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君從王東那裡回來,坐在辦公室開始想王東的話,為了長期利益自己是應該準備點錢再去打點一下薛冰,可是這次本來就賺得不多,再要留出些錢來打點的話,就要想辦法節省開支了。
王君又想到了錢飛向自己要獎金的事情,心中叫苦,再發獎金就更沒錢了。都覺得老闆似乎是在風風光光賺大錢,其實老闆又要給公司聯繫活幹,還要給職工發工資獎金,忙活了半天都是在為別人忙活,哪裡有員工幹活就拿錢那麼輕鬆自在。
想來想去,王君決定先少發一點獎金給錢飛他們,從這上面省一點錢下來留著打點。原本他打算給錢飛發五百塊錢的獎金,這樣算計下來,他就只往給錢飛的紅包中裝了二百。
滿心喜悅的錢飛拿到了紅包之後,他用手捏了捏紅包的厚度,估計最少也有個四、五百塊錢,雖然與他心中的期望值有所差距,但還是覺得勉強可以接受。趕緊躲在一邊打開,這一開,差點把他的鼻子給氣歪了,紅包裡只有二百塊錢,之所以那麼厚,是因為王君全部用了五塊錢一張的紙幣。
錢飛心中暗罵王君是王剝皮,這個工程自己又當監工,又當會計,跑前跑後的賣了多少力,滿心尋思王君就是不給自己一千塊獎金,起碼也要給個七八百才說得過去,最差也得五百塊錢。想不到辛苦了半天,王君只給了他兩百塊獎金。
這個活不能幹了,這樣苛刻的老闆我不伺候了,錢飛憤憤不平地想到,他決定去找找自己的一些朋友,換個地方做會計。最近聽說同村的谷濤在財政局主持工作,很快就要扶正,錢飛與谷濤小時候玩得很好,他決定帶點禮物去找一下谷濤,看看能不能幫他找個好活幹。
跟薛冰分手已經一個多月了,關凌心裡的恨意慢慢平息了下來,開始回想分手的整個過程,越想越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薛冰開始並沒有刻意的來追求自己,他那時候所說的話應該沒有必要欺騙自己,那他所說的沒有交往的女朋友就應該是真的,怎麼又突然說另有所愛了?
如果說那時的薛冰就在刻意製造機會追求自己,那他的城府也太深了。就算那樣,自己已經跟他確認了交往的關係,又沒有在其中發現他一腳踏兩船,薛冰怎麼就會突然突出分手了那?這件事情確實有點太過於詭異,一定是有什麼外來因素進行了干預,這才迫使薛冰這麼做的。
關凌暗自後悔,為什麼不當時就衝去黨校質問一下薛冰,薛冰一向不善於在自己面前掩飾,一定能發現點蛛絲馬跡。不該自己當時被恨意沖昏了頭腦,這麼明顯的問題都沒看出來。不過這也難怪,長這麼大還沒有一個男人敢這麼對待自己,如何不讓自己氣憤那。
關凌知道,薛冰的培訓已經結束,他悄無聲息的就離開了齊州,想到這些關凌的心隱隱作痛,他到底找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才會對自己棄之若鄙。
傍晚時分,辛江打來電話,說要請關凌一起吃晚飯,關凌心中有些感動,辛江這段時間一直默默陪伴在自己左右,想盡一切辦法寬解自己,這才讓自己能順利度過這段備受煎熬的日子。
關凌下班走出辦公室大樓的時候,辛江已經在下面的車裡等著了,關凌上了車,辛江也沒問她去哪裡,發動了車子就離開了省委大院。
關凌眼神看著窗外,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辛江說著話,她也沒問辛江會帶她去哪裡吃飯,辛江和她家庭背景相似,又從小一塊長大,彼此都瞭解對方的個性和品位,她相信辛江帶她去的一定不會是一個令她討厭的地方。
辛江知道關凌喜歡西餐用餐時的安靜和優雅,他很自然的就把車開到了湖濱飯店的停車場,這裡的西餐廳是齊州最早的一家西餐廳,也是目前齊州吃西餐最好的地方。
在飯店門前,辛江優雅的幫關凌開門,讓關凌在前面先行。到了座位那,辛江幫關凌拉開了椅子,關凌得體的從左面入座,辛江把椅子推進去,關凌腿彎碰到了椅子,坐了下來。
這一切辛江做得很自然,關凌接受的也很自然,兩人顯得是那麼的默契。
前菜過後,服務生把牛扒送了上來,關凌腦海裡一直在想薛冰的事情,便若有所思的開始對付起牛排。
辛江優雅的用刀叉切著牛排,一邊問道:「關凌,你在想什麼呀?」
關凌愣怔了一下,問道:「你說什麼?」
辛江看了關凌一眼,說道:「你看你,總是心不在焉的,我問你想什麼那?」
關凌說道:「哦,我沒想什麼,我在專心對付牛排那。」
辛江笑笑,也不言語,他知道關凌還沒有完全從薛冰的情傷中恢復過來,便也低頭對付起牛排來。
關凌被辛江從思考中驚醒,忽然聯想到跟薛冰第一次吃牛排的情形,那次也是在這湖濱飯店,薛冰當時毛手毛腳一副笨拙的樣子,想起來都讓人好笑,她抬起頭來,看了看餐廳的四周,一切景物似乎都沒有變,卻是物是人非了。
關凌眼圈紅了,她有一種想哭的感覺,趕緊低下頭把情緒掩飾了過去。
晚餐過後,辛江把關凌送回了家,在家門口,辛江笑著說:「我這段時間比較有空,你如果沒事,就多找我出來吃吃飯、聊聊天什麼的。」
關凌隨口應了一聲好的,便要開車門下車,忽然又想到了什麼,回頭問辛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辛江楞了一下,他是知道關凌在問什麼,掩飾的笑了,說道:「你問的沒頭沒腦的,我究竟知道什麼了?」
關凌說:「你是不是知道了我跟男朋友分手了?」
辛江故作鎮靜,搖搖頭說:「不知道,你們分手了嗎?」
關凌想了想,她想到原本自己跟辛江提出分手要跟薛冰在一起,辛江好長時間都沒跟她聯繫,也不再去她家裡,自己一跟薛冰分手,辛江似乎是第二天還是第三天就出現在自己家裡,這也有點太巧合了,她問道:「不對,你肯定是知道些什麼的,你跟我說實話,你什麼時間知道我們分手的?」
辛江眼神有些慌亂,他不想讓關凌知道他找過薛冰,尤其是是他把關凌在跟別人交往的消息先告訴了關向東,這讓他有一絲做了叛徒的感覺,他說道:「我連你們分手了都不知道,又怎麼知道你們什麼時間分手的哪?」
關凌一直盯著辛江,注意著他的表情,她看出了辛江有些慌亂,便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別騙我了,辛江。說,你對薛冰做了些什麼?」
辛江很在意關凌對他的看法,一聽關凌這麼說,急了,說道:「關凌,你別誤會,我真沒對薛冰做什麼。」
關凌愣住了,她看著辛江,說道:「這麼說你是知道薛冰這個人的了?」
辛江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他摸了一下腦袋,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知道了,前些日子的一天晚上,我看他送你回家,就跟蹤了他,在省委黨校那跟他談了一會兒。關凌,當時我可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怕你所托非人,所以想要瞭解一下薛冰的情況。」
關凌腦海中的一切疑問似乎都得到了解答,一定是辛江告知了薛冰自己的身份,讓薛冰可能倍感壓力,這才斷然從自己身邊逃開。
關凌惱火的說:「想不到竟然是你從中使壞,一定是你告知我的身份了,這才讓嚇得他跟我分手了。」
辛江沒想到關凌會這麼說,手足無措的解釋說:「關凌,不是的,你誤會了。」
關凌說道:「我誤會你什麼了,那你說怎麼本來相處好好的薛冰就要跟我分手了?」
辛江語塞了,薛冰與關凌的分手他可不敢說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沒他告知關向東,可能兩人還在繼續交往那。
「沒話說了吧?一定是你搞的鬼,辛江,我恨你。」關凌說著,打開車門就要下車。
辛江一把抓住了關凌的胳膊,急聲說道:「關凌,我真的沒搞鬼,我沒有跟薛冰說你的身份背景,他當時還表態說一定會好好照顧你,我不知道事情會發生這種突變。」
關凌懷疑地看看辛江,說道:「真的不是你威脅他讓他跟我分手的?」
辛江搖搖頭,說道:「關凌,你還不瞭解我嗎?我是那種搞陰謀詭計的人嗎?」
辛江倒確實不是那種背後使壞的人,關凌對這一點還是有把握的,她問道:「那你說,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分手了的?」
辛江說道:「我那次給薛冰留了個電話號碼,本來是想如果他要留在齊州,我可以幫他運作,哪知道他第一次打來就說已經跟你分手了,希望我能去照顧你一下,別讓你太難過。」
關凌的心又痛了一下,薛冰這傢伙,都分手了之後還想到找別人來照顧自己,看來他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
關凌聲音哽咽的說道:「他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跟我分手那?」
辛江心裡有些慌亂,說道:「他也沒跟我說原因。關凌,你別苦自己了,薛冰那個人我看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他決定了的事情很難改變的,你就忘了他吧。」
關凌苦笑了一下,說道:「辛江,你不瞭解的,想要忘掉一個人哪裡會那麼簡單。」
辛江看看關凌,心說我怎麼不瞭解,我就是因為忘不掉你,才會跟你一樣這麼痛苦。
辛江說道:「關凌,事情一定會過去的,時間會治療一切創傷。」
關凌苦笑了一下,說道:「但願吧,我要回家去了。」
辛江鬆開了手,說道:「你好好休息休息吧,明天一切都會變得好起來的。」
關凌沒說什麼,下了車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關凌到部裡上班,在樓梯口正遇到了尤部長,關凌笑著打招呼說:「早上好,尤部長。」
尤部長笑笑回答說:「早上好,關凌。」
關凌昨晚跟辛江談過話之後,想了一晚上事情的來龍去脈,很多以前沒注意的細節又重現在腦海裡,此刻看到尤部長,忽然想到原本尤部長答應自己把薛冰調進部裡,卻在自己跟薛冰分手後莫名其妙的說不能調薛冰了。按說,自己跟薛冰分手沒跟任何部裡面的人說過,這個尤部長怎麼就會出爾反爾又不調薛冰了呢?是什麼原因讓尤部長敢冒著得罪省委書記千金的風險來這麼做那?
關凌是很清楚省委書記千金這個身份給自己帶來的好處,雖然她從沒在別人面前強調這個身份,可她也清楚這個身份的威力。來部裡這麼些年,不管部裡哪一級領導,跟自己說話都是滿面微笑和風細雨的,即使自己做錯了什麼,也沒有一個人敢批評自己。
怎麼尤部長就會一反常態了那?
關凌心中產生了疑問,便追上尤部長,笑著說道:「尤部長,你有時間嗎?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談一下。」
省委書記千金找自己有事,沒時間也得擠出時間來,尤部長笑著說:「什麼事情啊?」
關凌說道:「我們在您的辦公室談吧?」
尤部長說道:「好的。」
兩人就進了尤部長的辦公室,關凌開門見山,問道:「尤部長,我想問一下,您原本答應把我那個朋友薛冰調進部裡面,怎麼突然就不行了那?」
尤部長心裡咯登一下,他原本以為薛冰那件事情已經很好的掩飾了過去,沒想到關凌會舊事重提,不過他終究是久歷官場的人物,神色未變的笑笑說道:「關凌啊,這件事情我很抱歉,當初我答應的有些草率了。部裡研究了半天,還是覺得薛冰不適合這個位置。」
關凌笑笑說道:「我知道尤部長是不會反對這件事情的,那到底是哪位領導對薛冰有意見那?」
尤部長看了關凌一眼,說道:「這個,關凌,這牽涉到組織紀律,你不應該問的。」
關凌說道:「這樣啊,那我想瞭解一下,究竟是哪方面讓你們覺得薛冰不適合這個位置?這總可以說了吧?」
尤部長說:「這個……」他並沒有事先把理由編造好,一時難以回答。
關凌看著尤部長,點點頭,說道:「尤部長,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了,原來就是尤部長你在反對這件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