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她們走後沒多久,小春子公公又來了,這次他帶了四個人,抬了張床來。
「王爺說姑娘睡覺認床,讓奴才把床給您送來」。
她認床嗎?她自己怎麼不知道?而且還是這張雙人床,難道說以後她去到那裡,那裡就會出現一張雙人床呢?
其實,小春子公公的鬱悶並不比丑丫少,他覺得似乎來了軍營之後他就跟床產生了各種糾葛,總在為「床」奔波。
不過,他想清楚了,主子們睡得好仗就能打好,打贏了仗就等於他小春子也立了功。
「辛苦小春子公公了,那位殷小姐送回去了嗎」?
小春子眼睛看著地面,道:「沒有呢,還留在營裡」。
「是王爺留的吧」?
小春子目光閃了閃,說:「這個奴才不知」。
丑丫正色地說:「那你可看緊點,別讓她碰王爺的任何東西」。
小春子猶豫著開口問:「那要是王爺讓碰的呢」,這個得問清楚了,免得到時怪他沒看住王爺。
「那就不是你的責任」。
小春子這才放心走了。
傍晚時分,有將士來送晚飯,丑丫見他一副無精打采,有氣無力的模樣,問他今日大營裡可有發生什麼事情?
將士說:「很多士兵用了午飯後便開始四肢發麻,無法動彈」,這位將士說他雖病情不太嚴重,但是也是手腳無力,他說完看了丑丫一眼,傳言就是這位鳳將軍在水中下了毒才被關在這裡的,他對此事也是半信半疑。
將士走後,丑丫看著面前的青菜和米飯突然沒了胃口,不知道這裡頭還有沒有那麻痺散殘留。
「丫頭,丫頭」,寅男站在低矮的牆頭,手裡拿著個紙包,朝丑丫揮舞叫著。
「五師兄」,丑丫跑到牆角下高興地喊,她知道好吃的來了。
寅男把紙包打開,丑丫便聞到一股雞肉的香味,「那來的燒雞」?丑丫問。
寅男便燒雞的來歷說了,中午時很多人吃了午飯便覺不舒服,他雖然身體上沒有什麼感覺,但是覺得晚飯也不敢吃了,於是下午跟三其他幾位師兄一起去後山抓了幾隻野雞烤了吃。
「現在山上溫度低,禽鳥和小動物都喜歡跑山下來,好抓」。
丑丫跟寅男蹲在牆角把燒雞吃完,填飽了肚子,便心滿意足地聊了會天,寅男趁著彎腰收拾地上的殘局時悄聲對丑丫說:「今夜會有人假冒北漠人襲營,大師兄今夜會受傷」。
丑丫不動聲色地眨了下眼睛。
好吧,看來今夜還得繼續演戲。
漆黑的夜晚,房裡嬰兒手臂般粗的燭蠟燭燃燒著,從門縫裡透出紅色的光亮。
丑丫無聊至極,趴在桌上盯著蠟燭的火焰吹氣,讓它一會左擺左,一會擺右。
那些人什麼時候才來襲營呢?早來早結束多好,這麼等著熬時間,實在是太無聊了。
要不出去等?丑丫無聊之下生出一個想法,對,出去等和在房裡等是一樣的,反正她會很小心,不會被人發現蹤跡的。
丑丫滅了燭火,一躍上了矮牆頭,從沒有士兵看守的一邊跳了出去。
她並不知道,她出門沒多久,這間呆了不到半天的營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面鎖上,且有人在房子四周澆上桐油,把它燒燬了。
丑丫從營房出來後也不知該去那裡,就在大營裡小心翼翼地行走著,可是當她看見那間最大的營帳就在眼前時,她這才意識到,她竟然是奔著寧皓天的營帳來了。
既然來就去看他一眼吧
她斂住了氣息,向營帳的後面摸去,一轉過營帳便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也在朝營帳摸去。
丑丫迅速竄到他身後,小聲地叫:「阿牛哥哥」。
阿牛迅速轉身,見到丑丫很是驚訝,問:「丫丫,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打探消息的,擔心王爺對那位醜女通敵事情心存懷疑,看看能否打探到一點有用的信息,想著一會也好去告訴阿牛哥,沒想到我們在這裡見面了」。
「哦,我也是,主要還是擔心你的安危,過來看看」。
兩個互相擔心對方安危的人,躲在大帳後面,阿牛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刀悄悄劃了帳篷一個小口子,裡面的情形便一目瞭然。
只見寧皓天側躺在榻上,手裡捧著一本書看得入神,而離他不遠處的八仙桌旁,一個身穿淡黃色衣裙的女子正在煮茶,不時抬頭深情地看他一眼。
寧皓天感受到她的注目,突然抬眸,對她展顏一笑。
那清俊的容顏如黑夜中瞬間盛放的曇花般妖艷惑人,女子登時便看呆住。
丑丫朝身邊的阿牛狠狠地掐了一把,阿牛吃痛,卻絲毫不敢發出聲音,只能忍住,手裡緊緊地摳住一塊石頭。
那殷玲兒也回以嫵媚的一笑,轉身拿起桌上的白玉杯緩緩朝寧皓天走來,彎下腰身把茶捧給他。
丑丫眼珠差些爆瞪出來,這妖女竟敢把暴露的胸對著他,哼!胸大了不起嗎?等這事過後,她找五師兄發明種藥,讓這個妖女塗上之後,胸部縮水、縮水、再縮水。
可是,更可惱的是,她發現寧皓天抬頭的角度正好對準了那胸部的位置,他沒有低頭,他居然沒有把頭低下去!
她用凶狠的目光盯著那豐滿的胸部,手狠狠地掐住阿牛腰上的肉,阿牛怎麼掰也掰不開她的手。
阿牛終忍不住說:「我殺了他吧」,丑丫聽見這才鬆了手,但是她把他手中的匕首從對準寧皓天的方向轉向對準殷玲兒,說:「還是殺了這個女的,她畢竟露了肉,勾的成份更多些」。
丑丫覺得這時她必須保持理智,從動物食肉性的角度來說,誰看見肉能不動心呢?
她當初也是為了吃肉才進的王府,現在他連吃都沒吃,只是看一眼不行嗎?行的,這不能代表什麼,丑丫不停地說服著自己。
「好」阿牛嘴裡應著,他把拿著匕首的刀柄該為用手拿著刀肉,又把匕首悄悄地對準了寧皓天,準備隨時向他擲出。
丑丫目光仍黏在那二人的身上,關注著他們接下來有否進一步互動的行為,當她見到寧皓天在接過殷玲兒手中的茶杯時,竟然摸了她的手一把,她怒啊!大力地朝阿牛的背拍了一下洩憤。
「噗」,有東西刺破皮肉的聲音,丑丫猶未察覺。
阿牛忍住痛站起來,把刀從腹部拔出,把原來營帳的小口子用力切開,準備鑽進去,他一定要在今晚殺了寧皓天,這樣玲兒才不會被主公責罰。
丑丫見他切開營帳,正要往裡頭鑽,不知他想要做什麼,立刻用力把他往回扯。
阿牛在被丑丫往後拉扯時剛好擲出匕首,手被拉動後匕首失了準頭,往大帳上面射出,撞擊在帳頂的鐵架上又彈了回來,直直地插在阿牛的腦門上。
阿牛頓時滿面鮮血,站立著沒動,如一尊石雕般屹立不倒。
帳內的人聽見響聲,又看見營帳被人切開,一個滿面是血的人站立在帳內,後面破洞裡還有個半蹲著的人。
殷玲兒還是看清了這人,登時爆發出一陣尖叫,驚懼地往寧皓天的方向撲去。
半蹲著丑丫發現她袖中有白芒閃動,擔心她要對寧皓天不利,立即跳起,拔出阿牛頭上的匕首,快速地射向殷玲兒,眼看殷玲兒就要被射中,寧皓天卻突然推開殷玲兒,身子擋在她身前,那匕首「噗」地釘入他的胸口。
從外面衝進來的小春子和將士都目睹了丑丫行為。
丑丫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了,怎麼劇情的發展變成這樣呢,她竟然成了今晚刺殺他的人。
雖然這是劇情需要,但是主角不要是她好不好?這實在是太殘忍了,不但要親眼目睹他挨刀,而且那匕首還是她親手扔出去的,要不要這麼逼真啊?
阿牛也在眾人衝進來時倒了下去。
小春子緊緊地咬著手指,他實在無法相信自己親眼看見的。
上次凌姑娘對那張雙人床就表達過不滿,用劍劈成兩半,難道這次又是因為床的事嗎?可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凌姑娘對王爺出手的理由。
他內心顫抖不已,因為這次那床是他向王爺提議搬過去的,王爺雖然同意了,但是如果凌姑娘因為這個而行刺王爺的話,他到時還是難辭其咎的啊,想到這裡他眼前一黑,或許他也快看不見明天的日出了。
各人都反應不過來剛剛發生的事,殷玲兒緊緊地扶住寧皓天。
大家面面相覷,等著王爺發話。
突然營帳外面吵鬧起來,有人高聲叫喊起來:「北漠人偷襲啦」。
將領們立刻衝了出去,丑丫呆呆地站著等發落,站著看小春子給他包紮傷口,心裡堵得慌。
「把她綁了」,寧皓天對王志說。
王志今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斷然不能相信丑丫會對王爺出手,但是事情真的發生了,他拿了繩子把丑丫雙手綁住,沒有反手綁,而且在綁的時候還是沒敢太用力。
「王爺,大營裡關押人犯的營房被燒燬了,這鳳將軍」?有將領過來徵求他的意見,該把丑丫關押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