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宮清雋臉色微僵,但很快就恢復自然,他輕笑著搖頭:「晚幽,我給你三天考慮時間,三天後,我的聘禮將會到達瑞豐國京城,接受與否,我期待你的回復。」
「宮清雋,你為一己之私,就不怕我踏平你祥雲國嗎?」古燁深沉的說道。
宮清雋挑高眉,笑看著古燁,緩緩的說道:「古家世代單傳,這唯一的血脈你願意就此斷送嗎?如果你願意,我亦願意拿祥雲國當陪葬。」「你!」古燁的心就像是被一隻手狠狠的揉搓著,除了痛再也沒有其他感覺。
楚晚幽全身一震,全身麻木的讓她感覺自己的神智都快要消失,就如同死亡時靈魂脫離身體的那一剎那的感覺。
彷彿沒看到兩人的神情,宮清雋淡淡的說道:「晚幽,三天後,我的聘禮中,就有半顆解藥,另外半顆……」
宮清雋走近她,眸子深諱的看著她,輕聲道:「另外半顆則在我們大婚後,我才能給你。」說完後,不理會兩人的反應,宮清雋緩步走出御花園,留下久久不能動彈的兩人。
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古燁衝上前,抓住楚晚幽的肩,一雙眸子猩紅,暴戾的嘶吼道:「晚幽,你不能答應他。」
被他狠力緊抓的力道搖醒,楚晚幽的神智像夢遊一樣重新回到身體裡面,她抬眸注視著他眼裡的狂亂和痛苦,喃喃的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傲人不能有事。」「晚幽,我們一定還有別的辦法,雙葉花蕊,我們可以去找,天下這麼大,一定有辦法可以找到的。」
楚晚幽茫然的看著古燁的慌亂痛苦神情,看著天,只感覺天在旋轉,眼前一黑,她軟軟的倒在了古燁的懷裡。
「晚幽……」古燁看著突然昏倒的晚幽,嘶聲痛喊。
當楚晚幽幽幽的睜開眼,看著熟悉的環境,她知道這是她的寢宮,掀開被子下床。
也許是她弄出的聲響驚動了外殿的人,數名宮女進了內殿,驚喜出聲:「太后醒了,參見太后,太后金安。」走出昭華殿,楚晚幽來到清宣殿。
「參見太后。」弄蘭和弄梅兩人看著楚晚幽進來,都起身福身行禮。
楚晚幽點頭示意,兩人都退了出去。
看著躺在床上昏迷的傲人,楚晚幽淚如雨下,哽咽出聲:「傲人,你醒醒。」她沒想到她倒下後,竟然會昏睡了兩天,而古燁沒有留下來陪著他,反而回到古國了。
她昏迷前他的狂亂嘶吼讓她心裡隱隱不安,她和他之間經歷了這麼多的波折,她原以為上天讓她和他重新再來過,是想成全她和他之間的愛情,但現在看來,或許上天對她和他的懲罰才剛剛開始。
在傲人和他之間,她要如何做?
在她和傲人之間,他要如何做?
無論怎麼做,對她和他來說,都是噬心的痛苦。
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傲人,楚晚幽忍不住的伸手緊緊的握緊自己胸口,那裡窒息的痛楚讓她無法承受,因為她知道,她別無選擇,她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傲人死!
第二天,祥雲國大批的聘禮隊伍進入了瑞豐國京城,如晴天一道響雷炸在天空,讓人呆若木雞後是如鍋裡燒開了的沸水,沸騰不息。
金鑾殿上,朝中上下人人都呆滯當場,祥雲國雋王下聘給太后?滿朝文武大臣都面面相覷之後是交頭接耳,最後是吁聲一片。
伍子昂與葉翰相視一眼,兩人都神色凝重的看著上面空空的寶座,祥雲國這樣明目張膽的逼迫太后,看來皇上被傳中毒之事並非空穴來風。
伍子昂低頭思索,自從那晚他發病之後,皇上第二天就沒有早朝,也沒有練功上課堂,而從那日後,後宮中就不允許外人接近,就連他這個皇上太傅未經宣昭都不得入內。
而太后雖然未回答他的疑問,但她眼中的憂色是那樣的明顯。
「葉大人,這使節,還勞煩你招待,我即刻去見太后。」
葉翰點頭,轉身走向使節團,正欲出聲之際,殿外傳來急報聲:「報……」
葉翰神色一凜,伍子昂的腳步也停住了,在場包括祥雲國的使節都把目光放在了殿門處。
「邊關急報,古國在昨晚出動四十萬大軍攻打祥雲國。」一名將士模樣的人跑進殿中,焦急的稟報道。
清宣殿。
楚晚幽蹌退的走到案台前,伸手扶住了桌子,兩眼空洞無神,他竟然先她一步做出選擇嗎?可是這樣做,傲人怎麼辦?
「太后?」小良不安的出聲。
弄梅和弄蘭兩人相視一眼,眼底都閃過一絲慌亂,主子竟然這樣做?那小主子怎麼辦?長老閣不會允許主子這樣做的。
京城客棧中,宮清雋皺眉的盯著窗外,古燁竟然派兵攻打祥雲國,這確實出乎他意料之外。
「情況怎麼樣了?」四十萬大軍,古燁真的不顧他的兒子,他古家唯一的血脈嗎?只為了晚幽?什麼時候,他古燁竟然是一個癡情種了?
「情況不妙,皇上急招公子回京主持朝政,皇上已經御駕親征了。」馮雲凝重的說道。
宮清雋看著窗外明顯比平常要來的安靜的大街,沉聲問道:「聘禮是否接下?」
「啟稟公子,還未等到回復,這戰報已經傳進京城了,瑞豐國朝中至今沒有任何回應。」
馮雲抬眸看著公子,臉上閃過一絲遲疑,還是咬牙說道:「公子,屬下懇請公子即刻出京,這楚太后意願意不明,萬一她對公子不利……」
宮清雋伸手一抬,制止住了馮雲的話:「聘禮明天再送。」她不可能棄她的兒子於不顧的,至於古燁,只要她接下了他的聘禮,她自然會有辦法讓古燁退兵。
馮雲後面的話吞了回去:「是」
古國與祥雲國的邊關上,烽火四起,戰鼓滔天。
古燁看著前面攻城撕殺的兩軍,神情木然,彷彿眼前他看到的不是戰場,他看不到那血肉翻飛的畫面,也聽不到戰場上的哀嚎聲。
他只有不停的揮動戰旗,命令黑魈軍全力進攻。
「主子,長老閣派人來請主子。」默言出現在古燁身後,低聲道。
長老閣一直是古家特殊的存在,他們不參與、不插於政事,他們是古家的家臣,但地位卻非常的特殊,輔臣,暗衛團以及古家少主都是由長老閣訓練出來的,四位長老武功深不可測,而他們最主要的職責是維持古家的血脈傳承。
古燁斂下眼,臉上若隱若現的浮上一層陰影,讓人看不清他此時在想什麼?
馮雨坐立難安,楚主子對公子並沒有男女之情,公子以這種手段逼迫楚主子嫁給他,這對楚主子來說,豈不是很痛苦?
而且古帝為了楚主子,不顧楚帝生死,不惜兵戎相見,足見他和楚主子之間是有情的。
公子這樣威逼,楚主子情何以堪?就算她勉強答應嫁給公子,她也不會幸福。
想到這裡,馮雨定住身子,眸中漸漸堅定,楚主子視她如家人,她不能讓她受逼迫而嫁給公子。
石室內,賴情緊張的坐在床前,看著躺在床上的宮清平,心裡焦急,怎麼還不醒?
正當她焦急的時候,宮清平眼斂微顫,賴情驚喜出聲:「你終於醒了。」
宮清平緩緩的睜開眼,看著四周,在看到依舊是在石室內時,他的眼中明顯露出一抹失望和黯然。
賴情咬了咬唇,故作輕鬆的說道:「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宮清平注視著她,伸手拉住她的手:「我昏迷多久了?」
「有半個多月了。」賴情如實回答。
宮清平茫然的盯著她,目光漸漸清醒,甚至帶著一絲銳利:「他逼著你做了什麼?」
賴情別開眼,掩飾一笑:「我給你倒點水來,」說完起身走到石桌倒水,背對床,她再也無法勉強維持笑容,她知道自己的笑容是苦的。
看著賴情的逃避,宮清平痛苦的閉上眼睛,久久沒有出聲。
端著茶水走回床邊,看著他閉著眼睛卻難掩的痛苦之情,賴情的心也在滴血,這些日子她無法成眠,她想著楚姐姐該是如何的焦急,以她的聰明,她一定猜出是她做的,她心裡恨死她了吧?
還有傲人,想到傲人就如他這樣昏迷在床上,楚姐姐又該是如何的心痛和擔憂?
「……情兒,你真傻,你這樣做,你這一生也無法開心的。」宮清平睜開眼,看著她痛苦的說道。
賴情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滴露下來,垂下眼,她苦澀地說道:「我知道。」她只要一合上眼,楚姐姐和傲人就會在她的腦中出現,讓她每時每刻承受煎熬。
「我去求大皇兄。」宮清平掙扎著起身,卻在下一刻倒回了床上。
賴情驚呼一聲:「你別動,你的身體裡面的毒還剛解,身子虛弱,再……再說,宮清雋已經去了瑞豐國了。」
「什麼?」宮清平一愣,然後輕抓住賴情的手,力道之大讓賴情感覺到了疼痛。
「他究竟要做什麼?」
賴情看著他震驚的眼神,黯然道:「他想娶楚姐姐。」他想要楚姐姐生下祥雲國的太子,這樣才是對祥雲國的保障。
宮清平一怔,然後不敢置信的求證道:「你說,大皇兄逼晚幽嫁給他?」
賴情點點頭。
宮清平猛地搖頭,不,大皇兄怎麼能這樣做?他這樣做,讓賴情不義,讓晚幽痛苦,讓熬人屈辱……
「現如今,局勢如何?」以古燁的性子,他又豈會坐視不理,到時遭殃的還是祥雲國的百姓,大皇兄已經瘋了。
說到這個,賴情不敢與他的目光相接,背對著他回答道:「古國和祥雲國正在交戰。」她沒想到古帝竟然會不顧傲人的生死,與祥雲國兵戎相見,這點恐怕就是宮清雋也沒料到吧?
宮清平不忍聽的閉上眼,溫潤俊朗的臉龐上浮現的是愧疚和擔憂。
馮雨眉頭緊皺,她翻遍了整個木屋,都沒有發現解藥的蹤影,難道公子把它帶在身上?
不,不會的,以公子的謹慎,他不可能會把解藥帶在身上,雖然跟在公子身邊這麼久,很多事情她瞭如指掌,但唯獨這鳳血毒和解藥,公子沒有讓任何人知道。
馮雨左右環視著四周,難道這裡面還有她不知道的暗格?她起身圍著木屋轉著,時不時的伸手敲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