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一下跳將起來,離他幾步遠說:「不用了,大師兄,我是青雲樓弟子,為東寧出力是我的本份」,說完,迅速溜到衛霖他們身邊去,一起探討那把小弩的厲害之處。
寧皓天便心情大好地跟著走了過去。
從山谷出來,已是滿天星斗,宋青辰手裡拿著火把走在前面為大家引路。
這次丑丫緊緊跟著宋青辰,牽著他的衣袖走,除了寧皓天其他人都當她是怕黑,所以緊跟著拿火把的人。
走進潮濕的暗道,又從茅廁鑽了出來,站在茅廁外,大家都聞了聞自己的衣袖,發覺衣裳上帶著一股茅廁裡獨有味道。
「師傅,您以前身上那麼臭就是因為每天進出這裡吧」?呂韋侯問道。
青雲子皺眉想了一瞬說:「也沒時間沐浴」。
這些年他呆在青雲山中,為東寧訓練十萬雄獅,不是不累的,但是作為東寧的子民他有責任守護好東寧,皇兄當年救了他性命,又把他送上山拜師學藝,讓他遠離那吃人的皇宮,所以為皇兄做事他是心甘情願的,況且這裡還有一個值得他守候一生的人。
賀熠興看了沉默不語的青雲子一眼,說:「我們都錯怪師傅了,總以為他又懶又好吃,其實師傅都是忙的」。
走在前面是蘇靖回頭說:「好吃跟忙有什麼關係?師傅他還是好吃的,就是確實太忙了」。
一直繃著臉的寅男終忍不住了,對著蘇靖的背影說:「忙起來自然就沒時間吃東西,偶爾見到美食自是貪吃些」。
蘇靖:「我覺得師傅還是有些好吃的」。
呂韋侯:「我覺得師傅也還是有些懶的,要不然這麼臭還是要洗的」……
弟子們邊走邊討論,青雲子落在後面聽著弟子們對他的評價笑著搖頭。
回到青雲樓後,各人便各自回去後院準備休息,寧皓天獨留下蘇靖,讓他跟他一起回房,說是有事要跟他詳談。
丑丫巴不得他有事忙,這樣就不會來打擾她,不過,回到自己的房裡她猶不放心,還是把門窗關得緊緊的,以防他半夜來擾她好夢。
丑丫覺得一個還沒嫁人的女孩子怎麼能經常跟他那個呢?再說了鳳靈族的大事還沒處理,處理完她還準備出去遊歷一番,萬一跟師兄搞出人命來,總不能帶著「球」到處跑吧?
所以,之前的行為只能當成一種意外,再不能發生了。
丑丫擔心半夜被打擾的事並沒有發生,她一覺睡到天大亮,竟是神清氣爽,而當她去到花廳用早飯時才得知師兄們竟是一夜未睡,一直在處理從北寧關那裡傳來的消息,討論即將開始的戰事。
除了寧皓天沒有疲憊之態外,其他幾位師兄均是掛著對熊貓眼,而在他們之中,蘇靖即便是掛著熊貓眼,那眼眸卻是一片晶亮,光彩流動,丑丫想昨夜大師兄一定許了他什麼。
等到青雲子出來後,大家都動筷用早餐,尚叔仍舊是不習慣,但是這次卻什麼也沒說便下去忙了。
「對了師傅,從昨天到現在怎麼沒看見大黃的身影」?丑丫吃東西便想起大黃來,以往他們用飯時它都是這桌下繞來繞去的尋找他們掉下的食物殘渣,昨天到現在似乎都沒看見它的身影。
「大黃前段時間偶爾下了一次山,便跟鎮上的一隻母狗好上了,可不知為何,那母狗懷了崽後便又不理睬它了,所以大黃這幾日心情非常不好,不吃不喝的」。
大家都轉頭看著丑丫,丑丫搖搖頭,表示她真是無意中說中的。
「那崽不是它的吧」?呂韋侯問。
青雲子答:「這個倒是不知」。
寅男悶聲不響,忽地放下碗,便走了出去。
呂韋侯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說道:「其實我那個姐姐跟丫頭相比也不是差太多,他就這麼不待見她呢」。
見大家都盯著他看,他只好改口:「好吧,跟丫頭比是差很多。但米已成炊了,也只能看開點了」。
賀熠興說:「沒事的,他只是一聽說懷孕二字就不舒服,等孕期過了就會好的」。
「孕期」?丑丫大聲問。
「不是,我是說孩子生下來就會好」賀熠興回答。
「看見孩子他就會開心的」,丑丫想想那種小不點的嬰兒可愛的模樣就開心,眼睛彎彎的。
她發現寧皓天正在看她,連忙說吃飽了,便放下碗走了出去。
她獨自來到璧月湖,站在湖邊,摸著自己的肚子,喃喃地說:「這裡可不要有種子才好,現在還不是時候哦」。
一聲很輕笑聲傳來,丑丫回頭便見寧皓天那如白雲般皎白的臉上滿是笑意。
他緩步而來,把丑丫擁進懷中,說道:「你自己還是個不懂事的丫頭呢,怎麼放心讓你做娘呢」。
丑丫把耳朵貼在他胸前,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他的話既讓她放心,卻又讓她不高興,她撅著嘴說:「我怎麼是不懂事的小丫頭了?人家按前世的年齡算可是你的阿姨囉」。
「這麼說來也是,那鳳姨倒是要好好疼一疼晚輩才是」。
「怎麼疼」?
「當然是用嘴疼」,說著便要親她,丑丫迅速躲開,騰身而起,化做一隻靈鳥般從湖面上掠過,向對岸飛去。
寧皓天隨後也御風而行,緊隨在丑丫身後,二人的笑聲在湖面與山谷中迴盪。
眼看就要到達湖邊,寧皓天一提氣來到丑丫身邊,抱住她後旋身落在湖邊,二人的衣襟在旋轉中纏於一處。
丑丫抱住他的腰咯咯地笑著,她見寧皓天也在笑,只是目光卻落在丑丫身後。
丑丫回頭,見到臉色蒼白的師叔凌風行,他的眼底一片灰黑色。
「師叔,你回來了」?丑丫放開寧皓天,朝他跑去,笑著問。
凌風行臉色稍微好轉,有了些血色,說:「剛到」。
寧皓天臉色淡然,卻恭敬有禮地走近,向凌風行施禮:「師叔一路辛苦」!
凌風行回禮:「王爺,在下有禮」。
「師叔,你去那裡了?好久沒見到師叔了,你」,丑丫仍像從前般拉著凌風行的袖子撒嬌。
寧皓天拉住她的手,打斷她下面的話說道:「師叔一路勞累,讓師叔先歇息,有話稍後再說」。
丑丫只好說:「師叔,你先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寧皓天拉住丑丫便走。
凌風行望著他們的背影有片刻的沉默,之後對衝著丑丫背影說道:「丫頭,今晚過凌風閣一趟,我有事跟你說」。
丑丫回頭甜甜一笑,剛好她也有事情想問師叔,回道:「好,晚上見」。
夜風微涼,暮色沉沉,丑丫仍舊戴上紗帽走過青雲樓,穿過月牙門便到了凌風閣地界。
凌風閣裡還有弟子在院中切磋武功,丑丫今日沒心思跟他們玩遊戲,縱身而起,直接從他們頭上掠過。
兩個切磋武藝和站在一旁觀戰的弟子眼前閃過一抹青色,再仔細看去卻又什麼都沒有,不由互相詢問剛才有沒有看見什麼?
待那三人開始懷疑凌鳳閣來了高手,而四下查找時,丑丫已經踏進凌風行的房間。
「師叔」,丑丫叫道。
凌風行從幾上側過身子,手裡正往小爐上的陶罐裡放東西,他笑道:「丫頭來了」。
丑丫走近幾步便聞到上次在他這裡喝到的紫顏花香味,她喜歡這股熟悉的味道,笑著湊過去,揭開陶罐的蓋子又深深地吸了一口花香。
「還沒煮好呢,看你急得」?凌風行看她猴急的模樣,眼中是滿滿的寵溺。
「我就聞一下」,丑丫皺了皺鼻子,調皮地說。
凌風行愣愣地望著她,這個表情他曾經見過,此刻再見卻已物是人非,有滄海桑田之感了。
丑丫見凌風行眸光裡水霧迷濛,她看了一舜忽覺有些心痛,遂不由自主地上前,伸手撫上他的眼睛。
這一刻,時間恍如靜止了,空氣中有某種東西正在醞釀著,似欲噴湧而出。
「聽聞師叔的凌鳳閣裡藏有好茶,茶味芬芳馥郁,今日皓天厚顏前來討杯茶喝」。一道溫潤卻帶著寒意的嗓音在門口處響起,把空氣中的某種東西瞬間擊滅。
丑丫身子似被電擊,急忙轉身問道:「大師兄怎麼來了」?
寧皓天面色沉如寒潭,掃了眼丑丫便邁步走近房中,對著凌風行又是一副清風拂面的笑容,指著小火爐上正在冒著熱氣的陶罐,聲音郎朗地說:「看來師叔確有好茶,奈何獨只請了丫頭一個共品」。
凌風行神色自然,看不出喜怒,對寧皓天做了個請坐的動作,說:「你倒是來得巧」。
丑丫同學經過一年時間的成長,智商有了很大的進步,二人的對話中有話,讓她不知該怎麼插嘴。
凌風行又拿出一個杯子,給寧皓天和丑丫各自斟了一杯,三人開始品茶。
「師叔,你這段時間又去哪裡了」?丑丫問。
凌風行啜了一口花茶,看著杯子中的紫顏花說:「我找到進入月亮谷的入口了」。
丑丫高興地和寧皓天對望一眼,便追問:「師叔可進得月亮谷中」?
凌風行歉意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