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要多久我才能恢復?」福伯被皇甫沐風帶走了,她必須要趕去瑞豐國。
「少則三個月,這期間你不能動武。」
楚晚幽皺眉,這麼久?
「小姐,藥煎好了。」夏女端著一碗藥汁過來,走到楚晚幽的床邊,恭敬的說道。
冬女上前輕柔的扶起楚晚幽,幫助她喝下藥……
七天後!楚晚幽終於能夠下床了,在夏女和冬女的攙扶下,來到了院子裡面散心。
此時坐在亭子裡面的木椅上,靜看著四周的風景,腦子裡面則想著如何才能盡快好起來。
長孫衍大步走來,看著楚晚幽的眼中有著喜悅,得知她沒事,他心裡壓著的那塊石頭,才終於落了下來。
楚晚幽看著迎而走來的長孫衍,回頭看著站在她身後的兩人說道:「你們下去吧!」
「是」夏女和冬女都退了下去。
「晚幽……」
「我沒事。」楚晚幽看著長孫衍,淡然地說道。
長孫衍臉色微黯然:「晚幽,福伯他……」
「沒事,我會去救福伯的。」楚晚幽神色一冷,語氣淡漠,福伯暫時不會有危險,她從來不會指望任何人幫她,她只相信她自己。
長孫衍,鳳修宸,古燁,宮清雋,他們所有的人等的就是這一刻發生,又何以會出手阻攔?
看著晚幽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色,長孫衍沉默片刻後,歉疚地說道:「對不起。」他知道自己有機會可以阻止皇甫沐風帶走福伯,但是……
楚晚幽遠眺著前方:「你無需對我說對不起,你我非親非故,你本身就沒有責任要幫我照顧福伯。」
「晚幽……」
「我有些累了。」楚晚幽淡淡地說道,她雖然不怪長孫衍見死不救,但是她不能容忍他們都想著利用她,哪怕長孫衍口口聲聲說愛她!
看著她臉上的面無表情,長孫衍急忙說道:「那我明天來接你去我的別院休養吧,皇甫沐風那兒我會……」
楚晚幽挑高眉打斷了長孫衍的話:「請回吧,長孫公子。」去到他的別院和這裡又有什麼差別?
她的存在意義都是一樣的。
長孫衍臉上的笑容微僵,難掩黯然地說道:「那我告辭了。」他早知道會這樣,為什麼心裡的難受比他預料的要重?
腳步聲走遠,楚晚幽斂下眼,嘲諷一笑……
「你很難過?因為長孫衍?」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古燁緩步走來,雙手負在身後,微微彎腰,深沉幽暗的眸子俯視著她。
「你似乎很享受這樣俯視著我的感覺?彷彿我是你腳底下的泥一樣。」楚晚幽笑道。
古燁黑眸微閃,嘴角似笑非笑:「你在逃避本主的問題,別忘了,你的命是本主救的。」
「所以呢?你想要我怎麼報答你?幫你取得破天?」楚晚幽輕佻眉頭,玩味的問道。
古燁微愣,輕笑出聲:「如果本主說是呢?」
「破天是有靈性的,我並不能代表他的意見,所以這一點我無法承諾。」如果龍戰不想把破天傳承,誰也不可能得到破天。
古燁站直身,靜靜地看著遠方,突然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本主的問題!」
楚晚幽皺眉:「我說過了,破天……」
「你很難過,是因為長孫衍嗎?」古燁看著前方淡淡地問道。
楚晚幽心裡有些驚訝,沉吟半響後回答道:「是」她不是沒想到,以長孫衍對她的感情,或許他不會坐視福伯被人帶走。
古燁斂下眼,良久都沒有出聲,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才若無其事的說道:「你恨我嗎?」
楚晚幽看了一眼古燁的平靜,微微一笑:「不恨」她又不是楚晚幽,與他無情無恨,為什麼要背負著楚晚幽的感情?
「你不是楚晚幽?」古燁倏地回頭,直勾勾地盯著她。
楚晚幽低下頭,讓古燁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而猜測時,她卻再揚起頭,直視著古燁說道:「我是楚晚幽。」從她新生到了楚晚幽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是楚晚幽。
古燁微微皺眉,冷冷地看著她,語氣鑄定的說道:「你不是。」
楚晚幽輕微的聳肩,淡笑著說道:「你證明不了我不是!」她橫空冒出來,以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靈魂頂替了楚晚幽,就算是超出了他的預料和掌控,對他來說,她是不是楚晚幽就真的那樣難以接受嗎?
古燁回過頭,這次換楚晚幽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了。
她站起身,沒帶絲毫歉意的表情說道:「抱歉,我累了,恕我不奉陪了。」說完毫不遲疑的轉身走入院內。
古燁沒有動,彷彿沒聽見楚晚幽的聲音一樣靜默著,讓人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孤山。
幾名少年看著天機子,都面露不捨之情。
「師尊,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們下山?」凡兒回頭看了一眼兩個師弟,看著盤坐在大廳裡面的師尊,清秀的臉龐上有著憂傷和不解。
他們自從有記憶以來,就是跟著師尊在這山上生活著,現在師尊突然要他們下山,各自尋求自己的路?難道師尊不要他們了?
天機子輕歎一聲,緩緩的說道:「你們不必再說,下山吧。」
「師尊……」
天機子閉上眼睛不再出聲,只是靜靜地打坐。
凡兒看著師尊神色堅定,心裡也知道師尊不會再改變主意了,只好恭敬的磕了三個頭:「謝師尊養育教導之恩。」
「大師兄?」兩名較為小一點的兩個男孩看著凡兒行禮,也只好跟著行禮,兩人起身時已經是雙眼含淚了。
「去吧,去吧……」一轉遙遠的聲音彷彿從天邊傳來,帶著淡淡的輕歎和釋懷。
天機子看著下山的三名弟子,心裡感慨,彈指間,才驚覺他在人間已經生活了三百年,從師父手裡接下守護孤山的職責,一守就是三百年。
凡兒有著慧根,可是他卻不想讓凡兒走他的路了,這孤山也該要了結了,孤山不再需要人守護了。
看著孤山上的一草一木,天機子眼前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從前,
師父的師父,是一名小道士,龍戰和**相救,就跟著上山來了……
師尊圓寂後,就是師父,再來就是他!
都是無父無母的孤星,一生除了修練就是觀察和守護破天劍。
**解開了自己的心結,轉入輪迴,龍戰也該要放下了。
「破天,放下吧,何苦再執著?」看著插在劍爐裡面的破天,天機子緩緩的閉上眼睛,在心裡用心念掃過。
天機子,你也陪我了三百年了,你的時間到了?從劍身裡面傳一道渾厚的男音。
「老夫需經歷七世修行之苦,這一世是最後一世了,也該要去我該去的地方,這裡不是我能逗留的天地。」冷眼看盡世間太多悲歡離合,卻無能為力,他感覺自己的心也滄桑了。
破天不再出聲,好半天才輕哼了一聲:隨便你!我豈敢再阻你上青宵!
天機子盤腿而坐,神色肅然,嘴裡唸唸有詞,擺在桌上的幾張貼子都彷彿有生命了一樣消失了。
天機子睜開眼睛,看著空空的桌面,玉貼很快就會到達這些人的手中,能不能讓龍戰看中,就要靠機緣了!
只是,他憐憫天下百姓又要經歷一翻寒徹骨了!多少人妻離子散,多少人家破人亡!
破天輕哼一聲,說道:天機子,你就收起你的這些悲憫之心吧,這就是天道,天道是無情的!
天地間只要有人,就永遠不會停止戰亂爭霸,這是上天賦與的能力,不死人,又豈會有輪迴?
幾乎在同一時間內,天下各方勢力都收到了孤山上的玉貼,定於下個月初十,破天選主,偕時憑玉貼上山。
皇甫沐風看著手中的玉貼,眉頭緊鎖,孤山之行……
「皇上,孤山向來以神秘著稱,傳聞沒有人輕易上山,現在竟然下貼公開為破天為主?這會不會有詐?孤山地處於祥雲國,很有可能是宮清雋的詭計。」
說話的人是站在殿堂之下的一名富態的中年男子,他一身的錦緞,目光內斂,皮膚紅潤光華,富貴逼人,乍看之下,會以為他是富甲一方的大富商,其實不然!
他是瑞豐國的護國大將軍石峰,也是皇甫沐風的舅舅,一生戎馬,戰績膘悍。
可以說,皇甫沐風之所以能穩坐瑞豐國的江山,有他一半的功勞,石峰一生未曾聚妻,也無子女,完全把皇甫沐風當成自己的兒子一樣支持,而他也得到了皇甫沐風的器重,掌握瑞豐國的兵權。
「不管如何,這孤山朕勢必得親自去。」皇甫沐風眸子一暗,神色堅定,他雖然沒有如同古燁那樣年年親往孤山,但以天下如今的局勢來看,這破天劍他也有著志在必得的決心。
不管破天劍是不是真是威力非凡,但憑破天劍的存在意義就是一個不小的預示,如果能得到破天,就算他日起戰亂,也能起到穩定人心的說法。
石峰低下頭仔細想了想,抬頭看著皇甫沐風微微一笑:「既然皇上如此堅決,微臣自當做好準備。」無論他做什麼事情,他都會支持。
皇甫沐風眸光一掃,問道:「以舅舅看,這次孤山之行,誰會是瑞豐最大的敵人?」傳聞破天具有靈性,而這次孤山下貼也註明是破天自己選主,一切都等著破天的決定?
這也意味著,他這次請來的人很有用處了?就算他退一萬步,破天沒有選他,他也必須要得到鳳血刀。
石峰聽到皇甫沐風的問話後,心裡一愣,垂下眼眉頭微皺思慮半響,才凝重的說道:「天下各方衝突一觸即發,不到最後誰也沒把握自己就是笑到最後的人,所以皇上每一步都要走的穩當,走的小心。」顯統,祥雲,古家,無論哪一個都是強勢力,一個不小心,就處於下風,一旦處於下風,那就是他人砧板上的的魚肉了,任人宰割了,特別是如今的緊張氣氛下,稍有差池皆是致命的打擊。
皇甫沐風揮手道:「朕明白,孤山一行,你做好準備即可。」
「臣遵旨。」石峰恭敬的退下。
皇甫沐風起身,轉身走進內殿,在暗格裡面轉動了按扭,牆壁上突然打開,出現了一所石門,他大步走了進去……
福伯躲在暗室的角落裡面,一動也不敢動,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到了這裡?這裡是什麼地方?是誰帶他來的?沒有人告訴他!
暗室外面有腳步聲傳來,福伯身子一顫,緊張的抬頭看著那道緊閉著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