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平身。」
「謝皇上。」
蘇玉在宮女的攙扶下,恭敬的朝來人福身行禮:「玉兒見過父親大人。」
「蘇愛卿來的正好,朕亦有一事要告知愛卿。」鳳修宸抬手,就有太監上前搬了一張椅子上來。
「啟稟皇上,臣有要事相稟。」蘇懷良神情嚴肅,也讓鳳修宸的神情微正,黑眸輕掃,最後落在了蘇玉身上,神色溫和地說道:「愛妃,你懷有身孕,先回宮休息,朕稍後再去看你。」
「皇上有國事忙,臣妾不敢打擾,皇上不必記掛著臣妾。」蘇玉恭敬的請安後,在宮女們的攙扶下退了出去。
「你們都退下。」
「是」原本還留在亭中的太監、宮女們都相繼的退出去,只留下了貼身太監。
「啟稟皇上,這是臣收到的密信,事關重大,臣不得不稟報皇上。」蘇懷良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恭敬的呈著。
鳳修宸眸子微瞇,密信?眼神瞄了一眼站在身後的太監,太監連忙上前把信接過轉呈了上來。
鳳修宸目光落在了手中的信上面,拆開看來,神色驀地陰暗,眼神冷冽。
「蘇愛卿先退下,這封信,朕自查清楚是否屬實。」
「是,皇上。」蘇懷良低下頭,恭敬的退了下去。
鳳修宸雙手緊緊的抓住手中的密信:「傳衍公子進宮。」
「是」
長孫衍仔細翻看著手中的密信,神情凝重,抬頭看著坐在寶座上神情陰暗的鳳修宸後,目光再回到手中的信上面,信上面寫道,禁軍統領霍雲是古家潛伏在皇上身邊的奸細……
「霍雲是皇上親自點派的禁軍統領,深得皇上信任,這封密信會不會是捕風捉影,亦或者是栽髒陷害?」長孫衍皺眉說道他心裡所想,但話雖如此,他也知道不管霍雲是不是古家人,這霍雲,皇上是不會再用了,而他心裡也隱隱有些擔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古燁至今沒有出現明面上的舉動,但顯然,暗地裡,他已經開始了,這,也許就是其中之一。
「各有一半,霍雲有可能是這次古家除掉的目標,也有可能他真的是古家人。」鳳修宸面容嚴肅,冷冷地說道,古燁終於有動作了。
「那皇上打算如何做?」
鳳修宸眸中閃過一絲冷意:「霍雲統領十萬禁軍,是朕,也是整個京城的守護屏障,朕對霍雲一直都很信得過,但如今這封密信的出現,目的有可能是引起朕的疑心,不管霍雲是不是被冤枉的,朕都不能再用他。」
長孫衍眼中有著瞭然。
「如果霍雲是古燁想要除掉的目標,一計不成,定然會有後計,這對皇宮,對京城來說都是不利的。」
「衍,朕想,或許朝中也有古家的人。」鳳修宸眼中寒芒閃爍。
「就算是如此,他在暗處,我們也很難把他們揪出來。」長孫衍輕歎一聲,無奈地說道,古家的勢力向來以隱在暗處為主,上百年的沉澱,那人脈又豈是驚人可以形容的?
「不,也許朕可以通過這封信看出些許的端倪。」鳳修宸的目光落在了長孫衍手中的信上面,高深莫測的說道。
長孫衍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信,很快就明白了鳳修宸的意思,他抬起頭,神色不是很贊同的說道:「皇上,這樣會引起朝堂上的恐慌。」
「朕要的就是打草驚蛇。」
長孫衍還想進言,卻被鳳修宸制止了:「禁軍統領一職,朕就暫時交給你了,其他的事,朕自有分寸。」長孫衍輕歎一聲:「臣明白了。」
「對了,朕欲立玉妃為後,衍認為呢?」
長孫衍抬眸看向鳳修宸,神情慎重:「蘇將軍忠厚仁義的美名,朝堂上下皆知,如果皇上立玉妃為後,也不會引起朝中百官的反對,但是,臣不建議皇上在此時立玉妃為後。」「為何?」鳳修宸聽到長孫衍的話,神色未有任何的變化,彷彿長孫衍的態度在他的意料之內。
「祥雲國與瑞豐國兩國交戰,顯統國雖然沒有參與到戰爭,但與古燁的交鋒也已經開始,但古燁卻一直沒有動作,這不得不讓人警惕,而且又出現這封來路不明的密信,臣想,接下來怕不是又是一場暴風雨來臨了。」而最重要的理由,長孫衍並沒有說出來,那就是,蘇將軍已經手握兵權,如果皇上立蘇玉為後,那蘇家幾乎掌握了半個朝堂,這對皇上來說,並不是好事。
鳳修宸微微一笑,衍的顧慮,他當然明白:「也罷,此事,就先擱下吧。」
長孫衍心裡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宸已經下定決心了呢?
「還未恭喜皇上呢?」宸也該要有子嗣了。「說恭喜還太早,等到朕的皇子出生,衍再說恭喜也不遲,不過,衍真的要考慮一下成親了。」鳳修宸抬頭,審視地看著長孫衍,衍的心裡不會還一起想著楚晚幽吧?
長孫衍斂下眼,淡然地說道:「衍的婚事就不勞皇上掛心了。」他不怨宸,是他自己不夠堅定,如果當初,他能為了她而放棄所有,也許,他和她也不會走到今天的冷漠以對。
鳳修宸心裡一歎,衍心裡對於他當初反對他與楚晚幽在一起的事情,到現在還介懷嗎?
明媚的陽光,碧玉彩霞般地鋪展在空氣中,在這個寧靜而又寒冷的冬日裡,透出一陣舒暖的氣息。
楚晚幽靜靜地坐在院子裡看書,偶有一絲輕盈地風吹起她幾縷青絲,陽光輕柔地染在她的臉上,白裡泛出一陣醉人的紅暈,似幽蘭一樣的恬靜絕美,天地間,彷彿一切都是渺小虛幻的。
李澤術走進院子,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勝過世上任何美景的畫面。
楚晚幽抬起頭來,看著走進院子的李澤術,微笑著說道:「李公子,請坐。」
看著她淺淺的笑顏,李澤術有些不自在的解釋道:「嗯,我看前院門是虛掩著的,所以……」說到這裡,他很是尷尬,他應該敲門的,但是他竟然徑直走了進來,這於理不合,她是否會認為他太突兀?
「沒事,我是特意虛掩著的,如有客臨,自便就是。」這所院子是她臨時居所,她不喜歡住客棧,太吵,所以才會找了這間院子。
李澤術有些訝意的看了她一眼,她一個女子,又如此絕色,就不怕宵小不良之人上門?想到這裡,他想了想還是說道:「如果可以,楚姑娘還是請幾個下人照顧著。」
楚晚幽莞爾一笑,在冬日陽光照射下蒙上一層聖潔的光彩,青絲簡易的清倌著,沒有任何的修飾,一襲精美的絳紅色長裙,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虛渺,懾人心魄的高雅氣質,讓人怦然心動!
「李公子心意,我心領了。」以她如今的武功,她不需要考慮這些了。
李澤術很難相信,眼前的人與當日那個在馬車上奄奄一息的人是同一個人。
這樣的女子不該有著那樣的過往。
放下手中的書卷,楚晚幽拎起茶几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伸手示意李澤術請坐。
李澤術在她對面坐下來,眸光掃過她放置在茶几上的書卷時,有些驚訝,通寶明鑒,她看這書……
似是感覺到了李澤術對茶几上的書的注意,楚晚幽微微一笑:「這本書記載著經商之道,相必李公子也定然熟讀過了。」
「楚姑娘對經商也有興趣?」
楚晚幽否認的搖了搖頭:「我對經商沒有興趣。」她只不過是想多瞭解顯統國商人在即將到來的風暴中扮演著什麼地位,古燁想要起兵,那龐大的資金從何而來?
「李公子前來,想必是來辭行了?」
李澤術點點頭:「正是如此。」雖然如此解決,讓他很是意外,但也知道,這事只能這樣了之了,至少朝廷給了他們這些人一個說法,至於這雙倍奉還?他心裡苦笑,這事,還是個玄機!
「怎麼?李公子不相信鳳帝會遵從承諾,到時雙倍奉還你們的銀子?」楚晚幽看著李澤術的神情,心裡一動,不動聲色的問道。
李澤術溫和一笑:「不敢,皇上金口玉言,草民相信,皇上定然說出做到。」前提是,顯統國與古家的鬥爭中,能取勝,否則,別說雙倍,就是十倍,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
楚晚幽眼底精光微閃,李澤術倒是個見謀遠略的人。
「對了,李公子和長孫公子交情頗深,為何沒有進朝謀個一官半職呢?」長孫衍不可能會不知道李澤術是個人才,那就是李澤術自己不願從政了?
李澤術微微一笑:「李某不適合入朝堂,經商也許更適合李某。」
楚晚幽抬眼深看了一眼李澤術,他很精明,她在他身上問不出任何他自己的想法,這種類型的人做事向來嚴謹,而且又深謀遠略,又為何輕易的被牽涉到?
「破財消災在如今的局勢下,確實是好事。」
李澤術眸子微閃,神情不變,依舊淺笑溫和:「姑娘何出此言?」
楚晚幽微微一笑:「沒有,只是有感而發。」
「那好,李某告辭了。」李澤術站起身,斂下眼,朝對面的人淡淡拱手。
「李公子請便,恕不遠送了。」楚晚幽伸出手,示意道。
直到李澤術腳步走遠,楚晚幽才玩味一笑,懂得財不外露的精明商人。
禁軍統領霍雲因叛亂之罪突然被皇上打入天牢,府邸被抄,家眷全部押入天牢待審,這一變故不僅讓朝中百官驚愕萬分,也如同晴天霹靂一樣炸響在顯統國上空,京城上下都在議論紛紛。
而接下來,鳳帝一系列舉動:
封長孫公子為定王。
暫代禁軍統領一職。
著手調查霍雲謀國叛亂的同黨。
一時間,長孫衍成為顯統國人人口中談論的人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鋒頭無人能及……
以至於,坊間傳出一則流言,霍統領叛亂是被長孫衍誣告的,真正要謀朝叛亂的人是長孫衍……
楚晚幽坐在茶樓隱蔽的位置,聽著坊間百姓私底下議論紛紛的話題,眉頭緊皺,鳳修宸把長孫衍被推到了浪尖口上。
「這些人,真是太過份了,胡說八道。」
一道憤怒的聲音從楚晚幽後方位傳來,讓她瞇起眼,轉換角度,看向與她同樣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的位置上的人。
兩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儘管與她一樣,穿著男裝。
雖然兩人都坐著,但主僕之分一眼就能分明,剛才出聲的人顯然是主,而坐在一側的人應該是丫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