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將眾人安頓好後,納蘭星海刻意把清醒的梁以歡與北唐冥夜留在了國主的寢宮內。
北唐冥夜執著梁以歡的手,深邃的眸落定在她臉上,看著她那蘊含流光的美目,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擁入懷中,溫熱的液體情不自禁的滑落眼眶,「以歡,還好你沒事。」
察覺到頸間溫熱的液體,梁以歡微微一怔,「你哭了?」
「以歡,以後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梁以歡輕笑著抬手撫上北唐冥夜的頭,柔聲道:「真沒想到,堂堂風吼國智囊冥王竟然會為了我流淚。」
「是啊,你何德何能讓冥王為你落淚?」北唐冥夜驀地捧住她的臉,清淺一笑道,「梁以歡,你真是個神奇的女人,不僅折服了我,還折服了那麼多人,你勇敢,果斷,我一度想要你相信我,可是最終我卻成為了無條件相信你的人,梁以歡,從今往後,我都不會再放開你,都不會再讓你獨自面對艱難險惡,都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的傷害,我北唐冥夜發誓,此生此世,陪伴你,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話音剛落,他驀地低頭,吻上了梁以歡的唇。
淚水肆無忌憚的滑落臉龐,滲入緊緊相貼的唇齒中,淡淡的苦鹹味令他們的心緊緊相依。
曾經以為,男兒有淚不輕彈,身為男人,只哭父母,哭天地,可是如今,北唐冥夜卻有了新的感悟,對於這個女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種失而復得的感受,讓他再也無法忍受的落下淚來。
他愛她,這份愛足以突破所有的束縛。
梁以歡亦是淚流滿面的承受著他的吻,情不自禁的出手懷住了他的脊背,在她沉睡的這段時日裡,時間就像是靜止了般漫長,天知道她多想睜開雙眼,看一看嗨寶,看看北唐冥夜!
只有短暫的分離才會有長久的甜蜜。
這一刻,正是兩人期待了許久的時刻,他們終於能夠在一切,終於能夠相泣相擁,為了這一刻,他們等得太久了。
寢宮外,嗨寶在納蘭星海的懷中奮力掙扎。
納蘭星海寵溺的撫了撫嗨寶的腦袋,另一隻手卻始終拎著嗨寶的後襟,不准嗨寶闖入寢宮。
嗨寶不滿的瞪向納蘭星海,暴躁的跺著腳道:「小納蘭,你幹嘛阻攔我跟爹娘的恩愛時光!」
「那爹娘久別重逢,你也該給他們一點獨處的時間才對。」納蘭星海輕笑著按了按嗨寶的頭,「你貿然進去打擾他們,對他們來說太殘忍了。」
「小納蘭,你還真是讓人猜不透。」嗨寶若有所思的盯著納蘭星海,揚了揚眉道,「小納蘭,你明明就對娘有心,始終不表白也就算了,還這麼大方的給她營造跟我爹的美好幸福時光,你究竟圖什麼?」
「你也看得出我對梁姑娘的心意?」納蘭星海眸光一閃,瞬間黯淡下去,「連你都看得出,梁姑娘卻始終看不出,這足以證明她的心中沒我,既然沒有我,我又何必說出來讓她圖添煩惱呢。」
像是對自己說的,又像是在給嗨寶解答,納蘭星海喃喃淺笑,「何況,她開心,我就會開心,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讓她知道,有時候,愛一個人是要成全她,而不是給她負擔,嗨寶,你年紀還小,並不知情為何物,情是一把雙刃劍,可以帶你登上快樂的頂端,也可讓你墜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而我願意做那個深淵下扶持梁姑娘的人,讓她永遠飛在高空,幸福的翱翔。」
「額……」嗨寶很是鬱悶的看著納蘭星海,「小納蘭,那你豈不是永遠都在深淵中仰望著娘?」
「能夠望著她,我就心滿意足了。」納蘭星海饜足的笑著,「只要她願意讓我陪在身邊,就什麼都夠了。」
嗨寶幽幽的歎了口氣,對於納蘭星海的癡情,他倒是生出了幾分憐惜。
自娘來到異世以來,不少男人對她傾心,相對於北唐春的癡纏風險,納蘭星海的愛就要無私的多,說起來,就連他爹也曾傷害過娘,只有納蘭星海,只有納蘭星海對娘是無私的付出,一再的替娘承受傷痛,為了娘不顧一切,可以跟任何人拚命,這樣的納蘭星海怎麼能不讓人憐惜。
可惜,娘的心裡早就有了爹,爹跟娘惺惺相惜,兩個人都那麼的好強,也許會因此而受傷,卻依然彼此吸引。
愛情或許本來就是這麼的沒有理由,若是有,娘應該就不會爹在一起了吧。
嗨寶輕輕拉住納蘭星海的手,算是對納蘭星海的一點安慰。
殊不知在他與納蘭星海的身後不遠處,還站著另外一個對梁以歡牽腸掛肚的男人。
所有的感情都可以擺在檯面上,唯獨他,唯獨躲在石柱背後默默注視著寢宮大門的微生鈺,他的情感卻只能掩埋在所謂親姐弟的謊言中。
就在北唐冥夜跟梁以歡甦醒不久,他也跟著醒來,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確認梁以歡是否平安。
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親親我我,微生鈺只覺心中醋海翻騰,他不像納蘭星海可以看得那麼淡然,納蘭星海可以光明正大的對梁以歡好,可是他卻不行。
即使是對她好,他也要裝著一副弟弟的模樣去靠近,他永遠不能滿懷愛慕的望著她,永遠不能將自己的愛像眾人宣之於口。
為何是他,為何一定要是他來承受這種痛苦?
不公,老天不公啊!
就算有一天,他登上了整個異界的制高點,身旁若是沒有她,又有什麼意義?
他黯然轉身,失魂落魄的走在寂寥的長廊上。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隱藏起自己的心意。
他多麼想不管不顧的陪在她的身邊,可是他卻無能為力。
斬仙需要他,他卻需要皇姐。
如果可以,他寧願用這個皇位來拴住她!
驀地,他昂起了頭,望向空中明月,眸底閃過一抹欣喜。
對啊,他可以用皇位拴住皇姐,只要讓父皇母后將斬仙國的皇位傳給皇姐,那麼皇姐就可以永遠生活在斬仙國宮裡,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此時此刻,他全然忘記了自己的野心,他只想讓梁以歡留在宮裡,陪伴他,不,準確的說,是讓他來陪伴著她。
赤金魔嬰在他心底蠢蠢欲動,最終還是平靜下來。
微生鈺緊緊攥住了拳頭,奔向微生景麒與秦翾調養的地方。
為了給喪失修為的微生景麒一個更好的修養環境,納蘭星海替他挑選了一個離御花園最近的別殿。
秦翾滿是傷懷的看著此時躺在病床上一下子老了十歲的微生景麒,輕輕抬手撫上他泛白的鬢髮,她從未想過他會老,他的修為那麼高,怎麼會老,可是此時此刻,她卻不得不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愛著的那個偉岸的國主已經變成了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
皺紋爬上了微生景麒的眼角眉梢,呼吸亦是愈來愈微弱。
人的壽命有限,修為越低,壽命越少。
在紫階高手中,微生景麒本來只算壯年,可是在沒有任何修為比白階還不如的普通人中,他卻已經超越了壽命的極限。
納蘭星海想法設法的保住了微生景麒,卻也只能延續幾年。
秦翾顫慄著撫著微生景麒的臉,早已泣不成聲。
微生景麒輕輕握住秦翾的手,勉強笑道:「翾兒,你哭什麼,女兒回來,你該高興才是。」
「景麒,你為何那麼傻,早知要你耗盡修為,我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這麼做的!」秦翾哭著抱住微生景麒,「為何,你就不肯跟鈺兒說,讓他與你共同施展那」
還未等秦翾說完,微生景麒已經嚴肅的打斷道:「夠了,翾兒,難道我們欠鈺兒的還不夠多嗎,翾兒,從前的你還不這樣,怎麼你如今變得這麼自私了!咳咳咳……」
他說著說著開始距離的咳嗽起來,血順著他的唇角滴落,他用力抿了抿唇,不再言語。
「我為何這麼自私?」秦翾淚眼婆娑的望著微生景麒,渾身顫慄不止,「看著對我最重要的兩個人變成這樣,我如何能不自私,景麒,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不明白,我是個女人,只是個普通的女人,你是我的丈夫,你對我來說就是我的天吶!別說用鈺兒的性命來交換你,就算是用我的性命來還你的長壽,我都會義無反顧,不是我秦翾自私,而是我太愛你,對你太無私,景麒,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看著你繼續這樣下去。」
話音剛落,秦翾便一掌拍向微生景麒的心口,源源不斷的紫氣湧入微生景麒的體內。
微生景麒震驚的望著秦翾,高聲叫道:「翾兒,你這是做什麼,你要將你的修為給朕?朕不要,朕不要!」
他掙扎著想要擺脫秦翾的束縛,卻始終掙脫不開。
白髮慢慢自秦翾的額角生出,她笑著落淚,笑望逐漸恢復生氣的微生景麒。
修為源源不斷的灌入了微生景麒的體內,紫光乍現,自別殿上空一閃而過。
正往別殿奔來的微生鈺震驚的看著空中那抹不易察覺的紫光,一時之間頓住了腳步,隨即加快步伐,往別殿趕去。
別殿中的秦翾已滿頭的白髮,她虛弱的倒在微生景麒懷中,眸中落下閃耀的淚珠。
修為並非是能隨意傳輸的,即使秦翾耗盡了大半的修為也只能將微生景麒從生死一線間拉回,此時的微生景麒雖不在跟方纔那般年邁,卻也比從前老了許多,而秦翾則完全變作了老婦的模樣,皺眉幾乎佈滿了她整張臉。
她顫慄著抬手撫上自己的臉頰,察覺到自己的面容變化,她驚慌的蜷縮著身體,抬手遮住臉,老淚縱橫。
由於秦翾將修為強行灌輸給微生景麒,導致自己經脈逆行,已無幾日可活。
「翾兒,翾兒你怎麼樣?」微生景麒痛苦的抱住秦翾,想要扒開她遮住自己臉頰的雙手,他是那麼的想要看著她,可是她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秦翾拼了命的掙扎出微生景麒的懷抱,整個人縮在桌子底下,不肯出來,她死死的捂著臉,尖聲叫道:「你走開,你走開,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你走開啊!」
「翾兒,你讓朕看看,你放心,朕不會嫌棄你,你快出來,朕帶你去找納蘭先生,納蘭先生既然能吊住我的性命,自然也可以救你!」微生景麒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拉住了秦翾的胳膊。
誰知,秦翾竟一口咬上微生景麒的手,逼微生景麒撒手。
微生景麒吃痛的縮回了手,站在桌子旁束手無策。
秦翾哆嗦著躲在桌下,摸著這張滿是皺紋的臉,她的心都在滴血。
她曾是斬仙國最美麗的女人,她之所以能坐上國母的位置,讓微生景麒終生不娶旁人,靠的不僅僅是娘家的勢力跟手段,更多的還是依賴這張貌美如花的臉。
可是如今,她的臉卻……
不,她不能讓景麒看到這樣的她,她不能!
「翾兒,你放心,朕這就去找納蘭先生,來醫治你,你等朕,等朕回來!」既然不能將秦翾帶走,微生景麒只好踏出殿外,去找納蘭星海。
而正在此時,微生鈺從外趕來,跟微生景麒撞個正著。
看到微生景麒容顏蒼老,微生鈺先是一怔,隨即作揖開口道:「父皇,您這麼急是趕往何處?」
微生景麒一把抱住微生鈺,顫慄著說道:「快,快去找納蘭先生,你母后她,她出事了!」
微生鈺瞄了一眼躲在桌下的白髮老婦,眸中閃過一抹震驚之色,聽了微生景麒的吩咐,將納蘭星海請了過來。
納蘭星海詢問了秦翾的情況,帶著嗨寶一起趕來。
白髮蒼蒼,身形佝僂的秦翾,緊閉別殿大門,不允許任何人來探望。
即使是納蘭星海,也被她關在門外,不准進入。
猶豫怕她過分激動,納蘭星海等人雖是一再請求進入,卻又沒有強求。
嗨寶擔心的站在別殿外來回踱步,肉嘟嘟的小臉,露出跟北唐冥夜般嚴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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