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薛冰問蘇杏兒:「既然你清楚自己的狀況,那你也應該知道你究竟想要什麼吧?」
蘇杏兒不說話了,她只是覺得薛冰不應該避開她,至於下文,她還真沒想過。
薛冰見蘇杏兒沉默,便說道:「姑奶奶,看來你自己都沒想清楚你想要幹什麼。你這麼多年仕途的經驗都哪裡去了?你現在是一個政治行情看漲的人,不要招惹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可能戀愛中的女人都有些白癡,蘇杏兒這幾天腦海裡出了薛冰,已經容不得別的,現在被薛冰這麼一說,她有了點清醒,她看著薛冰問道:「那你要我怎麼辦?」
薛冰說道:「我想你收拾好心情,認真學習,不要想別的。」
蘇杏兒眼睛定定的看著薛冰,點點頭,說道:「好的,我什麼聽你的。」
薛冰笑了,說道:「姑奶奶,你現在這種神情是不行的,廖傑都能看出來你眼神中的情意。你要平常一點,就像一開始我們認識那樣。」
蘇杏兒低下了頭,她也不是一個可以什麼都不顧的人,於是說道:「我會注意的,不過你也不用故意躲著我,好嗎?」
薛冰說道:「我知道。」
兩人都不說話了,兩人都不知道他們心中這份情意該如何往下發展,薛冰對蘇杏兒確實有好感,可從來都沒有往那方面想過,他知道蘇杏兒有丈夫,根本就不想破壞她的婚姻。蘇杏兒心中喜歡薛冰不假,可她也知道離婚對一個女幹部仕途的殺傷力,她也沒有要和丈夫離婚和薛冰在一起的勇氣。
沉默了一會兒,薛冰說道:「食堂開飯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就默默的往回走,走到食堂前面的時候,兩人已經有意無意的拉開了一段距離,蘇杏兒走到食堂門口,回頭幽怨的看了薛冰一眼,轉身就進了食堂。薛冰又磨蹭了一會兒,才進了食堂,眼角的餘光看到蘇杏兒已經和女學員在一起嘻嘻哈哈邊吃飯邊聊天,他知道一切正常了,便去買飯了。
週六一天又全是霍弋的課,霍弋為了把課程上完,把這一周的學習生活搞得很緊張。傍晚時分,忙碌了一周學習生活結束,薛冰正要去食堂吃飯,關凌打來電話,說要薛冰別忘了上周的約定,薛冰這才想起關凌上周說要介紹一個跟她很相似的女孩給他認識,他心中以為關凌是想介紹她的姐姐或妹妹給他認識,便笑著答應了。晚上,蘇杏兒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回了自己在齊州的家,青干班的宿舍只留下薛冰一個人,他孤零零的呆在宿舍裡,面對著四堵無聲的牆壁,感受那種無聲的壓力。
星期天,薛冰趕到了約定的地點,卻看到只有關凌一個人在那裡等他,他以為關凌要介紹的人還沒來,便笑著說:「我們要去哪裡?」
關凌看上去有些緊張,輕輕一笑後,說道:「我們去咖啡館小坐一下吧。」便領著薛冰去了一家叫做翠冷的小咖啡屋,咖啡屋雖然小,可是裡面裝潢卻很精緻優雅,兩人撿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關凌問道:「你喝什麼咖啡?」
薛冰只是聽別人說過咖啡,說喝在嘴裡面一股鳥糞的味道,他還從來沒喝過,便笑著說道:「這種地方我還是第一次來,你幫我點吧。」
關凌招手讓侍者過來,點了兩杯卡布奇諾,對薛冰說道:「你初次喝咖啡,可能不習慣黑咖啡的苦味。這卡布奇諾是咖啡中混合了牛奶和奶泡,口感比較適合中國人的口味。」
薛冰笑笑,說道:「我相信你的安排。」
侍者一會送來了兩杯上面帶著白色泡沫的咖啡,一股咖啡的香味就飄逸在兩人周圍,薛冰學著關凌的樣子端起咖啡,輕輕喝了一口,滿口便感覺大量奶泡的香甜和酥軟,又喝了一口,這才感受到咖啡豆的苦澀和濃郁。薛冰只覺得滿口醇香,如果鳥糞是這個味道,那鳥糞也太好喝了。這才覺得以訛傳訛的好笑,再說估計也沒有人嘗過鳥糞是什麼味道,這個比方可能本身就是不真實的。
關凌注視著薛冰的一舉一動,此時笑著說:「你還記得跟我去吃西餐的那次的情形嗎?」
薛冰說道:「記得,那是我第一次開洋葷,怎麼會忘記。」
關凌含笑薛冰說道:「那一次你的舉動就跟今天一個樣子。」
薛冰被關凌看得不好意思起來,他渾身上下打量起自己,然後問道:「我今天是不是什麼地方有些不妥?我怎麼沒看出我有什麼問題?」
關凌哈哈大笑,說道:「不是啦,你的衣著沒什麼不好的地方。我是說你的動作,你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在偷瞄我之後,然後學我的動作,是不是呀?」
薛冰臉紅了一下,說道:「我是小地方來的,沒喝過咖啡,自然要學著你的動作才不出醜嘛。」
關凌被逗得越發大笑起來,指著薛冰說道:「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我父親講過的一個笑話,就是那個傻瓜去給他岳父拜壽的故事,你應該聽過的,我父親說那是老家流傳的故事。」
薛冰想了想,說道:「是不是那個,傻瓜去給他岳父拜壽,事先他媽媽交代,什麼事情不會做,就先看別人怎麼做再學著做那個?」
關凌點點頭,笑著說:「對呀對呀。就是那個。」
那個故事是濱海一帶流傳的民間笑話,故事的**是傻瓜的岳父在吃麵的時候不小心打了一個噴嚏,一根麵條不小心從鼻孔裡噴了出來,傻瓜也要照著學這高難度的動作,自然是洋相百出。
薛冰自嘲的說:「幸好,你今天沒跟我玩鼻孔噴麵條的高難動作,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模仿。」
關凌收住了笑聲,若有所思的說道:「一晃過去有些日子了,這時光流逝的可是真快。」
薛冰眼前浮現了當初關凌剛出校門不久稚氣的樣子,便笑著說:「我還記得你當時紮著一條馬尾辮,穿一身漂亮的連衣裙,笑起來是那麼純真。這件事情恍惚就好像昨天一樣。」
關凌眼睛亮了一下,笑著說道:「這些你還都記得?「
薛冰點點頭說道:「當然記得,那次我還騎自行車帶著你在省城跑了一圈呢。」
關凌臉上現出了神往的樣子,說道:「真想讓你再帶著我走一回。」
薛冰笑了,說道:「大小姐,你就別出我洋相了,那是我也是很寒酸,表面上說要請你坐出租車,實際上也心疼出租車錢,還好你堅持坐自行車。」
關凌說道:「哈,你原來還存了這個鬼心眼,小氣鬼。對了,付了西餐的錢,回去是不是心疼了好幾天?」
薛冰被說中了心事,臉紅紅的笑著說:「說實話,確實是偷著心疼了好幾天。」
關凌笑著說:「哈哈,誰叫你裝大方,其實本來我是要付錢。」
薛冰說道:「我知道你要付錢,可是我一個堂堂男子漢跟女孩子出來吃飯,怎麼會讓女孩子付錢那,那樣也太沒風度了。」
關凌笑著說:「看不是你還是一個死要面子的人。」
薛冰說道:「這不是面子的問題,是做男人的一項基本原則。」
關凌笑著說:「好了,我不跟你爭辯了,你有你的原則好了。想起來那時候我剛畢業分到組織部,還是什麼都不太明白的。」
薛冰看看關凌,說道:「怎麼了,我怎麼聽你說的話有著一股滄桑的味道。」
關凌深吸了一口氣,歎了一口氣,說道:「這社會真是複雜,方方面面的關係都要去考慮,生活能夠簡單一些多好。」
薛冰笑了,說道:「我的大小姐,你才經歷過多少事情呀,敢在我面前這麼老氣橫秋的?」
關凌心情複雜的看了看薛冰,說道:「你不明白的。」
薛冰哈哈大笑,說道:「什麼我不明白,你等經歷過我這些事情你再歎氣也不晚。你究竟怎麼了?按說你身在省委組織部,人又長得這麼漂亮,不該有什麼難事才對。」
關凌搖搖頭又說了一句:「你不明白的。」
薛冰看了一眼關凌,不知道關凌心中究竟在想什麼,又見一杯咖啡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那個關凌要介紹的人還沒有露面,就轉了話題問道:「關凌,你說今天要來的那個朋友什麼時間到啊?」
關凌笑了,說道:「怎麼,你著急了?」
薛冰笑笑說道:「我只很好奇,你說的那個跟你很相似的女孩子究竟會是個什麼樣子的。」
關凌問道:「你見了會喜歡她嗎?」
薛冰笑笑說道:「可能吧,這要見了才能決定,如果她能像你這樣的脾性,我會喜歡的。」
關凌低下了頭,小聲說道:「其實那個女孩子早已經到了,你沒感覺到嗎?」
薛冰聞言四處打量,嘴裡問道:「她坐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哪?」
關凌低聲說道:「傻瓜,她不就坐在你面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