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薛書記在想什麼那?」賴添在旁邊問道。
薛冰醒過神來,指著石碑說道:「賴作家,你看著上面的文字,這上面的文字讓我有神遊物外的感覺。」
賴添看了看,笑著說:「這有晉人風骨,清新脫俗,確有讓人身在方外之感。這塊碑應該是古物,現代人沒這種閒情,也不知什麼時間的。」
薛冰笑著說:「也不知道這碑背面還有什麼,我們有三個壯勞力在這裡,把它翻過來看看吧。」
於是薛冰和兩名司機一起找東西把石碑撬起,翻了過來,見背面滿滿刻著文字,清理了一下泥土,賴添念道:「吾鄉劉宜之,郡城之北,有庵一所,寬閒清靚,以館四方雲水之士,命僧竺律師主之;予因暇日與丹陽馬真人嘗游息其中,名之曰三教堂。一日焚香宴坐,有酈州道士王公抱琴而來,作金石弄,其聲清越,遠山與之俱應。真人作《歸山操》,以示眾人,皆升仙妙語,無一點塵氣,人敬愛之。噫!真人以羽化矣,斯文不可復得,命工刻之於石,用傳不朽耳。大定甲辰中元日……」
碑已經殘缺,下面的文字不知道是什麼內容。
賴添重複著大定甲辰這幾個字,薛冰問道:「賴作家想到了什麼?」
賴添說道:「大定是元朝的年號,這塊碑想來是元代的。」
薛冰驚訝地說:「有四、五百年的了,這也算是古董了。」
賴添有些遺憾地說道:「可惜這碑殘缺了,也不知道那前面四句話是不是《歸山操》的內容。」
薛冰笑笑說:「其實我們只要領會這幾句話的含義就好了,至於是不是馬真人的《歸山操》,好像也不是那麼重要。」
賴添眼睛一亮,他審視地看了看薛冰,說道:「薛書記,你一句話就抓到了問題的本質,你很有慧根那。」
薛冰笑笑說道:「有什麼慧根,不過是每日忙碌於公務的一個俗人而已,剛才我還在想,我每天這麼忙碌,究竟有什麼意義。」
賴添搖搖頭,說道:「薛書記這麼想就完全錯了,那樣你就會陷於一種虛無主義之中。如果這世上的人都『臥一榻清風,看一輪明月,蓋一片白雲,枕一塊頑石』,那這社會就不用發展。」
薛冰聞言點點頭,說道:「誠如賴作家所說的,還是需要我們這些俗人來做這些俗事。」
賴添說:「你之所以有些想出世,可能是沉迷於世事,有些心累而已。」
薛冰有些恍然,說道:「我們這些人終究不能像碑裡所說的,縱情於山水之間,自然有些心累。」
賴添說:「其實也不在於你身在何處,關鍵是你的心要學會放下。」
薛冰笑了,說道:「我不是太明白。」
賴添說:「我給你講個『放下』的故事吧。」
據說還在佛陀涅盤之前,有一位名叫黑指的婆羅門,來到佛陀座前,兩手拿著兩個花瓶,想獻給佛陀,並請佛陀開示佛法。
佛陀見到黑指婆羅門就說:「放下!」
黑指婆羅門一聽,以為佛陀叫他把花瓶放下,所以立刻將左手拿的那個花瓶放下來。
佛陀又說:「放下!」
黑指婆羅門於是將右手的花瓶也放下來。
然而,佛陀還是對他說:「放下!」
這時黑指婆羅門非常疑惑,說道:「我已經把兩手的花瓶都放下來了,我現在兩手空空,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放下了,請問佛陀你現在還要我放下什麼?」
佛陀就說道:「我叫你放下,並不是叫你放下花瓶,我要你放下的是你的六根、六塵和六識。當你將根、塵、識都放下時,就再也沒有什麼對待、分別,甚至你將從生死的桎梏中解脫出來。」
黑指婆羅門這時才瞭解佛陀叫他放下的道理。
說到「放下」,這是非常不容易做到的。你有了功名,就對功名放不下;有了金錢,就對金錢放不下;有了愛情,就對愛情放不下;有了事業,就對事業放不下……
無論你有了什麼,都會就對什麼放不下。你之所以心累,就是因為放不下。
需要放下的,豈止是手上的花瓶?肩上的重擔,心上的壓力,是非、人我、榮辱、有無、得失,都緊緊纏繞住你。只有在必要時,能夠像佛陀指示的「放下」,那麼,你才能活得輕鬆自在。
薛冰聽完,若有所悟,又彷彿什麼也沒得到,他感覺賴添說的都是虛的,說你應該做到什麼程度,可並沒有說該具體怎麼做,就問賴添:「賴作家,請問你放下了嗎?」
賴添笑了,答道:「沒有。」
薛冰疑惑地問道:「你已經知道了這個故事,為什麼還沒有放下那?」
賴添說道:「知易行難,我如果是放下了,不就成佛了嗎?佛其實並沒有什麼神秘,佛就是覺悟了的人。」
薛冰不由得哈哈大笑,說道:「賴作家你太有意思了,你自己做不到,卻拿來勸人。」
賴添微微一笑,說道:「所謂佛言,其實本是人語,人都是把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編成故事,來勸解別人和自己。如果『放下』能夠輕易做到的話,那滿世界都是佛了,也就沒有必要再編這種故事了。」
薛冰點點頭,說道:「賴作家這句話實在。」
賴添說:「其實這個故事也是勸解你不要太執迷於某種事物,就像你在仕途,不過度在乎自己一時的得失,也許更能得到好的發展。」
薛冰說道:「受教了。」
四人把石碑放回原處,把土埋平,這才下山。
分手的時候,賴添跟薛冰都有些惺惺相惜,賴添留下了自己的聯繫地址,笑著說:「薛書記,保持聯繫。」
秦梅臉貼在周興的胸膛上,柔聲說:「興哥,我不要你別的,只要你還惦記著我,常常來看看我就好了。」
周興說:「是我無能,我連提議提拔你的膽量都沒有,我真沒用。」
秦梅說:「我對那些沒什麼**的,我只是喜歡你這個人,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了。」
周興說:「這次我想把你丈夫吳明提拔一下,把他放下去做個副鄉長你看如何?」
秦梅說:「隨便你啦,你準備把他放到哪裡去?」
周興說:「這次陳家夼鄉黨委書記薛冰調了上來,陳家夼鄉那裡就有了一個副鄉長的缺,我想把他放到那裡去。」
秦梅對吳明還是有點夫妻之情,說道:「你怎麼把他發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
周興笑著問道:「怎麼捨不得了?」
秦梅說:「不是捨不得,只是我是他老婆,我們這麼做已經是對不起他了,你再這麼安排,我於心不忍。」
周興說:「我這麼安排自有我的道理,這樣他一般工作時間就很難回來了,方便我們相會。」
秦梅說:「你為了我們的方便就這麼對待他,似乎有點殘忍。」
周興說:「好了,讓他先下去鍛煉幾年,回頭我會給他個補償的。這個吳明也不知道走了那輩子運了,不但娶了你這麼如花似玉的老婆,還有我幫他惦記著前途。」
秦梅說:「好了,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嫁給他的。」
周興說:「秦梅,苦了你了。」
「興哥,這是我自己願意的,你就不要有歉意了。「說著秦梅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你剛才說到那個薛冰,前幾天,我在縣委裡見到過他,我怎麼覺得他很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周興酸溜溜的說:「怎麼,看上年輕的帥小伙子了?」
秦梅輕錘了周興胸膛一下,嗔道:「去你的吧,我只是覺得他面熟而已,好像以前真的見過他,就是在哪裡見得一時想不起來。」