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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冰這些日子也不好過,***會上的一場爭執,撕破了他跟霍弋之間維持的表面上的和平,他和霍弋之間變得針鋒相對起來,兩人再相見常常弄得劍拔弩張,不歡而散。
同時,關於薛冰和蘇靈之間有曖昧關係的謠言也在齊州政壇是瘋傳,說蘇靈是薛冰的情人,薛冰不但在這些年在仕途上一直提攜蘇靈,在蘇靈被舉報市委要查處的時候,薛冰甚至不惜跟霍弋翻臉,也要維護蘇靈。
口耳相傳的男男***各有不同的心態,男人們嫉妒薛冰擁有了如花似玉的美人,嫉妒蘇靈比他們陞遷得更快,說起兩人的關係就更注重兩人的曖昧關係,添油加醋之間,就把故事講的更加香艷,把薛冰和蘇靈床幃之間的事情說得繪聲繪色、淫邪無比。女人們卻覺得薛冰更有情意,為了維護自己心愛的女人,竟然完全不顧官場既有的規則,流傳之間便多了幾分對薛冰的讚賞。
但不管怎樣,薛冰和蘇靈的關係成了齊州政壇最熱的話題,很快就有一些聲音傳進了茉莉的耳朵裡,有茉莉的好姐妹就在提醒茉莉,要看好老公,小心薛冰讓別的女人勾引走了。
茉莉起初並沒有當回事,她向來對薛冰是很信任的,聽到這些謠言,只是笑了笑,說薛冰不會這麼做的。但後來來這麼跟她說的人越來越多,而且都說得有根有據,茉莉開始不自信起來,雖然表面上仍然笑著,可這笑容就有點僵硬,她的心打起鼓來。她就有了查問薛冰的意思。
晚上,薛冰應酬完已經十一點鐘了,回到家裡見到茉莉還沒睡覺,就說道:「怎麼這麼晚還沒睡啊?」
茉莉看了看薛冰,說道:「我在等你。」
薛冰笑了,說道:「等我,怎麼這麼好?」
茉莉說道:「我有事情要問你。」
薛冰已經很睏倦啦,打了一個哈欠說道:「已經很晚了,睡覺吧,有事明天早上說吧。」
茉莉說道:「不行,這件事情我不問明白我睡不著。」
薛冰笑著坐到了茉莉身旁,說道:「好,好,老婆最大,你問吧,什麼事?」
茉莉說道:「外面瘋傳你跟蘇靈的事情是真的嗎?」
薛冰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這是最近他最心煩的事情,讓一個女人受自己牽連在受苦,卻一點拯救的辦法都沒有,這讓薛冰十分的痛苦。他不滿地看了茉莉一眼,說道:「怎麼連你也懷疑我?」
茉莉說道:「你不知道外面的人說得多不堪,你讓我怎麼想?」
薛冰說道:「謠言止於智者,你不會連這點都不知道吧?」
茉莉說道:「可是你跟霍老師在***會大吵這是真的吧?你為了蘇靈竟然跟霍老師翻臉,還敢說你跟她沒什麼?」
薛冰說道:「不要再叫霍弋老師了,我沒這種老師。」
茉莉說道:「你怎麼這樣子呢?」
薛冰說道:「你不懂的,霍弋這是在利用蘇靈的案子來整我。」
茉莉說道:「難道查辦蘇靈查辦錯了?」
薛冰說道:「錯倒是沒錯,可事情不是這種做法,通常一萬塊錢的禮物,即使當事人沒上交,組織上出於愛護幹部的角度,也就是稍微警告一下,讓他退還或者上交,頂多給個行政處分,沒有這麼上綱上線的,非要把人送進監獄才罷休。」
茉莉看著薛冰,說道:「你不覺得這件事情你處理的有些不理智嗎?就算是你說的這樣,你也應該冷靜處理這件事情,至於跟霍弋直接撕破臉嗎?」
薛冰說道:「道理不是這樣講的,霍弋這麼針對蘇靈,其實是想打擊我。」
茉莉說道:「我知道,這你已經說過了,不過你通常遇到這種情況不都是很冷靜嗎?」
薛冰說道:「你不明白的,蘇靈這個同志做到今天這個位置不容易,她自小立志就是要出人頭地,好不容易做出了一番成績,現在就要因為受我牽連,一切努力盡付流水,我怎麼還冷靜的下來。」
茉莉看著薛冰的眼睛,說道:「你還真瞭解蘇靈啊。薛冰,你跟我說老實話,你跟她真的沒什麼嗎?還是怕因為蘇靈你可能被組織上查出什麼,所以才不惜一切的要攔阻這件事情?」
薛冰火了,說道:「你胡說什麼?你這是不相信我!茉莉,我們夫妻這麼多年,難道這一點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嗎?」
茉莉說道:「可是……」
薛冰說道:「你可是什麼啊,現在外面的人想要看我的熱鬧也就罷了,你怎麼也跟著起哄呢?我們結婚這麼多年,我自問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茉莉說道:「可是這次不同,我看得出來,你很緊張這個蘇靈。」
薛冰說道:「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跟蘇靈之間除了握手之外,就再沒有什麼身體接觸了。我們之間絕對清白。」
茉莉說道:「你不要跟我說你心裡沒喜歡過這個女人。」
薛冰點了點頭,說道:「這我承認,我對蘇靈確實有好感,但僅限於好感而已,我知道我對你跟這個家是有責任的,我不會越軌的。我們都是成年人了,難道你就沒有一兩個有好感的異性朋友嗎?」
茉莉不說話了,她知道薛冰說的有道理,她也相信薛冰跟蘇靈之間並沒有什麼**上的關係,可是她心裡還是很彆扭。雖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都知道愛情似乎被這個社會演繹的太過於崇高,太過於虛假,可是茉莉還是希望丈夫心中只有她一個女人,即使她自己都不相信這一點。可是她寧願相信假話,也不願意薛冰親口承認他還是對蘇靈有好感的。
女人不都是這樣嗎?
薛冰見茉莉不說話了,就說道:「好了,我已經很睏了,睡覺吧。」
茉莉沒再說什麼,兩人就洗漱一番休息了。
早上到辦公室的時候,薛冰心裡還是很煩躁的,蘇靈那邊什麼狀況他並不知道,茉莉雖然說沒再說什麼,可是一早上都陰沉著臉,讓薛冰的心裡也很不痛快。
薛冰心中是牽掛著蘇靈的,尤其是蘇靈在紀委被審查,身處險境,想了想他打電話給了方真。
方真接了電話,薛冰詢問了一下他的身體狀況,然後說道:「方***,有件事情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
方真笑了,說道:「是不是想問蘇靈的情況?」
薛冰有些不好意思,乾笑了一下說道:「對啊,不過首先聲明我跟蘇靈確實沒什麼,我只是想瞭解一下她的現狀。」
方真說道:「不用解釋,我相信你的。我會幫你找人問下案子的進展情況的。」
薛冰此時感覺被人信任真是一種幸福,連聲說道:「謝謝,謝謝。」
剛放下電話,手機就響了,薛冰一看是宋蓉的電話,不知道她找自己什麼事情,就接通了:「你好,宋女士,找我什麼事情嗎?」
宋蓉笑著說道:「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心情到歷山走一走?」
薛冰苦笑了一下,說道:「你不知道我現在正焦頭爛額嗎?」
宋蓉說道:「我知道啊,我就是因為這個才覺得你應該出來散散心。」
薛冰說道:「那你更應該知道我為什麼焦頭爛額吧?」
宋蓉說道:「不就是為了一個女人嘛。」
薛冰苦笑了一下,說道:「那你覺得我這個時候再跟另外一個女人出來遊山玩水好嗎?別人會怎麼看我?風流市長?」
宋蓉哈哈大笑,說道:「你怕了?哈哈,你也有怕的時候。」
薛冰說道:「我怕什麼,我不怕,只是這個時機真是不恰當。」
宋蓉說道:「我不知道你來那麼在乎別人的看法,通常我覺得你越在乎,別人就越覺得你心虛,越會編排你。」
薛冰想了想也是,越是畏手畏腳,別人可能就越會覺得你沒了底氣,反而不如大張旗鼓的出頭露面一下,那樣別人反而覺得你沒什麼,正好下午也沒什麼安排,就說道:「好吧,我們下午在歷山報國寺見吧。」
宋蓉笑了,說道:「我等你,不見不散。」
下午三點,薛冰按約定來到了歷山歷山報國寺,宋蓉已經到了那裡了。兩人下了車,握了握手,並肩往寺內走。
薛冰邊走便笑著說道:「明天齊州的政壇一定會出現新的八卦,說我薛冰又有了新歡。」
宋蓉笑看著薛冰,問道:「你怕嗎?」
薛冰搖了搖頭,說道:「我在政壇打拼了這麼多年,已經不知道怕字是怎麼寫了。」
宋蓉欣賞的看著薛冰,這個男人已經有了足夠的歷練,可以做到寵辱不驚了。
薛冰說道:「不知道是不是老了,我常常會想到我第一次進報國寺的情形,我和信得和尚一見如故,傾談甚歡,在他的點撥之下,我明白了很多。至今我還記得當時離開報國寺心情的輕鬆和愉快。」
宋蓉笑笑說道:「既然這麼好,為什麼我請你來,你還推三阻四呢?」
薛冰說道:「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很多事情我自己都已經看的很透徹了,不需要還專門跑來這裡求教於信得了。」
宋蓉說道:「你這算是學會了就不來見師傅啦,忘恩負義。」
薛冰笑著說道:「其實也不是啦,只是很多時候人生的趣味在於探究,什麼都看透了,就是去了探究的動力,就沒了趣味了。」
說笑之間,薛冰就和宋蓉來到了信得的方丈室,信得打量了一下薛冰,說道:「施主多日不見,怎麼看起來這麼憔悴?」
薛冰笑了笑說道:「我就知道瞞不過師父的眼睛,俗務太多,不得輕鬆啊。」
信得說道:「看施主的神態,怕不是忙於俗務那麼簡單。」
薛冰不想把蘇靈的事情說給信得聽,就笑著說道:「師傅,你也別光顧著我這邊,這位宋女士相信你也認識吧?你也招呼一下啊?」
信得笑了,衝著宋蓉點了點頭,說道:「宋施主也來了。」
宋蓉雙手合什,說道:「大師好。」
三人坐定,沙彌進來奉茶,薛冰不願意再讓信得糾纏自身事務,就搶先說道:「師傅,你說這世上好人真的能得好報嗎?為什麼好多傳說中的好人都沒得到什麼好的下場呢?比如說岳飛,他的下場多慘啊。」
信得笑了,說道:「佛家講求的是三世因果。前世造因,今世受果,今世造因,來世受果。岳飛不就是死後成神,受萬人敬仰嗎?」
薛冰笑了,說道:「佛不是法力通天嗎?為什麼不能當世受報?當世顯現因果報應,不是更能令人信服嗎?」
信得笑笑說道:「萬物自有其秩序,佛也是不能逆天的。」
薛冰說道:「那佛說不殺生,殺生太多會墜入畜生道,既然這些畜生是因為人作孽太多而轉世投胎來的,那人殺他們難道不是做好事,為它們消業嗎?如果不能殺它們,他們的罪業不能消除,轉世不還是要做畜生嗎?可是殺了它們,又變成了我們的罪業,這不是很矛盾嗎?」
信得笑了,說道:「薛施主今天咄咄逼人,是不是心中不平之氣太多了,拿老衲出氣呢?」
薛冰被說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這裡面確實有些自相矛盾。」
信得笑著說道:「那薛施主能告訴我,這世上有哪一種理論是沒有缺陷的?」
薛冰被問住了,人類對世界的瞭解到現在還是很有限的,真要找一種無缺陷的理論是不可能的。
薛冰笑了笑,剛要說些什麼,手機響了,薛冰看看是方真的號碼,忙對信得和宋蓉說:「我先接個電話。」
電話接通了,方真聲音沉重的說道:「薛市長,我剛剛得到消息,蘇靈在審查期間被逼瘋了。」
「什麼?」薛冰驚叫一聲,心裡一陣恍惚,手機再也拿不住了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