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下樓時掌櫃的跟那個失魂的小二站在門外相送,卻再沒人敢稱她為丑妃,從他們眼神不時往樓上瞟看出他們怕死了樓上那人,偏那人還不走,弄得他們心裡驚恐不安。
丑丫安慰他們說沒事的,他生完氣就好了,不會給他們帶來什麼麻煩的,小兒畢竟年輕,很快就想通了,掌櫃的還是不停擦拭腦門上的冷汗,後來小二朝掌櫃的耳語了一句話,掌櫃的才放下心來。
他們說話的聲音雖小,丑丫還是清楚的聽見了,小二說:「放心吧掌櫃的,上次那個人都被這位姑娘說吐血了,現在樓上那位估計不死也是元氣大傷,他沒力氣再殺人的了」。
丑丫笑著搖搖頭,回了王府,進入王府已是掌燈時分,她先是回了小院子換了身衣服,這才吩咐蕊兒備膳。
蕊兒還沒出門就看見碧荷來了,她前來傳達王爺的口令,讓丑丫過去清風閣跟他一起用膳。
這幾日他忙得腳不沾地,連睡覺的時間都很短,兩人更沒有時間一起用膳,丑丫心裡嘀咕了兩句,發洩了一下不滿便隨著碧荷過去。
清風閣中香氣氤氳,丑丫仔細一聞竟是她曾提過的茉莉花香,便深深吸了一口。
芸香笑道:「王爺說主子喜歡茉莉花的香,還命人採摘了新鮮的花瓣製作了這香,主子聞聞可喜歡」。
「喜歡,謝謝芸香姐姐」!丑丫看了一眼,飯菜都已經擺上桌了,卻還不見寧皓天,便問芸香:「王爺呢」?
「王爺跟張大人在書房裡還有事相商,他說很快過來」,芸香邊盛湯邊回答。
丑丫聞見湯的味道很香,不由走過去問:「這是什麼湯?這麼香」?
「這是蔡總管吩咐熬的鹿肉黃芪湯,他說給王爺和主子喝的,大補」。
丑丫一聽這湯的名字眼角便開始跳,身上也隱隱作痛,昨夜的遭遇又在眼前回放,她跳起來說:「我忘了,今天吩咐洪師傅做了我愛吃的蝦餅,我還是回去吃點心好了」。
芸香對她的反應有些莫名奇妙,卻又不知她這反應是因為什麼,只能勸她陪王爺吃兩口再去。
丑丫那裡聽得進去,提了裙子便走,剛走到門口卻看見寧皓天眼裡含笑看著她:「還沒吃飯你要去哪裡」?
「呃,我叫洪師傅做了點心,蕊兒已經去取了,我還是回去吃吧」。
「不用了,洪師傅的點心已經送來這邊,你在這等就是了」。
他剛說完,果然就有人送了點心過來,竟真的是醜丫愛吃的蝦餅。
丑丫便被他牽了手走回桌前。
兩人的面前放著碗湯,丑丫望著那湯發呆,卻不動手。
「怎麼,還要我來餵你」?他問。
「不用,丑丫老老實實地拿起勺子喝湯,喝了幾口,她對寧皓天說:「這湯有些燥,不宜多喝,王爺喝一碗就好了」。
寧皓天眼裡帶了笑道:「這湯正適合秋天進補,你也多喝一碗」。
丑丫搖搖頭,再不言語,皺著眉頭把湯喝得像喝藥似的。
寧皓天看了她一眼,便讓芸香他們退下,握住丑丫手說:「放心,今晚我不碰你就是」。
丑丫眼睛這才有了光彩,一口氣把湯喝完,一看桌上的菜都是她愛吃的,一下便胃口大開,享受起美食來。
兩人用完膳,便移到庭院裡品茶,丑丫為他斟了茶後,寧皓天問:「聽聞今天你跟我二哥見面了」?
丑丫瞥了四週一眼,心裡暗道:什麼二哥?人家要跟你搶那個位子,跟你搶人了。
「他找你何事」?
「他說他向水月提親了,要娶我呢」,丑丫沒好氣地說。
這人真是的,明知故問,難道「宮」沒跟他詳細匯報他們的談話內容嗎?
寧皓天展顏一笑,說:「無事,你的成親對像除了我沒人符合了」。
丑丫又往四周看了掃瞄了一圈,最終目光定在一株牡丹花後面,便大聲地說:「那倒未必,依我看『宮』便很好,每個條件都符合」。
那牡丹花開始顫動。
丑丫又說:「以宮的為人,我是很喜歡的,如果把他帶回水月國先給他個封個什麼武官,再招為駙馬,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牡丹花劇烈地顫抖起來。
「你說呢,宮」,丑丫朝牡丹花說道。
「宮」從牡丹花後現身,後背的衣服早已濕透,他眼睛不敢看寧皓天,更不敢看丑丫,只能看著地面,走到二人的面前跪下說:「屬下不敢攀」。
丑丫問:「你嫌棄我」?
「宮」大聲回道:「不是」。
「你不喜歡我」?
「不是」,說完,宮便發現兩道冰冷的目光朝他射來,他打了個哆嗦說:「不是,是屬下已經有心儀之人了」。
「誰啊,你不說出來我可不信」,丑丫抓住他不放。
「宮」看了左右,該說誰呢?隨便說個女孩子已經叫人家怎麼出去見人,他環視了一圈,只看見遠處縮頭縮腦的小春子似乎正要來稟報什麼事。
他腦子一熱,指著小春子說:「我喜歡小春子」。
「噗」,丑丫跟寧皓天嘴裡同時噴了茶水。
小春子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擊懵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躺著也挨了刀,心裡暗歎:王爺、凌姑娘,你們不帶怎麼玩人的!你們玩就玩吧,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們做奴才的?
「宮」指認完小春子為心上人之後便覺沒臉見人,「咻」地一下不見了人影。
丑丫這才放聲大笑起來,感覺出了口氣,看「宮」以後還敢不敢事無鉅細地向寧皓天稟報?
小春子眼神閃了閃,這才戰戰兢兢地走近前,說:「王爺,兵部劉尚書求見」。
丑丫知道他又要開始忙了,心中一軟,便囑咐他不要太累,盡量早些歇息。
寧皓天握住她的手說:「隊伍後天就發出了,明日我還要點兵,之後你便要照顧好自己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丑丫說。
「不行,戰場之上變化莫測,我怕出現無法預知的意外,你還是呆在王府吧」。
丑丫笑道:「你以為你王府就安全了,在你眼皮底下你二哥還不是把我截住了,雖說我有武功,但是很多事情也是防不勝防的,還不如跟著安全」。
寧皓天低頭思量了片刻,頷首道:「你說得有理,還是跟著我吧」。
丑丫便高興起來,連忙回去收拾東西。
丑丫回到小院子後便用哨聲召喚阿蘭她們過來。
「據說鳳靈族跟向來不插足外界的是非,如今我要隨我師兄他們上戰場,是以我個人的名義去的,你們不可跟著我去,我想讓你們幫我做一件事,把奶娘送到水月我娘的身邊去」。
阿蘭她們都表達了自己的意願,主子走到哪裡她們就跟到哪裡,主子做什麼她們便做什麼,她們如今並非身處月亮谷,無需受規矩的約束。
話雖這麼說,丑丫卻不同意她們的請求,萬一將來其他國家也加入戰爭的話,她鳳靈族便算是加入了東寧國,這會給鳳靈族惹來麻煩的,如今鳳靈人尚未回到月亮谷,要是在戰場上還有損失的話,讓她怎麼對得起鳳靈族?
於是,丑丫堅決不同意她們都請求,並下達了命令,她們把奶娘送到水月國後協助鳳靈族人查探月亮谷入口的事情,聽從靈昭或金叔的指揮。
阿蘭她們這才低下頭,領了命令。
第二日一早,丑丫便去到「青雲苑」把奶娘送上車,由十三個鳳靈族的女孩護送前往水月國。
第三天,天氣晴朗,萬里無雲,東寧的五萬精兵在東寧的城牆下仰望著東寧王,開始了隆重的祭祀儀式。
丑丫扮成一個小隨從,跟在寧皓天的身邊,一側頭便看見了也是一身鎧甲,正在朝她悄悄揮手的五師兄。
丑丫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服洛尚書前來參軍的?
寧子雋開始講話,丑丫原很擔心這麼多人的隊伍是否能聽清他說什麼,後來發現寧子雋是運了氣說話的,而將士們又個個都屏息靜氣,認真凝聽,所以他的每句話都清晰地落入每個人的耳朵了。
等他最後說到:「驅逐莽夫,壯我東寧」的話時,士兵們高舉手中的冰刃,齊聲呼號。
丑丫手中沒有兵器,也學著人家高舉著手,吶喊著。
喝過壯行酒,大軍便列隊出發,丑丫跟隨寧皓天坐在車裡,揭開簾子往後看去,便見一排排的將士邁著強壯有力的步伐行進,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氣概!
隊伍行了兩日後,各種急報便紛紛送到寧皓天的手中。
奏報的內容包括北漠軍已經正式向東寧宣戰,北漠軍已經開始攻打北寧關。
守城大將軍向寧皓天請示該如何應對這場仗?寧皓天下令讓北寧關內的百姓撤退到附近的「平寧城」內,勒令衛霖帶去的十萬兵馬暫不路面,北寧關守城並將無需盡力抗敵,只需保證守住城就好。
丑丫聽了他的話,眨了眨眼問:「師兄是想讓麻痺敵人」?
寧皓天讚賞地看她一眼,點點頭道,「我還想知道北漠的真正兵力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