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覺又到了年底,到了薛冰擇定的結婚日期臘月十八,薛冰請了假,去茉莉家迎親。茉莉父母遍請親屬,熱鬧了一上午,傍晚,薛冰和茉莉趕回了東山縣,薛冰的父母邀請了東山的親朋,擺了六桌,鞍馬勞頓的薛冰和茉莉沒有得到片刻休息,又開始給親朋敬酒。
薛冰剛到東山不久,幾個不速之客就上門了。梁德、千英、丁理、郭宇、吉華等一共十個人。
薛冰見到這幾個人來了,帶著茉莉笑著迎了上去,說道:「還是沒瞞得住你們。」
梁德笑笑,說道:「老弟,結婚這樣的大喜事,你連杯喜酒都不請我喝,似乎太不夠意思了。」
薛冰笑著說:「梁書記應該明白我現在這個位置,如果我說要請客,相信西海縣一定賀客如雲,我可不想因為大辦婚宴,受到濱海市的批評。」
千英說道:「那也不能把我們這些老朋友拒之門外吧?」
茉莉笑笑說道:「那怎麼會,各位都是薛冰的好朋友,可不敢怠慢,原本我和薛冰準備等回了西海縣,再邀請各位跟我們一起慶祝的。」
丁理笑著對薛冰說:「薛書記娶了個賢內助,這句話說的就讓我們這些朋友聽了心裡舒服。」
薛冰笑著說:「你沒看是誰在娶老婆,我薛冰的老婆當然會是又漂亮又賢惠啦。」
茉莉笑著錘了薛冰一下,說道:「好了,別在這自賣自誇了,還不快請朋友們進去。」
薛冰笑著看看梁德等人,說道:「那各位就請吧。」
薛冰就在飯店臨時加了一桌,宴請這些不請自到的朋友。席間,薛冰把薛珪偷偷叫了出去,囑咐薛珪說,不論西海縣來的客人送多少紅包,一律把紅包放在回禮中璧還。薛冰知道雖然來的這十個人都是為自己賀喜的,可不一定都跟自己一條心,而且人多嘴雜,難免會將今天的情形向外面傳播,他不得不小心處理,以免貽人口實。
有人說做一個貪污**的官員會很心累,因為他會時時擔心被發現、被懲處,薛冰卻發現想要做個好官實際上也很心累,不但要操心做出業績,還要處處小心行事,防止掉進別人的陷阱,給對手以口實。關鍵問題是,這個社會已經發現了一個官員能夠給他人帶來的利益,那些想劍走偏鋒的人,就開始處處想要設法討好官員們,手法千奇百怪,令人防不勝防,這又給做好官增加了一定的難度。
當然這是社會經濟發展了一個附生產品,現在的人已經不是越窮越光榮了,人們都想做首先富裕起來的那部分人,都想過得好一點,這是人的天性,是無可厚非的。
社會的大環境變了,貧窮成了一種恥辱,在這種時候,笑貧不笑娼已經成了一種社會風氣,不擇手段已經成了一種選擇,因為大多數人看的是結果,至於這個結果是怎麼來的,沒有人注意,沒有人記得。
那個誰不是說過,群眾只有激情,沒有記憶。
把賓客送走已經是深夜,薛冰靠在床上,他奔波了一天,實在是很累了。茉莉靠在他的身邊,笑著說:「原來結婚是這麼累的事情啊。」
薛冰把茉莉摟進了懷裡,笑著說:「你以為把你這樣一個美麗新娘據為己有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茉莉笑笑說道:「去你的吧,大男人主義,憑什麼我成你的,你是我的才對。」
薛冰說道:「想不到你還是女權主義者,好了,女主人,我是你的了,你要怎麼使用我?」
茉莉拍了拍薛冰的臉龐,笑著說道:「乖奴才,你把我的洗腳水打來。」
薛冰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傢伙,看我怎麼服侍你。」說著開始撓起茉莉的癢來。
茉莉被撓的呵呵大笑,花枝亂顫,也開始撓薛冰,兩人撕撕扯扯,很快就褪去了身上的衣衫,茉莉還從來沒有這樣面對一個男子,心中又有些甜蜜,又有些緊張,嬌偎在薛冰懷裡,在薛冰耳邊輕聲說:「我還是第一次,你輕一點。」
耳邊的嬌喘激起了薛冰的雄性,他輕吻著茉莉的耳垂,一點一點開始挑動茉莉的春情,茉莉的喘息聲越來越急促,嬌軀像蛇一樣在薛冰懷裡扭動,兩人終於融合在了一起。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水下灘。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同聲暫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終於薛冰「銀瓶乍破水漿迸」,茉莉從幽咽呻吟中醒了過來,心中不由暗自感歎,生命原來如此美好。
薛冰和茉莉剛剛纏綿了在家裡三天,常務副縣長嚴奇的電話打了過來,劉家夼鄉前林村小學校舍坍塌,砸傷了兩名學生,要薛冰緊急趕回西海縣。
薛冰聞言就急了,跟茉莉說了一聲,就匆忙坐車往西海縣趕,回了西海縣,連忙趕去了劉家夼鄉,嚴奇和教育局長和學校的校長已經在現場了。
薛冰黑著臉,來到了坍塌的校舍面前,問嚴奇:「究竟怎麼回事?」
嚴奇說道:「昨夜劉家夼鄉下了大雪,校舍承重不住,在今天早上上課的時候,屋頂塌了下來。」
薛冰問道:「那兩名受傷的學生哪?」
嚴奇說道:「已經送往縣醫院了。」
薛冰說道:「傷情如何?」
嚴奇說道:「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還是挺嚴重的。」
薛冰說道:「通知醫院,全力救治,一切費用由縣裡承擔。「
嚴奇說道:「這個我已經安排下去了。」
薛冰問校長:「你們的校舍怎麼也不注意維護?學生上課的校舍一場雪都能壓倒,你這個校長是怎麼當得?」
校長說道:「薛書記,這不怪我,我早就學校的情況向教育局打過報告了,想要點維修資金,可是教育局至今沒有批下一分錢資金。」
薛冰回頭看看教育局長,這個局長姓馮,問道:「老馮,是這樣嗎?」
教育局長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薛書記,我們局裡正在研究這件事情,沒想到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雪就把學校給壓垮了。」
校長說:「我今年三月就申請過了,可你們一直研究過來研究過去,就是不給答覆。」
薛冰看了嚴奇一眼,問道:「我記得好像什麼時間教育局申請過一筆維護小學基礎設施的款項,財政局沒撥給他們嗎?」
嚴奇想了想,說道:「已經撥了過去。」
薛冰回頭看看教育局馮局長一眼,說道:「前林村小學這裡先放假,你也別在這裡呆著了,你們教育局趕緊佈置對全縣的村級小學進行一次全面檢查,如果發現校舍不能確保安全,先把學生給我放假,防止再有類似事件發生。」
馮局長點點頭,說道:「我馬上去安排。」
回到了縣城,薛冰和嚴奇趕往了醫院,去看望被砸傷的學生,薛冰跟學生家長道了歉,承諾賠償學生的一切損失。
幸好這兩個學生一個是肩膀鎖骨被砸斷,一個是斷了胳膊,雖然很痛苦,尚可以治癒,不至於留下殘疾。
薛冰鬆了口氣,這才在家長的感激當中離開了醫院。
回了縣委,薛冰把嚴奇叫了過去。
嚴奇見事情處理妥當了,這才鬆了口氣,對薛冰說道:「不好意思,在你結婚蜜月當中把你叫了回來。」
薛冰說道:「這是應該的,這件事情你處理得很好。」
嚴奇說道:「總是不夠近人情。對了,我還沒恭喜你那。」
薛冰笑笑說道:「那些都是小事,我叫你過來,是想問一下,你確信那筆維修小學的資金撥了下去嗎?」
嚴奇說道:「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我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你批准了以後,我就叫許建把款子給及時撥下去了。我記得是七月份撥下去的。」
薛冰說道:「那這個老馮在做什麼?問什麼前林村小學都危險到這樣了,教育局卻一點都沒有動作,這筆維修資金花到哪裡去了?」
嚴奇搖搖頭,說道:「這筆資金不知道教育局在如何調度,肯定是沒用在維修小學之上。」
薛冰看了看嚴奇,說道:「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完了,必須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是誰的責任,一定要追究,我們不能讓孩子白白受苦。」
嚴奇點點頭,說道:「好的。」
薛冰說道:「現在先不要急於去做這件事情,你先督促教育局,不行,不能完全交給教育局,你叫各鄉鎮黨委書記、鎮長親自出馬,馬上把各學校的校舍給我好好查一遍,千萬不能再出這樣的事情了。」
嚴奇說道:「我馬上去佈置。」
嚴奇走了之後,薛冰坐在辦公室暗自慶幸,這一次幸好前林村的校舍坍塌只是砸傷了兩名學生,責任尚不大。不過這馮局長膽子也夠大的,竟敢挪用縣裡批下去的維修小學資金。
薛冰冷笑了一聲,馮局長,這個責任你逃不掉了,我一定會嚴懲你的。薛冰現在已經站穩了腳跟,正想著怎麼調動幹部,馮局長的事情正好給了薛冰一個由頭,他一方面想借馮局長立威,殺一儆百,另一方面,也想通過藉機動一下幹部。
這段時間以來,常務副縣長嚴奇和副書記呂向東都在向薛冰靠攏,薛冰知道,自己還兼著的縣長位置讓這兩個人不敢輕舉妄動,他們都想什麼時間能夠接任縣長,不得不討好薛冰,因為將來薛冰的推薦會對他們成功上位起到重要作用。
薛冰也在觀察這兩個人,在考慮把縣長位置交給誰比較好,他身兼兩職之後就發現,雖然事權是統一了,可是擔子也更重了,薛冰有了不堪其累的感覺。
嚴奇比較年輕,能力強,倒是一個很適合的人選。不過正因為他年輕、能力強,他想要陞遷的企圖心也就更強。薛冰害怕把嚴奇推薦上去,反而會成為自己的一個競爭對手,西海縣那是會重演縣委書記和縣長不合的戲碼。
至於呂向東,年歲比較大,可能上了這一個台階之後,就會安心等著退休,不會再有往上爭取的企圖心了。因此雖然呂向東能力不夠,薛冰心中還是傾向於讓呂向東接任縣長,呂向東如果接任了縣長,因為沒有了再往上陞遷的可能性,在對薛冰提拔他感激之餘,肯定會全力配合薛冰的工作。
所以從今後的工作順利開展上來看,薛冰心中已經選擇了呂向東。在這一點上,薛冰對嚴奇難免有些歉意。不過薛冰想起了那句周興說的話,力田不如逢年,善仕不如遇合。嚴奇無論從能力還是人品上,都比呂向東要強,可是他遇到了薛冰,遇到了薛冰想要在西海縣大展拳腳的時期,薛冰不肯把一個強者放到能夠與自己競爭的位置上,他也就失去了升為縣長的機會。
強者遇到另外一個強者有時是一種悲哀,這就像魏延遇到了諸葛亮,雖然魏延其才實際上不差於諸葛亮,可是諸葛亮並不是一個肯容才之人,他一見魏延,就知道魏延的才華,忌才之下,立馬就要斬了魏延,而且最終也設計殺掉了魏延。這些都是魏延的悲劇,也是他遇合上的無奈。
薛冰已經開始醞釀西海縣政局的變動,他想把丁理調上來,還有他想把谷濤的人事局長換掉,這些都要從馮局長的被處分開始。
不過要過年了,一切不得不暫時停頓下來,等一過了年,薛冰久要安排一個調查小組,開始對教育局挪用資金的調查,他要先把自己站在一個正義的位置上,雖然他的目的不一定高尚。
這也是馮局長遇合的不幸。有人說你在馬路上摔一跤不可怕,馬路上過一輛車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摔倒的時候,正好有一輛車從馬路上經過。現在正是馮局長摔倒了,而薛冰這輛車需要從他身上經過。
力田不如逢年,善仕不如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