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駿馬飛馳,嘶鳴聲不絕於耳。
身著鎧甲的俊美男子跳下馬鞍,一雙鳳眸斜飛,腰間別著一把銀色長劍,端的是英武不凡。
梁以歡淡淡的瞥了那男子一眼,不用想也知道,此人定是風吼國國主的長子,北唐逸,人稱俊王是也。
北唐冥夜面色鐵青的看著梁以歡身上的鮮血,蹙眉道:「本王的白袍千金難求,王妃怎可一再弄髒。」
納蘭星海眸心微漾,他本以為如今該關心的是秦氏為何會死在梁以歡的腳邊才對。
數千名衛兵迅速將梁以歡等人圍了起來,拿出盾牌幻化陣型,形成固若金湯的圍牆,北唐逸不動聲色的朝衛兵們擺了擺手,衛兵聽命迅速散開一條道路。
北唐逸緩緩走至北唐冥夜身前,來回掃了地上已經氣絕的秦氏與梁以歡兩眼,而後開口道:「冥夜,她們可是為了你大打出手?」
北唐冥夜嗤之以鼻,「大哥莫不是以為梁丞相的妻妾女兒都對我有心吧?」
「這可不一定,冥夜你往京城一站,便會引起萬人空巷,莫說是梁丞相的妻妾女兒對你有心,就算是全國上下女子對你動情都有可能。」北唐逸聲音豪邁,略帶磁性,與其俊美的外表相輔相成。
「大哥,說笑了。」北唐冥夜疏離一笑,也不多做言語。
倒是北唐逸如數家珍般跟北唐冥夜侃侃而談,先是聊女子,而後聊戰事,最後沒什麼可聊了,才將話題轉到秦氏的身上。
「冥夜,梁丞相素來疼愛這個姬妾,如今被他的嫡女所殺,若是不嚴加懲治,對於梁丞相以及風吼國國民來說,都不好交代。」北唐逸再度望向梁以歡,扯唇一笑,「不過,最令人想不到的是,這梁丞相家的嫡女竟然生的這般貌美如花,跟以往跛腿疤面的模樣大相逕庭。」
被北唐逸這麼一調侃,梁以歡心中驀地響起了警鐘,她明明才恢復容貌一月有餘,甚至沒有跟北唐逸見過面,可是那北唐逸卻能認出她的身份,雖然如今她披散著頭髮不再做男子裝束,可是她自認為以往見過她之人都不會將她與原本的廢柴醜女形象畫上等號,可是偏偏這北唐逸就能,委實令她對他刮目相看。
恐怕,北唐逸一早就在觀察著她,不或許是整個丞相府,更或者是整個風吼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且北唐逸所說的每一句話看似調侃,實則句句暗藏深意,令人回味無窮。
「啊——」正當梁以歡深思時,嗨寶緩緩自昏迷中甦醒,瞧見地上已經斷氣的秦氏以及自己娘親胸前的鮮血,驚慌的大叫出聲,「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渾身是血,還驚動了這麼多的衛兵還有那個北唐逸!」
梁以歡蹙眉凝神,用微不可察的音量道:「北唐逸的資料,你知道多少?」
「北唐逸是爹的大哥,也是風吼國第一劍士,人生得俊美,劍舞得又帥,本也受盡了天下女子的歡迎,誰知道他21歲就成了親,而且還是跟風吼國第一才女蓮馥弦,於是眾女自感沒有了希望,便對他放棄追逐,不過這都不是重點。」嗨寶輕輕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梁以歡挑眉,「說重點!」
「重點是,蓮馥弦是爹最愛的女人!」
蓮馥弦?這個名字她有印象,好像是當今武王的王妃,這武王自然就是指能武的北唐逸,看來北唐冥夜跟北唐逸之間還曾因為一個女人鬧出過皇室的醜聞,這對於眼裡揉不下砂子的北唐冥夜來說,又怎是一個恥辱了得。
嗨寶讀出了梁以歡的心聲,稚嫩的嗓音中透些許蒼涼,「娘,其實爹沒有你想的那麼壞,當年他對蓮馥弦癡心一片,甚至甘願將王位讓出,誰知道蓮馥弦在爹讓出太子位置之後怎麼都不肯嫁給爹了,實在是個趨炎附勢的女人!」
「太子之位?」梁以歡頗感興趣的揚起唇來,「嗨寶,不是說國主如今還未立太子的麼?北唐冥夜又是如何讓出太子之位的?」
「哎,娘,你有所不知,國主爺爺本來就打算立爹為太子,可是因為蓮馥弦,爹怎麼都不肯當太子,國主爺爺覺得爹只顧兒女私情還不是接任國主之位的時候,這才把立太子的事情給拖到現在,說穿了,在爺爺心中只有爹的雄才偉略才是最適合的太子人選,至於大伯北唐逸最多是個武夫。」
正當嗨寶給梁以歡講解關於北唐一族錯綜複雜的關係譜時,北唐逸的那雙鳳眸始終不曾從梁以歡的臉上挪開,那玩味的眸光令梁以歡十分不適的側過頭去,不再看他。
北唐冥夜不著痕跡的來到梁以歡身旁,驀地攔住了梁以歡的腰身,唇邪肆的揚起一個弧度,煞是好看。
就像是挑釁一般,北唐冥夜與北唐逸四目交匯,前者端的是愜意,後者端的是玩味。
梁以歡嫌惡的瞪向北唐冥夜,換來的卻北唐冥夜一副無辜的臉孔,擺明了再說他現在行為也只是做給旁人看的,更何況如今她還在那麼多人面前殺了人,他肯抱她擺明是在向著她!
這個男人果真是既腹黑又無恥!
嗨寶無比嚮往的望著自己的爹娘,憧憬道:「啊爹娘的感情要是能一直這麼好就好了。」
納蘭星海一臉黑線的撫了撫額,這孩子的三觀是不是有問題,這也能叫感情好?
有人歡喜有人憂,看著秦氏斷氣的梁栩栩痛苦的抱著秦氏的屍體,瑟瑟發抖。
其實在她們娘倆上山的時候,娘就通知了北唐逸,為的只是希望能聯合北唐逸的力量一同求神醫來救治國主跟梁栩栩,誰知道北唐逸根本沒把她們娘倆放在眼裡,眼睜睜的看著娘被梁以歡殺死,卻熟視無睹,還跟梁以歡等人談笑風生
看(^書^網txt!通透的銀劍在她劍氣的影響下布上了一層紫光,她長驅直入,朝著梁以歡的方向迎了上去。
「啪!」赤雪鞭凌空一揮,梁以歡利用赤雪鞭的威力穩住身形,將空氣撕開一道裂縫,氣流流竄,揚起墨發三千。火紅的雙唇倨傲一笑,冷眸似能看透人心。
北唐逸望著梁以歡的眸中流露出一抹讚許,更是忍不住讚歎道:「這有驚人美貌的女子就連武藝也如此出類拔萃,當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女子。」
「大哥謬讚了。」北唐冥夜星眸一撇,淡淡的提醒北唐逸,他所覬覦的是他北唐冥夜的女人。
銀針自梁以歡指尖飛出,就像是長了眼般齊齊刺向梁栩栩,靈根初塑的梁以歡此時還只是白階新手,以速度彌補了她靈力的缺憾,千萬道白光像極了針上的線,將梁栩栩團團圍住。
「奣——」梁栩栩仰天長嘯,紫光自她的體內炸開,將周圍的銀針震落,吞沒了圍上來的白色光圈,天地為之變色,尚算清亮的天空瞬間變得晦暗無邊,綿綿黑雨飄落,襯映的她臉色越發陰鷙。
嗨寶迅速為梁以歡撐開保護屏障,高聲呼喊:「娘,我幫你助陣,幹掉二姨媽,幹掉二姨媽!」
梁以歡頗為頭痛的抬手揉了揉眉心,隨著梁栩栩再度刺過來的長劍,她驀地睜開雙眸,冷睇著梁栩栩,將赤雪鞭高高的拋向空中,那鞭子猶如一條靈活的小蛇,迅速纏上梁栩栩的身體,牢牢將其捆綁,黑雨漸漸結成冰雪。
黑色的雪花落至梁栩栩眉心,險些令她發狂。
驟然下降的溫度令納蘭星海微微揚唇,梁以歡果然就是那命定之人,竟然可以自由操縱風雪來襲,著實令人驚歎。其實他並不知道這次的風雪是梁以歡無意中召喚來的,當然這都是後話。
梁以歡勾唇淺笑,驀地收緊赤雪鞭,鞭身沒入梁栩栩的皮肉,幾乎要將其撕裂。
「放開我——啊——」
北唐逸看夠了熱鬧,見梁栩栩有了危險,便凌空一躍,踩在了梁以歡跟梁栩栩中間的那段赤雪鞭上,靈氣四起,勢如破竹的劍氣將梁栩栩與梁以歡彈飛。
赤雪鞭掉落在地,化作一條小蛇游入梁以歡袖中。
「得罪了。」北唐逸翩然落地,將地上奄奄一息的梁栩栩打橫抱起。
梁以歡吃痛的捂著胸口,雖然有嗨寶的紫氣屏障護身,卻依然被北唐逸凌厲的劍氣所傷,她憤恨的瞪著北唐逸,看著北唐逸的背影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她最恨實力比自己強的人,早晚有一天,她要將這幫人統統踩在腳底下。
嗨寶同樣吃痛的捂著小心窩,一邊揉一邊哀嚎:「好痛,好痛,好痛,小納蘭,你快來給我把把脈,看看我的心臟有沒有被大伯震裂。」
聽到嗨寶的呼喚,納蘭星海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來到梁以歡的身旁蹲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聆聽著這對母子的脈搏,笑道:「放心,並無大礙。」
梁以歡不悅的抽回了手,怒視納蘭星海,「我也是名醫,不用你替我把脈。」
納蘭星海無奈的搖了搖頭,靜坐在梁以歡的身旁。
嗨寶忍不住替納蘭星海叫屈道:「娘,你這樣一點都不可愛,小納蘭也只是關心你罷了。」
「關心我?我看是關心你吧。」梁以歡沒好氣的瞪了自己的肚子一眼,吃力的坐起身來,進行調息。
北唐逸笑瞇瞇的望著梁以歡,柔聲問道:「梁姑娘,你沒事吧?」
梁以歡無視北唐逸,繼續打坐。
北唐冥夜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而後擋在打坐的梁以歡身前,輕搖紙扇道:「大哥,你打算如何處置你的皇弟妹?」他刻意加重了二弟妹這三個字,似乎在跟北唐逸說梁以歡不是什麼姑娘了,她是你的皇弟妹!是他的王妃!
「皇弟妹嗎?」北唐逸輕笑著重複,話鋒一轉,「對了,二弟,你大嫂她聽聞你成親,倒是很想跟二弟妹見見,她可是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能配得上你這風吼國第一美男子呢。」
北唐冥夜面色一冷,甩袂道:「大哥,我們還是先談正事要緊。」
「對,我怎麼忘了,這二弟妹公然休夫還搶走了淨池之水,如今還背負著一條人命,理應先收押才對,瞧我這記性,光顧著跟你寒暄,把正事給忘了。」北唐逸大笑著朝身後的侍衛招了招手,而後命令道,「來人吶,將梁以歡收押,等待國主發落。」
「是,武王!」千名侍衛將所有的人團團圍住,齊聲高喊,聲浪駭人。
在這些侍衛眼中,除了武王北唐逸,其餘之人都是要被收押之人,統統都是敵人!
他們是北唐逸親自訓練的侍衛,只忠心於北唐逸一人,對於同是皇子的北唐春,沒有絲毫的畏懼,他們要做的就是服從北唐逸的命令。
北唐冥夜冷冷一笑,斂起手中紙扇,立在梁以歡身旁,輕聲道:「王妃,你可做好了被審問的準備?」
梁以歡緊咬銀牙,不屑道:「我沒做錯,何須審問,」她驀地抬眸瞪向北唐冥夜又道,「再者說,我已休了你,不在是什麼王妃了,請王爺不要叫錯!」
「王妃,本王就是喜歡你這彆扭的性格。」北唐冥夜以扇身抵住梁以歡的下巴,用僅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說道,「王妃,你若不想被這群侍衛五花大綁拖進皇宮,最好就聽我的話,這些侍衛可不會向本王這般對你憐香惜玉。」
「呸!」梁以歡冷不防的朝北唐冥夜啐了一口,道:「就你,還憐香惜玉!」也不知道是誰對她極盡侮辱,現在還說什麼憐香惜玉,真是噁心!
北唐冥夜利落的閃身,避過梁以歡的口水,驀地出手扼住梁以歡的咽喉,冷聲道:「本王知道你渾身是毒,這些侍衛為難不了你,但你如今被武王劍氣所傷,最好還是不要白費力氣,只要你答應跟本王進宮,本王保你平安無事,以後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如何?」
梁以歡挑眉冷笑,「你這是在向我服軟?」
嗨寶表示贊同的開口:「娘,爹這絕對是在服軟。」
北唐冥夜不悅的蹙眉,壓低嗓音道:「本王若是服軟,你可願隨本王進宮?」
梁以歡笑而不語,細細打量起他來,恐怕他早就知道北唐逸會來這裡找納蘭星海,之前奪她鞭子不過是在拖延時間,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自己跟他進宮,進宮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他的父皇,當今國主北唐黎。
北唐冥夜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拖住她,他知道若是跟她硬來,不管是她還是納蘭星海都不會出手醫治國主,唯有軟性兼施才有機會。
原來他也有弱點!
不過這個弱點倒還令她不是那麼反感,在她眼中,北唐冥夜所有的優點都是缺點,反而這個軟肋卻變成了她賞識他的開始,孝心就是一個人的良心。
就以那北唐逸來做對比,他明明看到納蘭星海就在此處,卻對救治國主的事情隻字未提,北唐逸來找神醫根本就是個幌子,他從心裡就不想治好國主,在並未立太子的情況下,身為風吼國的大皇子,是繼承風吼國王位的最佳人選,試問,他又怎麼會想治好國主立旁人為太子呢?
這皇家的親情疏離她早就聽說過,沒想到親眼所見,她還是有些意外。
怪不得嗨寶說國主有心立被北唐冥夜為太子,他有智謀又有良心還有手段,的確是個好的國主人選。
「娘,你念在爹他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就幫幫他吧,而且我們現在也別無選擇了。」嗨寶憐惜的看著自己的爹,「娘,以我對爹的瞭解,爹可是從來沒向任何人低過頭的!」
聞言,梁以歡得意的睨向北唐冥夜,「堂堂冥王竟然也會低頭,著實讓我意外。」
「梁以歡,你別太過分!」北唐冥夜微瞇雙眸,咬牙切齒道。
梁以歡冷哼一聲,頷首笑道:「好,我答應你。」
「那就一言為定!」
幾名侍衛找來了粗繩,就在梁以歡跟北唐冥夜談話的時候,拿著粗繩朝他們兩人走來,看那架勢不僅僅要綁梁以歡,還要將北唐冥夜與納蘭星海一起綁住。
北唐冥夜眸光一閃,驀地揚手制止道:「你們敢!」
侍衛恭敬的作揖道:「冥王,小的只是奉命行事,還望冥王體諒。」說完,他便大手一揮,示意其他侍衛群起攻之。
還未等北唐冥夜開口,梁以歡已經先一步站起身來,冷眼睨著這群侍衛,輕笑起來,「你們真敢綁我?」
侍衛冷笑,「區區罪婦,有何不敢!」
「你找死!」梁以歡驀地甩手,銀針刺入那出言不遜的侍衛脖頸,當場包庇身亡。
她傲睨群人,抬手搭上了北唐冥夜的肩膀,高聲道:「我懷有北唐王族的血脈,看誰敢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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