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莊皇后離世,風吼國便再沒舉行過封妃大典,以往選妃都極為低調,這次封妃大典不僅是多年來的頭一遭,更是史無前例的奢華。
相傳遠古時代,風吼國大地一片荒蕪,神獸風吼降世賜予這片土地繁榮,至此風吼國國民才過上新福安康的生活,所以才將這片國土取名為風吼,意為惦念神獸的賜福。
為了這次的封妃大典,無數工匠徹夜不眠修葺足以容納千人的舞台,入夜侍衛宮女秉燭而侍,替工匠們掌燈,耗費無數寶石搭建舞台光芒四射,皇宮上下掛滿了紅色喜燈,足有數萬盞之多。
清晨一早,數百名大臣齊聚,恭敬肅穆的弓著身子,等待國主與皇子們降臨。
據聞此次封妃大典不僅僅是封妃那麼簡單,北唐黎將給未出生的皇孫賜名封王,極有可能會定下皇太子之位。
對於皇太子之位的揣測,眾說紛紜,大部分人都傾向於北唐冥夜,誰讓北唐冥夜是三位皇子中最先有嗣的呢!
更有人傳,北唐黎曾拖著重病之身爬上鳳凰山的祭天台,替梁以歡腹內嬰兒佔了一卦,卦象顯示必是男孩,所以北唐黎才會舉辦如此隆重的封妃大典,可謂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讓人甚是期待。
然而北唐冥夜跟梁以歡兩人對著封妃大典卻無任何的興趣,梁以歡只要想到那個所謂的妃子是梁栩栩,就覺可笑得很。可笑之餘也為嗨寶感到慶幸,因為微生鈺已經證明她並非是梁家的人,這樣一來嗨寶就不用擔心稱呼上混亂的問題了,梁栩栩根本就不是嗨寶的二姨媽。
為了製造氣氛,封妃大典的舞台周圍佈滿百花,舞台旁還有幾個梯子,是不是有宮女爬上去飄灑花瓣,整個舞台的構架堪稱完美。
身著龍袍的北唐黎擁著一身紅裳的梁栩栩入座龍椅,細心的人會發現,梁栩栩是赤著腳的,而且腳踝處還掛著如血滴一般紅艷的鈴鐺,每走一步,「叮鈴」作響,異域風情十足。
性情拘謹的大臣十分不悅的搖頭,作為妃子,梁栩栩未免太不端莊了。
大臣們分文武立在兩端,身為文官之首的梁勇自然站在最前方,而武官那邊則站在武王北唐逸。
至於梁以歡跟北唐冥夜則因為嗨寶的原因,早早的便坐在觀望台上,至於北唐春,從來都是先坐下的,而且挨著北唐黎最近。
自古以來,天下的父母都是最憐惜那個沒本事的子女,眾人都以為北唐春之所以能緊挨著國主坐都是因為他的無能,其實不然,北唐黎是真心喜愛這個兒子,之所以讓他挨著自己坐,完全都是因為喜愛,北唐黎從不覺得北唐春無能,只是這個兒子太過善良單純,論武力跟智慧都是不輸旁人的。
而北唐冥夜則緊挨著北唐春,梁以歡將座位排次納入眼底,心中再度肯定了國主想要傳位給北唐春的想法。
不得不說,北唐黎的這步棋走的極秒,她甚至開始期待今日的封妃大典是否真的會定下皇太子,如果真的如她所料,大家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吉時已到,放禮炮!」上千名侍衛立在觀望台下振臂高呼。
禮炮沖天,碾碎的金箔自空中飄落,好不壯觀奢侈。
嗨寶興奮的望著空中的金粉,伸出粉嘟嘟的小手,可惜小手伸不出梁以歡的肚皮,它沮喪的放下雙手,思忖了片刻,突然靈光一閃,笑嘻嘻的揚了揚小手。
頓時,空中飄落的所有金箔粉統統消失不見。
眾人訝異的仰望天空,還以為是那禮炮出了什麼問題。
梁以歡下意識的低頭看向嗨寶,心中默念:「嗨寶,是不是你將那些金箔放進空間裡了?」
嗨寶在空間中看著那些金箔,開心的手舞足蹈,聽到梁以歡的問話,笑嘻嘻的應道:「娘,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黃金,這黃金變成金粉以後好好玩啊,嗨寶喜歡!」
梁以歡僵硬的抽了抽唇角,「就算你喜歡,也不能把所有的金箔都塞進你的空間裡啊。」幸虧嗨寶現在還小,還不懂感情,否則它看上了那家的姑娘,恐怕也會突然將人塞進空間!她只要一想到那樣的情況,肚子便傳來莫名的脹痛感。
嗨寶在自己的空間中玩的不亦樂乎,侍衛宮女因為禮炮不灑金粉忙得焦頭爛額。
不過,這並不影響北唐黎封妃的好心情,他揮袂頷首,眾臣歸位。
文官之首梁勇送上賀詞,舉杯共進一杯酒,朝臣迎合呼萬歲。
北唐逸亦是率領眾武將發表感言,並送上了純金所製栩栩如生的牡丹花,意指梁栩栩富貴逼人,乃是百花之王。
明眼人一看,便知北唐逸是暗指梁栩栩會成為後宮之首。
美酒一杯接一杯,歌舞昇平,這次的封妃大典充分證明了梁栩栩在北唐黎心中的位置。
北唐黎賜梁栩栩淑字,封其為淑妃。
梁以歡忍不住心中腹誹,現在的梁栩栩根本就是個蕩(和諧)婦,根本配不上淑妃這個名號。
被封為淑妃的梁栩栩笑著福身,從北唐黎唇邊搶下一杯酒,嬌滴滴的開口道:「謝主隆恩,栩栩敬國主一杯,」她扶正純金打造的酒杯,將其中美酒送入口中一半,殷紅的唇印印在酒杯之上,而後將那帶有唇印的酒杯送到北唐黎的面前。
淡淡的花香酒杯邊緣傳入北唐黎的鼻息,他醉眼迷離的望著梁栩栩,在眾臣面前將其一把攬入懷中,飲下那半杯酒,而後抬眸與梁栩栩對望,情難自禁的低下頭想要吻上梁栩栩的唇。
梁栩栩嬌嗔著抬手抵住了他的唇,掙脫他的懷抱,嬌聲道:「國主您又胡鬧了。」
北唐黎爽朗大笑,手拍大腿道:「好一個胡鬧,哈哈哈,朕的確是很久沒有胡鬧過了!暢快真是暢快啊!」
眾臣趁機舉杯道:「國主萬歲萬歲萬萬歲!」
此時,在北唐黎的唇上還印有梁栩栩的唇紅,梁以歡倍覺礙眼的扭頭望向別處,飲下自己身旁的葡萄汁。
這葡萄汁是她自己在冥王府做的,懷孕不宜飲酒,她自然要做些養生的東西來到封妃大典上來喝。所謂葡萄美酒夜光杯,雖然只是葡萄汁,梁以歡還是極為講究的準備了一個夜光酒壺。
北唐春見梁以歡一直再喝紫紅色的汁液,好奇的湊過去,從梁以歡的夜光壺中倒了一點,伸出舌尖抿了抿,頓覺美味,大口的一飲而盡。
北唐冥夜時兒喝酒,時兒也從梁以歡那邊倒上一杯葡萄汁,墨發遮住了他半張容顏,漆黑的瞳仁彷彿有星光在閃爍,沒人能從他臉上看出他的心思。沒人敢主動上前與他敬酒,若是哪裡做的不好,被這位王爺盯上,是絕沒好果子吃的,就連負責斟酒的丫鬟都顫顫巍巍的立在一旁,生怕自己哪裡不對,惹怒了他。
冥王一笑,必有人亡的俗語最先是從宮中傳出的。
傳聞曾經有一個大臣不小心踩上了北唐冥夜的白袍,北唐冥夜笑著接受了對方的道歉,第二日,便抄了對方的家,還美其名曰貪污受賄罪有應得。
傳聞曾有一個婢女暗戀北唐冥夜,每次宴會那婢女都會站在北唐冥夜的桌前為其斟酒擺放膳食,就因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而刻意將酒壺打翻,便被北唐冥夜發配邊疆,慰勞三千邊疆將領,可謂是辣手摧花。
更傳聞曾有個謀士與北唐冥夜意見不合,翌日那謀士全家都消失了,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對於這些傳聞,市井間有多個版本,一個比一個凶殘,一個比一個更令人匪夷所思。
雖然對北唐冥夜的猜測重重,百姓們卻從未對北唐冥夜做出過不好的評價,每當民間出現了災禍,都是北唐冥夜想辦法擺平的,對於北唐冥夜,他們幾乎將他奉如神明。招惹不起躲得起,遇上點災禍還能到冥王府參拜請求幫助。
這也是為什麼北唐逸一直將北唐冥夜視為王位繼承人勁敵的原因。
關於這些傳聞,梁以歡以前就聽嗨寶提過,她本從未放在心上,然而這次的封妃大典已經開始了,卻從未有大臣前來敬酒,而北唐冥夜身旁的婢女也是面色慘白渾身發抖,她便想起了那些傳聞,不由得有點相信了。
梁以歡頗有疑慮的凝望北唐冥夜的臉,她可是真真正正吃過北唐冥夜的虧,知道他有多腹黑,只是她如何也不敢相信,以上那些傳聞是他能做出的事情。
察覺到梁以歡投來的審視目光,北唐冥夜微微側目對上她的眼,清冷一笑,「為何這麼看著本王?」
梁以歡笑問:「不知冥王可聽過坊間對你的傳聞?」
「坊間傳聞怎可盡信。」北唐冥夜笑飲一杯酒,看到斟酒的婢女渾身哆嗦的模樣,笑意越發濃烈。
「曾有大臣踩過你袍子的傳聞可屬實?」
北唐冥夜灑脫的揚了揚衣袂,輕笑,「你可知他為何會踩本王的袍子?」
梁以歡搖頭不語,與北唐冥夜對望。
北唐冥夜輕撫衣袂,挑眉道:「那是因為他知道本王在調查他貪污之事,驚慌之下才踩了本王的袍子,換句話來說,即使他沒有踩本王的袍子,本王也是要抄他的家。」
「那關於喜歡你的婢女的事呢?」
他別有深意的睨了一眼身旁的婢女,冷哼道:「若只是打翻酒壺,本王還不會與她計較,她打著與本王有染的旗號四處招搖撞騙,更是與眾大臣曖昧不清,這等敗壞本王名聲的**女子,理應去更適合她的地方。」
梁以歡忍俊不禁的輕笑出聲,弄了半天他還是個在乎名節名聲
看書^網都市/歡身前,一臉戒備的望著梁栩栩道:「淑妃娘娘,梁姑娘她懷有身孕,不能喝酒。」
「梁姑娘?」梁栩栩詫異的瞪大雙眸,目光從梁以歡身上移到北唐春臉上,「亭王叫我姐姐梁姑娘?」她故作為難的扭頭看向北唐黎,一臉的迷惑不解。
北唐黎輕咳了一聲,蹙眉提醒北唐春道:「春兒,那是你皇嫂。」
北唐春糾結的眨了眨眼睛,迅速的改口道:「皇嫂懷有身孕,不能喝酒。」
「沒關係的,這酒是糧食所釀,不會對懷孕女子產生影響,」梁栩栩巧妙地繞開北唐春,來到梁以歡身前,目光真摯的與梁以歡對視,「姐姐,這杯酒是妹妹敬你的,妹妹希望你能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妹妹。」
嗨寶很是糾結的看著那個酒杯,思忖道:「娘,你說她那杯酒裡會不會有毒?」
梁以歡沒有回應嗨寶,而是冷睇梁栩栩,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便被身旁的北唐冥夜按住了胳膊,她蹙眉望向北唐冥夜,卻見他站起身來接過了梁栩栩的酒杯,一飲而盡。
飲酒之時,墨發順著他雪白的衣袂滑下,喉間湧動,端的是一派風華,他輕笑著望向梁栩栩,星眸璀璨奪目,捻著酒杯的手向下一翻,酒杯內一滴不剩,與此同時,清冽的嗓音自他唇邊瀉出,「淑妃娘娘,本王的王妃身懷六甲,為保皇室血脈不受影響,這杯酒本王代她喝了。」
曾經他是梁栩栩的夢想,她曾不止一次的想過有一天會與他出雙入對,舉案齊眉,可是如今她卻成了他的母妃,看到曾經嚮往的男人為另外一個女人擋酒,她的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想到梁以歡能夠與這樣優秀的男人成親,她便覺得嫉妒,不由得想到她自己竟然嫁給一個花甲老人,她便覺得可恨!
恨啊,她恨啊!她恨梁以歡處處與自己爭搶,甚至覺得如今梁以歡所擁有的一切都該是她的!強烈的恨意幾乎要將她吞噬,她怔怔的拿著酒杯忘記了來這裡的初衷。
觀望台下與眾武官同飲的北唐逸蹙眉望向梁栩栩,以傳音之術警告道:「別忘了你的任務。」
驀地,梁栩栩回過神來,一瞬不瞬的盯著北唐冥夜,將那杯酒飲下,苦笑道:「看來姐姐還是不願原諒我。」
北唐黎見自己的美人心情不佳,頓時開口解圍道:「淑妃,冥王妃她如今有孕在身,的確不宜飲酒,你莫想太多。」
「淑妃自知僅憑這幾句話無法讓姐姐原諒,為了拿出自己的誠意,淑妃願為姐姐跟國主獻舞一曲,」梁栩栩規矩的福身,笑望北唐黎,「國主,栩栩獻醜了。」
北唐黎大笑著頷首,揮袂道:「愛妃去吧。」
梁栩栩輕快的拍了拍手,自觀望台上數名婢女甩出寬半米的紅綢帶,劍氣控制紅綢帶走向,在空中互相交織。
悅耳的琴音響起,伴隨著琴音梁栩栩縱身一躍,跳至紅帶之上,腳腕上鈴鐺恰如好處的應和著那琴音,形成輕快愉悅的曲調。
不知何時,舞台上出現了一個蒙面的黃衣女子,黃衣女子手撫琴弦,舉止優雅,琴技高超。
梁栩栩輕盈的躍身,曼妙的身姿就好似一團烈火,焚燒著所有人的雙眸,那麼的惹火,那麼的妖嬈,尤其是那雙媚得能滴出水來的眸子,勾的人心癢難耐。火紅的唇瓣兒一張一合,彷彿在訴說著濃濃的情意,赤足瑩潤如玉,踏著紅帶而行,舞姿撩動心弦。
北唐黎甚為滿意的望著梁栩栩點了點頭,而後看向不遠處的梁以歡道:「皇兒媳,你覺得淑妃這舞怎麼樣?」
梁以歡頭也不抬的冷笑,「妖媚蝕骨,放浪形骸。」
北唐冥夜笑而不語的垂下眼眸,對於梁以歡所說的這兩個形容詞感到十分貼切。
北唐春小心翼翼的低下頭,喝著葡萄汁。
北唐黎不悅的蹙眉,「皇兒媳,難道你就不能給朕幾分薄面,原諒淑妃?」
「國主,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梁以歡淡漠的睨著還在舞動腰身的梁栩栩,眸中閃過一抹惡寒。
北唐黎詫異,「朕記得你娘已經離世十幾年了,那時候淑妃還只是個咿呀學語的孩子。」
梁以歡側目輕笑,「國主,以歡說的是秦氏,秦氏乃是梁栩栩的親生母親,秦氏死於我的掌下,若梁栩栩還是個有血性的人,就不可能跟我和平共處。」
看舞蹈看得無聊的嗨寶聽到梁以歡的話,表示贊同道:「梁栩栩主動跟娘示好,肯定有什麼陰謀,像她那種小肚雞腸的女人,就連被搶了個布娃娃都能記恨到死,更別說還把她娘給殺了,她現在肯定對娘你恨之入骨。」
北唐黎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對於梁以歡的一語雙關並沒做多餘的回應。他這個皇兒媳果然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這在皇權之下也不低頭的性格倒是像極了死去的莊皇后,她這是在說若梁栩栩真的願意跟她和好就是沒有血性,如果梁栩栩是假意跟她和好就是欺君犯上,無論他作何回應,都像在說這梁栩栩並不是什麼好女人。
而作為剛封了梁栩栩為淑妃的北唐黎,也就成為了一個識人不清的國主。
一曲結束,梁栩栩便化作一團火焰撲向了北唐黎,眾臣驚慌的站起身來想要護駕,卻訝異的發現北唐黎伸出雙臂抱住了那團火焰,而那火焰也沒有傷及北唐黎,而是安穩的落入北唐黎的懷中,再度變成了梁栩栩。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此等奇景,紛紛拍手叫好。
梁栩栩輕輕將頭靠上北唐黎的肩頭,在起耳吐氣如蘭道:「國主,臣妾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