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跪在地上,渾身顫抖的厲害:「回大皇子話,是……是……」
秦樓看著石頭,拔高了嗓音:「趕緊說。」
石頭跟在他身邊多年,從來不是猶豫不決的人,此時居然變的不再優柔寡斷。
石頭這樣的舉動,反而讓秦樓心裡的好奇心加重。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居然敢這樣明目張膽的和他作對。
而且,百年老山參這樣珍貴的藥材,一般的小商賈戶就算傾家蕩產也是買不起的。
現在,居然有人做了好人,將這樣貴重的藥材送到了四皇子的身邊。
當真以為自己是活菩薩嗎?
秦樓冷冷的笑了笑,這個人簡直是愚蠢。
若這個人是去巴結六皇子,他倒是覺得正常,畢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可是這個人居然去討好自己的四弟,這讓秦樓怎麼能不嘲笑呢?
他這群兄弟裡,四皇子是最軟弱無能的一位。小的時候便是個病秧子,雖然一直跟在太后身邊長大,但是多年來並未獲得太后的寵愛,還經常被清河公主欺負。
若不是因為他手裡有那麼少許的兵權,或許早就不知不覺的死掉了。
「是長安侯夫人。」石頭將眼一閉,再也不猶豫,便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此話一出,不止石頭自己覺得不可思議,連秦樓也一臉錯愕?
長安侯夫人?
夏家三小姐……夏阮。
秦樓的腦海裡很快便出現那位純善的女子,像是無害的小兔一樣。
這樣的人,為何會想著去巴結四皇子。
過了半響,秦樓才道:「是不是你打聽錯消息了?」
石頭忍不住苦笑,他一開始也以為自己打聽錯了消息,可是他反覆跟屬下確認,發現這件事情是準確無誤的。
在大皇子身邊多年,他不是沒有見過牆頭草。從前一直對大皇子說會忠心耿耿的人,已經有不少人跟在了六皇子的身後。所以。石頭對於這些人,早也就見怪不怪。
可是,長安侯夫人就算要巴結也應該去巴結六皇子,怎麼會多管閒事的去幫四皇子。
前幾日他還聽聞六皇子想要拉攏長安侯。被長安侯婉拒的事情。
這……
石頭百思不得其解。
「大皇子,屬下絕對不會口出誑言。」石頭十分肯定自己知道的消息,解釋道,「長安侯夫人身子一直不好,所以常年來也買了不少的珍貴藥材養身子。而且,屬下聽聞長安侯夫人如今有了身孕,成國公和世子又送了不少的補品過去……長安侯夫人手裡有的藥材,並不比皇子你少,甚至……甚至比皇子您多。這次,長安侯夫人送到四皇子府邸的藥材。不止有百年老山參,還有其他的珍貴藥材。」
秦樓瞪圓了雙眼,就算聽到石頭這樣說,他依舊難以相信,夏阮居然是破壞了他計劃的人。
秦樓揉了揉眉心。他實在猜不透,夏阮為何會這樣做。
這一個月來,太后去世讓父皇傷心至極。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父皇依舊下旨賜夏阮三品浩命,只是這件事情做的極其低調。
後來,秦樓才知道,父皇會這樣做。是因為安貴妃有了身孕。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尚不知是男是女,父皇便如此的看重。秦樓覺得心裡苦澀極了,父皇的心太大,他的孩子也太多,所以他的愛想給誰。便會給誰。
「憑什麼……」秦樓將擺放在一邊的花瓶丟在了地上,怒吼道,「這群狗東西,都和我作對,該死。都應該死。」
他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他必須要反擊。
他不能死……
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大皇子,府外有人求見?」
求見?
大皇子冷笑,眼裡帶著譏誚,這個時候還會有人來求見他,無非就是想來看他的笑話:「不見,讓他滾。」
他就算再淒慘,也絕對不會讓周圍的人來看他的笑話,就算有朝一日死,他也要站著告訴這些人,他不是敗者。
「可是……」外面的人有些為難,「他讓屬下告知大皇子,他叫硃砂。」
門外的人話音剛落,便見緊閉的大門飛快的從裡被打開。
秦樓一臉震驚的看著通傳的人:「他叫什麼?」
那個人嚇的跪在了地上:「回大皇子話,他說他叫硃砂,是一位普通的西域商人,他只是想送四皇子一些東西。而且……他足足帶了一萬兩白銀。」
若不是那個人帶著那麼多銀子,他也不敢執意要大皇子見這個人商人。
硃砂,他的確是一個西域商人,但是絕對不是一位普通的西域商人。
這些年來硃砂手裡的銀子,已經遠遠多出了南家,甚至沒有人能猜出硃砂手裡到底有多少銀子。曾經有人和硃砂去了一趟西域,只是合作了一次,便賺的盆滿缽滿。只是這樣的一個人,卻也是個隨性的人,看著心情辦事。
秦樓私下也想過要和硃砂來往,可是當時硃砂卻婉拒了他的好意,回答:「草民不參與政事。」
可是硃砂說完了這句話,轉眼又和六皇子來往密切,甚至還和東蕭的人有了來往。
這讓他氣的幾個月都沒睡好。
硃砂雖然和六皇子有來往,但是六皇子似乎也控制不了硃砂。這個人顯然不喜歡被人控制,所以最近似乎和六皇子又疏離了關係。
但是,秦樓怎麼也沒想到,硃砂會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
此時的硃砂就像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讓秦樓本來抑鬱的心情轉好:「快,快請硃砂公子進來。」
跪在地上的人,聽了大皇子的話,趕緊起身去了屋外。
沒過多久,便見遠處走來了一位穿著大紅色長袍的男子,他的頭髮沒有梳成髮髻,只是放在腦後,隨意的用一根紅色的綢帶在發尾紮起。邪氣的容顏上掛著淺淺的笑……他穿的隨意。根本不像是傳言裡那位日進斗金的商人。
硃砂走近之後,才對秦樓行禮:「草民見過大皇子。」
「朱公子客氣了。」秦樓趕緊迎了上去,臉上堆滿了笑容,「快請坐。」
硃砂笑著點頭:「那麼草民就多謝大皇子了。」
說完。硃砂便跟在大皇子的身後,朝著屋子內走去。
石頭早已退下,屋子裡碎掉的花瓶,也被人收拾的乾乾淨淨。
丫鬟們低著頭將茶水和糕點送了進來,便也很快的退了出去。
硃砂沒有客氣,他從容不迫的捧著茶盞,啜了一口茶水才道:「這是……一年前的碧螺春。」
秦樓捧著茶盞的手頓了頓,笑容也差點僵在了臉上。
硃砂這是在提醒他,今非昔比。
若是在往日,秦樓一定會對此大發雷霆。可是現在的他,哪裡還有什麼資格擺架子。若是硃砂幫他,那麼他還有機會,若是硃砂不幫他,那麼他對自己都沒有太大的信心。
父皇明顯是偏袒六弟。又怎麼會顧及他的感受。
「是,是一年前的東西,卻是我府上最好的茶葉了。」秦樓坦誠的將話說開了,然後臉上浮現無奈的笑容,「朱公子今日也是來看笑話的嗎?」
硃砂握住茶盞,笑的邪氣:「大皇子何必妄自菲薄,草民怎麼敢這樣做呢。草民今日來。是有事情想和大皇子商議。」
秦樓抬起頭,有些疑惑的看著硃砂。
他實在不懂硃砂到底在想什麼,此時為何會想著幫他,難道硃砂是真的昏了頭還是有其他的目的?不管硃砂到底是怎麼樣想的,對於秦樓來講,都是一個好機會。
所以。他不會拒絕硃砂的好意。
「前幾日草民手裡有些東西被人搶了,草民為此還受了一些傷。」硃砂低著頭,秦樓看不清他眼裡的神色,「辦這些事情的人,是長安侯。」
長安侯?蕭九?
秦樓眉頭皺成一團。硃砂這是打算讓他和蕭九對上嗎?
如今的蕭九和李長風這個老狐狸一樣,沒有參與到皇子的鬥爭中來。雖然私下,蕭九也和四皇子有來往,但是似乎是蕭九欣賞四皇子的棋藝,而且來往也不算頻繁。
就算蕭九真的支持四皇子,秦樓也覺得蕭九是瞎了眼才會選擇四皇子。
畢竟他那個軟弱的四弟,不足為懼。
但是蕭九卻不同了,這個人看著溫和,但是卻是一個詭計多端的人,不然也不會成為李長風的得力左右手。
蕭九,和李長風都是一路子的人。
見到大皇子猶豫,硃砂眼裡浮現一絲嘲諷的神色,「草民小的時候聽人講,說這鐵是世上最硬的東西。可是後來草民才知道,這些所謂最硬的鐵,在遇見大火之後也會融化,變成一堆稀泥。只要是一個人,那麼又怎麼會沒有弱點呢?大皇子,你說草民說的對嗎?」
秦樓的心裡,被硃砂的這句話狠狠的撞擊了一下,他盡量讓自己的嗓音鎮定:「朱公子的意思是?」
「長安侯雖然厲害,但是長安侯也有弱點。」硃砂抬起頭來,一身戾氣,「一個男子,不應該有軟肋。可惜,長安侯卻是有軟肋的。」
秦樓雙手顫抖,他知道在自己眼前的人,是個可怕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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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從昨晚寫到今天,終於算是寫出來了。
很抱歉啊,寫晚了t,t
真的太卡文了。
掩面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