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袁明見唐崢堵死了他繼續問下去的可能，他這是私自調查，並沒有什麼強制手段，就笑笑說道：「唐總不方便說我就不問了。其實我來也沒別的意思，也就是落實一下相關情況，現在看來情況屬實。那我就不打攪唐總辦公了。」
唐崢狐疑的看了看袁明，他很懷疑事情是不是真的像袁明說得這麼輕鬆，不過袁明自己說盤問結束，他也樂得趕緊送瘟神出門，就把袁明送出了門。
送走了袁明，唐崢越想越覺得可疑，沒聽說過高凡現在有什麼變動啊，怎麼會有人來查他呢？是不是高凡已經被某些人盯上了？這可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唐崢再也坐不住了，趕緊去了孟廷那裡，孟廷見他神色慌張，連忙問道：「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唐崢就講了今天袁明來查問高凡兒子留學的事情，孟廷聽完，神色也嚴肅了起來，他是知道袁明這個人的，當初他在***就是袁明審的他，那段經歷是他的夢魘，至今想起來他還有些後怕。
唐崢見孟廷神色變了，更加慌張，說道：「孟廷啊，你可別害我呀，當初我就是幫你一忙，沒想到現在這麼麻煩。」
孟廷說道：「你別慌啊，事情還沒到那份上呢。」
唐崢說道：「檢察官都查上門來了，你還說沒到那份上？」
孟廷笑笑說道：「你別聽袁明嚇唬你，嚴格來講它現在不是什麼檢察官了，他現在在河東縣掛職，是一個普通幹部而已，並沒有執法權的。一個沒有了爪牙的老虎，你怕他幹什麼？」
唐崢說道：「真的像你說的這樣嗎？」
孟廷笑了，說道：「當然了，不然的話他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你的。就是因為他沒有進一步的執法權，才不得不放棄。」
唐崢說道：「我還是不放心，正好我最近有點事情需要回英國，我還是回英國避避風頭再說吧。」
孟廷說道：「也好，你先暫避一下也不錯，等過一段時間風平浪靜了再回來。」
唐崢說道：「那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你趕緊把這件事情擺平，別讓再有類似的情形發生。」
唐崢離開了，孟廷趕緊撥通了高凡的電話，他在唐崢面前是故作鎮靜的，他怕自己亂了陣腳，讓唐崢更加六神無主。內心中他還是對袁明存在一份恐懼的，因此他需要趕緊和高凡通個電話，落實一下具體是怎麼個情況。
高凡聽完孟廷說的情況，心中十分震驚，袁明竟然私下調查自己了，看來方真那些人並沒有閒著，還在持續不斷的調查，現在他們的矛頭開始針對自己啦。
高凡很是後悔當初上了孟廷的賊船，不由得埋怨說道：「這他媽都是你當初給我設下的圈套，你等著吧，我如果出了事，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揭發出來。」
孟廷陪笑著說道：「好了，這個時候就不要再來指責我了，趕緊想個辦法應對吧。」
高凡說道；「應對什麼，你還怕我兒子接受別人資助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夠多嗎？」
孟廷愣了一下，是呀，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算唐崢的公司贊助這筆錢是合法的，一個紀委***、檢察長接受私營公司的贊助讓兒子去留學，傳出去也不是什麼好事情，知道的人第一時間肯定會懷疑這其中有什麼利益授受的問題。
袁明可能早就看透了這一點，因此才大模大樣直接找上門來，實在是因為他心中有這個底氣，知道高凡不會願意大張旗鼓聲張這件事情。
可也不能任事態就這麼發展下去，孟廷問道：「那我們怎麼辦？就這麼任人宰割？」
高凡冷笑了一聲，說道：「想宰割我高凡，他袁明還沒有這個本事，你放心吧，孫猴子再能折騰，他也折騰不出如來佛的掌心，只要我高凡還是檢察長，他就別想掀起什麼風浪來。」
孟廷一想也是，就算這件事情有些馬腳露出來，如果沒有***這個後盾，袁明是不能對唐崢等人採取什麼措施的，不能採取強制措施，偵查就進行不下去，袁明也是只能是乾瞪兩眼，拿他們沒辦法。
孟廷說道：「這倒也是，不過你也不能掉以輕心，還是小心防範為好。」
高凡說道：「這個袁明我會想辦法讓他不能回到檢察官的隊伍中來的，讓他在河東好好的***的吧，再想查案子，門都沒有。」
孟廷說道：「對對，這傢伙太可怕了，最好是把他留在河東縣，不要讓他回來了。」
高凡說道；「霍***早就有這個意思了，我回頭跟他說一下，不要等袁明掛職期滿了，現在就直接讓組織部門把他留在河東縣。」
孟廷笑了，說道：「這也算是一種提拔重用，便宜這小子了。」
高凡笑了，說道：「我是瞭解袁明的，這小子很迷戀刑偵這一行，現在不讓他再干刑偵，相信就是給他再大的官做，他也不會高興了。」
孟廷說道：「這樣好，不能讓這個小子舒服了。」
袁明向薛冰匯報了他查到的情況，然後說道：「種種跡象表明，高檢確實是接受了這個唐人公司的資助，而根據我調查的唐人公司納稅情況，這個公司應該沒有這種實力搞什麼資助英才的計劃，因此可以確定，唐人公司資助高凡兒子去英國讀書，肯定是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的。現在就是不知道究竟是這個唐人公司自己要跟高凡做什麼交易呢，還是背後另有他人。」
薛冰想了想，說道：「按說這個唐人公司跟高凡之間沒什麼直接打交道的機會，而且就算唐人公司內部有什麼問題，也不應該是由***管，我覺得是唐人公司背後還有什麼人才對。能不能查一下唐人公司老總的社會關係？」
袁明笑了，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薛冰說道：「那就按這個思路往下查吧。對了，你已經去過唐人公司了，相信已經打草驚蛇，高凡那邊不能不有所警覺，你調查過程中注意一點，別讓他抓了你什麼把柄。」薛冰深知目前己方勢力並不佔優，他並沒有太多的可用資源，已經經不起什麼人員方面的折損，因此只能要求袁明多加小心了。
袁明說道：「薛市長，你能不能想辦法把我調回檢查系統啊，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這個唐人公司如果我有執法權，就可以要求查詢他的賬目，說不定就可以查出資助高凡兒子這邊錢的來源。可現在呢，查到裉節上我卻只能打道回府，因為我沒有深入查下去的權利。」
薛冰說道：「你這個問題我已經想過了，你這種狀態是不利於深入調查的，我也想把你調回檢查系統，可目前紀委和***都被高凡把持著，就是有辦法把你調回來，也會受制於高凡，無法進行調查。」
袁明說道：「這還真是個難題啊。」
薛冰說道：「你願不願意到省紀委去工作？」
袁明說道：「可以啊，只要還在政法系統，我都可以。」
薛冰說道：「不過還有一個問題，你現在人事關係還在***，高凡肯定不會放你去省紀委的。」
袁明一想也是，高凡肯定明白袁明調往省紀委是去做什麼，他才不會自掘墳墓的。在齊州他高凡還可以掌控局面，離開了齊州可就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袁明苦笑了一下，問道：「這怎麼辦呢？這個問題不解決案子是查不下去的。」
薛冰也苦笑了一下，說道：「這個你等我跟省紀委的同志商量一下再說吧，一時我也沒什麼好主意。」
袁明說道：「那也只好這樣了。」
薛冰拍了拍袁明的肩膀，似是給袁明打氣，實際上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省紀委調查蘇靈被逼瘋事件的調查小組進駐了齊州市紀委，開始找相關當事人瞭解情況，高凡心中有點沉不住氣了，蘇靈是在他審訊的時候發瘋的，尤其是他還是單獨一個人在詢問蘇靈，他怎麼也無法一點不承擔責任的。而且由於他成為紀委***時間不長，他對紀委的掌控還不夠全面，這裡的人馬大多是以前方真使用起來的，高凡也不敢找這些人讓他們幫自己說話。
可是也不能坐以待斃，高凡就找到了霍弋，向霍弋匯報了這個情況，然後說道：「霍***，我也是想認真落實市委交代的工作，哪想到蘇靈這麼脆弱，會因此發瘋呢？現在省紀委拉開的架勢，好像是一定要追究我的責任，我覺得自己好冤枉啊。」
霍弋雖然不滿高凡這次處理蘇靈事件的無用，可是這總是自己一路上的人馬，他也不樂見高凡受什麼處分。而且齊州應該是自己的地盤，省紀委插手這件事情也讓他很不舒服。
霍弋說道：「老高啊，你不用害怕，你這是查辦***分子，並沒有做錯什麼，我支持你。這項工作是市委同意部署的，有什麼責任市委會幫你擔起來。」
高凡說道：「可是工作組似乎並不這麼認為。」
霍弋說道：「這個問題我會向省紀委***的，回頭我會跟省紀委***鄭召同志反映一下，這是幹什麼，還讓不讓基層的同志工作了？他們這麼做只能是打擊基層同志的工作積極性，助長***分子的歪風邪氣。」
高凡這才放下了心，離開了霍弋的辦公室。
工作組在齊州紀委調查了幾天，並沒有做出什麼結論就撤回來省紀委，薛冰對這種虎頭蛇尾的舉動很不滿意，打了電話去責問廖傑，問他們怎麼這麼不負責任？
廖傑苦笑了一下，說道：「你對這個結果應該有所預料吧？當初你跟我反映這個情況的時候，我不就跟你說過可能會是這樣的嗎？」
薛冰說道：「那起碼你們做個結論出來呀。」
廖傑說道：「結論會有的，不過還在研究當中。」
薛冰說道：「是不是什麼人干涉了這件事情了，我看你們一開始查的挺認真的。」
廖傑說道；「你不知道這裡面的情況，我們的霍老師找到了鄭召***，……」
廖傑就講了發生的事情，原來霍弋找到了鄭召，說省紀委這麼做是打擊基層反腐工作人員的士氣，查辦蘇靈是齊州市委常委會研究決定的，事實證明蘇靈確實是一個***分子，不知道省紀委派駐工作組究竟是什麼意思？鄭召***說這並不是要不要查蘇靈的問題，而是我們的基層同志工作方法是不是存在錯誤的問題。霍老師見鄭召***這個態度，就轉而找了龔昌***，說查辦蘇靈是齊州市委的決議，省紀委要追究責任，那就追究他這個市委***好了。龔昌也覺得省紀委有點小題大做了，就打了電話給鄭召，說蘇靈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意外，齊州市紀委可能是工作方面有失誤，就批評教育一下好了，不要處分得太過於嚴厲，那樣會挫傷基層同志的積極性的。鄭召見龔昌發話了，也不還在堅持一定要嚴厲查辦了，只好把工作組撤了回來。
薛冰聽完，急了，說道：「蘇靈就是一件簡簡單單的收禮事情，高凡查了那麼長時間，非要逼供出蘇靈跟我之間有不正當關係，這不是什麼工作失誤的問題，這是有意而為之。」
廖傑苦笑了一下，說道：「你這個說法我同意，可是龔昌同志不是這麼看的。」
薛冰說道：「龔昌同志是受了霍弋的蒙蔽。」
廖傑說道：「那你能去跟龔昌同志解釋清楚嗎？」
薛冰無語了，龔昌同志已經有了指示，想要扭轉這個是不太可能的，而且自己在這件事情其中的角色也比較尷尬，自已也不知道要如何跟龔昌解釋自己和蘇靈的關係。
薛冰此刻才知道，原本想先剪除霍弋的羽翼然後對付霍弋的想法有些過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