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跟著小娥回到房裡梳洗,她把頭扎進臉盆中想清醒清醒,結果一抬頭,見到藍景瑜就站在面前,看她的眼神如蜜糖水般,說:「昨夜辛苦你了」!
說著用手理一理她凌亂的鬢髮。
丑丫腦中有什麼東西「卡嚓」一聲繃斷了,手裡的毛巾掉進水盆裡。
她撈起來往臉上抹了兩把,把水漬抹去,說:「藍少主,我們兩個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你千萬不要誤會」。
藍景瑜眼中含了一汪溫柔的糖水,說:「快洗好下來,我等你用早飯」。
丑丫思緒混亂,腦子裡出現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他頭上戴了頂半透明的綠帽子,那臉也是一片慘綠色。
這是醜丫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害怕,腦子裡重複著三個字:怎麼辦?可是這關她什麼事呀?
丑丫被小娥領著去「景太殿」用早膳,雖然她前夜已經夜探過前殿,但還是轉模作樣地對前殿的大門多看了幾眼,以示好奇,以免引起他人的懷疑。
前殿因為目前還沒大臣上朝,所以也沒有開放供人瞻仰,丫鬟領著她是往後殿去的。
後殿其實跟富貴人家的住處一樣,也是有庭院、花廳和廂房,只不過這裡的庭院地板是漢白玉鋪就,花廳裡是雕樑畫棟,到處鑲金嵌玉,花架上栽種各種奇花異草的,真是富貴非常,這麼瞧上去竟比第一莊還要富貴幾分。
丑丫好不容易見識了一把「白玉為堂金作馬,珍珠如土金為鐵」的富貴場景,自是要好好見識一番。
她一進門就到處張望,還用手摸了摸放在花廳入口處的一株用明珠點綴的珊瑚樹,廳裡坐著誰她也不在乎,只那眼睛到處轉。
有錢!真的好有錢!
藍景瑜見到她一副被震撼到的模樣,輕笑一聲,走過來要拉她手,丑丫把手藏於身後不給他牽。
藍景瑜也不惱,便拉住她袖子,往食桌走去。
從丑丫進門,這裡的女人也在打量她,有的人在悠城已經見過她,有的今天是第一次見。
但無論是見過還是沒見過丑丫,都不否認她的確是個絕世美人,也忍不住還是要多看一眼。
這種看自然也少了份欣賞,而是帶了輕蔑地看,看她進門時那傻乎乎沒見過世面的土包樣,大家便一致認為這種女人其實就是個花瓶,空有外殼而已,就這種有貌無料的女人,爺能喜歡她多久呢?
慶蓉也已坐在桌上,位置在空著的主位右邊,可見她在這裡地位是很高的。
丑丫知道主位的左邊還空著的,肯定是她的無疑,果然藍景瑜帶著她往那個位置上落座。
慶蓉面上淡淡地,對丑丫微微點頭,看上去兩人就像第一回見面,丑丫也是如此。
藍景瑜對身後的丫鬟示意,那丫鬟便轉身下去,不一會端來一盞燕窩,藍景瑜說:「來,這是金絲血燕,給你補補,昨夜辛苦你了」。
丑丫推開燕窩說:「昨夜那個,我們根本」,丑丫話未出口卻見慶蓉對她打了個眼色,丑丫只好把話嚥回去。
「快喝,再不喝就涼了」。藍景瑜知道她不願承認這個事實,也不想她把話說出來。
丑丫便鬱悶地接過燕窩,低頭喝起來。
不用抬頭,丑丫知道四周都有嫉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今,她很無辜地成了大眾情敵。
今日的早點非常豐盛,各種點心、甜點應有盡有,擺了滿滿的一桌子。
藍景瑜在不停幫丑丫夾菜的同時也會照顧一下慶蓉,其他姬妾便是一概不理,偶有姬妾撒個嬌,說那點心離她太遠,要他幫忙夾的,他心情好時也會動一下手。
但遇到太多人撒嬌時便臉色一凜,那些姬妾便乖乖地閉嘴。
吃飽之後,早點撤下,換成了茶水,藍景瑜一臉地嚴肅,大家便都噤聲望著他,知道他今日定是有話要說,有事要宣佈。
丑丫站起來說:「你們開家庭會議不用我在這裡,我這就告辭」。
「坐下,今日裡你是主角怎麼能走呢」?藍景瑜攔住她說。
丑丫發現慶蓉又對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坐下。
「爺我今日要定下你們各自的名份,鳳丫頭以後是你們的姐姐,也就是鳳妃娘娘」。
丑丫嘴裡含的一口茶就這麼華麗麗地噴了出來,她被嗆得不行,邊咳嗽又邊哈哈大笑。
這場景實在是太搞笑了,一個男人坐在家中對著一群女人說:「我是皇帝,你們是x妃、x妃。」
女人們都幸災樂禍地看著丑丫怎麼受罰,竟然敢嘲笑少主所做的事。
她們一致對外地瞪著丑丫。
丑丫用絹帕擦去嘴邊的茶水說:「藍少主請容我退下,這事真跟我無任何關係,您別給我安排什麼位分」。
「丫頭別鬧,快坐回來」,藍景瑜伸手拽住她,臉上已經有了怒色,但語氣還算好。
「姐姐還是坐下吧」,慶蓉終於開口。
丑丫無奈,又坐了下來。
她非常懷疑這裡其實是個什麼神秘宗教,這些女人都是藍景瑜的信徒來的,全被洗過腦的,說到洗過腦,不知道慶蓉是否又被徹底洗過腦了呢?
但是昨夜所為,她確實幫了她,還有,丑丫也探過她的頭腦裡的想法,她的確是想離開這裡的,也許是她入教的時間不長,還沒被徹底洗乾淨吧。
「蓉兒將為蓉妃……」藍景瑜繼續安排著眾人的後宮嬪妃身份,除了慶蓉臉上淡淡地沒什麼表情,其他那些獲封的女人都是滿面歡喜。
哎!丑丫歎氣,她們實在是中毒太深了!邪教害人啊!
還剩兩個女子沒有安排到時,邊見一人從花廳外進來,神色匆匆,入了花廳便矮身在藍景瑜的身邊耳語,只見藍景瑜的神色頓變,目露凶光。
丑丫知道進來的這人叫小喜的,是藍景瑜的心腹,來了這裡之後還是第一次見他,看他這一身風塵僕僕,估計是被派出去執行任務。
丑丫豎起耳朵卻聽得不太仔細,那氣聲太大,總發出「哧哧哧」的干擾音,丑丫斷斷續續地只聽到什麼主公、大怒、寧皓天等,都是些不連貫的詞彙。
「你先下去,我自會安排」。
「是」,小喜退下前看了丑丫一眼。
丑丫不知道是否這事跟她有關,難道大師兄帶著人找到這裡了?
但是,不管如何,從他們剛才的神色中,丑丫猜測一定是追魂樓出了什麼大事,今日她們有機會逃脫了。
丑丫朝慶蓉使了個眼色,慶蓉眨了下眼睛。
藍景瑜站起來,對還沒安排到位分的兩位姬妾說:「你們兩個等我晚上回來再給你們定下位分吧,會讓人告知你們的」。
其中一個下巴尖尖的女子便撒嬌說:「不嘛,奴家要聽爺親口說,今晚奴家等爺來」。
旁邊那位撒嬌撒晚了的,便狠狠地剮了她一眼,說:「妹妹可真不懂事,明知爺日理萬機,還讓爺上門」,說著,走過來抱住藍景瑜的胳膊說:「今夜,奴家過來給爺請安」。
丑丫眼睛睜得很大,暗自佩服她們,這裡的女人都是人才啊!這隨便那一個要是去了現代都是公關部長的好手,風情萬種的能留住客,溫柔體貼者能留住人心,嘖嘖,真不得了。
「我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藍景瑜柔情萬千地對丑丫說。
丑丫暗道這也是個人才,做鴨能整死一頭母牛,他們全家都是人才。
藍景瑜一走女人們自不會留下來大眼瞪小眼,也都各自散了,慶蓉走在前面,率先出了門。
丑丫正想追上去,剛好跟她同路,看能不能找機會溝通一下,她才站起來便被一個穿粉色衣裙的女人拽住了。
「姐姐留步」,女人說。
「呵呵,你別叫我姐姐,我年紀沒你大,還是叫你姐姐的好」。這本是醜丫恭謙的態度,聽在那女人的耳朵裡卻成了一種嘲諷,說她年齡大。
「我年歲是比這裡的姐妹們大些,姐姐也沒必要這麼諷刺人」。
丑丫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你比我大就得叫你一聲姐姐」。
女人算是滿意了些,圍著丑丫邊轉邊說:「我在悠城時便見過你,後來你被人擄去後,爺發了一大通火氣,可見爺對你是真心喜愛,這次你一回來,爺又給了你最高的位分,可見爺對你確實是不一般的」。
丑丫道:「這些都不是我要的」。
「沒錯」,女人突然從背後把頭靠近她肩膀處,賊兮兮地附著丑丫耳邊說:「所以,我知道你是準備隨時跑路的」。
丑丫側頭,見她一臉的得意,彷彿一個神婆預言了一件大事果真出現的神情。
預言姐見她沒出聲又說:「你別不否認,你的心思我很清楚」。
丑丫吸了口氣說:「是又怎樣」?
「不怎樣」?預言姐突然笑起來,又靠近丑丫小聲說:「但我可以幫你」。
丑丫心裡一動,先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確定這不是個圈套後,說:「怎麼幫」?
預言姐沒回答,問:「你知道這裡為何終日不見陽光嗎」?
丑丫搖搖頭,她對此爺很好奇。
「因為這是在一個大峽谷的谷底」,預言姐說:「出去的路只有一條,但是出入口都有人看守,你出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