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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2:奇病 文 / 總小悟

    夏家三小姐病了。

    從宮中歸來之後,這消息第二日便在京都中傳開了。

    夏家這幾日總有大夫進進出出,這些人皆一口咬定,夏家三小姐的確是病的很嚴重。

    此時,京都西城的小院內。

    少年看著地上跪著的人,輕聲問道:「是什麼毒?」

    「回主上,從那些大夫的嘴裡描述的來看,應該是葵落的毒。」跪在地上的人回答。

    少年露出一絲諷刺的笑:「葵落?小八還真的做到了。」

    跪在地上的人不敢說話,只是將頭又壓低了一些。

    他害怕眼前的少年。

    因為這個人,正是硃砂。

    外面人皆以為主上的名字叫硃砂,連主上也快習慣了這兩個字,可是他們這些長年跟在他身邊的人,卻非常的清楚。主上的名字,不是硃砂,而是誅殺。

    人如其名,殘忍至極。

    硃砂用右手托著下顎想了想:「東生,宮中情況如何了,小八那邊處理好了嗎?」

    「回主上話,八公主已經自盡。」東生嗓音有些顫抖,「皇上已經將八公主的屍首命人燒燬,所以……」

    東生怎麼也沒有想過,八公主會死的如此淒慘。

    當年眾人皆以為硃砂喜歡八公主,因為這些年來硃砂將八公主當做手心裡的明珠一般疼愛,只是誰也沒想到,硃砂居然會將八公主送進宮,還安排在建廣帝的身邊。如今東生說八公主死掉的消息。硃砂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東生知道,他的主上,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硃砂依舊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那麼,便讓人想辦法,將她的骨灰帶回來,你去派人告訴寧貴人,若是來日想要安全的生下這個孩子,就將這件事情給我辦到。這樣的話,或許我可以不追究她私下做的那些事情。」

    東生點了點頭:「屬下知道了。」

    院子內,一時氣氛有些壓抑。

    硃砂沒有開口。東生便不敢從地上起來。他此時只能跪在地上,等待硃砂說話。只是東生卻一直沒有等到硃砂說話,反而是等來一聲歎息。

    「你出去吧,小八的骨灰。一定要帶回來。」硃砂揉了揉眉心。眼裡全是疲憊。

    東生站起之後。便緩緩地退了出去。

    等東生走了之後,硃砂才若有所思的看著院子盛開的木槿花。雖快已過花期,露出敗勢。卻依舊頑強的掛在枝頭。

    他閉目想到了小的時候……

    水元目刁蠻任性,總是會跟在他的身後,然後每次還會訓斥他不懂事。她那雙如海水一般的眼眸,清澈極了。

    她在他的生命裡逗留了很長的時間,長到硃砂都覺得,如今她死了,他的心裡也有些難受。

    只是,硃砂也知道,他不能喜歡一個人,因為那個人會成為他的軟肋。

    而水元目,或許來日會變成他的軟肋。

    他已經快要忘記了,小八其實不叫水元目。

    從他踏入這場棋局開始,他身邊的人便會成為他手裡的棋子,如今能逃過他控制的人,便只有他的哥哥。硃砂想到這些,面上掛著幾分無奈,他不能輸在這裡。

    一切都如同他料想的一般,當年母親本以為可以控制李家,李長月的出逃便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他從母親的手裡接過這個秘密之後,便將母親的那份不甘心一起帶在了身上。

    他本應該和南亭是一個位子上的人,都是一個父親所出,為何他就必須低人一等。

    他已經不想再和從前一樣,卑微的過著委屈自己的生活。從他離開家的那一天起,他便知道有朝一日,他想要的東西,都會盡入他的囊中。

    誰也不能阻擋他的腳步。

    硃砂捏緊了雙手,驀地睜開了眼,對著外面道:「北生,進來。」

    很快,便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約摸十九的少年,他的臉上帶著被劍所傷的疤痕,顯得格格不入。

    「主上。」北生跪在地上。

    硃砂皺眉,低聲道:「前幾日我讓你去莊子上辦的事情可辦好了?」

    「回主上話,屬下已經將她帶回來了。」北生嗓音沙啞,「不出三日,馬車便可以到達京城。」

    硃砂笑了笑:「直接送到夏家去。」

    這次他準備送夏阮一份大禮。

    ……

    夏家宅子裡,夏家坐在軟榻上,打了一個噴嚏。

    杜蘭趕緊將手帕遞了過去:「小姐?」

    「沒事。」夏阮笑了笑,從杜蘭手裡接過手帕,又看了一眼窗外,「小瑞那邊最近怎麼樣?」

    杜蘭沒想到夏阮會問小少爺的事情,她想了想才道:「小少爺很好,這幾日姐姐會抽空過去給小少爺扶脈。只是小姐……你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杜蘭沒有明白,小姐為何會裝病。

    夏阮聽了之後,露出一絲淺笑,她這也是不得已。

    如今宮中的情形,她是不適合再進宮了。雖然安貴妃這次是無意

    ,但是的卻給她帶來了不少的麻煩。她不想又給自己找麻煩,這次幫安貴妃,也算是還了安貴妃幫她從南家拿下那些財產的的情分。而且,夏清荷如今已經是貴人,又有了身孕,她若進宮不是給夏清荷機會來對付她嗎?

    夏阮自然不想給夏清荷這個機會。

    「還要等些日子。」夏阮倒是不避諱這些,「外面皆傳我這是一場大病,我當然要做足了樣子,只是瞞著母親……這事還得繼續瞞著,我看再過些日子,我就是真病,也要逃不過那些事情了。」

    杜蘭沒有聽懂夏阮話中的意思,疑惑道:「難道小姐病成這樣。安貴妃娘娘還會邀你入宮?」

    夏阮搖頭,淡淡地道:「安貴妃娘娘自然不會邀我入宮,但是寧貴人怕是會急著要我入宮。所以,外面若是傳我病入膏肓,你也不用去辯解,只當是笑話聽著便好。」

    杜蘭聽了點了點頭。

    曾貴妃和安貴妃落水一事,建廣帝只將水貴人處死,並沒有責怪曾貴妃。其實,當時所有的宮女都可以作證,這事是曾貴妃想要陷害安貴妃。建廣帝若有心。自然能將這些查的清清楚楚。但是這個時候建廣帝卻按捺了性子,選擇了不動聲色。

    大皇子這些日子在朝堂上也算是春風得意,四皇子自小身子不好,自小養在宮中。前幾年。建廣帝又賜了一座宅子給他。四皇子搬了出去。只是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六皇子雖然有能力和大皇子一博,只是如今的六皇子還在等待時機,並不會主動出擊。

    大皇子只要不出事。曾貴妃依舊會在她的位子上坐的穩穩的。

    夏阮知道,這件事情已經讓建廣帝對大皇子有些忌諱了。

    六皇子在等建廣帝對大皇子動怒的那一日,只是這兩位皇子怎麼也沒想到一直是病秧子的四皇子,居然會是笑到最後的人。

    現在最麻煩的事情,其實已經擺在她的眼前。

    水貴人就算是死了,也沒有放過這些人。

    水元目其實從進宮便早已打算不再回去了吧?所以她才敢在身上用葵落這種香料。硃砂這次倒是找了一個厲害的角色。

    再過一個月便是皇后的壽辰,她知道這次對於寧貴人來說,是一個好機會。她如今裝病也不過是能躲一些日子,但是在江皇后壽辰的那一日,無論是江皇后也好,是寧貴人也罷,都會在那天想盡辦法讓她入宮,然後給她致命的一擊。

    夏阮揉了揉眉心,開始思索要如何躲避這即將面對的問題。

    「小姐,用藥了。」杜蘭從門外將湯藥端了進來,然後擱在了夏阮的身前,「真的還要吃嗎?」

    夏阮端起藥碗,一口將湯藥喝了下去,然後才拿起手帕拭了一下嘴角:「你姐姐不是說,這藥吃下後只會亂了脈象,其他並無大礙嗎?」

    杜蘭有些不甘,一張小臉崩的緊緊的:「是藥三分毒。」

    夏阮笑了笑,並不作答。

    她自然知道這個道理。

    可是她必須拖延住時間,江家那邊這幾日已經開始在朝堂上有小動作了,若是她此時再出事,那麼三舅就會分心。

    而且,夏阮覺得這樣病著,也是有好處的。

    起碼,她不用每日擔心宮中又有人傳她進宮。

    「我知道。」夏阮想了想又道,「今日母親說有人要來拜訪,現在來了嗎?」

    杜若想了想,搖頭:「奴婢去瞧瞧。」

    這個時候門外卻傳來了茴香的聲音:「小……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夏阮沒有微微一蹙:「進來。」

    茴香這些日子雖然一直都在夏阮身邊伺候,但是更多的時候,都是杜蘭在夏阮的身邊。這次茴香把握了機會,提前將這個消息告訴夏阮,那麼對於她以後來說,便能有更多的好處。

    畢竟,夏阮是討厭這個人的。

    茴香跪在了地上,「外面來了一輛馬車,說是從東陽縣來的。」

    夏阮神色不改:「是誰?問清楚了嗎?」

    「問清楚了,馬車上的人說是四小姐。」茴香露出驚恐的神色,「夫人已經去接四小姐了,而且……夫人說,先要瞞著小姐,因為四小姐受傷了,怕你擔心。」

    夏雯?

    她不是在莊子上嗎?這個時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夏阮多少有些疑惑,這到底又是誰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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