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楚晚幽緊盯著宮清雋半響,突然說道:「你不是宮清雋。」兩人氣息完全不對!
她一直見到的宮清雋和眼前的宮清雋氣息沒有一點相同,儘管兩人一模一樣,她一直見到的宮清雋氣息純淨平和,沒有煞氣和血腥味!
但眼前的他不同……
殺了人的人,與從沒有殺過人的人,兩個人給人的感覺完全是不同的。
就算宮清雋真的偽裝,可以騙過所有的人,但是靈魂卻是完全偽裝不出來的。
她今天在太子宮見到的宮清雋就讓她感覺到了怪異,而以前的宮清雋卻不會。
宮清雋摘下一朵血風花,執在手中把玩著,饒有興味地問道:「血鳳除了永不凋謝外,還有一個用處,你想知道嗎?」
「有毒!」楚晚幽冷冷地接話。
不只是湖泊四周都是這種血鳳花,木排,大屋四周都是這種花,這花以守護者的姿態出現在這裡,如此深山,毒蛇猛獸出沒,可是一路走來,連一聲鳥叫聲都聽不到……
「呵呵,女人太聰明了,就不可愛了。」把血鳳放在鼻端輕嗅,宮清雋神色微愣,繼而微微一笑,就連聲音也彷彿能聽得出他的愉悅。
楚晚幽也輕笑出聲,聲音低吟悅耳,身子盈盈地走到宮清雋的身旁,然後也和他一樣隨意的在木排上坐下,似是苦惱地問道:「你要殺我滅口嗎?」
「如果我說是呢?你要如何?」漫不經心的睨了一眼坐在身側的女人,宮清雋似真似假的問道,他不否認她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可是也僅此而已。
楚晚幽聳聳肩,儘是灑脫隨性的悠然:「那就要看你如何殺我了?」
宮清雋挑高一邊眉,斜睨著身邊人:「願聞詳情!」
「如果你用你的武功殺我,易如反掌,但是……如果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公平較量,我也不見得死在你的手裡,你信嗎?」
「呵呵,楚晚幽,難道你沒聽見我剛才所說的話嗎?太聰明的女人一定也不可愛嗎?」而她聰明的讓他敬服,如果不是她出現在的時機不對,也許……
「男人和女人體力上本身就不公平,更何況我不懂武,而你武功高強,如果我這樣死在你的手裡,對你來說,並沒有多少的成就感嗎?還有,你就不想看看我要求你的公平對待下,我會給你什麼樣的意外嗎?」
楚晚幽邊說邊站起身,走到木排的另一側,脫下了繁鎖的長袍和裙子,只著一件單薄的衣衫褲笑容滿面的看著坐在那兒的人。
「何為公平?」似乎被引起了興致,宮清雋出聲。
「很簡單,如果你不用武功,用招式和一個男人的體力能殺了我,我就不會再反抗。」楚晚幽嘴角含笑地看著依舊坐在木棑上的男人,週身卻流轉著一股壓力迸射而出,她賭這個男人對她的好奇心,因為他自信他不用武功也一定能殺得了她。
宮清雋原本把玩著血鳳花的手停了下來,慢悠悠的起身,俊朗的臉上有著玩味,笑吟吟地說道:「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能力讓你如此有自信可以打敗我。」他非常確定,她沒有絲毫的內力!他不會以為她是垂死掙扎,就讓他看看她到底還有什麼讓他驚奇的地方!
聽到宮清雋的話,楚晚幽從容一笑:「請!」
隨著她話音剛落,拳腳已經逼近了宮清雋,伴隨著她狠辣利落的動作,強勁的肅殺之氣直襲向她攻擊的人。
宮清雋神色一凜,好快的身手!
兩條身影,一個矯健,一個利落,拳腳相對,真真切切的實力!
「呯……」兩拳對接,強勁的力道讓宮清雋後退了一步,原本慵懶隨意的神色凝重起來:「你會武?」
楚晚幽不給他絲毫的緩和時間,凌厲的欺近,招招直逼要命:「如果我這純力道的招式也叫會武的話,那麼你們的武功就真的讓我看不起了。」
她曾經也是在槍口上過日子的人,沒有一定的實力,又豈能成為震懾白道,在黑道佔得一席之位的喬郁書?無論黑白兩道人對她的認知都以為她最厲害的是她的槍法,但很多人都忘了,最初她接觸黑道的時候,她是白手起家,是她一次一次與死神擦身而過,用血肉之軀博擊打下來的基礎。
她學的從來就不是正統的招式,她的招式是每次在與對方交戰時累積下來的經驗,是最有用的博擊殺招,招式快,狠,絕,絲毫不留情!
宮清雋心裡震驚,好狠辣的身手,她的拳腳對應,攻擊力之猛讓他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而她使出來的殺傷力道對一個沒有絲毫內力的女人來說,簡直是強勁的嚇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弱女子能使出來的力道。
她到底是誰?還有她這近身撕殺的功夫是誰教的?不對,這根本就不是教出來,這根本就是在戰場上殺出來的……
宮清雋利落的應付她的招式,心裡湧上來的疑惑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感覺到了他的閃神,楚晚幽眸瞳收縮,就是現在了,飛竄上前,以一記重拳直砸向宮清雋的下巴,如果這一拳真的打到了,以她的力道,宮清雋的牙齒都會被打掉!
感覺到了到了她駭人的殺氣,宮清雋一凜,本能的運用內勁迎上去,直到快要擊中她的時候,他才想起來,他答應過不能使用內力,而且她根本就不能承受他這一掌同,招式一偏,氣勁打在了平靜的湖泊中,只見白光一閃,激起了水流騰空……
幾乎就是在瞬間,楚晚幽身子靈敏的避過了宮清雋的余掌,原本砸上宮清雋下巴的右拳一彎,改以手肘撞上他的肋骨上,左手拳頭打在了他的左肩上……
「喀……」一聲清脆的骨頭脫臼聲傳來,讓宮清雋不敢置信地低頭,肋骨隱隱作痛!
楚晚幽甩甩手,好久沒有活動了,但是力道還是在,冷冷地看著宮清雋說道:「你輸了,如果你不靠武功,你殺不了我。」她贏的並不光彩,她知道,可是這又如何,贏就是贏了,怪只怪宮清雋太自負!
宮清雋緩慢地抬頭,看著站立在恢復平靜的女人,腦子裡面回想著剛才她的攻擊招式,黑眸倏地一冷,嘴角無情的勾起,右手一擊,強勁的內勁讓紮實的木排也微搖晃,四周樹木花草都被推倒,更別提湖中翻滾的浪花……
楚晚幽站立在那兒,身形穩如山,一動也不動,嘲諷地看著宮清雋,如果他真要殺她,這一掌她不可能避過。
掌風在快要打在她身上的時候,宮清雋再次一偏,湖中翻滾的浪花騰空有三米高!
細碎的水珠落在了木排上,灑在兩人身上,強勁的風吹起衣袂,兩人四目相對,氣氛凝重而詭異,宮清雋肅殺,楚晚幽肅默!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宮清雋看著默然地站在那兒的楚晚幽,語氣不明。
楚晚幽悠然地走到木樁旁,拿起上面的外衣和長裙,從容的穿上:「在我的認知裡,就算今日我死在這兒,我也不是輸給了你,而是輸給了外在條件。」就好比如果此時宮清雋在現代,他就算武功再高,也敵不過炸彈和槍!
看著她的冷靜從容,宮清雋突然笑了,手一抬,接好了被她卸下來手,撿起地上的血鳳花,聲音裡面帶有笑意地說道:「如果你願意為我所用……」
「那真是抱歉了,我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要挾這一套。」穿好衣服,懶洋洋地撫平起了些許皺痕的衣擺,楚晚幽笑顏如花地打斷了他的話。
宮清雋對於她的拒絕不以為意,緩步上前,站在楚晚幽面前,把手中的血鳳花似是要插在她的頭上:「這花送你。」
這樣奇特的女人殺了,太可惜了,而且,他也捨不得殺了,把這樣一個如同血鳳花一樣有毒罕見的女人留在身邊,那生活豈不是有趣多了?
楚晚幽略側過身子,讓宮清雋的手落了空,笑言:「可惜,這花我不喜歡!」
眉宇微揚,靜看了她片刻,宮清雋語有深意地說道:「難怪古燁破例收回你了。」這樣的女人,連他都有些放在心上了。
楚晚幽輕笑不言語,收回?他們以為收破爛嗎?這些人一個個都是自信到了自負的地步!難道他們不知道越是自負的人,就越受不住打擊嗎?
宮清雋再度坐回到了木排上面,把玩著手中的血鳳,突然說道:「你走吧!」
楚晚幽笑道:「你確定?」
「難道你想我反悔?」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她,宮清雋笑的邪氣。
楚晚幽攤開手,似是無奈地說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在我背後一擊。」
「或許這是個好主意,你提醒了我。」有趣的女人,或許留下她對他來說,生活必定有趣多了,畢竟那諾大的皇宮,他不找個人來陪,豈不是太無趣了?
「希望你不要後悔這個決定。」深看了一眼灑脫地坐在地上的男人,楚晚幽淡然的說道。
「你會讓我後悔嗎?」宮清雋隨手一揚,手掌心把玩的血鳳花瓣緩緩的飄落到了已經漸漸平靜下來的湖泊上,點綴了清澈平靜的湖面。
他意味深長的問話,楚晚幽沒有作答,輕邁蓮步,走過他的身邊,往小徑路上走去。
「你真是從古家出來的楚晚幽嗎?」
背後傳來的聲音讓楚晚幽的腳步微停頓下來,但是好沒有回頭,只是淡漠地回道:「是」只不過靈魂不是而已,這具身體確實是楚晚幽,當她決定了不當喬郁書,當楚晚幽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是楚晚幽。
「你願留在朕的身邊嗎?古燁或是顯統國能給你的,朕也同樣能給你,甚至更多……」低沉的聲音沒有了笑意,也表明著他的認真。
只不過兩人皆是背對著對方,彼此誰也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
宮清雋看著在湖面上飄蕩的血鳳花,心裡莫名的浮出一絲期待!
朕?楚晚幽斂下眼,他是以祥雲國帝王的身份向她提問嗎?
也對,過了今晚,明日的他就是帝王了!
「例如?」楚晚幽側首,看著那靜坐在那兒背對著她的男人,眸瞳幽暗。
看著他的無聲,楚晚幽唇角輕揚,莫名的笑意從她的唇瓣中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