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大殿,丑丫低著頭,眼睛卻從紗帽下方搜尋著分列兩旁的賓客衣著,最後目光便落在一白衣上面,她的視線停留了一瞬,便立刻朝前方走去。
等到聽到一聲「鳳兒」的驚叫聲和有人低笑之聲,丑丫抬頭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御座前了,她連忙後退幾步。
鳳娘拉著她一起向水成海行禮。
水成海並無不悅之色,看了丑丫一眼,便對下面宣佈:「眾卿,這是玉妃娘娘新收的義女,今日起封為水月國的『鳳翎公主』」。
大臣們的大腦來不及消化這個消息,但已立刻向丑丫做出行禮的舉動:「公主千歲千千歲」。
丑丫看了鳳娘一眼,平復了一下心情說:「眾卿家平身」。
聽到她如黃鶯出谷的嗓音,大臣們便多看了丑丫一眼,不知道這面紗下的容顏究竟如何。
「陛下」在大臣們複雜目光的探究下,一道溫潤的嗓音越過眾人響了起來,人也走到丑丫身邊,並肩而立,二人站在一起那身姿卻如神仙眷侶般十分奪目。
「皓天今日到來恰逢水月國封『鳳翎公主』,自覺甚是有緣,在下在此斗膽向水月王求娶公主,望王上和玉妃娘娘成全」。
在場的人除了丑丫均是驚訝不已,難道這東寧王爺是算好今日水月會封公主,故而特意求娶而來的?
「這」?水成海看向鳳娘,畢竟這是鳳娘的女兒,該她自己拿主意。
鳳娘看了這個未來女婿一眼便覺甚是滿意,一表人材不說,那氣度和俾倪天下的氣勢更是讓人不敢直視,鳳娘知道這寧皓天並非池中之物,將來必定是傲視天下之人,這樣的人物才配得上鳳兒。
「鳳兒,你自己看呢」?鳳娘牽起丑丫手問。
「啊」?丑丫反應有些遲鈍,突然間像是回到前世,站在偌大的教堂裡,神父問:「xxx你可願嫁xxx為妻」?
「我,我」丑丫始終說不出「我願意」三個字,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不是不願意,只是仍有太多的顧慮。
「父皇,皇,皇妹,剛和母妃相認,諸事尚未安排妥當,而且她年齡尚小,兒臣覺得並不急在一時」,水成淼適時出聲。
鳳娘靜靜地看著水成淼,卻對水成海說道:「臣妾倒是覺得懿王爺跟鳳兒很是般配」。
水成海說:「即如此,就暫時定下來,只是我水月公主也不是空口為聘的,需得東寧正式向水月公主下聘才行」。
寧皓天說:「這是自然,待皓天準備一番後便正式向『鳳翎公主』下聘求婚」。
丑丫聽了他的話,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覺得心裡翻騰,眼睛發澀。
朝堂之上真是變幻莫測,水月王國一個早上收了個公主,又把公主口頭許配給了東寧的三王爺寧皓天,這一個消息在水月國上下立刻傳開了。
這一舉措不由引來人們諸多猜測,但更多的猜測是水月國主其實早就有心與東寧結親,否則為何在東寧的懿王爺剛剛到達就封了玉妃的義女為公主呢?
東寧要與水月結親,自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寅男蹲在仙子湖邊不停地往裡頭丟石子,他打聽過了,這裡是丫頭回宮必經之地,他要在這裡見她一面。
不久,丑丫果然在宮女的簇擁下行來,看那小腦袋絲毫也不端莊,左顧右盼的,看來是對皇宮裡的景物很是好奇,她看見寅男時停了一下,隨即又提起裙子向他奔來。
「五師兄」丑丫高興地邊叫邊跑。
「丫頭」,寅男的心瞬間雀躍起來,展開雙臂向丑丫跑去,眼看見就要把丑丫抱進懷裡,丑丫跑到了他的面前卻立時頓住腳,只高興地叫著「五師兄」。
寅男尷尬地縮回手,問道:「丫頭過的可好」?
丑丫和寅男並肩,邊走邊把這些時日來發生的事情大致講了些。
丑丫也從寅男的口中得知後來玉鉉宮和藍景瑜受到寧皓天的懲罰,心中不禁微動,她知道這是大師兄對她的在乎,也是在展露他的憤怒。
丑丫說完話,也問:「五師兄你呢,過得可好」?
寅男很著急地想告訴她,他過得很不好,還想把「第一莊」裡發生的事情向她解釋一番,但是他一張嘴是看見跟在丑丫身後的八個宮女還有那些鳳靈少女,他便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丑丫見他張嘴又合上,便知道他有話不便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於是揮手讓宮女快步走到前面引路,讓阿蘭她們遠遠跟著便好。
清空了周圍的人,丑丫說:「五師兄,有話便說吧」。
寅男:「丫頭,我想說說第一莊那晚的事情」。
「好啊」,丑丫有些心虛,她跟大師兄那晚的發生的事,是不是被人發現了。
「丫頭,我那晚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糊塗」,說到這事寅男有些難以啟齒。
「啊」?丑丫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寅男還沒張嘴解釋,一年紀較大的宮人上前稟報:「公主,左相的公子趙公子前來拜見公主」。
左相家的公子前來拜見?丑丫問宮人:「能不見不」?
宮人猶豫著回答:「應該,不可以」。
丑丫歎氣,那就見吧。
左相家的公子一表人才,氣宇軒昂,來了只說是剛好進宮路過,順便給公主請安的。
所有人聽了都暗自鄙視,這是「司馬昭之心」誰不知道他的真正意圖?
趙公子也有些鄙視自己,他還不知道這公主長得是圓的還是扁的,就被父親差來完成任務,這任務看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很丟臉,萬一被公主看上,他還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但父親說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怎麼能把公主許配給東寧王爺呢」?
於是他便硬著頭皮來了。
丑丫等趙公子請過安便對他說了聲「謝謝」和「再見」,便帶著人走了。
趙公子望著她的背影發呆,這公主既沒架子,說話也很奇怪,不由多了幾分好感,便決心要繼續完成父親交給他的任務。
丑丫跟寅男走了不到百步,寅男才講到鄧錦庭派的人進入丑丫房間,宮人又來報,右相家的五公子來拜見公主。
丑丫照例得接見。
右相家的公子,人才品貌一般,但是人家是捧了寶物來見的,人不行,就得拼財物。
「這是一對南海明珠,只是一個小玩意,給公主無事把玩的,請公主笑納」。
聽聽,這炫富的!言下之意是他家還有更厲害的東西,當然前提是得跟他,丑丫暗忖:莫非水月不查貪污的?自己能不能利用公主的頭銜撈些錢財再走呢?
丑丫沒有收下這禮物,她認為自己雖然愛財,但是得取之有道,她不能為了這對明珠給自己惹麻煩。
拒絕了右相公子,丑丫和寅男又繼續往前走去,寅男又接著往下講,才講到他把丑丫從寧皓琪那裡弄出來,便又見前方站在一人攔住,正在瞧丑丫。
不待宮人稟報,寅男蹭蹭走上前,問:「你又是誰家公子」?
男子被他的氣勢所懾,怯懦地回道:「我,我是左侍郎家的公子」。
寅男問宮人:「左侍郎官很大嗎」?
宮人想了想搖搖頭,於是寅男便一拳砸在他臉上,那男子一下被砸倒在地,他捂著臉問:「為什麼打我」?
「為什麼打你?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熊樣」,寅男邊大聲罵著,邊用腳去踢他,男子狼狽地躲藏,抱著頭,只希望不被踢到臉。
丑丫怕寅男把人打出個好歹來,連忙上前拉住他:「五師兄別打了」。
寅男被丑丫拉開,那男子得以解脫,站起來說:「我受太子傳喚,前來覲見,不知怎麼得罪了這位姑娘和仁兄?竟遭此毒打」?
丑丫跟寅男面面相覷,貌似打錯人了,這人明顯連丑丫是誰都不知道。
丑丫覺得必須趕緊善後,她走近男子悄聲說道:「那個,這位是我的師兄,他從小犯有癔症,剛才是病發」,說著邊從袖裡掏出幾兩銀子遞給他說:「這點銀子給公子去看病」。
「我看啥病?他才有病」,男子憤怒地瞪丑丫。
丑丫反應過來,趕緊把錢塞回袖裡,說:「說的是,我這就帶師兄去看病,對不起了公子」。然後拉起寅男匆匆離去。
這男子捂著臉往回走了幾步便遇見了太子水成淼。
水成淼驚訝地問:「明陽,你跟誰打架了」?
方明陽便委屈地訴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水成淼聽完對他說:「回去把這事告知你父親」。
方明陽不明白為何要告知父親,水成淼笑著說:「你只管說就好」。
於是,這便有了第二日的朝臣上書:「東寧國三王爺手下不把水月國放在眼裡,在皇宮中毆打打臣之子」的奏折,並請求王上對聯姻一事三思而後行。
在大臣們對東寧國的一致聲討中,水成海只能讓人通知寧皓天,水月公主年歲尚幼,咱不考慮婚事,聯姻一事以後再說。
寧皓天聽了只是淡淡一笑,但寅男望著那笑容還是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