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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卷:君子乾乾厲無咎 42 文 / 雪在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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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薛冰在政府大樓門前下車的時候,刻意做出了一副微笑的樣子,悲傷和憤怒是沒有用的,反而會讓對手為此而興奮。經過一夜的思考,他已經對齊州眼前的局勢瞭然於胸,心中有了還擊的方案,正需要抖擻起昂揚的精神,全力吹響反攻的號角,因此也不想做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身邊經過的人群今天也有些反常,幾乎每個人都響亮的向他問好,薛冰看到了人們眼中的同情和支持,馬上就明白了,昨天他在精神病院的情況經過這一夜的發酵,已經讓這個政府大院裡的人都知道了。人們都同情弱者,同情蘇靈的遭遇,因此很多人都是刻意來向他表達一份支持之意的。

    薛冰心裡感到了一絲暖意,誰說他是孤軍奮戰,還有這麼多的人在背後默默的支持著他。雖說這些人的支持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但讓薛冰心裡踏實了很多,他有了更多的底氣,腰桿挺得更直,他含笑點頭示意,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按照日程安排,上午應該召開市委常委會,霍弋坐在辦公室裡卻有些躊躇,是不是想辦法將會議延期?他已經知道昨天薛冰到精神病院所發生的一切,他很怕今天薛冰會在會議上大爆發,到時候場面收拾不住,就不好了。

    霍弋也覺得高凡把事情做得有些過了,薛冰昨天的表現是讓人感覺那麼的痛苦,說明這一次真是打到了他的痛處。薛冰也非泛泛之輩,這一次被打擊的這麼慘,相信他的報復決定不容小覷,這讓霍弋不由得心生寒意。

    一向以來,不管怎麼樣暗鬥,薛冰對霍弋都是有著一份表面上對老師的尊重的,就算上次***會上兩人直接爭吵,都還是維持著一種彬彬有禮的態度。但現在不同了,蘇靈被逼瘋了,兩人的關係將會由此徹底改變,霍弋相信,薛冰和他之間在也不是權力鬥爭那麼簡單了,薛冰現在一定恨他入骨,一定是想置他於死地才罷休。

    高凡這傢伙真是沒用,這一次這麼好的機會不但沒抓住,反而愚蠢的將蘇靈逼瘋了,這下子把薛冰逼到了牆角,讓自己不得不小心應對他的反噬。

    哎,躲也不是辦法,不管怎樣都是要面對的,會議還是按期舉行吧,滿大今天在會議上多讓著一點薛冰算了。

    在去小會議室的路上,薛冰遇到了高凡,薛冰心說真是冤家路窄。高凡一見薛冰,臉上一陣發緊,趕忙低下了頭。高凡對蘇靈的發瘋是心存愧疚的,那天在他逼問下,蘇靈突然崩潰,高凡當時也呆住了,不由得問自己道我這是怎麼啦?什麼時候開始這麼不擇手段,難道為了保全自己就可以這麼對待這本來是無辜的女子嗎?高凡悲哀的想到自己一定沒好下場的,但已經上了賊船,也只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

    薛冰見高凡低下了頭,心說你他媽也有心虛的時候,他笑了笑,說道:「老高啊,這麼早就來了。」

    薛冰沒有發作什麼,反而一臉的笑容,這讓高凡有了不寒而慄的感覺,通常一個人遇到蘇靈這種狀況,即使不暴跳如雷,也不會對造成這種局面的人滿面笑容的。薛冰這種篤定的態度,是不是已經有了對付自己的全套方案啦?

    高凡乾笑了一下,說道:「薛市長這不是也很早就來了嗎?」

    薛冰哈哈大笑,拍了拍高凡的肩膀,說道:「老高你不錯啊,不錯。」他也不說什麼不錯,讓高凡自己去琢磨去吧。

    高凡心裡直發毛,不過也說不出什麼,就和薛冰一起進了會議室。

    霍弋是硬著頭皮走進會議室的,推開門之後,卻意外的發現薛冰正一臉微笑和其他常委談笑風生呢。霍弋一見這個狀況,心放下了一半,便故作輕鬆的問道「你們說什麼這麼高興啊?」

    副***余斌笑著說道:「薛市長給我們***了一個清真小館,據說那裡面的紅油羊雜是最棒的。」

    薛冰笑著說道:「這個紅油羊雜是我吃過的齊州美食中最好吃的,霍***有時間可以去試試,只是那裡胡同太窄,車是開不進去的,只能走著進去。」

    霍弋笑著說道:「那不行了,現在老了,走不動路了。好了,大家都到齊了,開會吧。」

    會議的議程不多,傳達了一個省委的文件,研究了年度市縣聯合公開選拔黨政領導幹部工作方案,就結束了,整個過程薛冰始終很平和,大多數時間臉上都帶著微笑。霍弋看到薛冰這種表現,不但沒放下心來,反而更加忐忑,這薛冰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啊?

    要霍弋相信薛冰自知無力改變現狀,所以才理智的選擇接受現實顯然是不可能的,他得出了和高凡一樣的判斷,薛冰微笑的背後一定是有了一定的盤算。霍弋開始不自信起來,尤其是據說昨天薛冰身邊還跟著一個宋蓉,這個傢伙跟薛冰纏在一起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之間已經結成了同盟了嗎?應該不會吧?要不然宋蓉當初也不會在薛冰那裡碰了釘子轉而向自己求助。

    不過,官場上的事情向來很詭譎,尤其是霍弋知道雖然自己幫了她,可宋蓉對他始終沒什麼好感。加上自己的幫忙已經在宋蓉那裡得到了回報,宋蓉不欠他什麼啦,會不會轉而和薛冰結盟呢?

    霍弋有點看不清眼下的局勢啦,只好暗自要求自己提高警惕,小心應對薛冰了。

    薛冰開完常委會,就坐車去了省紀委,找到了他的同學廖傑。

    廖傑笑著說道:「怎麼突然想起來看我了?」

    薛冰也沒客套什麼,直接說道:「有件事情我想向省紀委反映一下。」

    廖傑愣了一下,說道:「原來你是來告狀的,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

    薛冰苦笑了一下,說道:「以前我總是對一些不良的事情採取迴避的態度,總以為這些作惡的人會得到應有的報應的,就不需要我來做些什麼,我置身事外就好了。可是我現在發現這麼想是錯的。」

    廖傑說道:「在美國波士頓猶太人***紀念碑上,銘刻著一位叫馬丁·尼莫拉的德國新教牧師留下的發人深省的短詩:在德國,起初他們追殺**者,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者;接著他們追殺猶太人,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猶太人;後來他們追殺工會成員,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此後他們追殺天主教徒,我沒有說話,

    因為我是新教教徒;最後他們奔我而來,卻再也沒有人站起來為我說話了。是不是現在他們奔你而來了?」

    薛冰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沒有你那麼高的覺悟,總以為在現在的官場風氣就是這樣,我做好自己的本分,潔身自好就行了。哪裡知道我是這麼想,人家不這麼想啊。」

    廖傑看了看薛冰,問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怎麼感覺你這麼傷感呢?」

    薛冰就講了蘇靈的事情,他從蘇靈一再重複跟自己沒什麼關係,是清白的這一點上,意識到高凡為了想把事情往他身上引,肯定一再逼問過蘇靈跟他的關係。

    講完了事情的經過,薛冰說道:「我今天來向紀委反映這個情況,是希望紀委調查一下蘇靈被逼瘋這個事件,調查一下高凡在其中是否有刑訊逼供的行為,總之一句話,我希望追究高凡的責任。」

    薛冰的做法明顯打破了官場上的潛規則,廖傑看了薛冰一眼,說道:「你這麼做不好吧?你不要為了感情一時***。」

    薛冰說道:「這不是感情的問題,我可以跟你打包票,我跟蘇靈真是清白的。我知道我不該直接出面,但高凡這麼做顯然是衝著我來的,蘇靈是無辜受累,我不能讓一個女人為我付出了這麼慘重的代價之後還藏頭藏尾,那我還算是個人嗎?」

    廖傑說道:「你理智一點好不好,你這麼做就會給人留下一個檢舉揭發他人的印象,雖然政策是鼓勵這樣的人的,可是現實中沒有一個領導喜歡這樣的幹部,我相信你不會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吧?難道你不想要自己得前途了?」

    薛冰笑笑說道:「前途,前途,為了這個詞這也不敢做,那也不敢做,大家你好我好哥倆好,一片和諧,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啊?走到了今天這個地位,我已經厭煩了虛偽的粉飾自己,厭煩了做這些無意義的事情。反正我已經這麼大歲數了,再去追求什麼前途也沒什麼用了。這件事情你幫不幫我,你不幫我我去找你們***。」

    廖傑說道:「好了,你找***有什麼用?人家一定幫你查嗎?這件事情你等我請示一下,看派個調查組去查一下。你不要對外面的人說是你來放映這個情況的,我會說是基層的紀委同志反映了這個情況。」

    薛冰知道廖傑這是在保護他,說道:「謝謝了。」

    廖傑說道;「客氣什麼。不過有一點你要心裡有數,這件事情總是一件工作上的失誤,最終的結果可能是不了了之,最多的可能也就是讓高凡背個行政處分。」

    薛冰說道:「我明白,這還只是我的第一步行動,後續的還有。」

    薛冰話雖然很平靜,可廖傑還是感受到了話裡的狠毒,似乎薛冰不制這個高凡於死地不肯罷休,他不相信的看著薛冰,問道:「薛冰啊,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叫什麼蘇靈的?」

    薛冰搖了搖頭說道:「問題不在這裡,你沒去過精神病院,沒看到蘇靈在那裡念叨很喜歡我我卻不喜歡她的樣子。換了是你,你會怎麼做?」

    廖傑看薛冰眼圈都紅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不要把這件事情當成自己的責任,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會盡力幫你辦好的。」

    薛冰點了點頭,說道:「謝了,我還有事情要辦,先走啦。」

    廖傑也沒留他,薛冰就離開了紀委,去了方真的病房,方真用力的握了握薛冰的手,說道:「薛市長,蘇靈已經那樣了,你就不要太難過了。」

    薛冰苦笑了一下,說道:「哎,她是收我牽累啊,我很愧疚。」

    方真說道:「高凡這個同志不知道怎麼啦,現在變得這麼厲害。」

    薛冰說道:「人家的目標是對著我的,蘇靈本來就是不該收了一萬塊錢的禮,這下被抓住把柄,審查了那麼多天。這個蘇靈也是的,沒錢跟朋友借嗎,幹嗎非要拿這區區的一萬塊錢呢?」

    方真說道:「據我所知,蘇靈是因為父親病重,一時錢不湊手,就接受了,這完全是情有可原的。」

    薛冰說道:「竊鉤者盜啊,那些貪得比蘇靈多幾百倍的人一個個都好好的。單單非要追究蘇靈這個苦命的女人,哎。我對人性真是是很失望。」

    方真說道;「好人還是大多數的,你不要這麼說啦。」

    薛冰苦笑了一下,說道:「是,好人還是大多數的。對了,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你私下組織了些人查孟廷那個案子?」

    方真苦笑了一下,說道:「現在支零破碎,不成軍了。」

    薛冰說道:「還有沒有什麼可用的人?」

    方真看了薛冰一眼,問道:「薛市長你問這個幹什麼?」

    薛冰說道:「我想查一下高凡,我聽說高凡有一個兒子在英國讀書,每年要支付巨額的學費,按說以高凡的經濟能力是承擔不了的,那這筆錢是誰支付的呢?高凡的蛻變,是不是跟這筆錢有關呢?」

    方真說道:「可能吧,原本我是瞭解高反這個人的,他雖然不是很風骨錚錚的人物,可也不是一個這麼喪心病狂的人物,一定是有什麼變故促使他變得這麼沒有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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