的代言人她並不是太在意,可是讓宋寓書來做,她心裡就有些不平衡了。
她雖然說過願意和沈墨濃共同分享葉秋,但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沈墨濃是自己人。
為什麼要找宋寓書,難道墨濃姐姐沒她聰明能幹?
哼,被美色迷昏了頭腦的色狼。
葉秋笑著說道:「你說的美女是指誰?」
「指誰?當然是指那對姐妹了。人多就是佔優勢啊。」唐果醋意十足地說道,恨不得自己也再多一個孿生姐姐或者孿生妹妹出來。
「你的意思是說墨濃沒有她們漂亮?」葉秋打趣著說道。心情好的時候,和唐果這個刁蠻小妞鬥鬥嘴吵吵架也是一件享受。
身邊這些女人當中,除了唐果這個從第一次見面就一直鬥到現在的女人,其它的女人都是百依百順型的。有時候和她吵吵架反而覺得是種享受。
男人啊,都是哄著不跑抽著跑的貨色。
賤人。
「哼,當然不是啦。她們哪能和墨濃姐姐比?」
「我被美色迷昏了頭腦,也應該是被墨濃迷昏了才對,這樣你也不滿意?」
「你是喜新厭舊。你們男人不都是這樣?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
「可我一直沒對你怎麼樣啊。」葉秋委屈地說道。
「你——」唐果大小姐恨的咬牙切齒,葉秋這句話恰好刺中了她的死穴。
唐果是個女人,女人都有諸如第六感第七感之類的神奇異能。
今天在飯桌上,她很清晰的感覺到葉秋和宋家姐妹的關係不正常。特別是那個宋寓言,和葉秋說話溫柔細氣的,看著這混蛋時的眼神很是欠揍,而且還總幫葉秋夾菜——
沒看到姑奶奶就坐在他身邊嗎?夾菜也輪不到你啊?
葉秋和沈墨濃髮生了關係,那兩個女人肯定也被他吃了,為什麼就獨獨漏了自己?
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胸前的豐滿,雖然沒有墨濃姐姐和那個宋寓書的大,可也不算小啊。
這個挨千刀的葉秋,竟然敢無視唐大小姐的存在。這就讓唐果很是不爽了。
葉秋看了一眼一直安靜得坐在後排的沈墨濃,心裡輕輕地歎了口氣。這個女人,還真是沉得住氣。
按道理講,她才是心裡最難過的吧。
葉秋笑著說道:「墨濃,你怎麼看?」
「她比我更加適合這個位置。」沈墨濃輕聲說道。
葉秋舒心的笑了起來,明白的人一早就明白了。不用多言,一切都在兩人的默契當中。
「明天我要回燕京了。「葉秋說道。
「啊,明天就要回去了?你不等我一起回去嗎?」唐果著急地說道,完全忘記了她剛才還在和葉秋慪氣呢。
「我已經請了好幾天假。」葉秋歉意地說道。他現在還是紫羅蘭小隊的隊長呢,離開的太久對自己和小隊的影響都不好。
而且這邊的危機也解決了,整個蘇杭自己一手遮天,沒有人再敢做些什麼手腳,留在這邊也是多餘。
他倒是想在溫柔鄉里多住幾天,自從唐果和老頭子來了,他就沒機會溜進沈墨濃的房間了。現在人少了些,老頭子走了,唐果要在療養院照顧唐布衣,他的機會也應該會多一些。可是燕京也有很多事等著自己去做,晏家這次派來的人全軍覆滅,總要回去欣賞一番晏清風的表情才好。
「唉,早就讓你辭職到唐氏來工作,想在哪個部門都隨你挑。要不就還去安保部,那兒比較清閒,你的時間也自由,你偏偏不願意。」唐果氣憤得說道。
葉秋就輕笑著不吭聲,雖然唐果總是和自己針鋒相對的吵架,可心裡卻是極其善良的,而且也很會替別人著想。
第二天中午,除了唐布衣仍然不能下床需要在療養院休養外,其它的人都聚集到沈家吃午餐。葉秋再次在飯桌上提出自己下午要回燕京的事,並且把鐵牛留在了蘇杭。
小白他要帶走另有用處,唐果身邊是需要一個鐵牛這樣的高手來保駕護航。不然他也不太放心。
葉秋開車到了燕京後,就撥了冉冬夜的電話。因為今天上午她給葉秋打電話,葉秋告訴了她下午回去。於是她讓葉秋回來之後給她電話。
「葉秋,你回來啦?」冉冬夜接通電話後,就開心地問道。
「是的。剛到。」葉秋說道。聽到冬夜的聲音,葉秋的心情也跟著變好了起來。
又想起那個在細風雨中為自己唱了一整晚情歌的女孩子,心裡就瞬間變的溫暖充實起來。
上天待自己何其厚愛,自己擁有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好。我現在去你家找你,半個小時見。」冉冬夜笑呵呵的說道,她很著急的想要見到葉秋。
回來自己位於金都小區的房子,有一段時間沒有住人,走的時候忘記開窗,屋子裡有一股發霉的味道。
葉秋將窗戶全部打開,又噴灑了空氣清新劑後,味道這才好聞起來。
想到冬兒呆會兒就要過來,葉秋趕緊挽起袖子開始收拾房子起來。不然,等到冬兒來了之後,怕是又要搶著幹這髒活了。
怎麼著她現在也是大明星,咱不能總把人家當保姆使喚,對不?
屋子剛剛打掃完畢,外面就響起了門鈴聲。
葉秋打開房間門,一個嬌軀就撲進了葉秋的懷裡。
「葉秋,我想你了。」冉冬夜咯咯地笑著說道。她不好意思很鄭重的將自己的心情說出來,只能用笑容來掩飾。
「我也想你。」葉秋緊緊地摟著冉冬夜的身體,聞著她的髮香,輕聲說道。
「咦?」冉冬夜從葉秋懷裡抬起俏臉,將眼睛上用來遮掩的茶色眼鏡摘掉,疑惑的看著葉秋的表情,說道:「以前我這麼對你說話的時候,你都是不理我的。」
「哈哈。人總是會變啊。」葉秋尷尬地笑著。之所以出現這樣的轉變,還是因為被宋寓言那個女人的一番言論給驚醒了。
自己憑什麼總是一味的索取?愛情是需要付出的。
「嘻嘻,這是個好習慣。要繼續保持哦。」冉冬夜開心得笑著。
依依不捨得從葉秋懷裡爬起來,從隨身帶的包包裡取出一盒碟片,說道:「有好東西給你看哦。」
「這是什麼?」葉秋笑著問道。
「我的專輯啊。這只是初帶,在自己公司的錄音棚錄的。正式灌唱片的時候可能要去香港,我先拿來給你聽聽。」冉冬夜開心地笑著說道,然後跑到電視櫃前把碟子塞進影碟機裡去。
戀愛的女人,希望把自己每一份快樂都掰成兩半。一半自己收藏,另外一半送給自己的愛人。
冉冬夜就是這樣的心理。新專輯的原始帶出來後,她便急不可待的給葉秋打了電話。聽說葉秋下午回來後,便一直坐在公司等待著,無論做任何事都沒有心情。
只是想早一些,再早一些,讓葉秋也聽到自己用心靈發出的聲音。
「他一定會很開心的。」冉冬夜想道。
葉秋對冉冬夜的新專輯也很是期待,於是就坐到沙發上準備認真的欣賞。
冉冬夜拿著遙控器跑到葉秋身邊坐下,按了播放按鈕後,便一臉笑意地看著葉秋,說道:「你不許笑話我哦。」
「嗯。就是笑話你也不會讓你知道。」葉秋點了點頭。
「偷偷笑話我也不許。你一定要很喜歡才行。」冉冬夜掐了一把葉秋的手臂說道。
新專輯暫時還沒有拍mv,沒有畫面,只有聲音可以聽。
但也正是這樣,顯得冉冬夜的聲音空靈而純粹。
新專輯的名字叫做《替補》,這是冉冬夜自己要求的。繼承了她一貫的低音深情路線,整張專輯十二首歌曲都圍繞在『替補』這個主題上。
用林夕的話來說就是『這是一張獻給全天下小三的專輯,是所有遲到一步的女人愛的呼喚和心聲,即便是個第三者,她們也有快樂愛情的權力』。
專輯講述的是個美麗的女人遲到了一步,然後被愛情拒之門外,但是她仍然不願意放棄,健康的生活,快樂的歌唱,並堅信愛情的故事。
一個冉冬夜在電視機裡面唱,另外一個冉冬夜趴在葉秋懷裡輕聲地和著。
兩個聲音時而分開,時而重合。時而清晰,又時而迷糊。
葉秋早就醉了,沉醉在這一首首愛的告白裡面。
有的女人用『我愛你』來向自己心愛的男人告白。
有的女人會用一條圍巾或者一件寓意深刻的小手飾來向自己喜歡的人表白。
而冉冬夜選擇了歌聲,她在用自己的音樂向葉秋告白。
這一次,葉秋又一次對冉冬夜的音樂有了新的認識。
認真的傾聽,那每一句、每一個字,甚至連它那微弱不可聞的呼吸聲都像是在對自己說「我愛你」。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聽到最後,葉秋已經忘記了歌詞,也忽略了歌詞,腦海裡翻來覆去的都是這三個字:我愛你。
葉秋突然緊緊的摟著趴在他大腿上唱歌的冉冬夜,瘋了一般的去親吻她的頭髮、她的臉、她的耳朵、她的鼻子、她的嘴唇,所有能親到的她的一切。
這一刻,他愛瘋了這個女人。
冉冬夜先是一愣,然後便摟著葉秋的脖子,兩人在客廳的沙發上激烈的親吻起來。
「葉秋。我要做你的女人。讓我做你的女人。」冉冬夜拚命地摟緊葉秋的身體,聲音帶有哭音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