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聽著她的話,長孫衍垂下眼後再揚起,迷人的臉龐揚起淺笑:「既是同僚,理當要關心。」他何嘗不知道不該與她走的太近,他的理智也告訴他,那太危險!可是事情似乎慢慢的超出了他的掌控了。
聽著身後的後,楚晚幽嘴角一勾,關心?她不需要……
宮清雋站在高位,俯視著整個京城,看著前方那緩緩前行的隊伍,心裡湧出淡淡的低落,他的生命裡就去學很多東西,學文,學武,學謀,學狠,學殺人……種種種種的一切讓他基本沒有多少時間去想自己真正的興趣是什麼?
不顧父皇的反對,他堅決留下二弟的命,是因為他曾經答應過母妃,他一定會想辦法保住二弟的命。
剛好她的出現,宛如天意!
她不僅幫他如願留下了二弟的命,也讓得償如願,一上位威懾天下。
齊家治國平天下……
她不會知道,他有多麼的驚訝!
她的謀略勝過天下男子,她的狠辣不僅僅是對別人,也對自己。
她視死如歸,以肉身與破天相搏,這種無懼生死的氣魄就有幾人能做到?
傳說中的鳳血刀為了她而現世,認她為主!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為何?她竟然弄得如此狼狽的過往?
曾經他也懷疑過,她根本就不是古家的楚晚幽,可是無論怎麼查,不僅僅是他在查,古家,瑞豐國,甚至顯統國,各方勢力都在查她!
一切都表明,她就是楚晚幽。
那個有著不堪過往的楚晚幽,難道世間真的如此詭異之事,一夕間她懂得了所有?
楚晚幽,朕盼著再與你相見的情景,那時,你會以什麼樣的姿態出現在朕的眼前?
如果到那時,你身邊還沒有出現一個讓你動心的男人,朕會全力以赴!
看著已出城門的隊伍,宮清雋雙手握拳,眼中露出堅決。
金色的太陽光照耀大地,照在龐大的隊伍上,旗帖迎風飄動,走在最前面的是古家的旗幟和車攆,後面的是顯統國的旗幟和車攆,浩浩蕩蕩的隊伍彰顯著坐在裡面的人的身份。
路上行人早就被軍隊擋在了路兩旁,京城城門大開。
宮清僕騎在馬上,寒眸掃過前面那輛看起來華麗精美的車攆,古燁如此大張旗鼓的高調出行,實屬罕見。
是為了她嗎?
目光瞥了一眼身側的車攆,心裡再度湧出深深的疑惑。
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奇特恐怕已經不能夠形容她吧?
那樣的出身,那樣的過往,竟然造就她今日冷睨蒼生的姿態?
相信日後,他會有機會與她相識。
按目前的局勢,她不可能再入古家,她拒絕了皇上的挽留,是為了長孫衍嗎?
他也沒料到傳說中的鳳血刀竟然真的隱世在祥雲國,而且竟然認她為主!
日後,再見她時,又會是怎麼樣的情景?
車攆內。
薄紗輕飄,楚晚幽閉目養神,昨晚上她一夜沒睡,再加上昨天被破天所傷,她確實沒什麼精神。
**說等她傷好後,就可以練習鳳血刀的心法了。
腦子裡面存儲著昨天**傳授給她的心法,要想練這套心法,就是必須要學會內功,而要學會內功,首要的就是熟悉週身穴脈經絡的分佈和懂真氣的運行!
人的穴脈經絡,她基本瞭解,那麼,接下來,她就是要學真氣的運行了?
揣測著腦中的心法秘訣,楚晚幽緩緩的學習著呼吸吐納,按著心法上面所說的方法梳理起了自己身體的穴位經絡……
而此時,前面的車攆中,寬大的車廂裡面,古燁悠然地執著棋子,目光落在了擺在他面前的棋局上。
「主子……」弄菊坐在下方,掃了一眼棋局,再看著主子悠然自怡的神色,乎落的落下一子後,忍不住的出聲,長孫衍拒絕讓楚姑娘上主子的車攆,也在告訴主子,他不會把楚姑娘送入汾安主院,這樣一來,顯統國等於拒絕古家?那主子為何一點兒都不著急?
古燁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弄菊的不解,把玩著手中的棋子,玩味一笑:「本主不介意拿出點耐和時間來看看楚晚幽還有什麼樣的本事,目前為止,楚晚幽留在顯統國對本主來說,也不是壞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楚晚幽回不回汾安主院,其實已經無關緊要了。
看著眼前的棋子,古燁修長完美手指間的黑子放在了中間,心念一動,想來真是有趣的存在!
他渴求破天多年,都被拒門外,而與破天齊名的鳳血刀卻認她為主。
這如何不讓他震動?
弄菊看著主子笑有深意,低下頭仔細看著主子放置的地方,心裡恍然大悟!
「弄菊心服。」和主子相比,他還是少了一些深謀遠略和縱觀全局的鎮定,想到這裡,弄菊清冷的臉上,微微有些赦然。
「這多有趣,不是嗎?」低低的笑聲從車攆中響起,古燁眼神微瞇,心裡暗暗說道:楚晚幽,別讓我失望!我會讓你明白,天下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清楚,你明白就可以的,就向你說的,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郊外,一輛馬車停在了那兒。
「王爺,顯統國的使節隊正走過來呢,要攔下嗎?」一名男子立在馬車旁,回過頭來對著馬車請示道。
「不用了,你們扶我下去就可以了。」宮清平黯然一笑,他只是想謝謝她送給他的禮物,她派人送了一件對他非常實用的禮物。
「是,王爺」兩名侍衛小心地上前,一個般了一張椅子下來,然後兩人扶著他下了馬車。
看著前方行來的隊伍,宮清平眼神落寞,有時候,他還恍然自己在夢中,可是每每醒來,他都清楚的知道發生的這一切都不是夢,是真實的。
現在,他也慢慢的接受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也許如她所說,只要知足就是幸福的。
所以,他要學會知足,畢竟他還活著,只要心滿了,這個世界自然會有他的樂土。
宮清平從懷裡拿出一支玉笛,湊到嘴邊……
清脆動聽的笛聲飛揚……
聽到笛聲,弄菊微怔,這裡怎麼會有笛聲?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主子,他掀開布幃……
看清楚吹笛之人,弄菊疑惑出聲:「祥雲國的平王爺。」他怎麼會來這裡?
古燁睜開眼睛,黑眸微動,順著弄菊掀開的布幃看過去……
宮清平坐在椅子上面吹著笛聲,他身後跟著兩名侍衛,停著一輛馬車。
古燁挑高眉,俊美的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意,她究竟還有多少意外等著他呢?
而後面的車攆,長孫衍也聽到了笛聲,掀開布幃後,看到了外面的宮清平,面露訝色的回頭。
「晚幽,是平王爺!」平王爺特地來送晚幽的嗎?可是晚幽什麼時候和這位曾經的宮太子,如今的平王爺有如此交情的?
楚晚幽一愣,是他?他特地來感謝她的嗎?她只不過是畫了一張輪椅圖給他。
探出頭,看向正在吹笛的人。
一輛馬車,兩個侍衛,而他正坐在椅子上面吹著手中的笛子。
「需要停下嗎?」看著她的神色,長孫衍體貼地問道。
「不用了。」搖了搖頭,楚晚幽會心一笑,笑容真誠動人,點亮了她絕美的容顏。
長孫衍壓下心裡的失神,她剛才的笑容是從心裡面散發的,直達她向來淡漠的眼底,是為了宮清平?心裡湧出一絲絲酸意,讓長孫衍魅中飛閃過複雜,他對她,動心了嗎?
可是,他該放任自己動心嗎?
她對宮清平的印象很好嗎?這是否也是她出手幫宮清雋的一個原因呢?
可是她和宮太子並沒有多少接觸的機會,兩人也不相識啊?
長孫衍心裡百轉千回,湧出無數的疑問!
楚晚幽靜靜地聽著宮清平吹奏的笛聲……
笛聲清醇、古樸、幽幽繞耳中別有一番滄桑感,輕輕飄蕩在野地上。
無言、似言、勝言的旋律直達九霄,敲叩心扉,如水般,訴說著,或抑或揚,似一條生命之河在湧流躍動著,綠蔭的草地上,宛如一股清股滑過,碧天似海,蒼木蓊鬱……
楚晚幽微微一笑,讚歎出聲:「很動聽的笛聲。」
長孫衍眼露驚訝,很快就回神,看了一眼不遠處吹笛的人,斂下眼不動聲色地問道:「晚幽喜歡聽笛聲?」他也會吹笛啊。
看了一眼長孫衍,楚晚幽微笑不語,知道了龍戰和**的故事後,她的心裡也有了一些了悟。
對於像宮清平這樣類型的人,她其實是羨慕的!
人,甘於平凡,滿足於平凡,只要活著就好,這是世間很多人都無法做到的。
她自問如今的她無法做到,所以她認為宮清平的心性難平!
想到這裡,楚晚幽掀開布簾,朝著認真吹笛的男子大聲的說道:「宮清平,記住,心外無物,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這才是你的生活。」
笛聲突然停頓,宮清平抬眸看著她伸出頭對他吶喊的樣子,會心一笑,再度吹起了手中的玉笛……
心外無物,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
楚姑娘,他日有緣再見時,希望你已經找到了你的幸福。
古燁斂下眼,喃喃地重複著她剛才說的話:「心外無物,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
弄菊低頭思量著,突然抬頭,清冷的雙目湧出讚歎:「心外無物,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好有深意的話,可是世人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
古燁深沉的眼中有些悵惘,恍惚出神……
她的狠絕,她的無懼,她的冷淡,她的洞悉……她種種的神情都在他眼神浮現!
心裡突然有些茫然,他一直想要看看她還有什麼讓他可看的,可是現在他卻發現,他連他看到的這些,他都似乎無法看透,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半個月後。
楚晚幽緩緩吐納呼吸,一路上,從祥雲國到顯統國,除了必要的吃喝休息時間,她全用來鑽研鳳血心法了,半個月下來,似乎收穫不小。
現在只要她靜下心來,意守丹田,就可以以意念感氣了,全部精神聚集,排除所有的雜念,讓自己所有的心神都進入一種空白,全神全意的去感受那一絲絲灼熱在腹中盤旋,這就是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